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她竟是債主？

她竟是債主？

晁希和南珂聊完重新回到店裏時，媽媽好奇地問，“你認識蔣小姐？”

“哦，之前見過一面，媽，以後這事兒你不用管了，我來處理就行。”聽他這麽說，媽媽的臉上的眉頭才舒展了些。很多時候，成年之後的他更多的充當了一家之主的角色，坦然處理家裏店裏的各種難題。

“你好，我是蔣南珂。”她在微信上簡短的自我介紹。

“南珂你好，我是晁希。”回複後他便上了樓，繼續看書。

洗衣生活館四十多平，被間隔出了二樓，晁希就和媽媽住在二樓。現在研究生也快面臨畢業了，他總是有時間就回家，當初考研回來也是為了能多幫媽媽分擔。

媽媽和小姨一起做洗衣行業很多年，從小店一直到現在還算有規模。晁希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全靠自己賺，本來日子應該是不錯的，可如今依舊居無定所，因為還有債務要還，且這些債務大部分都來源于曾經的親朋好友，就像壓在他們心頭的大山一樣。

早年的時候，晁希的爸爸繼承着爺爺的鋼鐵公司，趕上好的時候也曾風光過一陣。可後來在朋友的勸誘下，為了一筆國外大單，吸引親朋投資，結果借款百萬血本無歸，錢都被合夥人卷走逃出國外。

當時公司清算後還是欠債不少，加上他積勞成疾轟然病倒花光了家裏的積蓄，為了不拖累母子倆，他選擇了自殺，可一切根本就不是他一死了之就能簡單結束的。

短短一年裏，晁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即使這樣，債務依舊在，不斷找上門。不堪其擾下，媽媽賣了房子，和妹妹一起合開了洗衣店，一邊供養兒子讀書，一邊省吃儉用還債。

即使後來晁希選修了法學，了解到那些債務也本不必他們母子承擔，但是母親依舊選擇替丈夫贖罪，還安慰着晁希，“曾經這都是相信咱家支持咱家的人，我們不能虧他們的心”。于是晁希也選擇和母親一起承擔面對。

在這麽狹小的空間裏，如此不如意的世界中，晁希依舊是特別上進的那一個，萬幸苦難中成長出來的他一直都很樂觀堅強，他一直覺得活着就會有希望，這大概是他媽媽也能坦然面對生活的重要原因。

她總逢人就誇獎自己的兒子，他從小成績優異，多才多藝，小學時期曾連跳兩級，大學裏獎學金拿到手軟，喜歡音樂的他參加社團學習了一段時間架子鼓沒多久就獲了獎，熟悉的人沒有不羨慕魏大姐的。

在一切之外，朋友眼中的他優秀自律，陽光般燦爛，完全看不出他背負了這麽多。

經歷了太多破碎，晁希反而是越挫越勇，從來不抱怨不矯情，情緒也很穩定，不管讨債人說的再難聽他也很溫和，往往讓對方失去了故作的兇狠。他的确是有着很強大的心髒和淨化浮躁的大智慧。

但他心裏也是有柔軟之處的。中學開始，印象裏就一直在搬家，晁希最大的心願就是能有自己的一個家，一處溫馨的處所，哪怕是在農村的一塊土地上，他當年選了建築學，就想着有一天能自己蓋一座屬于自己的房子。

