22 暴露

暴露

“學校的代運營，那不就是A大的老師麽？哇！那兩個老師看起來好年輕的樣子哎，年輕有為，據說A大連圖書管理員都是研究生級別的，那兩位，怎麽着也得是博士吧？”相親男和我上班的地方上下樓，自然是知道我們公司的一些業務，也知道我手上的工作屬性，目前A大是我們部門唯一一個接觸的S級學校項目，偏偏落在了我的頭上，我當時沒有細想，只是覺得上班又要多幾分麻木，現在想來有些奇怪。

“是啊，聽說他兩都是A大學生，後考入S大的研究生，保送出國留學，也沒回來幾年而已。”這是我聽到的內容，真假性肯定是真的居多，但是那個男人的話讓我還沒有緩過神來。

古青月最近有事，和我對接的居然是她的老公，雲爾軒！我居然沒有意識到什麽東西，而且他兩的話讓我更是摸不着頭腦，以至于接下裏相親男的話我一個字沒有聽進去便提出累了要回家休息。

走在路上我還在思考剛剛發生的那五分鐘事情，捋清楚之後幸好沒有問過雲爾軒關于古青月的任何事情，要不然我真是嘴上落了把柄，真是可惡啊，那兩個夫妻真是把我當傻子耍的團團轉啊！可惡！太可惡了！

說起來聽同事說過他兩的學業，我之前也是和古青月寫信中知道，古青月自小品學兼優，是鄰居口中的好孩子，老師口中的好學生，傳說中的別人家的孩子，但是她當年發揮失常與S大僅僅以幾分之差錯失了良機，只得選擇了S大有關聯且跌了一大層次的A大，所以她發憤圖強要考上S大的研究生，偏偏她要考試的那幾年，S大那個分就跟跳高一樣，直接提到了最高，讓她幾次模拟考試一度懷疑人生中。

後來她考上了S大研究生，因為學業優秀被報送美國讀書，認識了同在美國的雲爾軒，結了婚，據說是去年今年年初才回的A市。

從這些打聽來的小道消息我并不能總結出來什麽，我只知道，那兩位可是真的學霸啊，恐怕也就只會讀書了，我搖着頭進了浴室洗澡，放松心情，不要再想這件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給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A大這個星期舉辦校慶居然請了我們去，具體來說是請了我去，我那天代表我們公司的形象去參加，我嘴裏咬着的煎餅掉在了袋子裏，其餘人則是幸災樂禍的看向我，主任聳聳肩，沒辦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誰讓那一天所有領導都要去開會，而我都要去開會，所以A大那邊的校慶只能你自己去了，反正你不也是A大的學生麽，剛好回你的母校看一下，現在給母校盡一份力，光榮啊！”

“啊這……我……我那天真的要去啊？不去行不行啊？我一個人我不好意思回去……”我耷拉着臉看向我的主任，祈求賣慘來博得同情，在得到一個達咩的手勢後，含淚一飲而盡我的酸奶，哭喪着臉和黎洛洛開始訴苦。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我覺得食如嚼蠟，夜不能寝，眼看着周末就要到來，我恨不得直接把自己整生病了，這樣就不用去了，可我想了下之前的數病齊發，立刻打了退堂鼓，自殘什麽的，還是算了吧，都是成年人了，要學會勇敢面對！

當然這句話在我踏上去A大的地鐵時，我從出門默念道我站在大學門外，看着那氣勢恢宏的大門，看了看三三兩兩從校外回來的學生，一咬牙一跺腳遞交了我的工作證進了學校。

說句實話，自從我畢業後，我好像沒有再回來看過，即使我們在同一個市區，坐地鐵連帶坐車兩個小時吧，但我畢了業就沒想過再回學校看一眼，可能，我害怕會碰見古青月吧，雖然，我确實是在這裏碰見了古青月。

我看着學校裏那些洋溢着青春氣息的學生，多好啊，我也就才畢業幾年，再回到這裏感覺格外的親切，以一個畢業的學生來看，真的，故地重游，別有一番滋味，但是作為工作者，我又是氣的牙癢癢。

畢業之前在這受罪，畢業之後，還是要為它受罪！

葉想今天也要參加校慶典禮，但是基于我們之前在家的不歡而散，我也懶得通知他，而且他并不知道我接了學校的代運營，這麽大的學校，我大概不會有很大的幾率看見他，這麽想着，身後傳來了熟悉的叫喚聲。

“老姐？老姐？哎！老姐！”真是想什麽來什麽，葉想就這麽從我的身後冒了出來，手裏拿着一堆早飯和手機，傻咧咧的看向我，我翻了個白眼，“你早上吃這麽多，也不怕肥死你！”

“這不是我的，還有我室友的，我一個人哪裏吃的了這麽多啊！哎，姐，你來這裏幹嘛啊？我們今天校慶，等會要去學校大禮堂集合，你這是，趕來慶祝你母校誕辰的麽？”

