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破碎的人生

破碎的人生

我失去了意識，失去了思考能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顫抖不止的雙手，翻轉着手心，手背上還有剛剛被安麗咬的牙印，居然被咬出了血，我用指尖擦着那血跡，卻根本擦不掉，我心生膽寒，一邊大顆落淚，一邊用力的擦着那血液，無濟于事的我開始崩潰大叫，卻只覺得身上開始覺得麻痹，昏倒在地上，看着浴室裏的景慢慢變得模糊，我咬牙切齒能聽見自己的聲音，渾身抽搐的昏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時，我人已經在警局，手上居然帶上了鐐铐，我害怕的驚聲尖叫，惹來警察的推門，見我這麽害怕以為我怎麽了，一名女民警走近我按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讓我冷靜些，可我此刻腦中如同漿糊，還怎麽能夠安靜下來。

“你沒事！小姐！請你冷靜下來！你沒事！”我在女民警的一聲聲中慢慢平複了內心的驚恐和不安，滿臉淚痕的看着她，像一個失心瘋的瘋子，吸着口水看着她，點點頭卻抖個不停。

安麗是個十足的瘾君子，賺的錢全部都拿來解饞，這次就是因為吸了過多而在家裏昏迷過去，陷入了迷幻狀态，才會毫無節制的給自己不停注射，警察找到她送她去體檢時，她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醫生說她醒來神經會受損，會落下很嚴重的病根，而且還檢測出她有很多傳染病，我當時聽見如同晴天霹靂，立刻昏死了過去，倒在了桌上。

這樣的事實我不願意接受，我不願意醒來，在夢裏被一層層的紙包裹着，我的五官漸漸被壓着無法呼吸，我不得動彈，像一個木乃伊被關在那個狹小又可怕的空間。

我內心如臨生死的驚恐，我從未接受過這樣的事情，因為過度恐懼而震驚的像是個木頭人，我看着夢境裏白茫茫的四周，從未有過的封閉感讓我撕心裂肺的吼叫。

我哭喊着，跪拜在地上，我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為什麽會落到這樣的地步！我明明，只是個無辜又清白的人啊！為什麽！這一切要找上我！為什麽！

我哭喊着，抱着頭在這個夢境裏奔跑，不知疲倦，卻怎麽也走不出這個白茫茫的地方，跌倒在地上，指尖抓着地面，血液從指縫中流出，逐漸把這個世界染紅，我瞳孔裏像是和這猩紅的世界融為一體，這個世界，變紅，變得渾濁，變得，将我融化……

在一個深夜裏醒來，我看見白色的天花板上有被風撩動的樹影，窗簾舞動，空氣裏彌漫着消毒水的氣味，我慢慢清醒了意識，這裏是醫院？

我轉身看見自己的手背上打着點滴，自己為什麽會在醫院？不是在警局麽？而且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

我被巡夜的護士發現，護士扶着我起身，告訴我已經睡了七八天，是警察送我來的醫院，而我這些一點印象也沒有，我呆坐着等警察來，木讷的樣子讓警察盡量溫柔的跟我溝通，可我還是得到了一個讓我無法接受的消息。

我沒有染上傳染病，但我的血液裏卻被那只針帶去了最大的污染源，也就是說我，染上了最可怕的東西！

“現在還不能确定你複發的可能性，只是可能，可能而已，小姐，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警察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我，尤其是面對我這個所謂的外國人，她更是憂心忡忡的看着我，“這樣的新型物我們還在研究中，畢竟這屬于保密階段，你是名校留學生，這件事，我們不會和你學校說的，但我們會和你一起保持聯系，你要是因為那藥而産生了什麽後遺症就要立刻對你執行措施。”

“措施？什麽措施？”

“根據你的程度給你執行解決的辦法，不過，大多都是送去戒毒所。”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呆滞的看着手上的點滴，不知道作何感受，只能無聲的将自己的頭包住，埋進膝蓋裏，警察見我這樣，只是留下了自己的名片，悄聲離去。

一個名校學生，未來卻可能成為一個瘾君子！多麽可笑啊！多麽可笑啊！

我坐在寝室的地上愣了很久，看着那本被水浸泡的發皺的書，發起狠來跑過去發洩式的撕碎了它，一邊撕一邊怒吼，情緒達到了頂峰，抓到了什麽就往牆上扔，沒一會寝室裏亂糟糟的像是被龍卷風席卷，我無奈的跪在地上，抱着自己哭泣。

我将自己鎖在了房間很久，不去上課，不去吃飯，不和外人聯系，在屋子裏度過了幾個黑天白夜，直到我缺考，電話一個接着一個被打爆，我卻失魂落魄的蹲在牆角，像是一個瘋子，不言不語。