Advertisement

不過大學後，有了更多可能，在學長的帶領下，他的音樂天分得以釋放，本以為自己和潮流無關，卻又好像天生是屬于這個圈子似的，他很快就融入了進去，還解決了他的生活來源。

盡管現在他被兩個樂隊選中，還只是做一名鼓手，可他對未來有更大的理想，希望能有自己的樂隊，把自己心裏的故事都寫成歌，他對未來總是充滿希望。

只是一張法院的傳票，還是不經意間擾亂了他們好不容易安定的人生。幾經輾轉到了他們手上，魏舒雲癱倒在座位上，流着淚罵着晁希的爸爸。

他去了太多年，那些恨本來消失的差不多，只剩下些感情可以回味，可這個時候還是輕而易舉擊垮了這個家。

晁希接過一看，多年前的八十萬債務，加上利息如今已經滾到了近兩百萬，這是之前他們也不知道的一筆錢，完全出乎意料，再往下看，出借人是嘉思建築有限公司。

幾經打聽，晁希終于問到了公司詳細地址，他打算和負責人面談。他從沒想過逃避，反而考慮到專業也算對口，他已經做好了以工抵債的打算。

媽媽已經抑郁了好幾天，聽到這個消息總算舒心了些，她覺得這天底下就沒有兒子辦不成的事。

到了站點後，他尋着導航上的路線，沒想到竟是到了思南集團，原來這個公司如今只是它旗下的一個小公司。

思南集團的辦公大樓十分氣派，一進門晁希便被富麗堂皇的大廳給吸引住了，安保也是一層又一層，要是将來能在這樣的公司工作，肯定能有一份不錯的收入，和媽媽安靜度過餘生是他最大的心願。

“你好，我想見嘉思建築有限公司的負責人。”

“您想見孫總，請問有預約嗎？”前臺微笑着問。

“沒有，但是我有急事，能通融下嗎？”

要不是前臺毫無話語權，小姐姐倒是真想為這樣一個大帥哥通融一次。

“抱歉先生，您要是沒有預約是不能進的。”她依舊微笑的。

“那我能在這裏等他嗎？”

“您可以等，不過今天召開人事大會，估計要到很晚。”前臺聲音壓低了些。

“好吧，我知道了，來都來了，那我在這裏等吧。”他坐在沙發上，前臺小姐給他倒了一杯咖啡。

環顧着周邊，都是西裝革履的紳士，大堂人來人往，互相攀談，只有他無聊的單獨坐着，翻看了一下茶幾上的書，都是些不感冒的時尚雜志。

等人的時間是最難熬的，從太陽熱烈到呈橘黃色的落日，他又想起了那天在橋上落寞的蔣南珂，就是在這樣的美景下她獨自痛徹心扉，那種孤單感像極了現在的自己。

直到晚上八點多，晚霞漸漸褪去，他沒有半分睡意，就坐在那裏，發着呆。他定力極強，能這樣一直坐着盯着什麽也不幹。

盡管前臺小姐給他又續了一杯咖啡，他也沒再喝。大堂人越來越少，逐步變得安靜，前臺換了班，晁希特地上前叮囑，等孫總出來的時候，麻煩她示意一下，對方欣然答應。

不一會兒，從電梯裏出來了一批批人，會議似乎結束。他站起身來等待着，給了前臺小姐一個眼神。

在一群中年西裝革履之後，是蔣南珂，他一眼認出，難道她也在這裏工作？

前臺小姐喊了一聲，“孫總，有人在等你”。

孫總走到前臺，順着指引看到了晁希。

南珂往接待處望了過去，她走近幾步看清了些，這不是晁希嗎？南珂有些驚訝，沒想到幾天後又見到了他，不過現在她對他有了一層光環，說不定哪天他真的成了大明星。

開了整整一下午會，她簡直都要暈過去了，一見到這麽清新俊逸的他，心情立馬好了幾分，她走近和他打着招呼，“晁希，你怎麽在這裏？”接着示意孫總先離開。

“南珂，你認識嘉思建築有限公司的負責人？”

“當然，你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

正說着，前臺小姐送過來一杯咖啡，“蔣董。”

晁希很是驚訝，明明眼前的女子這麽年輕貌美，怎麽會是蔣董……他叫她南珂，是因為總覺得與她傾蓋如故。

聽了一下午的“蔣董”，有恭維，有攻擊，她頭腦發脹昏昏沉沉，現在他來的真是時候。她笑笑，“我是思南集團的董事長，怎麽了？你有什麽困難？”

他眨眨眼，咬住嘴唇，一時不敢相信，自己什麽時候漏掉了知名建築企業的新聞。

她拿出工作牌，“蔣南珂—思南集團董事長”，鐵證如山。

“現在可以說了嗎？”她的嘴角微微上揚，胸有成竹。

“不是的，我沒有不相信，只是有點不可思議，我們坐下說吧。”晁希往後退了一步。

“好。”

