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五十六封信

第五十六封信

雨越下越大。

外面一片黑色，狂風和大雨拍打着透明的車窗。

搖搖晃晃的火車忽然停了下來，瞬間空氣悶了不少。

“別哭了，吵死了。”看着報紙的男人朝正在哭的小孩抱怨了句。

“覺得吵你就下車。”孩子媽媽惱怒回話說。

火車停着停着，就停了一個小時。

我看着手機，然後問和我同行的同事：“你們手機還有電嗎？想借下手機打個電話。”

小越看着我搖了搖頭。

剩下幾位同事也表示沒了。

車廂裏開始有人吃起東西，方便面的濃郁味道充斥着狹小的空間。

小孩子也開始爬上爬下。

“您好，請問您手機還有電嗎？”我挨個問了附近車廂的旅客，給他們看了我的手機，想借用他們的打電話給你。

問了很久好不容易問到一個願意借我的旅客，卻發現信號太弱了根本打不出去。

“姑娘，這一路太偏了，沒辦法的。”那位大姐說。

“還是謝謝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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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

火車一延就延了五個小時。

“終于動了。”感覺火車在發動，身邊的大姐高興地說。

“吃嗎？茶葉蛋。”小越問我。

我搖了搖頭。

“放心吧，你男朋友等久了會回去的，擔心這個幹什麽。”

“不知道，總感覺他會等我。”

火車穿過被大雪覆蓋的莊稼地。

窗外的一切都飛馳而過。

火車又開了快八個小時，終于聽見了每個人期盼了無數次的話：

“旅客朋友們，列車馬上要到達本次旅行的終點站——南城火車站。請大家注意好自己的随身物品，不要遺忘在車廂中。祝旅客朋友們心情愉快，歡迎您下次乘坐。”

我把金屬牌交給列車員，和同事們告別，然後拖着行李下火車。

“多少點了啊？”有人問，因為溫度低，每個人說話的時候幾乎都冒着“白氣”。

“半夜一點，搞這麽晚。”一個大媽答。

拖着行李的旅客一群群地湧出火車站口。

我拉着行李走得很快，只擔心你還在火車站等我。

出火車站的時候，周圍白茫茫的一片。

我找着你的身影。

氣溫低得讓我凍得發抖，牙齒忍不住發顫。

看了很久沒有看到你，我籲了口氣。

這個點，應該你也不在了吧。

夜裏淩晨一點，月亮高懸在天上。

此時的天空是晴朗的。

我拉着行李箱往公路那邊走去，沒走幾步，我停了下來。

雪地上站着一個搓着手的你。

夜風把你的頭發吹得飄亂。

我一下慌亂起來。

我拉着行李向你跑去。

你也看到了我，向我跑來。

我看到一雙被風吹紅的眼睛。

“對不起，火車晚點了。”我說。

“安全回來就好。”

“對不起，讓你等了那麽久，我沒辦法打電話給你。”我再次道歉。

你卻笑着說：“真的不介意。”

你的語氣裏完全聽不出來半點責怪的意味。

“說好了會等你的。”你說。

你握住我的手腕，回應我，以一個很深的吻。

你的舌尖撬開我的牙關，熾熱的氣息将我包圍。

慌張的感覺變成了踏實。

手上的行李箱被我松開。

月光和雪色釀了酒。

我暈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