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
第 9 章
當天晚上孟沛萍趁女兒睡着才送來平板,并教給譚西早基本操作後回去。
鄰居家的狗是大型金毛犬,站起來感覺比一個人還高,它對于這個未來要相處一個月的陌生人并不排除,反而主動用頭去蹭她。
譚西早蹲在金毛犬前,試探着輕撫柔軟的毛發,語氣鄭重其事:“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你放心,豆豆。”
豆豆似乎聽懂了她的話,居然伸舌頭舔起譚西早下巴,逗得她輕笑出聲。
夜裏譚西早躺在床上跟俞以白聊天。
俞以白:燕媽說你找了個照顧狗的活兒,我怎麽聽着那麽不對勁呢。
俞以白:老實交代,別藏着掖着。
譚西早:就。
譚西早:她媽媽找我,說出差一個月,不放心保姆,讓我住在她家對門幫忙看着。
俞以白:你又腦子有泡了是不是!
譚西早:就一個月,她說信我。
俞以白:我呸!現在說信你?分明是利用你的心軟!
譚西早:以白。
俞以白:行了!懶得理你!自己看着辦吧!
過了兩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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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以白:有事就找我。
譚西早笑了,指尖觸碰屏幕:好。
翌日早上八點,孟沛萍拎着行李出門,季子禾想下去送卻被阻止。
“就送到門口吧,子子在家裏乖乖聽爸爸的話知道嗎?”孟沛萍滿眼疼愛哄說。
季子禾乖巧點頭,“嗯,媽媽小心。”
孟沛萍關上房門,轱辘轉動的聲音随着電梯門打開而消失,季子禾透過貓眼看向對門,突然開門邁步走過去敲門。
她不厭其煩一遍遍敲着,好像篤定屋裏會有人。
可十分鐘過去,門內除了幾聲狗叫之外再無其它反應。
“子子怎麽了?快回來。”半天不見女兒回來的季正德拄起拐杖摸着牆面來到門口。
季子禾不甘心的又敲了一下,然後轉身回到家裏。
關門聲穿進譚西早耳中,她長長舒出口氣低頭看着搖晃尾巴的豆豆,蹲下跟它商量:“以後盡量,不要叫了,好不好?”
回應她的是下巴濕潤的感觸。
就姑且當是同意了吧。
鄰居說豆豆很乖,每天放好狗糧他就會乖乖待着,絕對不拆家,所以譚西早的時間相對自由一點。
她在盆子裏倒上适量狗糧,确認門窗鎖好才戴上漁夫帽和口罩蹑手蹑腳出門。
臨走時她看了眼對面緊閉的防盜門,拎着包走遠。
殊不知門口一只眼睛正透過貓眼緊緊盯着她,季正德不明白女兒為什麽今天偏愛在門口,猜測她是離不開妻子才會這樣。
季子禾揉揉幹澀的眼睛轉身回房,片刻,悅耳的琵琶聲悠悠傳出,似乎是有了不一樣的心情。
保姆是八點半來的,拎着兩袋子肉和菜,模樣大概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性子很和善,也很健談,伺候過月子也照顧過癱瘓在床的病人。
她了解到季子禾的情況,對她的态度更加貼心,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哄三歲小孩子。
起碼在監控畫面裏,譚西早看到的是這樣。
這位保姆晚上也住在這,為的是方便照顧季子禾,護工晚上給季正德洗完澡就會離開,轉過天再過來。
到了晚上,保姆收拾好客廳來到卧室門口出聲:“季小姐,要洗澡嗎?”
季子禾正在看書,聽到詢問後稍作停頓點頭,然後放下書,像編輯好程序一樣起身從櫃子裏拿出睡衣和內衣。
這個女人與其說是精神有問題,更不如說是不愛說話。一天下來安安靜靜的,彈得琵琶也可好聽了,而且下午還午睡,乖得很。保姆是這麽覺得的。
“需不需要我幫你啊,季小姐。”
季子禾抱着衣服站在浴室前搖頭,之後拉開推開門進去。
廁所是幹濕分離的,保姆就坐在外面的馬桶上守着,以防萬一。
長袖和長褲褪下露出女人玲珑有致的身體,整個背猶如羊脂玉一般光滑白皙,好似巧奪天工的藝術品。
浴缸裏是保姆提前放好的水,季子禾擡腳邁進去,整個身體浸泡在溫熱舒适的水中。
她環抱住上身,手臂緊緊貼着胸前的起伏不語。
不知是不是水溫的緣故,季子禾開始覺得身子發燙,呼吸也逐漸困難起來。發尾被水淋濕搭在肩上,季子禾盯着自己的腿,嘩啦一下站起來。
這一下動靜不下,吓得保姆趕緊拉開推拉門看去,見她只是站起來才放下心:“這是怎麽了?要洗頭嗎?”
