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是否分別才是互相成就的開始

是否分別才是互相成就的開始

南珂昏昏沉沉斷斷續續地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晚上,起床的時候家裏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安靜之下,腦海裏不斷閃現昨晚發生的事情,那些真實的畫面在眼前一遍遍重放,眼淚便莫名從眼角流出來。

她才明白,愛本就瞬息萬變,一直和永遠只是助興詞。被他丢掉,她沒了軟肋也失去了枷鎖。此前還抱有一絲幻想,可是現在連最後一點靈魂向導也消失了,那個再也不被提起的人終究是刷新了她能承受的底線。

恍恍惚惚的,一腳油門開到了貝殼島,走進了燈火闌珊的“夏日酒吧”,這間酒吧氛圍浪漫,少些熱鬧,适合傷情的人。她坐在角落裏喝了一杯又一杯,偶然瞥見左前方木質照片牆上的照片。

“美女,一個人?”一個男子笑着走近,拿着一杯莫吉托。

南珂沒有搭理他,依舊盯着那面牆,他便也朝那面牆望去。

“都是我朋友的照片,有認識的嗎?”

她認出正中間最大一張是“夏日雪山”樂隊的,能看出來是在這間酒吧裏拍攝的,右下角的日期也正是自己在橋上哭泣的那天。

她還是會下意識的去找他,照片裏的晁希站在最左邊,有着初見時的感覺。

“你是酒吧老板?”她開口。

“算是股東之一吧,夏日雪山樂隊聽說過嗎?裏邊的兩位成員也是,幾年前我們一起開的。”

她點點頭。直到一首熟悉的曲子響起,她才信了他說的話,那首《有且僅有》如今諷刺到了極點。

“有什麽傷心事嗎?或許我能開導開導你。”

“謝謝,不必了,我想一個人靜靜。”她低眼,不想繼續深聊下去,對方便舉舉酒杯,微笑着識相地離開了。

窗外雲和月交融在夜色裏,望着這樣的景色竟也紅了眼。如果你心裏放着一個很重的人,他不在的時候,你看什麽都覺得孤獨,如果确定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他了,那這個世界上任何的美景都是死水一潭。

彼時她感覺自己就是個容器,身體裏裝滿了各色悲傷各種痛苦,想要排解卻像冰凍的雪山一樣,這世間萬物都比她有生命力,包括落日和浮雲,它們都不懂,好像在問,到底要尋找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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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的麻醉下,讓她飄飄然,趴在桌子上,大腦一片空白。只要感覺到明顯的時間流逝,她就會感到呼吸困難。她搞不懂,是否分別才是互相成就的開始。他們的分手,算不算彼此放過。

在即将昏睡過去的某一瞬,聽到一個聲音,“紀總,夫人在這裏!”

十幾秒後,一個有力的懷抱将她一把抱起,她迷迷糊糊地擡眼,竟是允存,他睥睨又冷漠地看着自己,“鬧夠了沒有。”

他沒有等她回答,直接大步流星地把她從酒吧抱到了車上,身後跟着的兩人一個負責善後結賬,另一個則小跑過去打開車門。

車上,他把她抱在懷裏,任她偶爾發着酒瘋胡言亂語,無暇欣賞城市華麗的夜景,車一路飛馳開到了他們的新房。

南珂被他輕放到了婚床上,她半醉半醒着,看他站在窗邊打着電話,迷迷糊糊聽到“媽,南珂在我這裏,今晚不回去了……”

想拿起桌邊的杯子喝口水,一個不穩摔到地板上打碎了,允存聞聲立馬轉身靠近她。他又去餐廳給她倒了一杯新的水,一飲而盡的她沒心沒肺地再次昏睡過去,臉頰緋紅,獨留他打掃着地上零碎的玻璃碴。

