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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文樂吓得一溜煙跑了。

幾分鐘後，程沅和季池一起走下樓。

氣氛是詭異的安靜，程沅很不自在，一臉別扭問：“你怎麽來了啊？”

“找你回去上課。”

程沅咽了咽口水，緊張兮兮地說：“那、那你都聽到了什麽呀？”

季池目光在他臉上停頓幾秒，若有所思，“唔，大概是什麽都聽到了。”

程沅一愣，小聲試探：“那我說的偷聽你也聽到了？”

季池輕聲說，“聽到了。”

“……”程沅立馬無措起來，解釋：“我、我也不是故意偷聽你們對話的，我那天就是剛好路過！”

“嗯。”季池表現得十分善解人意，甚至是詭異的溫柔，“我知道。”

“……噢。”程沅問：“那你知道魏文樂為什麽要發帖子罵你嗎？”

季池搖頭，“可能是因為助學金吧，他這次期中考好像是第二名。”

助學金的名額只有一位，從年級前三名的學生中選出，篩選極其注重獲獎人的品行。

此話一出，兩人又陷入短暫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季池主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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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帖子的事情，我昨晚就知道了。”

程沅愣住，脫口而出：“你不是說不看論壇嗎？”

“原本是不看的。”

季池微微停下腳步，微笑：“昨天你問了我以後，我回家特地去刷了刷。”

“……”程沅人傻了，表情閃過一絲懊悔，第一次感覺自己好心做壞事。

他連忙安慰：“帖子說的話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反正他們又不清楚事情是怎麽樣，都是亂說的。”

季池一頓，突然垂眸，語氣聽着莫名脆弱，“嗯，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見他這個反應，程沅表情更慌亂了，想安慰又笨拙地不知道怎麽開口。

他苦惱地撇撇嘴，洩氣了。

過了一會兒，程沅又忍不住挑起話題：“季池，那天那個小混混說的人，真的是你老爸嗎？”

季池舒緩的眉宇頓時一怔。

他看着程沅認真又忐忑的神色，說：“程沅，我姓季。”

程沅沒明白過來，表情很像只小呆企鵝，“啊？”

四周很安靜，季池輕嘆口氣，拿他沒轍。

“我母親姓鄧，那個男人姓胡，我本人姓季。”

季池很有耐心，好脾氣地問：你覺得，他和我能有什麽關系？”

程沅驟然反應過來。

他被嗆了一下，小臉微微漲紅，感覺自己要沒臉見人了。

一個姓季，一個姓胡。

這是什麽關系？

當然是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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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帖子的事，程沅原本是想去找班主任解決。

只是他把自己的想法和季池說了以後，對方思索片刻，說：“我去吧，你先回去上課。”

程沅想想也是，自己畢竟不是當事人，就同意了。

也不知道季池是怎麽和老師說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領導知道這件事後果然十分重視，直接取消了魏文樂的評比資格，還給他記了個處分，全校通報批評。

大概是覺得沒臉呆在學校，通報後的第三天對方就轉學了。

程沅聽到消息的時候還趴在桌上郁悶，與手指作鬥争。

八卦大師李貿直沖沖地跑到他桌前：“沅兒，那個造謠學霸的魏文樂好像要轉學了啊！有人看到他在辦轉學手續。”

“噢，這不是他活該嘛。”

本來就是個壞家夥。程沅心不在焉地想着，又長長打了個哈欠，專注手上。

前天他的手不知道怎麽的長了個倒刺，拔又拔不掉，可把他疼死了。

程沅不大高興地鼓起腮幫，全神貫注地盯着自己的拇指，眼睛滴溜溜地轉。

季池在旁看着，剛要出聲阻止，卻來不及了。

只見程沅瞅準時機，倏地用力一扯，“……嘶！”

他眼睛頓時浮出潮氣，淚眼汪汪：“疼死我了！”

這一操作把李貿都看呆了，憂心忡忡：“沅兒，你怎麽不用指甲刀啊？我看着都痛。”

倒刺沒拔掉，自己還疼哭了，程沅又氣又委屈，“我不會用。”

以前他也不是沒用過指甲刀，結果因為太粗心，直接讓自己掉了塊肉。

從此以後程沅對指甲刀這東西都有陰影了，平時剪指甲也是家裏阿姨幫忙的。

一旁的季池突然開口：“我幫你吧。”

程沅一愣，潋着水痕的眼睛看過去，看着怪惹人憐。

季池喉結微微滑動了一下，也不知從哪裏掏出個指甲刀。

程沅很遲疑，巴巴地問：“你會嗎？”

“很簡單的。”

季池語氣放輕柔，“相信我。”

“那好吧。”程沅半推半就地把手伸過去，別過臉去不敢看。

小少爺養尊處優慣了，從沒幹過重活的手自然也是嬌柔細嫩的，看不見一絲繭子。

季池才輕輕捧起他的手，程沅就緊張兮兮地說：“季池，你小心點啊。”

“好。”他轉了轉指甲刀下，就聽這人又悻悻然提醒：“輕點輕點。”

季池動作一頓。

他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這周就是五一了，五天的假期有什麽安排嗎？”

程沅一愣，注意力果然被轉移：“應該是和家人一起去旅游吧。”

這是他們家的傳統了，逢年過節都會舉家出游。

而且算算時間，老爸老媽出差這麽久，也該回家了。

季池點點頭，“那我少布置點作業。”

程沅眼眸瞬間一亮，讨價還價地賣乖：“要不就不布置了？”

“不行。”

季池眼眸閃過一絲笑意，委婉道：“該做還是得做的。”

程沅頓時不高興了，小聲嘀咕：“小氣鬼。”

不一會兒，小氣鬼說，“剪好了。”

程沅一愣，連忙回過頭來看自己的手，很新奇。

“這就剪好了？”

他怎麽沒有一點感覺？

季池點頭，垂眸輕捏他的拇指，撲閃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不知道在想什麽。

程沅想仔細觀察觀察自己的手，卻有點尴尬。

……季池怎麽還不松開他呢？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季池便若有所覺，主動松開了手。

“抱歉。”

季池神色自若：“不小心走神了。”

程沅感覺有點奇怪，但十分大方地擺了擺手，“沒關系。”

莫名感受到一股難以忽視的目光，他又不明所以地擡頭，卻看到李貿複雜的神情。

程沅茫然：“怎麽了，你也想剪指甲嗎？”

李貿心一梗，剛想開口，就看到季池朝自己投來一個淡淡的眼神。

“……”李貿徹底沒眼看了，“不，我可不想！”

說完，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