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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情那邊卻因為手中一些工作稍稍拖延了點時間。粟息給他發短信,鐘情收到短信,從側門跑出來找他,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大概還要半個小時,都怪我們組內的人磨磨蹭蹭。“

粟息搖頭道:“沒事,你先上去吧。”

鐘情卻遲遲未動,“這條路上天黑以後就沒什麽人,經常有醉酒的人在路邊撒酒瘋。不如……”他斟酌着開口,“你先跟我進去,到我們的休息室裏坐一坐?”

粟息猶豫一秒,欲要開口拒絕。

鐘情拍着胸口向他擔保:“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們休息室裏很安全的,沒有奇奇怪怪的客人闖進來。而且,我們組裏的人經常帶朋友進來,領班看見了,最多也只是口頭訓斥而已,也沒有其他任何懲罰。”

粟息笑了起來,跟着他從側門進去了。

會所內過道樓梯間所見服務生皆是形色匆匆,鐘情轉頭來向他解釋,“今晚後半夜有客人來包場,對方不喜人多。”他聳聳肩頭,“所以我們才提前下班。”

粟息輕點了點頭,心中并未太過在意,只随鐘情朝員工休息室的方向走。

對方将他留在休息室裏,很快就開門離開。

他坐在椅子上垂頭擺弄手機,只是眼看着手機上的時間走過半個小時,鐘情仍舊沒有回來。他打開手機給對方發短信,卻聽見身側的桌上,一只熟悉的手機發出短促而清晰的短信提醒聲。

鐘情走的時候,忘了将手機帶走。

粟息起身站起來,順手将鐘情的手機拿過裝在上衣口袋中,打開休息室朝門外走去。他一路繞出長長的走廊,隐約聽見前廳傳來時大時小的吵嚷聲。他在大廳入口處停下腳步,擡眼看見服務生穿着的人站在最外圍,陪酒少爺打扮的人和領班穿着的人立于第二圍圈中,中間似是站着一身名牌新款的年輕客人。當中卻并未有鐘情的身影。

粟息毫不猶豫地轉身,沿着來時的路往回走。

面朝粟息的方向,站在領班身側四處張望不安的陪酒少爺卻驀地擡眼,指尖對準粟息的方向,擡高嗓門喊:“是不是那個人?”

粟息腳步一頓,轉過身來,卻見衆人齊齊将視線投向他。

被圍在中間的秦礫推開面前幾人,粗略朝粟息掃去一眼,心情不大好地擺擺手道:“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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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粟息那張陌生的臉時,領班先是神經一緊。過來玩的客人丢了貴重的東西,假如是被從外頭混進來的不明不白的人拿了去,他自然是難辭其咎。

面前的客人卻很快就否認了。領班不着痕跡地松了口氣,猜出他大概是手底哪個人帶進來的,蹙眉對他道:“這裏沒你的事,你先走吧。”

粟息依言轉身離開。

回到休息室中時,鐘情已經早他一步先回來了。正四處找自己的手機。聽見開門聲時,便急急擡頭問他:“你看見我的手機了嗎?”

“我看你一直沒回來,手機也沒帶,打算出去找你。”粟息将手機從口袋中拿出遞給他,對剛才的插曲只字未提。

秦礫仍對不知掉在哪裏的袖扣沒有任何頭緒,他稍稍細想了一下。确認過應該是自己不小心遺落,而不是旁人順手偷走以後,他不再追究此事,撇下大廳內的一衆人,自顧自朝電梯口走去。

等電梯下來的空隙裏,他對着緊閉的電梯門,心不在焉地琢磨起粟息那張臉來。剛才一掃而過時,并未放在心上。如今擱下心頭一樁煩心倒黴事,倒是後知後覺地想起來,粟息那張臉大約在哪裏見過。

電梯發出“叮”的一聲輕響,秦礫亦是眼睛一亮。

數分鐘以後,他腳步匆匆地沖入已然滿座的包廂內,彎腰勾起自己随手搭在沙發扶手上的外套,面上神情雖急,卻不失愉悅,“你們玩,我先走了。”

有人張口抱怨:“這還沒開始呢,你怎麽就走了?”

秦礫面有得意,“當然是看上了更好的。”說完,他沒再等那人回話,便将外套搭在肩頭,急吼吼地轉身要離開。

坐得離他近的沈隋擡起一條腿攔下他的路,挑起眉梢來問:“更好的?誰啊?”

