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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北姝的自愈能力很強，只用了短短幾個小時就恢複到原先的狀态了，想到明天要上班，才緩好的情緒又沒了，于是北姝毅然決然稱病請假，等領導批假後，美滋滋入睡。

睡前開心，睡醒後卻開心不起來了。

原因無他，窗外雷雨交加，看着就讓人覺得壓抑。

幸好昨晚請假了，不然現在冒雨去上班的可憐人裏就有她一個。

雷聲吵得也睡不了回籠覺，北姝索性起了床，等她洗漱完從洗手間出來，發現小貓蹲在窗臺上，一動不動望着窗外。

北姝站在原地回想了一下，似乎從她醒來到現在，小貓一直像雕塑一般立在那裏，沒有挪動過。

林樾可是從下雨那一刻起就站在那了，窗外狂風驟雨，真是個換身體的好時機啊！

可他出不了門……

林樾整只貓突然趴到窗玻璃上，心想，還有比這更悲傷的事情嗎？

下一秒他被北姝抓了下來，安分地站着，和北姝大眼瞪大眼。

“你都不害怕打雷的嗎？”北姝問道。

林樾：不怕，我更怕回不去我的身體。

林樾又将腦袋扭向窗外，這種天氣，北姝定然是不會出門的，可如果錯過了這次的雷雨，下一次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郁悶，實在郁悶。林樾跳下窗臺，到沙發角窩成一團。

北姝坐過來，拿起平板點開天氣預報，看看明天上班時的天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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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樾悄悄擡起頭往屏幕上瞧。

今日……雷雨，明天……多雲。

林樾：………………

今天這陣勢，林樾覺得這場雨都要把城市給淹了，竟然只下一天？？雨神只是短暫地愛一下這座城市是嗎？

不行，機不可失，林樾做了半天的思想鬥争，他要做的事或許會……一定會吓到北姝，但他不得不這麽做了，不然拖得越久越難辦。

茶幾上擺着北姝一會兒要畫畫的紙張和顏料，北姝剛坐到地板上準備鋪紙拿筆，林樾卻先她一步，兩只毛爪子抓住了筆杆，在顏料裏胡亂戳戳，随後在紙上龍飛鳳舞般寫着什麽。

北姝被眼前一幕震住了，這貓怎麽突然人裏人氣的……

小貓停了筆，紙上的線條亂七八糟的，北姝定睛看了看，忽然瞪大了眼睛。

紙上赫然寫着四個字。

【我是林樾】

北姝：？？？

北姝一驚，站起身往後撤了一步，難以置信地看着他，第一反應是自己沒睡醒吧？

林樾又揮筆寫下幾個字。

【去咖啡店】

北姝呆呆地站在那，“你……”

【快】

北姝掐了掐自己大腿上的肉，疼得一激靈，再難相信也逼自己相信了，貓都會寫字了，真成精了吧！

林樾幾天不見人影，确實離奇，小貓又一定要她去咖啡店，說不準這貓還真是林樾呢？

腦子快爆炸了，北姝暫停思考，從衣櫃裏随手拿了件外套套在睡衣外面，帶上傘便要出門。

林樾在她關門的瞬間沖出門，在心裏吶喊：帶上我啊！！！

*

雨勢不見小，街上沒幾個人，都将傘壓得低低的，快步趕路，沒人注意到肩上馱着只貓的北姝。

咖啡店離得很近，北姝在被雨淋濕前，順利抵達。

透過玻璃門，咖啡店裏還是和前天看到的一樣，吧臺的燈依舊亮着，離門口最近的那張椅子還沒有推進去……

門後的招牌依舊是“close”，想來這幾天的顧客看到這個牌子都直接走開了吧。

門上沒有鎖，北姝試探地推了推門，沒想到真的推開了，肩上的貓頃刻間一躍而下，跑進屋裏。

“煤球！”北姝緊随其後，跟着小貓到了吧臺後面，“別亂……”

剩下的話在看到吧臺後的景象時全部忘記了。

地板上躺着的人，不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林樾嗎？？

“林樾？！”北姝驚呼道，迅速上前将林樾扶起，讓他靠着櫃子，又拍拍他的臉，“林樾？”

北姝慌慌張張掏出手機就要叫救護車，又被小貓按住手阻止了。

幾秒後，宛如那天晚上的閃電照進屋內，小貓眼睛一亮，算着時間，在雷聲響起的那一刻縱身撲向林樾。

北姝怔怔地看着小貓從精力充沛、橫沖直撞的模樣逐漸變得虛弱無力，只能癱在林樾懷裏。

北姝還不明所以，身旁的人已迷迷糊糊轉醒。

太久沒動過的身體哪哪都僵硬，四肢仿佛是重組的，林樾慢慢活動身體，北姝慢慢往後退。

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林樾拉開身後的櫃子，從裏面拿了一瓶水出來，擰開瓶蓋先灌了大半，感覺喉嚨不再幹澀後才開口，輕聲對北姝說：“謝謝你。”

“不客氣。”北姝條件反射般脫口而出。

林樾溫柔問道：“吓到你了嗎？”

他這一問又把北姝問懵了，論驚吓還是小貓寫字更吓人，不過現在北姝也緩好了，她搖搖頭，想問又不知道從何問起，手指在林樾和他懷裏的貓之間來來回回，張口結舌。

林樾明白她的意思，将那天晚上的事情全盤托出。

幾分鐘後，聽得一愣一愣的北姝徹底僵在原地，消化着這挑戰她信念的離譜經歷。

林樾先站了起來，把還沒完全清醒的貓放在吧臺上，然後伸手将癱坐在地的北姝拉起來，讓她坐在高腳椅上。

“我知道這很難讓人接受，”林樾道，“我剛才說的‘謝謝’，不止是你願意冒雨來這裏，還有你的照顧，讓我在變成貓的時候也能過得很好。”

北姝忽然捂住臉轉過身，哀嚎道：“完了……”

這麽說來，林樾豈不是知道她私下是什麽懶散模樣，還有她成天對着貓親親抱抱舉高高的，在林樾眼中會是什麽樣子？

最重要的是……林樾是不是知道了，她喜歡他……

林樾将她轉回來，拉下她的手，微微彎了腰，對她說：“前天下午，你出門是為了來找我嗎？因為我消失了幾天，你擔心了是嗎？”

“不……”北姝還想嘴硬。

林樾确是一眼看穿，低笑一聲，“北姝，你是第一個會想着我的人。”

“嗯？”

“我沒有家人，朋友也很少，關系很好很好的更是沒有，所以我就算是消失了這麽些天，也沒有人會想我去了哪裏，為什麽突然不見了。”林樾說，“只有你記得我。”

北姝看着他，沒有說話。

“為什麽呢？”林樾明知故問。

北姝被他盯得不自在，微低了腦袋，移開視線。

“北姝，”林樾溫聲喊她，也不彎彎繞繞了，直截了當道，“跟我談戀愛嗎？”

談、談戀愛？

“啊？？”北姝有些意外地擡頭看他，喃喃道，“你知道了啊……”

“是我問得不對，因為我喜歡你，所以……如果你也喜歡我，那我就這麽問。如果你不喜歡我，那我就換個說法，我能追你嗎？”林樾笑了笑，“我應該怎麽問？你教教我？”

“不用問了。”北姝耳尖微紅，半晌後才緩慢但欣喜地回答，“我們談戀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