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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池說完後,眉頭細微蹙起,懷疑自己不太清醒。

果不其然,程沅臉上的神情是呆愣愣的,明顯完全沒反應過來。

他嘴唇翕動,眼神一暗,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程沅腦袋确實沒轉過彎來。

畢竟,還是第一次有人邀請自己幹這樣的事情。

但很奇怪的,他竟然不覺得冒犯,反而有點……莫名的心動?

程沅猶猶豫豫地問:“真的可以啊?”

季池還沒完全緩和的表情再次僵住。

他猛地擡頭望向程沅,銳利的眼神夾雜着一絲道不明的錯愕和意外,愈發複雜。

其實程沅真沒想太多,只是恰好想起了蘇淃和他的那位轉校生親過嘴的事情。

事實上,他并不覺得蘇淃真的喜歡對方。

只是一個意外的親吻而已,怎麽就能叫喜歡呢,不反感只能說明兩人關系很好。

……整的誰沒關系很好的朋友似的?

程沅被激起了好勝心,可不樂意輸給對方。

所以,如果自己摸了季池的腹肌,是不是就代表自己也和朋友相處的很好,就比蘇淃更強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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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沅見季池不說話,忍不住催促:“真的可以?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嗯。”季池嗓子有點發幹。

程沅立馬喜笑顏開,非常主動,“是現在嗎?”

季池瞳孔微微緊縮,極其遲鈍地重複,“現在?”

程沅一愣,做賊心虛地看了看周圍,還挺很多人,确實不太合适。

他悄咪咪地比了個OK,小聲說:“那今晚,今晚。”

“……”

季池搭帳篷果然如他所說的熟練,而且速度非常快。

他完成的時候隔壁組才搭了一半,直到快要吃午飯時才勉強搭好。

而午飯過後,帶隊老師把他們全都集合了起來。

“同學們,我們今天享受了中午的免費午飯,晚上的食材,就需要你們自己去找了。”

此話一出,班裏瞬間炸開了鍋,言語中有擔憂也有期待的。

“自己找是什麽意思啊?”

“不會是要我們自己做飯吧,我可不會呀!”

“是不是探險找食材,莫名有點期待……”

“統一回答下規則,這是一個尋找食材的解題游戲。”

帶隊老師說:“待會我會給每個小隊發一份特繪地圖,每個隊伍都是不一樣的。大家解題得出正确答案,再根據答案到達指定的領域,才能獲得食材。”

大家不約而同地‘哇’了一聲。

很快,老師下發物品,每個隊伍都拿到了一張特繪地圖和筆。

老師:“現在開始倒計時,給大家半個小時的時間解題。同學們,你們今晚的溫飽問題就掌握在自己手上了!”

最後一句話明顯起了大作用,大家都開始迅速行動起來。

程沅靠過去看季池手上的圖紙,目光很快游移到布局圖下面的一道數學題。

他看不懂,兩眼迷茫,“這題該怎麽做?”

季池卻已經收起了圖紙,柔聲說:“走吧。”

“啊?”

程沅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望望周圍熱烈讨論和埋頭苦算的同學們,扯扯他的衣袖,“我們不是還要解題嗎?”

“已經算出來了,是根號三。”

季池沉吟片刻,自言自語:“這題不難,就是一道普通的幾何題。”

“……”

于是兩人在衆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率先出發了。

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有女生小聲讨論:“我也好想和季神一組哦,太厲害了吧。”

“可是他給人的壓迫感好強,我怵。”

“诶,你們覺不覺得這兩人還挺登對的……”

-

答案所指定的區域是一個道觀,離他們的駐紮基地有點遠。

程沅本來想等旅游觀光車經過時搭個便車,結果兩人的運氣也太背了點,抵達目的地了車都還沒看見。

他熱到吐舌頭,看着臉不紅氣不喘的季池,忍不住了,“你怎麽一點都不累?”

季池停下腳步,十分自然地拿出紙巾幫他擦汗。

程沅先是呆了一下,接着配合地仰起頭來。

他現在已經習慣了對方親密的肢體動作,從一開始的不自在變成了主動配合。

等擦完,季池才心不在焉地開了口,輕如飄渺:“習慣了。”

“你說什麽?”程沅沒聽清。

“沒什麽。”季池扯開話題,打算自己進去找工作人員。

“你先站在這裏休息,我進去拿就好。”

程沅臉都熱紅了,可憐兮兮地點頭,“好。”

不一會兒,季池拿着食材出來了,身後還跟着工作人員。

程沅探頭探腦:“是什麽食材?”