可我終究是敵不過要吃點東西，像一個流浪漢那般走出了門，剛好是深夜，沒有多少人看見我這副鬼樣子，我就這麽像一個鬼在街上飄蕩，看着街角的食物，我卻沒有聞見食物的香味，卻聞到了另一種勾魂攝魄的味道，我順着味道尋找去，卻看見一個胡同裏一群人在那吸煙，看見我這個樣子，蹲在巷口抽煙的女生差點被我吓到。

“哦！這是萬聖節打扮麽？”那個女生嘲笑着我，看我蓬頭垢面的模樣滿臉鄙夷，我像是失了魂那般舔了舔嘴唇，指着她的手傻傻的問道：“這是什麽？”

“香煙啊！怎麽了？你想要抽？”女生将那個煙頭放在我的面前晃了晃，那個香味比我聞到的一切味道都誘人，我點點頭，而後她笑着朝着後面的人說道：“搞半天是個瘾上來的女的！我還以為是鬼呢！”

“大晚上出來找瘾，不會是嗨大了吧？”

那個女生上下打量了我，将煙扔在地上用腳尖碾滅，我有些可惜的彎腰想要撿起來，卻被人挑起了下巴，那女生撥開我的頭發看着我渾濁不堪的雙眼，露出了玩味的笑容，“長得還不錯麽，韓國人？”

“不是。”

“不是韓國人？那你是日本人？”

“不是……”我怯怯的喃喃，女生收起手，掐着腰看着我，恍然大悟的搖着頭，“原來是中國人啊，那怪不得，這點小煙都能吸引你來，哎！你吸了多少年了啊？看你這樣子，多少天沒吃飯了？”

我不回答，只是呆傻的看着她，她也是覺得好笑，摟着我的脖子說要請我吃好吃的，我迷迷糊糊的跟着她，她身上有我現在想聞的氣味，我貪婪的吮吸着，不肯離開她一步。

她帶我來到她的房間，給我準備了一堆吃的，說來奇怪，明明在外面聞不到那些食物的氣味，甚至不覺得好吃，到她這裏來卻覺得無比勾人，我狼吞虎咽的吃了很多，直到都吃的想吐，她看我這樣子怕我吃爆了肚子，趕緊給我攔下來，看着撐着的我。

“叫什麽？”她問我，我不答，只是低着頭看着我手上受傷結疤的傷口，她也很有耐心，問我一些有的沒的，可我一個字都不想多說，甚至透露過多的消息，而是看着她夾在指尖的煙，煙霧缭繞，穿透我的心。

“你想要這個啊，早說啊，給你。”她從唇間拿下那根吸煙，遞到我的嘴邊示意我咬住，我艱難地張開嘴，咬住了那只煙，吸了一口，卻嗆得我打幹嘔，惹來女生的嫌惡和不解，“你這吸一口都這樣，你到底是不是瘾君子啊？”

她扒拉着我的頭發時看見了我脖子上的傷口，按着那個傷口，我像是被戳穿了什麽，捂着脖子遠離幾步，蹲在地上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蟲，瑟瑟發抖。

“被人害了？”她溫柔卻帶着一絲欣喜，我點點頭，她嬉笑着從包裏掏出一包東西，放我邊上，我驚恐的不敢靠近，她卻拉着我坐在邊上，打開拿東西輕聲細語的安慰我道：“你別這麽大反應啊，就算是被害了，這可是難尋的東西呢，吸一口你就可以忘卻凡塵俗世，那些糟心的事情你就可以完全忘記，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真的很好！要不試試？”

女生将那些東西慢慢推向我，我像一只鹌鹑那樣縮着頭，不敢接受，她卻親自掩飾給我看，吸了一口，露出釋放靈魂的快感，長舒一口氣，吐出的煙霧香得很，我一時間迷住了，看着她的樣子，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果不其然，一口下去，腦子徹底放空，整個細胞都仿佛吸收了飽滿的空氣，淨化了自己的靈魂。

從那以後，我和她形影不離，我不去上課，不去考試，甚至不回寝室，那些存着的老本全部給了她幫我買解饞的東西，僅僅三個月，我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學校少了個叫古青月的學霸，多了個沉迷藥物的煙鬼，一時間惹來無數人的唏噓唾罵，因為我的學業問題，學校單方面給我下了退學通知，B大暫時還不知道這些事，而我，每日無所事事，只知道沉迷在那些幻覺帶來的環境中。

如果不是雲爾軒，我可能就成了美國街頭的流浪漢之一，雲爾軒對我來說，如同給了我一次重生的機會，讓我重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