燈光下,他的眼光裏帶着些許失望些許無奈,像是這破碎一地的透明玻璃。

從昨晚到現在,允存一直沒睡。白天的時候,按照父親的指示去公司任職忙碌了一天。人前他似乎堅不可摧、密不透風,可在她身邊,當真是令他無能為力。

其實早在他回國的那天,紀一楠就把狗仔偷拍的那些照片交給了他,并告訴了他紀一成全部的行動計劃,包括在南珂車上安裝了定位器。

看着那些照片的允存才明白,她們之間的關系旁逸斜出到絕對不是崇拜那麽簡單了。

即使如此,他還是想辦法拿到了定位器的密碼,他想他做出了選擇,就能面對并處理好一切,他不想父親再繼續插手這件事情,也是因為執拗,當時被父親狠狠打了一拳。

是過于自信了,以為冥冥注定所以能感動她的。

就在昨晚,他看到南珂的車在半夜駛離家,便也一路驅車跟随,就停在了離她不遠處。眼睜睜地看她是如何去了音樂工作室,又是如何狼狽離開的,他全然看在眼裏,心如刀絞。

蓄謀已久的,他知道晁希一定會選擇斷了,可她不放棄依舊糾纏的态度,讓他覺得自己這段日子來,像個傻子被她蒙騙。

他趴在方向盤上,許久,直到她們離開。她在車上痛哭之時,他在遠處默默隐忍又暗潮洶湧。他們看起來難舍難分,可誰又在意過自己跌宕的情路。

心裏有個聲音:可她是我的女人,還能怎麽辦,我愛她,很愛,不比晁希差半分。況且天上的父親在看着他,他必須包容,必須,就只好當這是他們情感的必經之路吧。

從不把沮喪、痛苦、焦慮表現在臉上,他獨自承受了太多。就這樣一次次原諒,一次次壓抑,全部深埋心底,他勸慰着自己,不管怎樣,至少現在她在眼前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南珂從睡夢中惺忪醒來,環顧着四周陌生的環境,直到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允存。他依舊穿着襯衫和西褲,雙手交叉在發梢前,緊閉雙眼,若有所思。

一整晚,她一會吐了,一會兒又要喝水,額頭發熱,他就在一旁毫無怨言地照顧着,只有那件皺得不能再皺的襯衫彰顯着他昨夜的不易。

做慣了公子哥,突然有了這麽一份責任,他不得不迅速轉換角色,甘心當她的侍衛,只怕她什麽都不懂。

“允存…我怎麽在這裏?”她用胳膊好歹撐起了身體,碰觸到他的肩膀。

允存擡起頭來,臉上布滿憔悴,“你醒了,怎麽樣,醒酒了嗎?”

聽到醒酒,南珂敲了敲腦袋,才慢慢回想起昨夜自己宿醉在酒吧以及被他抱走的場景,“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看來她還保有最後一絲清醒,也不是醉到完全忘記追溯這一重大問題。

“心有靈犀,恰巧經過。餓不餓?給你做點吃的?”他起身,才發現身體有些僵硬。

雖然這兩個牽強的理由都不足為信,可看到狼藉的地面,垃圾桶塞滿的衛生紙,她才稍稍搞清楚狀況,便也不再想追究下去。

“昨晚…麻煩你了。”她眼神飄忽着,總感覺對不起他的這份熱切。

“我們是夫妻,談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昨晚你吐得厲害,一遍遍的,我去廚房給你做碗面吧。”他的臉上始終沒有微笑,起身去了廚房,很快從樓下傳開了切菜和開火的聲音。

南珂洗了個澡,洗手間裏早就為她準備好了所有需要的物品,一定不是哪個管家或者仆人能想得如此周全。她需要的一切,都是他親自準備的,是他搜索了全部記憶能尋摸的讓她滿意的全部。

