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山盟海誓镌刻在基因深處
山盟海誓镌刻在基因深處
天高雲淡,公園裏綠樹成蔭,溫度漸漸降低了,微風不燥,人群前呼後擁着進場。
晁希從後臺走到臺上拿下話筒,立即有眼尖的女孩們高喊着“人間蠱手晁希”,舉動十分瘋狂。
南珂聽着她們的聊天,竟還有從湖北山東等特地趕來的,都只為了見晁希一面,更有甚者今年集滿了所有他參加過的演出,只為混個臉熟。
“女孩子們都很喜歡你的樣子。”她仍坐在第一排,給他發着微信,聽到背後那些對他的溢美之詞,不免沾沾自喜。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他很快回道。
南珂無聊之際回頭望着四周,竟在不遠處看到了洛洛和幾個女孩正從後往前擠,露臍吊帶和短褲的熱辣裝扮,手裏拿着晁希的巨幅照片。
她一邊暗自慶幸還好今天自己的打扮不同以往不易被認出,一邊又覺得自己現在着實是有些鬼鬼祟祟的。
音樂節開始前,晁希又拖工作人員給南珂送了瓶花露水,他總是這麽細心周到,一瓶花露水拯救了周邊好多女孩的腿。
氣氛漸漸被音樂吵熱,夏日雪山一開場便引來歡呼無數,屏幕上播放着幾只跳動的卡通貓。只不過這些都是開胃前菜,“流雲和月”上場時,才進入白熱化階段。
一首快歌結束,晁希收起鼓棒走到最前,初桐把話筒遞給他,隊友們分散排在了他身後,拿起吉他拿起貝斯。他無意撩了撩衣服,女孩們在臺下便又是一片騷動。
晁希手捏話筒,伴随陣陣波浪般尖叫開了口,“大家好,我是晁希,這首新歌《有且僅有》獻給大家。”現場迅速密密麻麻舉起了手機,從臺上看去如萬盞螢火。
“我想我也不清楚,到底何時開始為你心動。”
“特別是在夜裏,忙碌成了多餘,唯聽到快沸騰的想念,想做月光照進你的窗前。”
“原本以為此生注定孑然一身,在空無一人的世界掙紮,是你讓我體會到,愛到極致的感覺。”
“只想抱着你不想放,我對你的山盟海誓将镌刻在基因深處,唯恐你還不了解,你是我的生命中的有且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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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字句句在她聽來都像是深情表白,大家為歌曲的動人歡呼,她卻模糊了眼眶,原來他愛得這麽深。這首歌是他什麽時候寫的?她真想問清楚,他是何時開始心裏有自己的,又是曾如何在這場感情中掙紮博弈的。
她開始回想起與他相處的點滴,他總是默不作聲地站在身後,盡所能的幫着自己,他就是如此悄無聲息的走入心中的。
晁希一衆表演結束下臺時,又是來自女孩們的一陣狂歡。南珂已無心再看其他樂隊的表演,她帶上鴨舌帽和墨鏡蹲跑着去找他。
“我到出口了。”她發給他消息,好想快點見到剛才在舞臺上閃耀的那個人,屬于自己的那個人。
“不繼續看了嗎?”
“你不在,還有什麽好看的?”
“等我。”他收起手機,也立即奔向了出口。
遠遠的,晁希看到她帶着帽子和眼鏡,捂得相當嚴實卻也紮眼。他小跑過去拉着她的手找到了後臺一處無人的角落,幫她把行頭摘下。
“好了,不戴了,熱不熱。”
還沒等他心疼幾句,她便對着他的臉頰親吻了上去,“那首歌,是給我寫的嗎?”
他定了定,“自然是,以後我的每一首歌也都将是為你而作。”
“那是什麽時候寫的?”
“在某一天夜裏,突然來了靈感,那會兒還只是幻想着在一起會是什麽樣子,現在竟然都成真了。”話落他緊閉雙唇,有種被她看穿的羞赧。
“哪一夜?”
“幹嘛追究那麽深,我忘了。”
“你記憶力那麽好,怎麽會忘,快告訴我。”
“好像是在你第一次來學校的那一晚。”他明明對此記憶深刻。
“所以……那個時候你已經……”
“是,當我去公司找你,你答應我可以以工抵債的時候,我就對你心動了,起初以為那是對你的同情心表示的感激,又或者說服自己不要因為你的權勢而屈服于你,可是後來慢慢才發現,我愛的是你這個人,少一點都不行,必須是你蔣南珂。”他認真答到。
她是被他一點點拉近距離的,這是一個證明她在愛情裏意志不堅定的過程,輾轉反複,痛苦過,彷徨過,猶豫過。而他…從一開始就是。
有那麽一刻,她篤定他們就是命中注定。
南珂上前抱住他,不辜負他深情的,“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回去?我想和你聊聊天談談心,就我們倆人。”
“一會兒還有簽售會,要不我不參加了。”他也緊緊抱着她。
“還是算了,去吧,好多人不遠千裏都是為了你來的。”
“嗯,那好吧。那你去休息室等我,那裏有空調,花露水用了嗎?沒被咬到吧?”