前臺小姐津津有味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前幾天蔣董把實習生狠罵一頓的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家都以為她脾氣火爆不願搭理人，現在開了一整天會卻又有耐心坐下傾聽別人講話，看來帥哥的力量是無窮的。

晁希把法院傳票遞給她，“南珂，抱歉，今天真的太冒昧了，不過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早年我爸爸曾經營一家公司，和親朋還有一些合作過的公司借了不少款搞投資，結果合夥人卷錢跑了，他也病倒下了，公司破産清算，我爸為了不拖累我和我媽就……自殺了”，他頓了頓，“但是這麽多年我和我媽一直在還債，眼看都要還清了，沒想到又收到了這個。我本想來商量着，能否以工抵債，我學的是建築學，輔修法學，有大公司實習經歷，我的成績很好的，一定能勝任各項工作。”

他說話的态度和那天一樣急切又誠懇，遞給她本科和研究生的成績單，還有大學的建築學和法學雙學位證書，最後是一摞獲獎證書和設計圖，看來真是準備充分。

南珂接過來看了看，在校成績、各項證書沉甸甸……真是個頂優秀的男生，他媽媽得多驕傲啊。

本科竟然是武大，那可比研究生的江大好多了。她看着他證書上的照片，笑的很好看。

“研究生為什麽選擇江大？”她拿起錄取通知書端詳着。

“因為離家近，方便照顧媽媽，她年紀也大了，這麽多年一直過苦日子，我回來也能幫幫店裏，減輕她的負擔。”他微笑着，說着最苦的話。

南珂不斷回憶着，好像的确有個公司借過款，後來自殺的消息也在市裏傳過一陣，爸爸也是同情舊友，也就沒再耗費精力去操持這些頭痛事，一放就這麽多年了，要不是紀一成清理陳年債務，還真是忽略了。

眼下她的品牌團隊也正在招兵買馬之際，既然眼前這位優秀的男孩願意加入，也不失為一條出路，他馬上就要畢業了，說不定将來可以收入公司。

“你看我可以嗎？”他充滿期待。

“嗯，正好我的團隊也缺人，那你來吧。這筆債務太久了，所以利息很高，這樣吧，做滿十個案例，這筆債務一筆勾銷，實習期間工資照常發，我這邊有不少設計工作，之後案例正常的獎金發給你。”最後一句說着，她也笑起來，眼睛成了兩個小月亮，在他的心裏晶晶閃耀。

那一刻，他覺得她簡直就是天使一般，心情無以描述的感動，這麽多年可從來都沒有人主動降利息，恨不得連一分錢也搜刮了去。

“謝謝你，真是太感謝了！”

“別客氣，說不定我的子品牌還要仰仗于你呢。”

“那我以後，是不是該叫你蔣董？”

“不必，我還是喜歡聽你叫我南珂。”她笑笑，她從來沒什麽架子。

“嗯，那我什麽時候可以來上班？”

“我們這邊剛做了人事調整，你早點來還可以早些熟悉。要是願意的話，畢業後就可以直接來工作了。”

“我還沒有為公司做過一個設計，你就相信我？願意讓我畢業後來公司？”他有些不可置信，也确實，南珂帶有濃厚的個人主義色彩。

“我看了你的設計圖，有潛力，有想法，有創意，這很難得，我當然歡迎，我也有絕對的主導權。”

她毫不吝啬對他的誇獎，不僅是因為同情他的身世，也不是共情于他的一身債務，而是欣賞他，畢竟同為建築學科的自己，很難達到這樣的成績，一定是天分和努力一起加持的。

“有電子版簡歷嗎？發我一下吧。”

“好。”

微信裏，她看到他的簡歷也是漂亮出彩，要多麽步步為營才能如此完美。

“明天吧，明天來可以嗎？你還在上學，不耽誤吧。”她擡眼。

“沒問題，我的畢設提前完成了，雖然還有幾場考試，但是不耽誤的，那我明天就來上班。”

她點點頭，給邵主任發過去晁希的簡歷，又發了條語音，“邵主任，明天晁希去你那報道，你帶他辦一下實習，一切按照正式實習生的标準。”

邵主任立即回複“收到”，她的魄力和說到做到，讓晁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受擁護感，畢竟能因禍得福進這樣的大公司不是每個未畢業的學生都能擁有。

