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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指向性非常明顯。

高二的學霸兼校草，數來數去，也就只有那麽一位。

程沅點進帖子，看主樓。

【實在不願意大家雙眼被蒙蔽，所以今天冒着被報複的風險也要說出真相：高二所謂的校草，老師心中的某位三好學生，竟然被樓主看到與不良混混走在一起，還備受混混尊敬。（壞笑）】

3l：天，這說的是誰。

7l：不是吧，我們學校有這樣的人？

14l：樓主有證據嗎？沒有就別亂造謠吧。

【順便科普下這位三好學生的畸形家庭吧，母親是萬人騎的妓.女，父親是酗酒無能的爛賭徒，這樣家庭教育出來的孩子，确定是什麽品行兼優的好學生？就這也能配拿助學金，看來這位校草還真是裝的一流。】

35l：嘶，身世慘，成績又好的校草，高二不就那一位。

36l：啊這，直接點季池名字得了。

43l：不一定是他吧。

45l：我不信我不信，造謠一張嘴。

別人或許可以不信，但程沅作為偷聽過季池身世的人，知道這個帖子說的肯定就是季池。

他眉頭越看越緊：“這人在說什麽呀？”

李貿：“你再往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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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內容的真實性，這個樓主言語偏激又惡毒，通篇都離不開一個詞語：助學金。

發現這一點的不只程沅，很快就有人站出來了。

159l：笑死，lz通篇诋毀大佬，話裏話外都離不開助學金，lz不會是覺得他搶了你助學金名額吧。

一石激起千層浪，立馬有人跟樓。

218l：同意，酸味都快溢出來了。

289l:家庭又不是自己能選的，樓主好缺德。

360l:同意樓上。

……

估計樓主也沒想到，輿論竟然大都偏向季池，質疑和攻擊自己的聲音越來越多。

他氣急敗壞地撂下話：【看來某人裝的還真是好。回複樓上所有質疑我的，就是有證據，放學就放出來。】

程沅翻完後退出帖子，把手機還給李貿。

下一秒，他倏地站了起來。

李貿被這架勢吓了一跳，接過手機，弱弱地問：“沅兒，你要去哪？別沖動啊。”

程沅郁悶地看了他一眼。

“上廁所。”

……

程沅獨自走出教室。

因為在想事情，他有點心不在焉的，下樓的時候還差點踩空了。

樓道口有幾個男生在喧喧嚷嚷，他一路過，剛好聽到他們的聊天內容。

“草，這說的真是年級第一啊？”

“竟然是妓.女的兒子，真沒想到啊。”

“這麽看其實他和外校的人混在一起也正常嘛，你看家庭亂成什麽樣。”

這番話程沅聽了很不舒服，很兇地瞪過去，卻只能看到人家的背影。

“……”氣結。

那群學生漸行漸遠，聲音卻毫不克制，樓梯口充斥了他們譏諷的嘲笑。

然而好巧不巧，季池的身影很快出現了。

對方上樓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兩人只有幾個臺階的距離。

“程沅？”季池有點訝異。

程沅連忙望過去，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

還沒等開口，樓道又猝不及防爆出一陣誇張鄙夷的大笑。

他聽到有人誇張道：“你想試試啊？”

“要不你去問年級第一現在都有什麽服務？人家肯定比你了解哈哈哈哈哈哈……”

程沅眼睛猛地瞪圓。

他表情有點慌亂無措，也不知怎麽想的，腦子一抽，猝不及防朝對方伸出了手——

季池瞳孔微微一縮。

程沅原本是想捂住對方耳朵的，結果因為動作太猛太快，身形不受控制地朝前趔趄。

他被吓壞了，差點摔下樓梯，還好被一雙手及時抱穩。

周圍似乎尤為安靜。

就連空氣都靜止了。

兩人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糾纏在一起。

溫軟的手掌輕覆上來，肌膚相觸的那一剎，耳尖的溫度在逐漸攀升。

季池表情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緋紅，身體僵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正常溫和。

“程沅，怎麽了？”

程沅這才幡然醒悟，退開站好，等聽不到那群學生的聲音了才松開捂住對方的手。

他眼睫亂顫，緊張兮兮地盯着季池：“季池，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呀？”

季池神色古怪地搖頭。

那就好。

程沅頓時松了口氣。

其實他根本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麽，但直覺不是什麽好話，所以不想讓少年聽到。

連程沅自己都沒想明白為什麽要這樣，反正就是做了。

他又瞅瞅季池的神色。

的确不像是聽到了的樣子。

程沅徹底松懈下來。

不過他怎麽覺得……季池的耳朵好像有點紅？

還沒等程沅想明白，季池就問：“是發生什麽事了？”

“沒、沒什麽事！”

程沅震驚于他的敏銳，脫口而出：“你是要回教室嗎？我們一起吧。”

季池沉默幾秒，“好。”

程沅完全忘了自己原本要幹什麽，兩人重新上樓。

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來，試探地問：“季池，你會逛學校論壇嗎？”

季池步伐一停，“不逛。怎麽了？”

“沒怎麽沒怎麽。”

程沅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一臉正直地說：“玩論壇真影響學習，你可千萬不要玩。”

季池偏頭注視對方，“好。”