時時刻刻的,只要她點頭答應,她就會得到屬于紀允存的專屬的強大的愛,他早就打開懷抱等待着做她的丈夫了。

這麽大的別墅,她從樓上走下來,竟然不覺得陌生,因為每一處細節都是他最近抽盲閑空裝飾裝點的,為了讓她有家的感覺。

餐桌上放着兩碗好看的面,允存也從樓下的衣帽間走出來,換了身幹淨衣服,發型也整潔了不少。

南珂喝了一大杯水,一時沒什麽胃口,吃了幾根之後就攪動着面。

“怎麽,不合胃口嗎?”對面的允存停下筷子。

“很好吃。”她擠出個微笑繼續吃起來。

允存把自己碗裏的荷包蛋夾給了她,“多吃點,南珂,知道你喜歡吃鹹荷包蛋,我在國外是專門練習過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為了不讓他失望,南珂吞掉了一整個,又把他給的吃掉了半個,“好吃,真的蠻好吃。”

“我有點分不清了,你的喜歡到底是發自內心的,還是只是想讨我歡心。”他低着頭,也攪動起自己的那碗面。

“我是真的喜歡,真的好吃。”

“那我呢……”他擡起頭來,“你是真的願意嫁給我嗎?”他擡眼,眼神渾然一股寒意。

她頓了頓,“願意…我願意的。原本就是我對不起你,你能如今這樣對我,是我的福氣。”盡管還沒從晁希那邊讨來的傷中徹底抽離,可她沒有退路了。

允存握着她的一只手,“我不想等了,就今天吧,我們去領結婚證好不好?”

起初她有些怔忪,可想着面對早晚都是同樣的結果,她沒有反抗的必要了。

“好,聽你的。”

直到聽到她确切的答案,他才展露了好久不見的微笑。這個知冷知熱的男人,在這個時候無微不至的,的确讓她有種別樣的溫暖。

是啊,他本來就不是這段三角感情裏的第三者和破壞者,他才是受害者,她覺得自己夠痛了,可面前的他,誰關懷過?他總是這樣不聲不響的,一直給自己掃尾。

對比傷自己至深的、立場不堅定的晁希,此時的他很珍貴。所以晁希,如今若你知道我嫁給別人了,這樣你滿足了嗎?所以這個沖動決定,帶着些許置氣,帶着幾兩認命,也不乏些許感動。

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情侶白襯衫和求婚戒指,終于,他們順利領了證,算算日子離婚禮的時間也不久了,一切都算是按部就班的。誰都不知道,他們曾有那麽一段曲折的故事。

塵埃落定,結婚照就被各種媒體争相轉載。婚禮現場的奢華程度,更是堪比當年娛樂圈黃曉明和楊穎的世紀婚禮,政界商界娛樂界大佬齊聚一堂,連主持人請的都是省臺的兩位臺柱子,現場誰人不羨慕這潑天的富貴,如日中天的紀家給足了蔣家面子。

晁希刷到新聞裏他們那則轟動全城的消息,沉默了好幾天,把自己關在音樂工作室,靠記憶續命。

照片裏的她端莊典雅婀娜多姿,但是站在她身邊的不是自己,那是山崩海裂般的錐心之痛,不能呼吸的感覺,他再次體會到。

從此以後他可以看你哭看你笑,在我看不到你的每一天每一個稀松平常的瞬間,都将是我這一生無法觸及的渴求。

我們還會再見面嗎?我想一定會的。只是再也不屬于彼此了。那段不為人知的往事就此不得不塵封在記憶深處。

婚禮那晚,他有些微醺,為了她還努力保持着一份清醒,南珂換上睡衣坐在床邊有一頁沒一頁看着書,心跳不斷加速。

允存洗漱後,坐到她身邊,環抱着她,吻着她的脖頸,直到把她完全撲倒在枕頭上。

他用力的親吻着自己的新娘,傳統的他,認為終于在今日完全擁有了他心愛的人。

南珂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事實上她的心還沒有跟上這場婚禮的步伐,她就想着白天的時候,像是個木偶人。

她推開他,眉頭微皺着看着他,像個驚恐的小鹿,他也突然停下,靜靜盯着她看,那個讓他包容全部的女人,值得嗎?