“那明早9點直接到1702報道。”她說着起了身，他也跟着站了起來，兩人的身高差不再像那天那麽遙遠。

“好的，我會準時到。”

兩人握了握手，她的手有些涼，卻很柔軟，碰觸到他溫暖的手掌時像觸電一般。

他看着她的背影離開，收拾着手頭上的材料。她的鞋跟發出的聲音好像音符一般入他耳，不得不承認，他對這樣的她有些崇拜，無關于權勢，而是她發自內心對自己的認可和打心底裏來的善良。

不知怎的，她在一身疲憊下竟有如此多的精力和他交談，甚至毫無城府的為他打開了一條通往未來的路，而這條路上以後都有自己，她想收留他，想幫助他，讓他盡快度過難關，對他為難不起來。

沒想到事情辦得如此順利，以至于回去講的時候，媽媽和小姨全然不信，覺得他一定又在安慰她們。

不過當他說出總裁竟是蔣南珂的時候，兩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小姨沒嗑完的半個瓜子還停留在嘴唇上，怎麽辦，現在是把債主的重要信物給洗壞了，反而更擔心了。

可他的心情很好，不再做過多的解釋就上樓去，找出大學演講時的白襯衣、黑西褲和黑皮鞋，打算明天就像今天看到的那些人一樣，風度翩翩地走進大樓裏。

他總覺得，兩人的緣分一定不止于此。

他也有好多疑問，比如她為什麽會是總裁，比如她那天為什麽那麽傷心，又比如為什麽才見了兩面就這麽信任自己，絕不僅僅是因為那幾張設計圖吧，那只是能找到的幾年前的一些圖而已。

他開始期待明天能見到她了，那晚他睡的好極了，做了個美夢。

第二天他起得很早，本還擔心進不去閘門，結果昨天的前臺小姐已經給他預留了卡，不得不感激，南珂真的為他做的很周到。

稍微一打扮的他迅速吸引了辦公樓裏小姑娘們的眼光，大家都在傳，這個氣宇軒昂的年輕美少男是誰呀？還有人偷拍發到群裏一陣搜索。

1702門口挂着“南珂設計”的logo，門口也裝修也很時尚炫酷。只不過剛進門就發現，好像世外桃源般，完全和其他辦公室的不一樣。

眼前的每個人看起來好像都很不拘一格，穿得很随意，有一身潮牌搭配運動鞋的，破洞牛仔褲搭配洞洞鞋的，還有穿JK的……倒是板板正正的自己顯得與衆不同了。

“你是……晁希？”一個戴着眼鏡拿着設計圖的女孩駐足。

他點點頭，“我是。”

“真的是你，我是你們樂隊的粉絲！天呢！蔣總真的對我們不薄，昨天我們在微信群讨論一晚上了。”她說着回頭朝幾個女孩的方向喊了句，“晁希來了！”

真是受寵若驚，一群女孩兒便立即湊了上來，不斷驚呼着，“竟然比視頻裏的還帥”，“我前幾天還看了你們在南京的演出呢，沒想到今天就在一個辦公室了”，“天呢你真的是樂隊的鼓手，還能做設計？我沒聽錯吧”……

一個中年男人走上前，咳了一聲，女孩子們才散去，晁希終于從社死中被解救出來。

“晁希，我是邵山，這邊的行政負責人，你現在跟我去辦一下入職吧。”他面無表情，也沒有過分歡迎之意，不過穿戴上看上去算是唯一正常的。

“好的，邵主任。”

他跟着他身後走了幾步，女生們又從工位上冒出腦袋來，邵主任回頭，“我們這邊相對來說比較寬松，有點沒有規矩了。”

似乎話外有話，他只得點點頭，環顧着四周，他絕不能做那個不守規矩的。

在前臺錄入了照片，昨天下午那位前臺女生給他比了一個“贊”的手勢，他禮貌地笑着說“謝謝”，前臺女生立即和同伴發了微信，“天呢，他笑起來我都要抓狂了”；接着從辦公室領了工卡，又去人資辦理了入職，他看到合同上基礎工資都按照最高來算。