因為今天的補習程沅特別配合，卷子四十分鐘就評講完了。

五點鐘，兩人并肩走出校門。

程沅飛速道別就麻溜上了自家的車，速度甚至快到季池沒反應過來。

他望着對方離去的方向，輕抿唇。

随後，面無表情拿出了手機。

程沅急着上車是有原因的。

那個樓主說放學後會放證據，他不想讓季池知道，自然要避開對方。

他坐在車後座，拿出手機飛速點開帖子。

樓主果然準點放出了證據，程沅點開的時候，樓裏已經掀起一波浪潮。

【都看看吧，這就是證據。】

[圖片][圖片]

689l：這個背影好像真是……

690l：驚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691l:原來真的和外面的人有聯系，啧啧。

……

程沅點開照片，小臉倏地一黑，胸腔逐漸燃起怒火。

樓主所謂的證據，他再眼熟不過了。

熟悉的巷子，熟悉的紅毛混混。

……是季池被人圍堵勒索的那天。

程沅又不是傻子，起初看到帖子時心裏就隐隐有了猜測，只是不太确定。

當時在現場偷聽的，除了自己就只剩下一個人。

現在他是确定以及肯定了。

除了魏文樂，拍照片的還會是誰？

怪不得上次遇見，對方這麽緊張，原來是心虛！

不得不說魏文樂還挺會找角度。照片上，季池與紅毛混混對立而站，那小混混駝背，就這麽一看，還真有對少年恭維哈腰的感覺。

要不是程沅在現場就信了。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輿論在證據發出後開始倒戈，樓裏的讨論越來越激烈。

他也不知怎的，越看越生悶氣，針對樓主的話劈裏啪啦地打了一堆字反駁。

只可惜，這番話沒掀起多少水花，很快淹沒在樓裏。

-

經過一晚上的發酵，那個帖子徹底爆了。

有人順勢提出向學校抗議，取消季池的助學金評比資格，底下人都積極響應。

至于程沅發的話，除了幾條人身攻擊，根本沒人搭理他。

程沅心情複雜，第二天上學時神情都是蔫蔫的，顯然沒睡好。

他原本想補會兒覺，卻怎麽也睡不着。

程沅身體像毛毛蟲似的扭來扭去，畫面有點怪異，還好沒人注意到。

他糾結地嘆口氣，思來想去，決定早讀結束去找班主任，交給老師解決。

只是程沅沒想到，自己還沒去呢，某個兇手倒先找上門來了。

“程沅，門口有人找！”

程沅悶悶不樂地瞥過去。

下一秒，望到了魏文樂鬼鬼祟祟的瘦小身影。

他的表情霎時一黑。

魏文樂小心觀望着，起初是緊張不安的，發現季池不在後神情瞬間自然不少。

在注意到程沅的目光後，魏文樂的神情瞬間一緊，慌亂地張嘴說了句什麽。

程沅漂亮的眉頭緊蹙，辨認出他的口型。

他說：我們聊聊。

切，誰要和你聊啊？

程沅不悅地撅起嘴，瞪對方。

随後，他一臉不情願地走出去。

五分鐘後。

天臺。

現在早讀還沒結束，天臺很安靜，只有微風拂過。

兩人對立而站。悶火終于有發洩口，程沅語氣憤憤不平。

“喂，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

于此同時，季池回到教室。

沒看到程沅的身影，他問前桌：“知道程沅去哪了嗎？”

前桌是個皮膚黝黑的男生，回想了下，“噢，剛剛有個男生來找他了，好像是一班的魏文樂。我聽着說好像要去天臺來着。”

季池瞳孔微動，道謝後轉身出去。

而天臺上，魏文樂聞言猛地攥住了衣角。

面對程沅的質問，他直接拿出手機，念出帖子裏一段維護季池的話，聲音微顫。

“程同學，這是你發的嗎？”

程沅沒回答，聽完很生氣，“你果然就是發帖子的人！”

他瞪着對面的人。

雖然程沅答應和季池做朋友，但兩人的關系說不上特別親密，也不存在說為朋友出頭。

他只是單純看不慣魏文樂這種背地裏搞小動作的人。

魏文樂張了張嘴，額頭沁出汗珠。

程沅理直氣壯：“話是我發的，這本來就是事實，你就是在污蔑他！”

魏文樂狡辯：“我沒有污蔑，像他這樣品德有污點的人，本來就沒資格拿助學金。”

“胡說八道，我也在現場偷聽，他明明就是被勒索的，你就是污蔑他！”

“那、那他的身世我總沒有說錯吧。”

因為心虛，魏文樂的神情愈發蒼白，身體都在細抖，“這樣的肮髒家庭，他又能好到哪裏去？”

程沅直接氣成河豚：“他家怎麽樣關你什麽事？”

對面的人閉嘴，氣氛僵持不下。

倏地，魏文樂低弱地說：“只要你願意為我保密，我答應你一個條件。”

程沅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是在賄賂我？”

“我知道你成績不太好，下次考試我、我可以幫你……”

程沅聽不下去了，打斷：“喂，你是不是忘了這學校是誰家建的？”

魏文樂愣愣地看着他。

程沅伸出一根手指，緩緩點了點自己，“是我家建的，助學金也是我家提供的。”

“所以，”他輕哼一聲，蠻不講理地說：“這錢我想給誰就給誰，我就喜歡給季池。就算不是他也不給你。”

魏文樂像是被這話刺激到了，語氣瞬間激動起來，“你為什麽要幫他？他不過是妓.女和賭鬼的兒子，明明、明明這麽惡心……”

程沅被他氣到了，只是還沒等組織好語言，對面的魏文樂突然僵住了，神色怪異。

對方一臉驚恐地盯着他後面：“季池？”

程沅愣住，猛地回過頭去。

只見季池站在門口的陰影處，神色冷淡，也不知聽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