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宇宙終極浪漫
宇宙終極浪漫
晁希把行李從巴車上拿下來,拉着南珂的手去往停車場,短短的一路喜不自禁。“怎麽突然決定來了?我現在感覺激動得都要說不出話了。”明明白天的時候還是同事,現在竟成了難舍難分的愛人,這轉變太奇妙了。
七月最純淨的風吹拂着他們的臉頰,像極了他們不夾雜一絲雜質的愛。告別所有的逃避和退舍,她也心潮澎湃起來,“看到新聞的時候,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想都沒想就開車來了。”
“所以要不是聯系不上我、以為我發生了事故,還是不打算坦白的對嗎?”
“有些事沒有假設,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一切都是天意吧。其實那種不理你的感覺,也挺難熬的。”
或許她早就想這麽做了,只是缺少個契機。到底是什麽讓她突然轉向毫不猶豫奔向了他?抑或在生死面前,哪還顧什麽世俗眼光,又何須別人歡欣鼓舞。
他們走到車旁看着滿身泥濘的小車,晁希想到她一路為自己趕來的不易,又心疼地抱住,微弱的路燈,安靜空曠的停車場,有兩顆不安的碰撞的心。
“南珂,我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好事,才能有今天,我真的很愛很愛你。”他本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可今天他開始動搖,也許前世今生已輪回過多次,所以此生見你第一眼就喜歡,還能多年後重新牽手,仿佛那中間斷開的記憶都是累贅。
“是我不好,是我瞻前顧後優柔寡斷一次次拒絕。”她的心徹底因他失衡了,“我管不了別人,這一生守護你一個就好了。”畢竟她不是神,只會對很愛的人共情。
“我們永遠不分開好不好,下輩子也要在一起。”他像個孩子似的讨要一個堅定的承諾,抱緊她,又抱緊一點,她的下巴則剛好卡在他的鎖骨處,用力點點頭。
雨又開始落下,随風輕輕飄來,擾亂了暫且的溫馨,“下雨了,我們上車吧”,她小聲地,他才依依不舍地脫離開,将行李箱裝進後備箱。兩人上了車,密閉狹小的空間裏憑空蹉跎出幾分暧昧。
眼前的南珂像只純淨的小鹿般惹人憐憫,她不再是商場上征伐讨戰的董事長,也不是拒人于千裏之外高高在上的蔣南珂,此刻驕傲的她只屬于他一個人——那個她也同樣深愛的人。
她額前的碎發被雨水浸濕沾在了臉頰上,他用手指輕輕掠過幫她夾到耳後,便顯得更加楚楚動人。四目相視下,他還是忍不住捧起她的臉吻了上去,她也不再拒絕,打算沉溺于此,不再讓浪漫的玫瑰開在荒野。
他們的愛情來得太不容易,穿越千難萬險,打破世俗禮教,在無數的壓力和困頓中前進,好似量身定制,好似渾然天成,好似融為一體,好似與生俱來,從此決定成為彼此不眠之時唯一可想可盼之人。
半晌兩人才被一個電話驚擾分開,是南珂的媽媽,詢問她為何還不回家,她這才意識到已經将近十一點了,便用甜北敷衍過去。
南珂挂了電話,看着晁希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握着自己的左手,聽她是如何在家長面前遮掩,側臉看着她笑。镂空的白色西裝從中間扯開成深V,搭配一條極簡金鏈子,頭發精致得漫不經心,比平時還要帥上幾個度,“這是誰給你搭配的服裝,感覺很不守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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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希低頭一看,确實是開口有點大,趕緊整理起來,“品牌方寄的,加上今天太熱,所以裏邊沒穿,以後不會了,我一定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他鄭重認真地承諾。
南珂嫣然一笑,“其實你不了解我,我可是占有欲非常強的天蠍座,骨子裏是非常小氣的,超級愛吃醋,所以……”
還沒等她說完,他靠近一點,“明白,從此以後我只屬于你一個,相信我,我不是個三心二意的人。我知道你為我付出的是什麽,這份責任我得用命去擔着,我會給你最好的人生。”他胸有成竹的好像早就規劃好了一切一樣。
她點點頭,把他的手也握緊了些,“我才發現,你極有野心。”她一直覺得他是單純的,因為無論世界如何傷害,他都回之以微笑,可現在她覺得他是城府極深的,總是把不為人知的一面深深隐藏,只留給特定的人。
“野心,當然有……那就是,擁有你。”他們彼此心有靈犀。
到達酒店的時候已經接近淩晨,他拿了留在前臺的房卡,兩人十指相扣上了樓,她的心砰砰直跳。酒店電梯裏的鏡子很亮,他們看着鏡中的對方忍隽不禁,他把她攬過來,靜靜地等電梯到達26層。
走廊裏,碰到了剛取完外賣準備進門的星野,晁希和他打着招呼,南珂有些不好意思。等星野進了門,晁希刷着房卡小聲解釋到,“星野是我在樂隊最好的哥們兒,我的事他都了解。”
“了解到什麽程度?”