季池:“是食鹽。”

還好,不是重的東西。

程沅松了口氣,只是看着沒啥精神,蔫頭耷腦的。

季池手指微凝,提議:“程沅,要許個願嗎?這裏有棵許願樹。”

“許願?”

一旁的工作人員一聽,十分熱情地引薦:“小同學,如果要許願的話,你們要先去那邊排隊區領個小木牌,再去寫字區把願望寫好,挂在樹上去就可以了。”

程沅來了點興趣,勉強打起精神,“好啊。”

這兩天這個露營基地被他們學校包了,不對外開放。

沒有游客,兩人也不需要排隊。程沅選了兩個小木牌,毫無阻攔地拉着季池去寫字區寫心願。

他拿起大頭筆思考,不自覺就想咬筆頭。

季池蹙眉,眼疾手快地制止了,“髒。”

程沅一愣,笨拙地把手收好,像是個聽話的小學生,“哦。”

他很快又開始陷入沉思。

唔……寫點什麽好呢?

自己目前沒什麽願望,因為喜歡的東西都能很快得到。

老爸老媽和哥哥也一切都好,确實沒啥好許的。

一旁的季池不自覺盯着他看。

乖軟的少年站在挂滿了紅繩和心願牌的大樹下,如同降臨人世的精靈,攜着所有願與愛而來。

粼粼的光影透過枝葉縫隙落在對方的臉上,就連鼓起腮幫思考的模樣都那麽靈動。

季池略微失神。

手無意識寫下了兩個字,等反應過來後,他看着木牌上的字,表情一變。

正巧程沅這時候探過頭來,嗓音恢複了以往的朝氣和歡快。

“季池,給我看看你寫了什麽!”

季池心驚,眼疾手快地遮住,神情閃過一絲不自然。

他手指微緊,面不改色:“還沒寫好。”

“什麽嘛,小氣。”

程沅小聲控訴,有些苦惱:“那我寫點什麽好呢?”

季池眼神複雜,提議:“可以寫寫學業之類的,期末考試的名次,想上的大學,都可以寫。”

程沅好奇地問:“你寫了這些?”

“……嗯。”

程沅很認真地想了想,自己好像沒有什麽想上的大學。

那就把目标放在這一次的期末考吧。

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他提筆就寫,嘴裏還念念叨叨:

“那就希望這次期末考試能考好一點吧,老爸老媽都給我發大獎,最好是某尼那套預售的限量版企鵝公仔……”

他慢慢吞吞地寫完,發現季池竟然一直站在自己旁邊,看着像是在出神。

程沅感覺有點新奇,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這樣:“你已經寫完了?”

“嗯。”

“寫了什麽?我也想看看。”

季池委婉拒絕:“程沅,願望被別人看了就不靈了。”

程沅大吃一驚,眼眸帶上強烈的譴責和懊悔,意思不言而喻。

自己剛剛念叨的時候,怎麽也不提醒一下?!

季池十分自然地接了這個鍋,剛想開口,這人卻已經順着獨有的邏輯自我安慰了。

“嗐,沒關系,我就是怕佛祖眼睛看的太累,所以才念給他聽嘛……”

季池有點想笑。

他想告訴對方佛祖是屬佛教的,而這裏是道觀。

但想了想,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季池意味深長地說:“我們去挂上吧。”

“好。”

程沅拒絕了季池的好意,是自己去挂心願牌的。

都說挂的越高越顯靈,他拼了命地踮腳,才勉強挂上了一個相對滿意的高度。

相比之下,季池就十分輕松,輕而易舉就挂到了一個很高的位置。

程沅看不清對方牌子上寫的字,只覺得寫的非常簡單,看着還像是個人名。

嘶,似乎有點眼熟。

恰巧一陣微風吹過,木牌随之晃動,搖曳在風中,徹底看不清了。

程沅‘诶’了一聲,只好遺憾地收回目光。

-

雖然食材都是學生們自己找的,但好在學校沒有那麽沒人性,特地安排了廚師做飯。

程沅早上坐車,下午去找食材,一整天的活動下來,到晚上已經累到有氣無力了。

一洗漱好他就麻溜地鑽進睡袋,昏昏欲睡。

季池進帳篷時快深夜了。

室外雨露重,他周身攜着一股涼涼的濕意,把在睡袋裏的程沅冷得一激靈。

“快拉上簾子,好冷。”

