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上來就是修羅場ヽ(*`Д′)ノ!!
絡腮胡看了眼屋裏,見杜安楠好端端地坐着,松了口氣,“是小的多慮了。”
茗兒抿了抿唇,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也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怎麽了?”杜安楠啞着嗓子冷哼一聲,“要殺人滅口啊?”
茗兒懶得跟她廢話,叫人來看着她,轉身就要去檢查主院。
“要毀屍滅跡啊?”杜安楠涼涼諷道,“現在才做是不是有點遲了?林安禮什麽時候帶着京官來?今天還是明天來着?”
茗兒斜她一眼,“把她嘴給我封上,我查完主院再解決她。”
“要是今天就來,你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到時候都……唔!”杜安楠話沒說完,嘴裏就被塞了布團。
茗兒腳步一頓,回過身狐疑地看她一眼。
杜安楠翻了個白眼,往椅背裏一靠,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松開。”
杜安楠嘴裏的布團被扯開了,但她顯然不打算再說了,靠着椅背翹着二郎腿摳着髒兮兮的指甲,連個正眼都沒看她。
茗兒微微一笑,“需不需要我找人把你指甲都拔了?”
杜安楠悻悻地放下手,冷哼一聲,“來查案子的京官姓陳,叫陳古是吧?”
“聽到的倒不少。”茗兒挑了挑眉。
“這人呢,我爹跟我提過,出了名的剛正不阿,拿錢賄賂是行不通的,一旦院裏有半點異樣他都會如實上報,到時候……”杜安楠冷冷笑道,“你們一個個都吃不了兜着走!”
茗兒看着她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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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整樁案子從頭到尾林安禮都沒有參與,只是派她在秦瑜走後強給杜知異灌下烈性□□,秦瑜來時從秦府帶了茶葉,并且他們商談事情的時候喝的茶正是他帶來的,她事後在桌上的茶盞裏也加了毒,這些證據都被洛城的府衙主簿記錄在案,憑此才将秦瑜□□。
這些日子她回想過許多遍,确認這整個過程都沒什麽問題,□□她現在也應當是全部銷毀了,不可能會有把柄落下。
但杜安楠的樣子似乎是篤定她遺漏了什麽,茗兒眯了眯眼,揮了揮手下令道,“去,把杜府整個都搜一遍。”
“是!”絡腮胡得令,立刻帶人去辦。
“吃不了兜着走的是你,珍惜現在的太陽吧!”茗兒狠狠踹了杜安楠一腳,轉身去主院檢查了。
杜安楠看着她離開,猛地松了口氣,轉頭看了看窗外幽深濃密的松柏。
松柏樹叢中,一片衣袂掃過,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杜安歌蹲在地上拔雜草,見秦瑾回來了,眼睛一亮,拍了拍手站起身。
“杜安楠套出點什麽?”
“他們很着急的樣子,林安禮可能帶着京官今天就到。”秦瑾道,“還有,那個京官應該不太會同他沆瀣一氣,我們還有勝算。”
案子的情況秦瑾已經全都告訴他了,杜知異是被毒殺的,屍體和案發現場都被林安禮掌控着,他絕對不可能留下什麽不利于他的證據,更何況,茗兒帶人來之前,他們已經查過了整個院子,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找到。
所以,就算京官是正直的,他們這邊也只有人證,而林安禮手裏有板上釘釘的物證,翻盤也很困難。
“只有一個辦法了。”杜安歌沉聲道。
秦瑾看着他,“你想到了什麽?”
“本來是萬不得已的辦法,而且效果如何也不一定,但我們目前也走投無路了。”杜安歌緩緩道,“毀了一切吧。”
林安禮帶着京官來到洛城已經是午時了,便請他在客滿樓用午膳。
席間,有下人打扮的人在他耳邊說了什麽,林安禮随即起身致歉離席,轉身眨眼間便消失在拐角處。
林安禮是想再去見一面秦瑜,畢竟是最後一面,舊識的情誼到這裏便仁至義盡了。
秦瑜被關在地下許久,皮膚顯出病态的蒼白,面頰消瘦得厲害,但一雙眼卻依舊有神,半分也沒被折磨的痛苦。
“看來你過得還不錯。”林安禮微笑道。
“那是自然,”秦瑜坐在桌前也笑道,“多虧你手下找了個人質關在隔壁,這些日子過得可有意思了。”
“嗯?”林安禮側過頭去看了看,皺了皺眉,抓來一個下人問,“這誰?”
“秦瑾啊。”下人興沖沖地答道。
“啊呸!”孟易嘶啞地吼道,“老子姓孟叫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哦?”林安禮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看樣子是挺有意思的。”
“你——”孟易見主子絲毫沒有放了自己的意思,翻了個白眼昏了過去。
秦瑜從桌前起身,走近了些隔着栅欄打量他,“可你過得似乎不太好。”
林安禮偏了偏頭,笑意更甚,“是嗎?”