“我那些因為你而産生的痛苦糾結過不去,他都知道。”
進了門,他把行李推到一邊,又湊上前去。南珂把手放在他的胸前,慎重其事地,“我們的事,還是暫且保密好嗎?除了星野,不要再和第三個人說”。
她的顧慮郁結他都了然于心,她踏出那一步背負着什麽他尤為明了,“好,我都懂。”
晁希換上拖鞋,洗幹淨雙手,又把西裝褪去換成休閑的衣服,而南珂則拿着他的寬大T恤去廁所換上,小心翼翼地,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
他把她堵在了洗手間,找到一條幹淨毛巾,幫她擦着頭發,滿眼寵愛着感慨,“本來是想還債的,怎麽把自己都給搭進去了。”
“你現在跑還來得及。”她故作正經。
“不跑了,怎麽舍得跑,我愛還愛不夠。”在這喧鬧的人間,那個原本注定漂泊的人,遇到了他的宇宙終極浪漫。
晁希把毛巾扔到一邊,一把将她抱起,輕輕放到了床上,再次屈身熱吻起來,那種激烈的奔騰的不受控的愛從他的手掌轉移到她的手心,如火焰在黑暗中傳遞光亮,河流奔向曠野。
什麽克制,什麽矜持,一時間全部化為灰燼。
南珂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她從沉溺中被喚醒,在他想進一步的時候,被她喊停,“晁希,太快了,給我點時間好嗎?”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晁希看着身下的她,惹人憐愛的模樣,輕撫她的臉頰,“好,都聽你的。”他側躺下來,轉而從她身後抱着,把下巴埋到她的脖頸,軟軟的香香的,極為迷人。
她摸着他的手指,“你确定沒談過戀愛?怎麽這麽娴熟?”
“大概是天賦異禀”,他笑笑,“你是我的第一個女孩,真的。你是會折磨我的。”
“你那天在音樂工作室,是我的初吻。”
“請原諒那時我的情難自已。”
“我相信你是個正人君子,以後你也會都聽我的,對嗎?”南珂小聲地,轉過身來和他相擁。
她想等婚約取消,鏟除橫亘在心中的那份芥蒂,完完全全自由了,再讓一切順理成章,她不會讓他背上不明不白的罪名。
“嗯……我想起了杜拉斯的一句話,愛之于我,不是肌膚之親,不是一蔬一飯,它是一種不死的欲望,是疲憊生活中的英雄夢想。”他又埋臉親了一口她的臉頰,閉上眼睛,享受這一刻。
世界上竟會有這麽溫柔的男人,他總是給她一種“不要驚動我的愛人、等她自願”的感覺,才讓她反複清醒反複淪陷,直到心甘情願放棄下意識的潛逃。
不知什麽時候,兩人都漸漸睡去了,劇烈跳動的心髒難戰白日的疲倦,只是偶爾醒來時,他還要确定她在自己懷裏。
早晨南珂還在睡夢中時,被他一個輕吻叫醒,眼前的晁希已經板板正正穿戴好坐在她面前了,“你再睡會,我要去排練了。”她迷迷糊糊地點點頭,他竟沒有在洗漱時把她吵醒,一定是極小心的。
現在的晁希極富能量,感覺整個世界都在等他改變。
等他走了,好像少了些什麽,她便再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仔細感受着他的餘溫,回想昨晚的一詞一句,每一個吻和懷抱,當初有多糾結,現在就有多感動。
她起身拉開窗簾,城市景色盡收眼底,南京又迎來了它新的一天,他們也開啓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南珂洗了個澡,包着頭發刷着牙,好奇地看着他的每一樣洗漱用品,她從未對任何一個男人有過如此的探索欲,原來深愛一個人會有這麽奇妙的體驗。
白天的時候,她去商場買了很多衣服,把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做了最喜歡的枚色美甲,又去商超買了些食材,看到酒店房間有個簡易的小廚房,便想着能親手給他做點吃的。
她開始設想更多關于未來的畫面,想要好好度過好不容易得來的周末,從昨晚開始心情變得很好。回望曾經一段行屍走肉的日子,生死只在一瞬間,如今她只期盼能活得久一點,想和他在很老的時候去個無人之地好好享受餘生。
“醒了嗎?”中午十二點多晁希發來微信。
“早就醒了,我在外逛街。”
“看來是心情不錯,醒了怎麽不找我呢?”緊接着幾個楚楚可憐的表情。
“我怕影響你工作,所以自己打發時間。”
“你怎麽會影響我,你是我的靈感。”
“你在哪排練?下午我可以去看嗎?”她正在日料店随意點了些餐。
“可以,我發給你位置,到門口了我去接你。”他很快回到道。
她一邊吃着燒肉,一邊不由自主地把和晁希的聊天記錄往上拉,看在短短幾個月裏他們是如何從初識到相知,從刻意不理到深愛不移的。
下午四點多,按照導航開到了體育公園,停車場快滿了,已經有不少慕名前來的粉絲在園裏閑逛,企圖能和偶像相遇。公園的路上偶見他們的宣傳立牌,晁希的風頭簡直都快要蓋過了主唱。
她随手拍下來發給他,“看來現在你已經成了樂隊頭牌了,把你做的這麽大,嘉裏初桐不會有意見嗎?”
