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踏入深淵

踏入深淵

我推開走廊上擋着的人，一路驚魂未定的跑去了員工休息室，猛地關上門讓其餘員工吓了一跳，看着慌亂的我，問我發生了什麽，我咽了口口水，擦了擦粘在臉上的東西，白色的東西，我搖着頭說沒事，想着去廁所擦拭一下，看着鏡子裏的我，臉上，脖子上都是那個東西，用水胡亂的清洗，沒想到水一碰到了皮膚就火辣辣的疼痛，像是染上了辣椒，我一邊忍着痛一邊用水用力的清洗着。

洗完了我只覺得心累，走進了廁所裏坐在馬桶上看着木頭門發起了呆來，直到廁所門被撞開，發出的巨大聲響讓我收回了心，以為是有人吵架，沒想到是我低估了這裏的環境，我推開門，露出一小縫打探情況，要是打架的話我就不出去了，等他們打完我還能安全出去，沒想到一眼看去真是又瞎了一次眼。

兩個女的在洗水臺那亂搞，不堪入耳的聲音和不堪入目的情景讓我如同五雷轟頂，一時間竟然忘了關門，瞪大着雙眼看那兩個女人胡搞了半個多小時，目送她們互相擁抱着出了廁所，我看不懂，但我大為震驚。

我出了門，來到臺子前，渾濁的水，奇怪的氣味讓我捂着鼻子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回到了休息室，我趴在桌上想要緩緩今晚的遭遇，卻被人拉着開始聊八卦。

“嘿，你剛剛臉上沾着的好像是藥哎？你也玩那個？”

“你想多了，我怎麽會幹那些違法的事情，是剛剛送酒那房間裏人嗨大了，非掐着我要我試試。”

“這裏就這樣，什麽人都有，剛剛我去上廁所還看見有兩個女的在廁所裏搞，真是的，人家要解決生理問題，她們卻霸占着廁所解決生理需求，真讨厭！”安麗算是和我關系比較近的一個女生，她也是因為要上學交學費才來的這裏賺外快，還兼職做脫衣舞娘，我是蠻佩服她的大膽，尤其是她這麽優秀的身材，肯定有很多人給她小費。

“這個月幹完我就不幹了，我寧願找個安全、安靜點的地方打工，這裏魚龍混雜，保不準哪天就被人禍害了。”我喝了一杯水，還是難以平複我的內心，安麗卻神秘兮兮的指着走進來的幾個人，壓低了聲音。

“聽說他們幾個都在陪有錢人呢，賺的可多了，要不要去和我試試？”

“打住！我已經在犯罪的邊緣試探了，請不要在糟蹋我的耳朵了，再多聽幾個字都是對我的侮辱，好了，我下班了，我先走了，拜拜！”我可不想再在這個混亂的地方呆一秒，換了衣服就要回學校去，安麗卻拉住了我，說等她一起，我只是出于禮貌便同意了，沒想到為後來埋了個大雷。

因為上次遇到的事情讓我覺得危險，我辭去了這份工作，安麗卻拉我去她當脫衣舞娘的那家酒吧打工，暫時沒找到更高工資的我只好先去試試，這裏倒是稍微比之前好一點，但我實在是不想穿那麽暴露的衣服去給客人送酒，讓客人往我的衣服裏塞小費，就去當了調酒師，好歹這還能穿件暖和衣服。

安麗平常妝看起來清純大方，沒想到畫上豔麗的妝，站在臺上跳舞真是奪人眼球的吸引人，別說那些男人，連我都感嘆于她的大膽和從骨子裏散發的誘惑，不出意外，她一場舞的小費多到客人無從再塞，而她每次拿着那些錢開心的和我說着要買什麽什麽，可我疑惑了，就算賺了這麽多錢，安麗反反複複穿的依舊是那幾件衣服，住的地方也沒有搬，她的錢，都去了哪裏？

得知真相是有一天晚上安麗拼酒喝多了，她畫着大濃妝卻穿着樸素到路邊攤的衣服，我背也背不動她，只好架着她在漆黑的路上搖搖晃晃的行走，好不容易到了她住的地方，我打開門差點被裏面的味道熏死。

一股子黴氣和潮濕的臭氣，我捂着鼻子關好了門，将她放在床上，趕緊打開窗戶透透氣，想要開燈這姑娘連電費都沒交，家裏黑的像是老鼠洞，好歹水費沒停，我用浸濕的毛巾蓋在她的臉上給她清醒下，她卻涼的尖叫爬起來，像是跳踢踏舞那般在地板上亂蹦。

“喂！你沒事吧！”我手裏拿着毛巾呆愣的坐在床上看着發癫的安麗，看着她跳完了舞像是耗盡了發條的玩偶，一個筆挺的倒在地上，發出的聲響把我吓了一跳，試探性的用腳戳了戳她的腰肢，安麗“蹭”得一聲爬了起來，虎視眈眈的看着我，一臉茫然的看向四周，再落在我的臉上，質問着。

