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觊觎皇位

五十四章觊觎皇位

吳晚然仔細留意着韓安平面上的細微表情,一邊走上前靠近他,一邊笑着說道:“義父多慮了,蘇夜将軍已經不在人世,如今于我身側站着的這位姑娘乃是蘇氏遺女。”

忽地語鋒一轉,吳晚然不加掩飾地指出他心中所想,“大将軍一職,義父當可高枕無憂。”

“不在了?蘇夜大哥只不過比我大五歲,怎會走得這般突然?”韓安平的眉眼并未舒展開來,手中酒杯仍舊緊握着,“你說她是蘇夜之女,可有何信物作證?”

“城內禁軍中有一位曾在蘇夜大将軍麾下當差過的廂都指揮使,此人前幾日說過她的面貌與蘇夜大将軍極為相像。”離得遠遠的唐生青聞言後頗為不滿,下意識地為蘇其央出頭,“韓将軍與蘇夜大将軍共事多年,難道還看不出來麽?”

“我曾聽聞巴渝中有能工巧匠,善使易容之術。”韓安平循聲望過去,朝着唐生青處說道,語氣不冷不淡的。

迎着那道夾雜着審視的目光,唐生青莫名地發怵,方才還洶洶的氣勢散了大半:“這......下官倒是從來沒想過這等事。”

“你怎麽敢沖撞韓将軍!”一直留意着韓安平神情的胡寶楓沒有錯過他臉上一晃而過的不耐煩,連忙将唐生青數落一頓,算是打了個圓場,“還望韓将軍恕罪。”

韓安平似乎并未記恨于心,搖頭道:“無妨,是我多疑了。”

胡寶楓心中不免訝異,看起來這位韓将軍倒還挺寬宏大量,但願不是裝出來的。

“蘇夜的刀法聞名遐迩,你既然是蘇夜的女兒,那應當也會舞刀吧。”韓安平的視線又重新落回蘇其央身上,依舊冷着臉。

未等蘇其央開口回話,韓安平看着她腰間懸着的刀,又追問道:“蘇夜的愛刀呢?可在你身邊?”說完後意有所指地添上一句,“那把刀他平日裏可從不離身,死後應該交由後人才對。”

蘇其央裝作坦蕩地回看他,道:“韓将軍也知道我爹爹對留魂刀愛不釋手,自然用它陪葬了。”

“不可能。”韓安平想也不想就打斷了她,斬釘截鐵地說,“蘇夜大哥絕非那種人,斷然不會埋沒一把絕世好刀。”

蘇其央愣了片刻,很快回過神來:“看來将軍對我爹爹的行事作風十分了如指掌。不錯,将留魂刀下葬此事是我自作主張。”

“是麽?”韓安平緊盯着她許久,才從鼻間發出一聲短嘆,只得頗為無奈地暗自腹诽:是真是假怕是無從得知了,畢竟他不可能去挖蘇夜的墳一探究竟。

聽到韓安平嘆氣,蘇其央緊跟着松了口氣,走到稍遠的開闊地方,欲提刀重現她唯一會的刀法。抽刀的一剎那,她突然想通了爹爹不肯教她刀法的緣由。

一定又是為了躲開京城裏那位國師的注意,念及此處,蘇其央用刀時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

十幾秒後伴随着刀刃劃破風的響聲,蘇其央堪堪收刀、擡眸望他:“此招叫丹青一夢,韓将軍看清了麽?将軍總不會讓我表演上一天一夜的刀法吧。”

丹青一夢是爹爹所使刀法中最為顯眼的招式。她大概也懂爹爹只教一招的用意了——若有不時之需,可拿出來應付一二。

想到這裏,蘇其央的心情不由得更加複雜了幾分。如若這些不是她的胡亂猜想,而是确有其事,那所有的事情,就都要怪促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是他讓爹爹和她活得這樣憋屈,縱然大事小事都處處提防,卻還是丢了性命。

“不錯,有蘇大哥當年風範。”韓安平察覺到她眸底逐漸浮出的像是悲痛一樣的神情,便以為她是因為想起死去的爹爹而傷心,“抱歉,我并非有意刁難你,只是事發突然,難免有幾分懷疑。”

蘇其央被這意外的歉意驚到,帶着受寵若驚的語氣吞吐起來:“将軍用不着......道歉。”

吳晚然也用帶着幾分意外的眼神打探了韓安平幾眼,直覺得他對蘇其央的态度好得不同尋常。

他是因為終于能任職大将軍而帶來的好興致才對蘇其央的态度緩和麽,還是因為他和蘇夜的情誼匪淺才如此對待她的?

可是蘇夜的死,如果不是直接得了好處的義父所為,又能是誰呢?難不成果真如蘇其央所說蘇夜是被國師殺害的?若是真的,那國師又為何要這樣做?

“二皇子在想什麽?”韓安平對着皺眉的吳晚然道,“你引薦的人,我如今已見過了。她立了大功,我會在陛下的面前替她讨些賞賜。”

這道聲音将出神的吳晚然拉回眼下的情境,立即盤算着接下來的說辭。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房歇息。”韓安平忽地起身,袖袍輕輕擦過身後屏風的雕花,“二皇子可否與我一同前去敘敘舊?”