她擡起頭來,眼神明亮,“多虧有你,今天沒有被蚊子光顧。你讓我去休息室,是怕我看到女孩兒們對你的熱情?”她挑逗着。
“怎麽會,你打扮這麽嚴實,怕被人看的難道不是你嗎?”他笑着摸摸她的頭發,仔細看看,今天她的妝也比平時細心了幾分。
“那我等你。”
只不過在休息室百無聊賴的她,還是偷偷跑去簽售現場,躲在角落,看他是如何應酬那一份份熱忱。
可以握手,但拒絕擁抱,可以合影,但不可以親密。連隊友都打趣他,以前不是盡力滿足粉絲的嗎?他卻笑笑,現在不行了,星野便為他開玩笑地擋下了許多。
簽售結束後他飛奔到休息室,就好像當年放學後期待着電視前的某個準點節目一般。
“請問愛豆,之前都是如何滿足女粉絲的呀?”南珂躲在某處突然跳出來,吓他一跳。
“你聽見了?都是瞎說的,以前也沒有什麽滿足,To簽或者比個心什麽的……偶爾有大膽的索要個擁抱。”
“像這樣嗎?”她抱上去做着示範。
“倒也沒這麽誇張。”
“那這樣的有沒有?”她正想親吻他的臉頰,卻被他一個轉頭,恰親吻在他的唇上,于是他……便索性用力吻住,讓她掙脫不得。
好一會兒才被她掙脫出來,“你真是……耍賴!”
“這樣的,倒是只有你一個了。走吧,我們回去吧。”
他攥着她的手,找了個人少的石子小路,趁路燈暗淡一路穿梭着,遠處舞臺上依舊還有星光閃耀下的悸動歌聲。
小路上偶有雨後水坑,他便将她一把抱住躍了過去。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像個小兔子一樣粘在了他身上。
“你真的好有力氣啊。”她驚呼。
“還行吧,你好輕。甜北生之前得有一百六十斤了吧。”
“你當時抱她也毫不費力嗎?”
“有點費力,但不能表現出來,她當時已經很難受了。”
“你是天生的?還是練出來的?”
“平時喜歡跑步,我起得通常很早,先維護好身體,再去做其他的事。”
她為他不加管束的自律感到佩服,“我喜歡睡懶覺,不喜歡運動。”
“那以後晚上出來我帶你跑步吧?有人帶着你你就會比現在好很多。”他一臉興致勃勃。
為了不完全敗下陣來,她勉強點了點頭,趕緊轉移了話題,“你應該很少生病吧。”
“的确,從小到大幾乎都沒去過醫院,除了……前些日子那一次。”
“不說了,那會兒我也不好受。”她把他的手攥得更緊了些。
等到了酒店,簡單洗漱後,晁希找了首溫柔的曲子,靠在床頭享受片刻的寧靜。
“餓不餓?我給你做宵夜好不好?”南珂從洗手間傳來。
“你給我做嗎?”他起身,看她出來在包裏翻找着食材。
“就想簡單給你做個,太複雜的我也不會,西紅柿雞蛋面可以嗎?”她舉着西紅柿和面。
“好,我真有福氣。”看到她用心的準備,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為她做點什麽好。
頭發綁成馬尾的南珂,小心切着西紅柿,熟練地打開鍋熱着,晁希看着這一幕,好生心動。以後若能這樣簡簡單單的,他為他遮風擋雨,她為她巧心烹饪,是他能想象到的很美好的婚後生活。
他從她身後輕輕抱住,感覺她身上熱呼呼的,像她愛得溫柔且猛烈。講永遠太遠,他只在乎記住這一幀。最愛的那個人親自為自己做宵夜,在座的各位有哪個比我有福氣?