瞥見沈隋的臉,秦礫大剌剌在他身旁坐下來,壓低嗓音道:“上回酒吧裏聶靖澤帶過來的人你還記得吧?”

沈隋點頭,“鐘情。”

秦礫又問:“後頭又來了個陌生面孔,過來接鐘情的。你還記得吧?”

沈隋瞬時壓平挑高的眉毛,沒說粟息的名字,只說:“記得,怎麽了?”

“後來我還向你你們打聽過兩次,你們卻都不開口。”秦礫面上情緒隐含不贊同,只是這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轉而便被興致勃勃徹底取代,前言不搭後語地提起,“剛剛我在樓下看到他了。”

聯想至秦礫先前對另一人說的話,沈隋順利跟上他跳躍的思維,不知是記起什麽來,面有古怪,話有深意:“你想動聶靖澤看上的人?”

沒有細看沈隋面上表情,秦礫擔心粟息離開,終于耐心耗盡般站起身來,心不在焉地丢下一句:“我當然不會去跟他搶人。他喜歡的不是鐘情嗎?我看上的是鐘情的朋友,怎麽又成他的人了?”

沈隋面上古怪更甚,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卻已經錯過替聶靖澤解釋的機會,眼看着秦礫動作利索地推門離開了。

放在往日裏,以他和聶靖澤的交情,自然會追上去将秦礫叫回來。可是上回在聶靖澤手機裏看見的視頻內容,他仍是心中耿耿于懷。埋怨聶靖澤與他這麽多年朋友,卻要在粟息這件事瞞着他。

他沉默一秒,聳了聳肩心道,這事聶靖澤可怪不上他,要怪也只能怪,聶靖澤當初看不清內心,還要拿鐘情做掩護吧。

悠悠然架起一條腿來,沈隋朝跪在茶幾前倒酒的人招手。

那人順從地跪爬到他身側坐下,将酒杯送至他唇邊。沈隋伸手接過來,腦中想的卻是上次他将聶靖澤車子撞壞的事。

片刻以後,他神色煩惱地推開那人站起身來,邁腿朝門外走去。總歸幫粟息一把,就當是還上次将聶靖澤車子撞壞的人情好了。

秦礫坐電梯下到一樓大廳,拽住旁人張口詢問粟息的蹤跡。倒是有人認出他描述的模樣像是和鐘情一道離開的那人,便替他治了鐘情和粟息離開的方向。

沒有料到粟息已經離開,秦礫心中微微懊惱一秒,心道不該在樓上與沈隋說那幾句話,反而耽誤了他找人的時間。又急匆匆地放開面前這人,轉身去停車場中取車。

所幸他沿着街道開出一段路程,就在路邊看見了粟息和鐘情兩人。秦礫将車停在路邊,一邊不斷按喇叭,一邊放下駕駛座旁的車窗,目光灼灼地朝鐘情旁邊的人望過去。

鐘情停下腳步,認出這是今晚來會所裏玩的客人,卻不知對方是何用意,不由得轉頭看向身側沒有說話的粟息。接到鐘情看過來的目光,粟息神色一頓,最後仍是走上前去。

秦礫開門下車,靠在車前對着粟息下巴微擡,開門見山地道:“我看上你了,你跟我走怎麽樣?”

粟息同樣認出他是先前在會所內丢東西的人,卻沒有認出他是酒吧裏擺弄吉他的人,“我不是陪酒少爺。”

秦礫不以為意,“我知道你不是,可我看上你了。”

他伸手便要去抓粟息,粟息側身躲開他的動作。秦礫意外揚眉,站直身體欲朝他走去時,肩頭卻被人從身後輕輕按住。

秦礫神色不解地回頭看去。

空蕩蕩的路邊,他的車子屁股後又停了一輛車。沈隋将那只手從他的肩頭放下,“別惦記了,這人今晚我要帶走。”

秦礫自然是沒膽子從沈隋手裏搶人的,他退開一步。

沈隋走到車前打開車門,朝仍站在原地的粟息看一眼,“還不上車?”

夜宵自然而然要挪後了,粟息回頭叫一聲鐘情的名字,朝打開的後排車門走過去。讀大學時因為聶靖澤的原因,算起來他認識沈隋也有好幾年。他心知,沈隋這人骨子裏,其實不算太壞。

并且,他很篤定,沈隋對他沒有任何關于情愛方面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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