本來要說的話被迫咽了回去,思量片刻後吳晚然答應下來:“許久未見義父了,自然應當一敘。”說完後他朝蘇其央笑了笑,做了個“放心”的口型,便跟着韓安平的背影一道離去了。

将士們全在庭院處飲酒作樂,主廳內本就沒有多少人,韓安平的親信們也都陸續随行離開,此時只剩下胡寶楓、唐生青與蘇其央三人面面相觑。

蘇其央本以為韓安平會對她百般刁難,卻不料事态發展得如此順利,前後不過一柱香的時間便結束了。

“吳晚然不是說他陰險奸詐麽?我怎麽沒感覺出來?”蘇其央坐到吳晚然的席位上,吃起了點心。

唐生青不禁托腮:“也許是上了年紀,所以為人變得和善起來了?”

胡寶楓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顯然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随後又對蘇其央道:“你怎能對二皇子直呼其名?”

“我只是私下裏叫叫罷了,在外人前又不會這樣。”嘴裏塞着半塊點心,蘇其央不以為然地回答了他。

忽而覺得意興闌珊,蘇其央撇下竹筷,起身作別:“不吃了不吃了,菜全都涼了,我去看看阿婆。”

宴席已散,唐生青吩咐家仆們收拾殘席後也準備離去,卻留意到胡寶楓還站在門外,嘴角上揚:“你還不回府?傻笑什麽?”

“誰笑了?我不過是有些感慨。”胡寶楓側身看他,左手撫着參雜了幾根白絲的胡須,“蘇姑娘方才說我們不是外人。”

唐生青翻了個白眼,當初被蘇其央劍指咽喉時,胡寶楓對她可不是這個态度。

.

屋門才剛關好,韓安平便出聲問:“為何特意讓我見蘇夜之女?若只是想在陛下面前為她讨些好處,由你之口豈不是更好?”

吳晚然悠悠地回身,瞧見韓安平已撩袍坐下,正伸手去碰茶壺。

“我要娶她。”吳晚然笑着朝他走去,“希望義父到時能在上朝時替我游說衆臣與父皇。”

“......你說什麽?”從清晨起便一直面無表情的韓安平此刻微瞪雙眼,手裏才提起的茶壺險些被打翻。

隔着紅木圓桌,吳晚然也撩袍坐到他的對面,不發一語地注視他,大有一副必得之的态度。

“......你想清楚了?”語畢又覺得問了句廢話,韓安平抿唇又問他,“為什麽?你的病......”

吳晚然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不答反問:“義父不願意幫這個忙麽?”

“自從你束發以來,還是第一次有求于我。”韓安平順勢替他倒了杯茶,從茶壺嘴處發出潺潺的水流聲,“我定然是會幫的。”

茶杯上冒着溫熱的白霧,吳晚然并不領情地推了回去:“多謝義父成人之美,這茶我就不喝了,告辭。”

韓安平仰頭看向站起來的吳晚然,意味不明地輕嘆了一聲。

聽到這聲嘆息,吳晚然離去的腳步停頓片刻,回頭死死地盯着他:“這話五年前我就問過義父了,如今還想再問一次。義父還觊觎着大将軍以上的地位麽?”

韓安平舉起茶杯,将面容隐于熱茶散發的缭繞霧氣中,過了良久才答非所問:“二皇子,我不願騙你。”

“但願義父能早日打消這個念頭。”說完後吳晚然便回轉身子。

屋門被打開的瞬間,吳晚然又丢下一句:“皇兄死了。”

.

晚風纏綿,拂過臉龐時吹動兩鬓的碎發,帶起兩頰一陣酥麻的癢意。

翻牆而過後蘇其央便有意放輕腳步,打算從木窗處偷看屋裏的情形。

屋內,阿婆正舉着蘸了齒藥的柳樹樹枝揩牙,而嘴裏銜着根雜草的白灼就在一旁靜靜地看她。

“叼草幹嘛,怎麽不用齒木枝刷牙?”蘇其央悄悄繞至白灼身後,冷不丁地發問,“又嫌棄木枝苦澀?”

白灼并沒有被她鬼魅般的現身所吓到,以不帶感情的聲線答道:“刷過了。”

眼見着沒能捉弄成功,蘇其央讪讪地靠倒在牆:“阿婆今天還好麽?”

“今早起床時眼角有淚,昨夜肯定哭過。”随着白灼的一字一句,齒縫中的雜草也上下擺動。

蘇其央點點頭,不再多問什麽,從懷中取出一只瓷罐:“這個給你,是我從唐生青那裏得來的,以後記得給阿婆用。”

白灼一愣,很快接了過去,擡眸問她:“是什麽?”

“給你們的自然是好東西,往嘴裏倒一點嘗嘗。”蘇其央挑眉,笑着催促他。

白灼依言照做,聲線終于有了起伏:“甜的。”

“裏面放了沉香、檀香、麝香和冰片的細粉,還加了許多熬過的蜜糖。”蘇其央聽出他心情不錯,唇角又上揚了些許,“這是牙香,飯後放進嘴裏含上片刻即可。”

白灼點了點頭。

一旁的阿婆視若無睹地收起柳樹枝,步履蹒跚地往卧房處走去。

“阿婆,你願意跟我去京城麽?”蘇其央攔在她的身前,卻也摸不準她能否聽懂,“上黨城中已經無人照料你了。”

意料之中,阿婆沒有加以理睬,而是繞過她進了卧房。

“她聽不懂的。”白灼看得出來蘇其央面色不佳,出聲安慰道。

蘇其央讪笑一聲:“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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