沒多久他就将那一盆面全部吃掉,一點都沒剩,完全不辜負她,而她坐在桌子上,全程托着臉微笑着看着他,他吃飯的時候樣子真的好可愛。
晁希擦擦嘴巴,一臉滿足地,把她從椅子公主抱到床上。
他倚靠在床頭,像抱嬰兒一樣把她抱在懷裏,他用鼻尖碰觸着她的鼻尖,兩人的呼吸糾纏在一起。
“其實今天,我是有點吃醋的,感覺在和大家分享你。”
他笑笑,清了清嗓子,“我在排練間隙查了查天蠍座,還真是愛吃醋愛記仇,以前我怎麽沒發現,你真是把總裁這個角色扮演得很好。”
“你笑話我……”她掐了他一下,反而逗笑了他,他喜歡她的恃寵而驕,“我也看不出,你竟然是那麽一個沒脾氣的人。”她也想找個攻擊他的點。
“嗯?我脾氣一直很好,這難道不好嗎?”晁希摸不着頭腦。
“你怎能輕易接受和解呢?當時你不在,如果是別人想對我的母親那樣,我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他搖搖頭,“都過去了。”
“不應該嗎?人活着不就是為了口氣嗎?”
“我倒不這麽認為,一個人若有化氣的能力,就會停着精神內耗,這才是人生的智慧,我才不會輕易生氣,也不會把那些場面記到今天,反而善于原諒更厲害不是嗎?我要是像你那樣,我恐怕活不到今天。現在,有了你,我就更不會和天地人間争什麽了。”愛原本就是自卑棄暗投明的時刻。
她又想到他曾受傷的過去,便環住他,“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才會像現在這麽成熟的吧。”
“比起你,我是成熟點。你也記住,沒什麽值得我們動氣的事,那些人都是過客而已,不去理會不去想,那才是真正過得去了,也會成就自己。”
南珂點點頭,“每次聽你說這樣的話,我就感覺心情舒暢。我也是個破碎的人,是你把我一片一片撿起來拼湊好的。”躺在他懷裏,感受那顆大心髒。
“我不舍得你受一點委屈,以後有什麽委屈,讓我去受,有什麽苦也沖我來,我只想要你好好的。”他的下巴在她的額上輕輕摩擦着。
“以前,一定很多女孩子喜歡這樣的你吧,初中?高中?大學?有嗎?我好想知道。”南珂沒有擡頭,說出來還是覺得酸酸的,可她太想洞察他的過去。
“其他的不記得了,印象稍微深刻點的,是16歲高考結束時,的确有人對我認真的表白過,可那時候,沒有給別人幸福的能力,勉強愛自己已是可貴,那時的心願只是一輛自行車。”
“那女孩好看嗎?為什麽印象深刻?”她撅撅嘴。
“不記得長相了,也忘記名字了,只記得我拒絕她後,她流着淚在下雨的操場上跑了一圈又一圈,我看到也挺難受的。”
“如果那時候的人是我,你也會拒絕嗎?”
“如果是你,大概無論什麽時候,我也不會忍心拒絕的吧,畢竟現在也不是個合适的時候。”
他說完,她便擡眼和他四目相對,只因為他說“現在也不是個合适的時候”,讓她實實在在痛了一下,她知道他心裏一直有芥蒂,有一絲不明确身份的不堪,他沒法和大家大方地介紹女朋友。
“我想也是。我一直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
“你怎麽會像是在做夢呢?你是上億人群中獨一的存在,要說做夢的人,那一定是我吧。”從小生活優渥的大小姐降臨到他的身邊,那個16歲射出的子彈,射中了24歲的他,他将用一生懷念這個溫柔的夜晚,我們的恩愛永遠不死。
一天就好像過了一生那麽久,他們那晚之後有了好多好多的設想,好多好多的計劃,關于十年後,二十年後,直到老去,他們那時候一定愛得很深。
周日,按照心願兩人一起去了靈隐寺參拜,他乞求一切平安順遂恩愛永不移,她但求告別紀家那段段落故事別太曲折就好。
彌漫着雲霧的靈隐寺多了一層神秘濾鏡,上完香,擡眼之時,天地氤氲,他們即是煙火中人。
“南珂,有機會我們再去趟武漢吧。”他走到門口,和她一起跨出去,靈光乍現又有了新的想法。
“嗯,上次太匆忙了,再去的時候你可要好好帶着我玩。”
他們十指相扣,穿過漫漫人群,朝着那個不确定的未來走去。
晚上的音樂節後,晁希去參加了慶功宴,南珂左思右想還是沒有跟去,她自己在斷橋上走了又走,沿着西湖看周圍的人來人往。
沒有他在旁的時間,似乎是過得特別慢,也才有了片刻上頭腦的清晰,她現在幸福到快要被沖昏頭腦,卻總覺得莫名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