“你的複仇延續了十幾年,毀了杜府滿門數十人,牽扯了無數無辜之徒,你真的為此欣喜嗎?”秦瑜淡淡道。
林安禮輕笑出聲,“聽上去,你很了解我。”
“不敢,”秦瑜道,“站在我的立場看得更清楚些罷了。”
林安禮讓下人打開了地牢的門,便揮退了所有的人,推開門走進了牢中。
“你倒是說說看,你明白什麽了?”林安禮挑眉。
“你恨杜府只因為杜知異當年撇下好友逃之夭夭,害你雙親慘死山賊手中。”
林安禮抄着手,緩緩上前,“接着說。”
“你僥幸生還後被杜知異抱回杜府收養,卻無時無刻不想殺了他,毀了杜府,”秦瑜被他逼得往後退了兩步,“不僅如此,你還想毀了他的孩子,讓杜氏真正地、永遠地沒落下去。”
“是呀,我殚精竭慮,費盡心機,現下終于大仇得報。”林安禮微笑着,猛地按了一把他的肩,将秦瑜壓到了身後的牆上。
另一只胳膊擋在秦瑜身側,将他完完全全地禁锢在他與牆壁的方寸之間。
秦瑜略微皺了皺眉,擡眼看着他,林安禮突然不笑了,一陣陰冷的風穿過天窗,燭火忽的跳動起來,映在黑沉的眸子裏忽明忽暗,泛着猙獰而詭異的光。
冰冷的指甲刮過臉頰,在蒼白的皮膚上留下一道紅印。
“嘶——”秦瑜側頭避了避。
“真漂亮啊,”林安禮癡迷地看着他臉上的紅印,“現在的你真漂亮,脆弱,易折,真想再用力一點,那樣你就能發出更好聽的聲音……”
秦瑜漠然地打斷他,“你這毛病一直沒改。”
“毛病?”林安禮舔了舔唇,“這怎麽是毛病呢……”
“但你是不是忽視了一件事?”秦瑜眯了眯眼,“你可還記得,我來洛城當知府前是做什麽的?”
林安禮一怔,随即眼前人影一閃,胳膊被人一拽,眼前便天旋地轉,随即一股力猛地拍上胸口,将他狠狠按在牆上,連帶着頭也磕得隐隐作痛。
林安禮擡起有些發黑的眼,秦瑜正自上而下俯視着他,眼中平靜地連一星半點的漣漪都不見。
這不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杜安歌,秦瑜在當知府前一直在江湖上混,他聽說過一些,秦瑜的功夫是當時首屈一指的。
“我之所以從江湖退隐,來到洛城當官,就是為了阻止你。”秦瑜緩緩道,“如果你真的殺了人,那我會親手将你捉拿歸案。”
林安禮掙脫不開他桎梏住自己的手,索性放棄地靠在牆上,“将我捉拿歸案?秦瑜,現在的嫌犯可是你。”
秦瑜勾唇笑了笑,湊近了在他耳邊低語,“我弟弟可不是擺設。”
“……”林安禮眸色沉了沉,似笑非笑道,“有意思。”
秦瑜嘆了口氣,伸手摩挲着他的嘴唇,在他肩頸輕輕咬了一口,“你這孩子啊,自小流落在外,不知何為愛,也不知如何愛別人。”
“放開我!”林安禮臉色一變,往後縮了縮,可他背後是牆,再退也退不到哪裏去的。
“你對杜安歌的情感也是這麽扭曲的,想報複杜知異,就在他的兒子身上加虐。”
“你放開……”
“你從來沒有喜歡過他,”秦瑜道,“或者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宣洩情感的替代品。”
“我……”林安禮看着他平靜的雙眼,突然有些茫然。
秦瑜趁着他發愣的空檔,拍了拍他身上的穴位,霎時酸軟席卷了林安禮全身,仿佛所有的力氣在一刻被抽了幹淨,若不是秦瑜扶着他,他現在連站都站不穩。
林安禮突然覺得有些害怕起來。
除了爹娘在他眼前慘死的那夜,他很少害怕過什麽,可當他看着越來越靠近的秦瑾,戰栗和顫抖漸漸湧上了心頭,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月圓之夜,粗粝大漢手中的板斧泛着寒光,斷肢零零落落灑了一地,還有那雙暴突的,再也合不上的眼……
他要過來了,他的斧子上還滴着血,血珠順着他的腳步延了一路。
不、別過來。
別……
突然,溫熱的觸感包裹了他的唇,暖意順着唇齒相抵的地方蔓延到四肢百骸,驅散了所有的寒意。
林安禮瞪大了眼,這裏沒有粗粝的大漢,沒有滴着血的板斧,也沒有死不瞑目的人頭,他望着秦瑜近在咫尺的眼,裏面蕩着又輕又柔的水光,映着他茫然又無措的臉。
原來被愛的感覺是如此溫暖。
林安禮清楚地意識到,有什麽東西在他的腦海逐漸崩塌,他沒想過,竟然有一天,他也渴望着被愛着了。
茗兒檢查完主院,正打算去處理那煩人的杜安楠,剛走到屋子門口便見一股火光猛地從西南角升起,随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向周遭蔓延開來。
“走水了!走水了!”絡腮胡遠遠地就喊着,奔了過來,“頭兒!走水了!”
“我長眼睛了!”茗兒火氣上來,一腳将他踹翻在地。
“是杜安歌!我看見了!是杜安歌放的火!”絡腮胡捂着肚皮慘白着臉,踉踉跄跄地站起來。
“杜安歌?”茗兒一怔,随即就感覺身後一陣涼風刮過。
絡腮胡瞪大了眼指着她背後,“頭兒,有人……”
不等他話說完,茗兒抽出腰間的軟劍,一腳踹開門沖了進去。
一張桌子在她的軟劍下碎成兩半,杜安楠的尖叫聲在她耳邊響起,嗚哇哇地亂喊着,“秦公子救命啊救命啊!要被砍死了!”
“吵死了。”
碎裂的桌板被不知哪來的人影一腳踢起,茗兒拂袖擋去,擡眼卻見一個男人提着杜安楠的衣領正要破窗而逃。
秦公子?秦瑜秦瑾不都在牢裏了,怎麽會……
茗兒還沒反應過來的檔口,火舌從屋中猛然蹿開,燒了她的發梢,而杜安楠和那人便已經消失在了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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