人資的美女主任還陰陽怪氣了一句，“喲，邵主任親自來辦實習生入職，真是難得。”

邵主任則十分老古板的，“人才引進，當然要親力親為。”

和昨晚一樣，一切十分順利，晁希感受到了南珂只手遮天的權力和事無巨細的對待。

一組到三組是負責設計的，四組俗稱是收拾爛攤子的。他被分到了一組，跟着邱晨組長，據說他和南珂是關系最好的。邱晨穿着一身黑，留着男生發型裏的長發，淺淺的胡須彰顯着個性，戴着黑框眼鏡，像個藝術家，可一開口就破了功，一股濃濃的東北口音，組裏全是男生，看似有意安排。

“我們這邊可是要看實力的，晁希，我承認你長得是很帥，只是比我稍微遜色一點，希望你的作品能讓我眼前一亮。”邱晨的手勢很浮誇。

“雖然我們組長很自戀，看起來也不太正常，但是确實有實力，你跟着他能學到不少東西。”旁邊的組員陸放在晁希耳邊小聲的。

晁希當天就接到了組裏的任務，是在本地郊區的聯排別墅的設計方案，很棘手，已經出了七次設計稿依舊不滿意，提了一堆意見，他根據整理出的意見立即投入了工作，對還沒有工作經驗的他來說好像在做一道實戰題。

看他各種軟件熟練應用到飛起，邵主任來巡的時候，欣慰的點了點頭。

女生們則是偶爾來送杯咖啡，分點零食，路過的還要特地打個招呼，不經意加個微信，充滿了小心機。

這一天的時間，他大概也了解了個七七八八，這個子品牌有單獨的法務和會計核算，外聯部裏也是人才濟濟，在集團裏算是個別具一格的存在，據說是南珂一手打造起來的，人也都是五湖四海挖來的，不過真有才的不多，也就密集在組長之間，經濟危機的時候被挖走了好幾個設計師，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實習生。

人還沒認全，工作倒是看了個全面，壓在手裏的确實不少，他很想借此讓她刮目相看。

他翻了翻現有的任務，涉及到全國各地的，南珂還真是有一套，怎麽搜刮來的這麽多。還有很多出問題的，四組最忙，要負責聯絡修改和善後。

他想着，要是讓他來管理，一個組都夠受的，她卻要承擔起這麽大個集團的運作。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南珂終于忙完手頭的事情，專門來看看晁希。她是一直記挂着他的，既然來了自己的地盤，就要好好罩着，她也終于在這董事長崗位上找到了一絲趣味和存在感。

她走近，身邊的人不停地說“蔣總好”，她看見不遠處窗邊工位上的晁希又是另一種模樣，正專注着手頭的事情，額前的一縷發絲垂落的弧度剛剛好，和落進來的日光交相輝映，好像一幅油畫。

直到他身邊的人喊了句“南珂來了”，他才從眼前的事物中抽離出來，擡頭看她，今天的妝似乎格外精致。

他說着正要起身，她摁着他的肩膀，“不用起，怎麽樣，還适應嗎？”

她坐在了他旁邊的位置上，看着他的設計圖，一天的時間已經快成了型，的确別有一番心思，天資卓越，腦洞巨大，選他真是選對了。

“真的很棒，工作環境，還有同事們，午餐也不錯。”最後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句“謝謝”，語氣輕輕吹起了她的鬓角。

其實他吃午餐的時候，南珂遠遠的看見他了，被幾個女生圍着，然而他只專注于眼前的食物，簡單附和着，吃得很快。

“那就好，這邊相對來說比較自由，注意勞逸結合，不要讓自己太累，記住，你還要給我打工打很久。”她笑，眼睛彎彎的，很有感染力，迎着光，照進他心裏。

南珂想着他那麽優秀，或許本可以成為大明星，但如果只能為自己打工，竟還有種沾沾自喜的感覺。

“嗯，沒問題。”他也笑着露出整齊的牙齒，微笑的弧度彰顯着真誠。

南珂在辦公室裏轉了一圈之後，看着大家都在忙，也沒有多說什麽，悄悄離開了。晁希看着她的背影出了神，纖細高挑，披肩的黑色微卷發，她柔弱的肩膀上，到底背負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