季池快速拉上,“抱歉。”

程沅突然想起正事,眼睛微亮:“啊對了,還沒摸腹肌呢。”

季池拉鏈子的動作一僵。

可惜程沅人已經徹底清醒了,在睡袋裏扭了扭,黏黏糊糊地招手。

“季池,快點啊。”

季池背對着他,低聲問:“你真的要摸?”

“當然啦,難道你反悔了?”程沅理直氣壯。

“不是。”季池緩緩轉過身,眼睛在黑夜中顯得尤為幽深,語氣也讓人捉摸不透。

“那快點。”

季池沒再推脫,遵照程沅的意願探過身去,在一個很近的距離停下。

太近了。

近到程沅可以完全感受到季池身上還未完全消散的冷冽濕意,還夾雜着一種雪松的清香,很好聞。

他眼睛瞪得有點大,不好意思地咬住唇。

不過還是正事要緊,程沅好奇又無措地探出了手。

但不知道為什麽,距離越近他就越有點想退縮,莫名開始心慌。

程沅總感覺有道十分炙熱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兇的好像想吃人。

“怎麽停住了?”

季池熟悉的嗓音把程沅拉回現實。

他傻乎乎地搖搖頭,感覺自己剛才的想法好奇怪,但不知道怎麽說。

“沒有。”程沅虛虛地咽了咽口水,壓下心裏那點羞赧與慌張,好奇地隔衣試探碰了一下。

随後一愣,忍不住捏了捏。

——是硬邦邦的。

體溫還很燙人。

而被輕薄的少年呼吸猝不及防重了幾分,渾身都繃直了。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程沅臉上,兩人的呼吸在相互交纏。

道不明的纏綿旖旎在狹小的空間蔓延開來。

程沅眼睛瞪大,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臉紅得快滴血,觸電似的就要縮回手。

然而在抽回來的那一刻,手卻被緊緊按住了。

“怎、怎麽了?”他有點慌。

“沒有。”季池聲音低啞克制,指尖微顫,抓住程沅的力度逐漸收緊。

程沅雖然沒什麽腦子,但是有小動物的本能。

直覺告訴他,現在的氣氛好像有點危險。

他心跳開始不自覺加速,急忙忙地說:“我、我好困好困,要睡了!”

周圍倏地安靜了幾秒。

“……好。”

随着話音落下,手上的力度驟然松開,壓迫感也霎時間消散。

程沅愣愣的,沒反應過來。

他沒有感覺松口氣,反而有種迷茫的空落感。

季池已經恢複了往常的模樣,在他身邊躺下來,“快睡吧。”

“嗯嗯。”程沅胡亂點頭,聽話地閉上眼。

他原本只是想裝睡,結果不知不覺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季池一直盯着程沅熟睡的臉龐,目光晦澀難懂。

許久,他又重新靠過去,惡趣味地掐住了程沅細嫩的臉蛋,輕輕揉捏。

“……白癡。”

程沅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臉蛋遭受了什麽樣的待遇,睡得還挺香。

啧,也不知道是在懲罰誰。

季池眼皮微垂,散散漫漫地又用了點力。

可惜程沅還是沒反應。他眼神微動,又拉近了些距離,近在咫尺。

鼻尖幾乎要相抵,再靠近一點,就可以得到一個輕柔的吻。

季池喉結微微發緊,良久,發出一聲妥協的低嘆。

他剛想拉開距離,身下的人倏地不安分地動了動。

大概是呼吸灑在臉上有點癢,程沅小聲哼唧了幾聲,迷糊地揉臉。

他蹬了蹬腿,無意識地嘟囔:“臭卷毛,別搞我睡覺……”

季池呼吸一窒,緩和的神情驟然僵硬,指尖凝滞在半空。

他手一緊,眸子的炙熱溫度一點點地冷下去。

……卷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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