“我可沒那閑工夫，我是受邀而來參加典禮的。”

“受邀？邀請你來幹嘛？你是我們學校領導啊？”葉想咬了一口油條不清不楚的吐槽着，我懶得理他，找了個借口說我要先去準備，閃退離開，留下葉想在原地大聲喊我的名字。

這才八點，九點才開始的典禮也不用我去幫忙，我只是負責出個場代表我們公司來了，我走着走着轉到了圖書館前岔路口的一個小苗圃，我停下了腳步看着那些病恹恹的玫瑰花，蹲下撥弄着，玫瑰花裏的露水傾倒了出來。

十一月的玫瑰花受不住這深秋初冬的溫差，不凍死也要枯萎的，看着那些卷曲發黃的葉子，我嘆了口氣，起身卻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古青月，她一身米白色大衣，牛仔褲包裹着修長的腿，咖啡色騎士靴還松了一點，卷曲的大波浪，她什麽時候把頭發做了？

“禮堂在反方向，你怎麽來這裏了？”古青月靠近，我聞到了淡淡的鳶尾花香，這是以前古青月給我的信紙上常有的氣味，我禮貌的回話微笑，“我看時間還早，先出來轉轉。你呢，你不是該在禮堂準備麽？”

“我來看看你來了沒有，出來接你，怕你迷路了。給你發信息打電話都沒接，怕你出事，就出來看看，沒想到在這裏碰見了你。”古青月晃了晃手裏的手機，我這才想起來口袋裏的手機，掏出來一看，昨晚調的靜音震動模式居然忘記改了，一看十幾條未接消息和十幾個未接電話，我瞬間感到抱歉。

“那啥，不好意思啊。”我拘謹的點頭道歉，古青月也是沒有理睬我，看向那片玫瑰花，自顧自的說着，“當年，那一朵花就是在這裏摘得。”

“……”我一怔，那朵花？自然是那第一朵冒着雨摘得制成标本的花，我看向那橫七豎八的花枝，口不對心的應和着，“是麽……”

“這兒的花算是A大開的最好的了，到了冬天，還是耐不住這寒冷，侵蝕了她獨有的美貌。”

“這兒的花已經廢棄，現在都專注于校門口和教師樓那一排和公園裏的鮮花了，聽說這裏要改建成新的圖書館，這些花，怕是也要走到生命的盡頭了吧。”

“你怎麽知道？”古青月轉頭看向我發出這樣的感慨，我不搭話，反問道：“學校大門也是在這反方向，你幹嘛來這裏看我在不在？”

古青月沒想到我居然能這麽清楚學校的事情，還能抓到她自己話裏的矛盾，如果我不是這個學校曾經的學生，估計就直接過去了這一趴，現在倒是惹來她的好奇。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我們學校的各個方位？”

“我……”我都要脫口而出我就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一個聲音打破了我們二人的交流，是我以前的老師，連帶着我四年，我畢業也就才兩年，自然是認得我。

“真的是葉若啊，今天校慶你還回來看看學校啊？”老師還是那個樣子，滿臉溫柔笑意，我點點頭，古青月看向我們之間，更加不理解了，“您認識她？”

“我當然認識啊，古老師。她是我的學生，前兩年才畢的業，我帶了她四年，自然是記得她。”

“你……”古青月眼睛微微睜大的看向我，欲言又止的模樣大概是沒想到我和她居然是校友，雖然是跨時空的吧，和老師寒暄幾句，我和古青月面面相觑，我率先開口卻被打斷，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居然是A大的學生？你當時不是告訴我你沒考上A大麽？！”古青月的質問并沒有讓我想開口解釋的欲望，擡手看了表，指了指大禮堂的方向，“八點半了，再不走要趕不上校慶了。”

“站住！”我轉身卻被古青月拉住了手臂，我不想回頭，也不想再說些什麽，垂眸低眼看着路邊刮散的花瓣，暗紅色，就像是那朵失去了顏色的标本，枯萎，暗淡。

“你為什麽要騙我。”

“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任何意義了，這裏人來人往，古老師也不想和我引來一堆人的注視吧？在學校裏，有你認識的同學同事，也有認識我的老師，你，應該不想的吧。”果然，這句話一出讓古青月松開了緊握的手，我拔腿就走，沒有理會身後的古青月有沒有跟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我坐在禮堂老師那一席中，古青月則是坐在我的邊上，我全程都在發呆放空，到鼓掌處伸出手象征性的拍了幾下，在那也不知道校長在說些什麽，我以前上學時他就很愛說，現在還是這個樣子，真是麻了。

校慶不過是校長兩個小時的廢話，結束後教導主任攔住了我，說是中午有聚餐，想請我作為公司代表出席一下，我本來是不想參加的，但是因為公司二字，我知道，我逃脫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