她不确定季子禾能獨立完成洗頭這個看起來複雜的工序。
不料季子禾搖頭,表示不需要,眼睛一直看着推拉門。保姆會意,把門又拉上。
沒了視線,季子禾緊繃的身體逐漸放松下來。她伸手按壓沐浴乳,乳液滴落在瓷磚上,季子禾又按了一下,直到第五次她才想起來要用掌心去接。
細膩的泡沫充斥着薰衣草的香氣,季子禾胡亂擦在身上,然後就往外走。保姆見狀趕緊拉她回去用淋浴沖幹淨泡沫,随後用遞給她浴巾,教她擦幹淨身體。
這一刻保姆終于信了這個女人是真的存在一些精神問題。
裙擺長到小腿的睡裙遮住底下的美景,季子禾回到卧室坐下,她的腳一下下輕晃着,突然擡頭看向屋頂角落。
畫面後的譚西早心髒一抖,幾乎觸電一樣把平板放下。
豆豆仿佛感受到身邊人的情緒,用頭蹭蹭她的臉表示安撫。
居然覺得自己被發現了,譚西早想一定是瘋了。她伸手摸摸豆豆,說了聲我去洗澡之後走去浴室沖涼。
關于鄰居的東西她一樣沒碰,盡管對方說沒事。
水流下的身體與季子禾截然不同,仿佛是鋼鐵廠遺棄的廢料,經過千錘百砸後丢在熔爐旁邊等待處理。
她撕開帶來的小包裝洗頭膏和沐浴乳完成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洗漱,哪怕是冬天也是如此,短時間內恐怕很難改掉洗澡快的習慣。
之後一連幾天都沒有任何意外情況,盛夏來襲,炙熱的烈日烤的人皮膚生疼。俞以白從網上買了兩幅冰袖和防曬霜給譚西早,她可不想自家發小變成煤礦工人。
豆豆被譚西早照顧的很好,她會定時拍照錄視頻給鄰居發去。
季子禾也沒遇到過,她白天早早出門,晚上等對方回到卧室才回來。
一切照舊,沒有什麽改變。
這天傍晚,天突然黑壓壓地,幾聲悶雷預示着即将發生的情況。
譚西早緊忙掉頭開車回彌康小區,路上豆大的雨點已經落下,再等到了目的地已經是瓢潑大雨。
即便她跑得再快,頭上的漁夫帽也濕了大半,身上的衣服更是沒能幸免。
她給媽媽打電話叮囑關好門窗,之後上樓梯回到七樓。
莫名的她不想坐電梯,覺得會停電,也會出故障。
結果在她上到六樓的時候,樓內的聲控燈忽然滅了。她試着咳嗽一聲也是徒勞,譚西早愣住。
這就停電了?她烏鴉嘴了嗎?
周圍陷入昏暗,譚西早摘下口罩呼吸新鮮空氣,擡腳到七樓。
她借着微弱的光從口袋裏找出鑰匙去開門,不想身後的開門聲驚得她身體一下僵硬起來,動作極快拉上口罩。
“哎呀,鄰居小姐,請問你有蠟燭嗎?”保姆打電話問過孟沛萍,得知家裏沒蠟燭後出門想去求助鄰居。
譚西早本能低下頭将臉徹底藏在黑暗中,“我,我不清楚,我找找。”
說完她加快動作開門進去,保姆見她這樣,只當是不愛交際。
譚西早給鄰居發信息詢問,得到允許後從電視櫃抽屜裏拿出四五根蠟燭和打火機開門。
保姆還在門口等着,身後還多了一個倩影。
譚西早十分慶幸現在停電,她低着頭把手中的東西遞過去:“給。”
“真是謝謝鄰居小姐了。”
回應她的是搖頭和轉身,關門聲響起,保姆更加認定這個姑娘是內向不願說話。
季子禾擡頭直勾勾看着那扇房門,不知道再想什麽。
昏暗,悶熱,潮濕,雨點瘋狂打在玻璃上令人感到壓抑。
漁夫帽和衣服被洗幹淨挂在陽臺晾衣架上,譚西早穿着寬松的短袖短褲守在豆豆旁邊。
豆豆似乎不是很喜歡雨天,蔫蔫的趴在她略顯涼意的腿上降溫。
“你倒是,會找地方。”譚西早輕聲呢喃,接着低頭看向門口。
停電又下雨,她家一共有四個人,應該沒事吧。
一開始的确沒事,雨下的太大遲遲沒有減緩的意思,護工只好打電話征求孟沛萍意見,問如果雨還不停,能不能暫時住一晚。
孟沛萍應了,不過說的地方卻是對門。
護工是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人,高高大大的看着很板正,說出去他是當過兵的都有人信。當初孟沛萍就是看中這個氣質才選的他。
他把季正德照顧的很好,沒有一句怨氣,一照顧就是這麽多年。
因為停電的緣故,晚飯吃的比往常早了點,有了蠟燭,房子亮堂不少。
護工吃過飯問季正德睡前還要不要洗澡,季正德擔心會摔,說了聲今天就算了。
“我走了,張姨你照顧着點他們吧。”
“這麽大的雨你怎麽回去呀。”
“我有住的地方,沒事的張姨。”護工沒說自己住對面,因為孟沛萍不讓說。
他把門關上,刻意等了一會兒才輕輕敲響對門,很快,房門打開,護工順勢走進去。
“不好意思啊,今天打擾你了,我在客廳沙發上湊活一晚就行。”護工看了眼漆黑一片的屋子感到奇怪,“怎麽不點蠟燭?”
或許是他知道對方是誰的緣故,說話稍顯輕松随意。
“忘了,要點嗎。”譚西早緊繃着身體,還不能适應單獨跟男人的相處,哪怕面前的男人毫無惡意。
“不用了吧,也快睡了。”護工很好說話,他直覺譚西早應該不想點,所以也沒說什麽,走去沙發前坐下看起小說。
譚西早帶着豆豆回到客房,她完全沒有睡意,繃緊的神經不允許松懈,耳朵在黑夜裏變得更為敏感,一絲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到震耳欲聾。
忽的敲門聲響起吓了譚西早跟護工一跳,門外傳來保姆的求助聲。
“鄰居小姐!你睡了嗎!能不能麻煩你幫幫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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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