“允存…”她每次這樣輕聲叫他,他便沉淪了,值得的,他太喜歡她了,簡直什麽都可以答應她。

“給我些時間好嗎?我還……”她低了低眉。

“好,我不強迫你,我等你徹底願意。”微微酒氣呼到她的耳畔,他沒有惱,反而笑着把她額前的發絲向後繞了繞,然後躺到她身邊閉着眼,抱着她入睡。

他酒品很好,喝醉了就會躺在那裏安靜睡覺,每當這個時候,守着這座巨大別墅的南珂就會有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她用婚姻換來的一切,讓所有人的滿足羨慕的一切,只叫她黯然神傷。

他們越來越像像朋友一樣生活在一起,盡管忙碌,可日複一日被他關心着呵護着,她那顆冰冷的心有了被融化的趨勢。

婚後的允存接管了思南集團,大馬集團則由蔣南樓任總經理,紀一成攜夫人開啓了周游世界的計劃,遠程監控着兩家公司的狀況。

南珂不是天才,父親尚且做到虧損的企業,她頂多在紀一成的助力下盈虧相抵。她實在疲于做一個管理者,便把大權交給了紀允存,她還是做起了設計的老本行,如釋重負,直情徑行。

回歸“南珂設計”那天,她得到了所有人的歡迎,就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只是偶爾有人提起晁希,她總是一笑而過,大家都以為那段她不在的日子正高興的準備婚禮。

允存總是氣定神閑的樣子,大家對這位新總裁也是刮目相看。他一上任便大刀闊斧的改革,比紀一楠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調整了經營模式和銷售模式,合并了幾家企業,考核評估後砍掉了一些人,讓蛀蟲無處可藏。

他是真的有想法有實力,沒有對他不信服的。短短半年時間,思南集團再次迎來了它的高光時刻,股票逆勢上漲了百分之二十以上。

南珂那會兒對他更多的是崇拜和尊敬,她也穩坐了滿江市第一闊太寶座,的确是比董事長舒坦得多。

她現在清心寡欲,什麽也不去想,什麽也不用操心,日子一天天過着,無數人想要擠進她的圈子。

偶爾路過洗衣生活館時,還能看到晁希媽媽和小姨忙前忙後的場景,至于他,她刻意地避免了解有關他的全部消息。

他一定也很好吧,紀家遵守諾言,再也沒有找他們的麻煩,他有時間去發展他的熱愛了,他們像兩條平行線一樣再不相交。

漸漸的,她發現了允存的不凡之處,他寫字很好看,特別是他手寫的德文,他愛看書,家裏書櫥裏有他看過的各種書籍,他還喜歡詩文,經常出口成章。

他們蜜月本來做了很多計劃,因為放心不下集團,最後還是決定在國內簡短的旅行。他們去了西安和岳陽,都是他喜歡的古香古色的城市。

面對着一幅千年古畫時,他會說:記憶是什麽。是我站在這裏凝望着他們的凝望,是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的時空折疊,是生命短暫易逝,而文明百代不朽的傳遞,是如今再也不見昨日的悲歡離合,世間的終極便在于這樣的永恒。

他是深沉的,有城府的,同時也是極富有才華的,她想起他曾說的,你只是不了解我,否則你會愛上我。現在,她有在努力的慢慢的去喜歡她的丈夫,她也別無選擇。

假期有空的時候,他會提前做好周密的計劃,在滿江市周邊的城市玩玩,放松放松心情,她只要帶着嘴巴就可以了,真是極有安全感。

不久,李栀和甜北舉辦了盛大的婚禮,允存和南珂到現場送上了大禮。南珂的媽媽也終于放下心來,和老姐妹們游山玩水。

一切都好像步入了正軌,晁希好像真的從生活中消失了,原來只要自己打算放棄他,他就真的不見了。

南珂讓自己努力忘掉他,稀釋他在記憶裏的存在,壓抑着偶爾沸騰的思念。所以不見面就是不愛了嗎?她回答不了,只是時間慢慢給了她優雅的答案。

人生告一段落了,她還是會感激,那個曾在至暗時刻給過她光亮的人,至少在某一段時間曾被救贖過。

至于,你會後悔失去一個對你好的男人嗎?甜北會沒頭沒腦地問,她總會說,如果真的錯過了允存,那恐怕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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