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小老弟你怎麽shi了???
杜安歌險些以為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衣領上了。
他跟着秦瑾往前跑,不住地撫摸自己虛弱的小胸口,內心感嘆蒼天有眼。沒感嘆兩句,前頭的秦瑾就不跑了。
杜安歌走到他身邊往前望去,登時也愣了愣。
眼前是一片寬闊的湖泊,水汽騰騰,湖對面的情形被水霧籠罩地若隐若現,粗略估計至少一百米朝上。
季鴻從他們背後趕來,臉色蒼白,背上還插着兩支锃亮的劍。
“他們是來真的,想殺了我們奪秘寶。”季鴻扶着樹幹喘着氣,似乎下一秒就要兩眼一翻暈過去。
杜安歌皺眉看他,“你怎麽這麽慢?”
季鴻翻了個白眼,攤出手給他看,幾顆滾圓的熏香丸子躺在手心上。
“它們掉到床縫裏去了!”季鴻憤怒地控訴着,“你知道我廢了多大勁兒才把他們摳出來。”
杜安歌看着他背後幾個鮮血淋漓的窟窿,點點頭,“我知道。”
秦瑾垂眼看着他,“賀鵬飛想要秘寶,可這裏有秘寶的只有你一個。”
季鴻本就蒼白的臉色更白了,“秦、秦兄,雖然我之前喜歡拿你開玩笑,但你也不至于現在報複我啊!”
“朱令揚的藥丸,仲新的斧子,你的熏香,這才仨,”杜安歌扳着手指頭數,“思思說的時候,是丢了四件秘寶啊。”
“這也是賀鵬飛追到宿林的原因之一。”季鴻喘着粗氣道,“他們想找找有沒有文獻記載,至少要知道剩下那件是個什……”
他話音未落,秦瑾突然反手抽出劍,“有人靠近了。”
季鴻四腳朝天癱在地上:“我跑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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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安歌瞥了一眼湖泊:“你會水嗎?”
季鴻心生不詳的預感:“你想幹什麽。”
杜安歌擡起腳,“深呼吸,憋氣!”
嘩啦一聲,一只人形足球一腳入門,掀起絕殺的水花。
秦瑾看他,“我們呢?”
杜安歌紮緊了自己的褲腿,“一樣啊。”
秦瑾往後退了一步,滿臉寫着拒絕。
杜安歌踢踢腿伸伸胳膊,喊殺聲已經越來越近,秦瑾卻越來越往後退。
“難道你不會水?”杜安歌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
秦瑾艱難且小小地點了點頭。
影影綽綽的人影已經能從不遠處樹林的間隙中看見,時間緊迫,杜安歌一把扯下自己的腰帶,跟秦瑾的系在了一起,綁了個死結。
“閉眼,吸氣,捏鼻子。”杜安歌握住他的手,“別松開我,聽到沒。”
一陣天旋地轉,水流蜂擁而來,阻塞了所有的空氣和聲音,秦瑾只覺得自己身處一個黑暗的無底洞中,身體在随着黑暗一起下沉。
突然,腰帶一緊,随即一只胳膊纏着自己的腰,努力地在将他往上帶。
杜安歌抽出他腰間的劍,狠狠插在湖泊的石壁上,以此作為借力點死死地拉住秦瑾。
他算是明白了,這位大少爺是屬秤砣的,一下水啥也不幹,連撲騰都不撲騰,就只會往下沉。
他也不明白這位大少爺是怕水還是怎麽的,分明在地上那刀槍耍的虎虎生威,至少閉氣應該不是個問題,現在這一副要窒息溺水又是怎麽回事?
巡查的小兵還沒過去,人影和說話聲能隐隐約約傳來。還不知要等多久,再這樣下去他拉不住秦瑾,一旦他也脫力了,他倆就算是徹底拉倒了。
“唔……咳咳!”秦瑾的身子又往下沉了些。
杜安歌咬了咬牙,沒辦法了,只要能活下去,之後到岸上被秦瑾捶死他也認了。
秦瑾只感覺一道力拽着他的胳膊猛地将他往上提了提,柔軟的唇随即覆了上來,一口氣緩緩渡了過來。
他一驚,睜開了眼,生水很快刺痛了雙眼,模糊的視線中,他看見了杜安歌一根根纖長的眼睫在水中輕輕顫抖着,似有似無地觸碰着他的臉頰。
分明只有一瞬,卻像過了一生那麽久,甚至離開的時候,心底還殘存着一絲眷戀。
杜安歌抱着秦瑾探出水面,那兩個巡邏小兵正往外走,很快就沒了影。他心底不由慶幸,要他們再呆久一些,還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将秦瑾送到湖邊,推着他上岸,自己卻抹了把臉,不打算上去。
秦瑾絞着濕淋淋的頭發,“你不上來?”
杜安歌趴在岸邊喘了氣,“剛剛我好像看見水底下有東西,挺大的,像是個……建築。”
秦瑾愣了愣,“什麽?”