“你到啦,我現在去接你。今晚我也會演唱的,所以才那麽設計的,平時不會的。”
“你會唱歌嗎?我還從未聽過。”
“我自己作詞作曲的,讓他們幫忙修改了,今晚首唱,也算是個噱頭,好不好的,你聽聽不就知道了。”
“你說會不會有人看上你然後去找你拍電影,然後爆火呢。”她越想越離譜,想到讓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
“蔣小姐的白日夢做得确實很讓人憧憬啊。”她還在笑着回複着消息,他就突然出現在背後了,吓了她一跳,他戴着茶色墨鏡,簡直要殺瘋了。
晁希看她穿着黑色背心、玫紅色襯衫、藍色超短牛仔褲,辮了兩根麻花辮,十足俏皮可愛,想必她是為了自己肯好好花些心思。
“這麽快,你從哪出來的。”經過昨晚的親密接觸,今天再次面對面,她有些難以為情了。
“就那邊,很近,我帶你進去,今天的打扮好不常見,不過我喜歡。”晁希說着就想牽她的手。
她四下看看,還是甩開了他,一個人默默地走在前邊,他拿她沒辦法,只能跟在身後。
場地上已經整齊擺滿座位,幾個樂隊在主辦方的規劃下依次上臺彩排,星野幾人看到南珂進來都在和她打着招呼,她也擺擺手。太陽有點大,她找了幾張紙遮陽。
“今天可以光明正大坐在第一排了吧。”晁希笑笑,話裏有話。
她為他默認自己是家屬而感到一絲局促,他現在總是光明正大的用一種拉絲的眼神看自己,這很難讓人招架得住。
“嘉裏和初桐,沒問你什麽嗎?”她岔開話題。
“問什麽?”
“別裝傻,我昨天突然來了,他們不好奇嗎?”
“那初桐大概是在吃醋吧。”
“她該不會喜歡你吧?”
“我這麽帥,是不是,女生們大概很難把持。”
“以前我怎麽沒看出來你這麽自戀,我還以為你帥而不自知呢。”她心裏有點酸。
“逗你的,又當真了,我可不會沾花惹草的。”他笑着捏捏她的臉。
“這麽多人呢,注意一下,以後…不許看別的女生,不許和別的女生有親密接觸,知道嗎?”她像所有在戀愛中的女人一樣患得患失謹小慎微。
“那音樂節後會有簽售,我是不是全程只能低着頭默默簽字了?”
“你有偶像包袱嗎?”
“我沒有偶像包袱,我不是偶像,我也不是愛豆,我是rocker。”他做了個可愛的動作。
“擺正自己的位置,你現在可不是以前的你了。”她整理了一下他的襯衫。
“遵命。”他的牙齒雪白整齊,笑起來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那邊是夏日雪山樂隊的是嗎?”南珂看到夏日雪山樂隊的成員從門外走進來,他們很好辨認,幾人統一穿着形狀各異的黑色服裝。
“嗯,對。”晁希和他們打了個照面。
“那你怎麽不和他們一起?”
“最早的時候,我是先加入的夏日雪山,後來在流月和月兼職,相比之下,我更喜歡流雲和月的風格。這不我還得給你打工,實在難以兼顧,就給夏日雪山又推薦了新的鼓手,要不我可真的忙不過來了,總還得保證上場質量吧。”
“我是不是耽誤了你?”聽她描述他的音樂路程,覺得自己的角色像是絆腳石。
“怎麽會,你是最重要的,我喜歡和你待在一起,你是我的‘有且僅有’。”晁希舉起手機給她看,給她的微信備注名就是“有且僅有”。
南珂摸摸他手上的戒指,喜不自禁,“其實我也挺幸運的。”
晁希很快被叫上了場,他把墨鏡摘下來給南珂戴上,南珂在臺下安靜地看着。人來人往的,她滿眼就只有他一個。随着音樂響起,仿佛到了另一個世界,這歌曲感心動耳,滲透進她的情感中,與他同頻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