“你為什麽會在我家？我不是在酒吧麽？怎麽回來了？”安麗這神神叨叨的樣子把我整的有些害怕，悄悄地起身，将毛巾塞進她的手裏，指着門外小心翼翼的說道：“額……你喝醉了，我是送你回家來的，你……沒事吧？”

“啊？沒事啊！我沒事，我很好！嗯！”安麗接着毛巾擦着臉頰呆滞的坐在地上，雙目看向前方，眼裏空空像是個盲人，我還是趁早溜走吧，尴尬着笑着往外走，一邊安慰一邊打量安麗的神情。

“啊！你既然醒了，我就先走了啊！明天早上我還有課，再聊！再聊！拜拜！拜拜！”我實在是控制不住加快的腳步，摸到了門把手，奪門而出，跑的別提有多快，幸好路上沒有多少人看見我如同鴕鳥般狂奔，跑到我岔氣，我扶着路标氣喘籲籲，看着四周，捂着胸口。

因為安麗這一出，整的我一晚上都沒有睡好，第二天趴在桌上破天荒的打了瞌睡，甚至睡了過去，等醒來臺上的老師早就換人了，我有些懵的摸着後腦勺收拾書本，打了個呵欠走出了教室，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和一個男的擦肩而過，我只得睡眼惺忪的彎腰道歉，繼續朝前走去。

因為要趕着考試，我辭去了工作安心背備考，本想着這次考完試找一個稍微好點的工作，最起碼在自己看起來正經點，抱着書準備去圖書館時，手機卻響了起來，我皺着眉頭看着那個不熟悉的電話，挂了，沒走兩步那個電話又打了過來，我再挂，第三次又是它，我嘆了口氣，還是接了。

“安麗？我不是和安麗住一起的啊，我們只是以前打工認識的。哦，你最近聯系不到她，可我和她也不熟悉啊，你問我她的消息，我也不知道啊。嗯……這樣啊……那好吧，我去她家看看吧，有信了我給你回消息，好的，拜拜。”

我看着右手的電話，左手的書本，又是嘆了一口氣，收好了手機鎖好了寝室門，朝着校外走去。

安麗雖說和我就像是一個很普通的朋友，但我這莫名的同情心驅使着我去安麗居住的地方打聽下她怎麽了，走過一遍便記住了她的地方，我敲了敲門，沒人回應，我扭了下門把手，居然打開了！

“安麗？”我走進了屋子，屋子裏的味道比我上次來的氣味還要濃烈，我捂着鼻子想要開個燈，得，這電費到現在都沒有交，我摸着黑在裏面找路，來到安麗的房間床上也沒有她的影子，我試探性的喊了幾聲她的名字，耳朵捕捉到微弱的聲音，我循着聲音四處尋找，打開了廁所門，裏面煙霧缭繞，撲面而來的氣味将我熏得幹嘔，如同被迎頭一擊，我癱軟着身子坐在了地上。

“好難聞啊……”我真的從來沒有聞到過這種氣味，惡心的讓人五髒六腑都要爆炸，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像是被潑了硫酸，劇烈萎縮。

我等煙氣散了些，用濕毛巾捂住了摳鼻走了進去，拉開簾子，安麗穿着睡衣泡在水裏，關鍵拿水泛着紅色的一層血絲，安麗面容枯槁，眼下黑青，渾身一片又一片的黑色印記，我走近一看，這才想通為什麽她的錢沒有的那麽快。

我拉着她拖出了廁所，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總有種她像是浸濕的沙袋，我愣是拖不動，只得拿出一瓢又一瓢的水潑向她的臉，看着她逐漸醒過來的迷糊樣子，拍着她的臉喚着她的名字，我看她醒來起身要去給她去倒杯水簌簌口，沒想到安麗力氣大到直接把我壓在了身下，那濃烈刺鼻的氣味讓我胃裏泛着惡心，不住地幹嘔想要逃離卻被安麗死死地壓住，唇被壓上來，與其說是親，不如說是啃，啃得我嘴唇鮮血淋漓。

“放開……我……”我用盡力氣也不能推開她，轉身趴在地上想要爬走時卻被安麗狠狠的騎在了背上，我痛苦的喊了一聲，随即脖子一陣刺痛，我只覺得有東西随着那個傷口擠進了我的血液裏，我不敢相信的拿起邊上的板凳往後拼盡全力敲去，安麗哀嚎一聲靠在牆邊，從我背上滑落。

我捂着脖子搖晃的來到鏡子前，擦幹那霧蒙蒙的鏡面，不敢相信的扒開衣領和頭發，震驚從瞳孔溢滿，紅色的血液和暗黃色的藥合着那傷口流下，染紅了我的白色襯衫，我不敢相信的轉身看向倒在牆邊哼哼唧唧的安麗，像是抽走了靈魂那般，滑落在地，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