杜安歌抿了抿唇,“我覺得就算顧家百年前就沒落了,也不至于一點點舊址都找不到,除非……因為什麽憑空消失了。”
秦瑾沉默了一會兒,“我聽說……宿林在百年前發生過一次巨大的地龍,山河崩塌,天翻地覆,一個鎮子幾乎沒有人幸存。”
“如果是這種程度的話,将原本的建築震到湖底是有可能的。”杜安歌深吸一口氣,“我下去看看。”
“等等。”秦瑾拽住他,“我跟你一起去。”
杜安歌愣了愣,意味深長地打量了他一眼。
秦瑾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杜安歌摸了摸下巴,給出了一個中肯的建議,“這樣,你把移動君叫出來,她肯定有什麽避水珠啊有氧面具啊之類的你們不懂但是不會讓人淹死的東西。”
秦瑾:“……我不。”
杜安歌:“大哥,你會淹死的。”
這時候,季鴻從一邊冒出頭,“我我我我我看到了!”
杜安歌掃他一眼:“你還沒死啊。”
季鴻笑嘻嘻:“我看到你倆在水下親嘴了,怎麽能死呢。”
秦瑾拿劍指着他的下巴,“你到底看到什麽了?”
“我看到水底下的确沉着建築應該是顧氏原來住的地方因為門牌上寫了顧,”季鴻插着腰喘了口氣,慢慢爬到岸上,“那個門我鑿不開,等我們晚點一起下去。”
杜安歌瞥他一眼,剛想問他為什麽不現在,看到他背上倆血肉模糊的窟窿,登時把話吞了回去。
春暖乍寒的夜風有多蕭瑟,前一夜杜安歌剛體驗過。三個人又都淋了濕,他不敢怠慢,撿來柴火架了個火堆,又不敢燒得太旺,怕引來賀鵬飛的人。
季鴻的傷不輕,但他裝備齊全,用不着旁人瞎操心,自個兒縮在一邊上了藥,抱着包袱就早早睡了。
杜安歌挑着柴火,控制着火堆的大小,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手中的柴火被拿了過去。
“我來吧,你去睡。”秦瑾道。
杜安歌揉揉眼,“今天秦公子心情不錯啊。”
秦瑾瞥他一眼,哼了一聲,“我又下不了水,自然要候着杜公子來了。”
杜安歌被噎了一句,撓撓頭,“那個……我說着玩的。”
秦瑾磕了磕樹枝,面色不善地敲掉了大半邊。
杜安歌尴尬地揉了揉臉。
火星噼裏啪啦地蹦着,時不時往外濺出,在夜幕下劃出一道短暫而絢爛的曲線。
“睡吧。”秦瑾道,“我守着。”
杜安歌點點頭,躺在地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他有些倦了,卻還不太想合眼。下一個世界要去哪裏,要做什麽,他不知道,但他也許從今往後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
杜安歌一邊從臂彎縫中偷偷瞄他的側臉,一邊猶如癡漢一般感嘆面如冠玉這種詞真的不是胡謅的。
啪嗒一聲,秦瑾手裏的樹枝徹底斷成了兩截兒。
“杜安歌。”秦瑾轉頭,捉住了他還沒來得及躲開的小眼神,“你之前說的是真的嗎?”
杜安歌撓臉,“我說的可多了,你問哪句。”
秦瑾很想把斷枝戳到他臉上,“你再說一遍。”
杜安歌尬笑兩聲,“那啥,不是說睡覺嘛,咱們這兒就別這麽劍拔弩張的。”
秦瑾托腮看他,突然提了提唇角,勾了個似有似無的笑,“可某人似乎睡不着。”
面癱男人的笑總是突如其來,杜安歌猝不及防被糊了一臉,小心肝兒噗噗跳,這下今晚大概是徹底睡不着了。
秦瑾斂容,看着他皺了皺眉。
杜安歌不是真如他所說,只是人情交易往來,只是迫不得已,違心的話能從嘴裏說出來,卻總會因為一個眼神露餡兒。
可為什麽呢?
他叫來了移動君,問她能不能調來杜安歌生前的資料。聽着移動君在耳邊一字一句地念着,他一夜沒合眼。
翌日清晨,季鴻主動提出外出拾柴,順便找找有沒有能治傷的草藥,由于在場衆人并不懂草藥,也就沒去湊熱鬧。
杜安歌拿着個樹枝在池子裏戳魚,秦瑾撿來剩的柴生了火,将魚烤了熟。
“你在來這裏之前是做什麽的?”秦瑾突然問。
杜安歌一愣,“問這個做什麽?”
“好奇,你竟然會捕魚。”秦瑾道。
“哦,這是以前跟我爺爺在鄉下的時候學的。”杜安歌勾了個笑來,是發自肺腑的開心,“那會兒我爸媽還沒鬧事兒,家裏太太平平的,過得可開心了。”
秦瑾放下半生不熟的烤魚,“你原來家中有變故?”
“沒什麽好提的,”杜安歌擺擺手,“這個是不是太難吃了?我來的時候看見路邊的樹上結了果,洗洗應該能吃,我去摘點來。”
他剛要起身,手腕就被捉住了,一個溫熱的吻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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