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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如如很快趕來，将北姝送到了醫院，林樾只能在家等。

第二天早上如如來給林樾倒貓糧倒水，見碗裏還有很多，心想小貓應該是察覺到主人生病，食欲不振，吃不下東西。

又想到昨天小貓會叼着手機拍北姝，如如越想越覺得這只貓很通人性。

林樾被她盯得發毛，如如這種盯法不像是看寵物，倒像是想深究什麽。

林樾避開她的視線，背對着她喝水。

如如又拿逗貓棒陪他玩了會兒，林樾配合地抓了抓，他樂不起來，又怏怏地回自己的蜂蜜罐裏。

如如回醫院照顧北姝，屋子驟然安靜下來，林樾發覺真沒意思。

他嘆了一口氣，趴下，尾巴在墊子上左右掃。

小北姝，快點好起來，不然等我變回去了就沒人這麽陪你玩了。

***

林樾在家裏轉轉悠悠到了下午。

貓咪耳朵靈敏，林樾迷迷糊糊犯困時，聽見有人解鎖開門的聲音，以為是北姝回來了，噌地一下從蜂蜜罐裏沖出來，正想“喵”一聲歡迎北姝，卻見面前站着的是兩個陌生的人。

林樾：“？”

他警惕地看着陌生的中年夫婦，很兇地叫了一聲，企圖讓他們離開。

“電話電話不接，短信短信不回，人還不在家，這是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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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姝的手機還在床上，北母指了指，道：“那是不是咱女兒的手機，出門怎麽不帶上呢？”

女兒……

林樾終于确定了二人的身份。

不過如如沒有告訴他們北姝發燒住院嗎？

目前也聯系不上北姝，二人将視線轉移到了小貓身上，齊刷刷皺了眉。

林樾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心想他們是在怪自己剛才吼的那一聲嗎？

他又不是故意的，陌生人進到家裏，他要替北姝守家啊。

北母抱着胳膊，語氣透着幾分不悅：“怎麽又養貓了，也不跟我們說一聲。”

北父：“她都長大了，想養就養吧。”

“你是忘了她以前養貓，成天只想着貓，成績掉成什麽樣了。”

“她現在又不上學，管什麽成績？再說了，她不是也考得很好？“

“是，她現在不上學，所以連家都不回了，有了貓就忘了自己還有爹媽了。”

北父啧道：“她不是說了工作忙嗎？”

“就她忙，隔壁張嬸的女兒也忙，人家每周都能回家一趟，怎麽就北姝不行。”北母瞪了小貓一眼，“我看就是這貓害的，說什麽忙工作，是照顧貓忙吧。”

林樾：……

不然再吼一聲把他們趕出去吧，北姝忙到每天回家倒頭就能睡着，還要分出精力照顧他，林樾都覺得自己給北姝添麻煩了。

這次北姝生病，很大一部分因素還是前幾天太過勞累吧，她還怎麽抽出一兩個小時的時間回趟家呢？

北父顯然也覺得她這話有問題，反駁道：“你倆每次一面，說不到兩句就要吵起來，北姝跟你說的你總不信，又愛問，你究竟她怎麽說？”

“怎麽，我教育自己的女兒不行嗎？”北母道，“她現在大了就可以不聽父母的話了嗎？讓她回個家就各種理由推脫，安排相親而已跟要她命一樣，我再不管她，她以後指不定怎麽跟我們作對。”

林樾：………………

要不是這具身體不方便，林樾早不顧禮儀将他們趕出門了，要吵架能不能回家吵，聽着真煩，難怪北姝不愛回家。

林樾轉身要去喝水冷靜冷靜，誰知他這一動，又吸引了北母的注意力。

“都是這只貓害的，”北母趁林樾不注意，一把捏着他後脖頸将他拎起來，“我看就該把它送走。”

北父将貓搶過來，“你是不是瘋了？你忘了以前的事嗎？真不怕北姝跟你拼命是嗎？我說了讓你少動她的東西。”

北母還想說什麽，按密碼的滴滴聲突然響起。林樾扭過頭，只見北姝推門進來，臉色尚未完全恢複如常，還有些病恹恹的，他沖北姝叫了一聲。

哪知北姝突然跑過來，連鞋子都沒換，一把從北父手中将貓奪過來，側着身子，以一種保護的姿态緊緊抱着貓，登時喊道：“你們又想把我的貓送到哪裏？！”

北父：“不是……”

“我都不在你們面前養貓了，你們還要怎樣？”北姝的眼底慢慢浮出淚花，強忍着委屈，道，“小時候樣樣管着我，現在還要怎麽管？我連一點自由都不能有嗎？！”

“北姝！”北母怒道，“你怎麽跟父母說話的？”

“我說錯了嗎？養了兩次貓，結果兩次回到家都發現貓沒了，怎麽找都找不到。”北姝哭着說，“那是我的貓，卻沒有一個人問過我的意見，憑什麽啊？”

林樾窩在北姝懷裏，能聽到她因為情緒激動而激烈跳動的心跳聲，她心中的悲痛似乎通過一下一下的心跳聲傳了過來，林樾動了動，想看看北姝。

“別怕，”北姝依舊将他摟得緊緊的，低下頭貼着他的身子，“沒有人能帶走你的，我能保護你的。”

“你就為了一只貓和我們吵？”北母同樣生氣道，“跟你說了多少遍，我那是為你好，天天惦記那只貓，你還哪有心思放在學習上？我不這樣做，你能考得上好學校嗎？你能有現在的工作嗎？”

這件事、這些話已經來來回回争論過很多次了，北姝現在很累，不想再跟北母争執這沒有結果的事情，反正北母自始至終沒覺得自己有錯。

“出去。”北姝寒聲道，“以後別來我這裏。”

北母：“你！”

北父拉住她，“夠了，你什麽時候能聽得進女兒的話我們再來，回家。”

二人走後，屋內安靜下來。

北姝慢慢坐到地板上，放開了懷裏的貓，将腦袋埋在膝蓋處。

林樾站在一旁，擡手碰碰北姝的腿。

北姝沒有擡頭，下一秒，林樾聽到她在低聲啜泣。

此刻的林樾只恨自己不會說話，看到北姝這樣，心疼卻無法安慰，只能将身子貼近她，讓她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童年的陰影會伴随一生，難怪北姝會把他撿回家，對他這麽好，是在療愈曾經的自己吧。

喜歡小貓的人都不會壞到哪裏去。

北姝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