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節
中，衣衫褴褛的流寇三五成群聚在樹蔭之下，躲避如火的驕陽。
各個雨棚裏，傳出陣陣女人凄慘的哀嚎聲，不用想也知道，這是流寇從各個村裏、屯子被搶奪而來的農家女，這些可憐人受盡折磨後，大多會凄涼的死去。
只見一個小喽啰，慌裏慌張、連跪帶爬的從寨子外奔回，跪在中間一座雨棚出大喊道：“大、大當家的，有、有官兵！！！”
衆流寇聽聞此言，瞬間亂做一團，這些人本是農民，對官差有一種刻入骨髓的恐懼。
“慌什麽！？”
一聲極其沙啞的咆哮響起，雨棚之中，站起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剛剛還被他在身下，遭受百般淩辱的一個小姑娘，這個稚氣未脫的女孩哭哭啼啼的拉過草席，遮蓋住自己赤果的身體。
壯漢面目猙獰，臉上有刺青，兩眼惡狠狠地盯着身前跪着的小喽啰，惡狠狠的問道：“官軍向着咋們寨子裏來了？有多少人？”
“沒、沒有，官軍有幾十人，向着咋們一直想打的那個郭家莊子裏去了。”小喽啰忙不疊的答道。
“嗯……老二！老三！叫上幾個手腳利索的，跟我下山去看一看！”惡漢沉吟片刻道，接着，竟一把拽住小姑娘的頭發，将這個清瘦的小女生拎了起來，粗暴的對着小喽啰方向一抛，小姑娘重重摔在地上，白皙的皮膚上沾滿了污泥。
“這個丫頭，就賞給你用一用。”
“多謝大當家的！多謝大當家的！”小喽啰樂上了天，殘忍的效仿着老大，一把抓住了小姑娘的頭發，粗暴的拖拽着小姑娘進入一旁的雨棚。
小姑娘聲嘶力竭的嚎叫、掙紮，但全無用處，看熱鬧的十幾個流寇更是圍攏上來，等候着分一杯羹。
惡漢帶了幾人下山，等到天色暗淡下來，才借着月色，悄悄摸到郭家莊子邊上一條幹涸的土溝裏。
這個流寇團夥的大小頭目，都是借着山東大旱，地方動蕩而竄逃殺人犯，平素裏幹的就是殺人放火的勾當，現在流民遍野，地方社會秩序被完全破壞，更是給他們提供了做盡壞事的最好保護，更是膽子越來越大。
官軍戰鬥力羸弱，但流寇的實力卻不斷增強，為了更快的攻破地方莊園、屯堡，流寇團夥們也在持續的補充人手，優化戰術。
正所謂三人成虎，他們的人數越來越多，膽子越來越大，搶劫也越來越老到。從最開始的搶劫糧食、偷襲村落，漸漸發展到攻擊莊園，圍攻屯堡，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這個莊子惡漢幾人先前就來摸排過，本打算最近動手，十分熟悉，見莊子護牆上根本沒幾個人巡邏，惡漢對着手下老三使了一個眼色。這老三外號猴子，人如其名，瘦得像只猴兒一樣，身手敏捷，之前是個小偷。
猴子老三悄無聲息的竄到莊子護牆邊上，借着木牆上的鉚釘起伏，只幾下，就摸到了護牆頂上。不待巡邏人回過眼來，猴子老三便向下縱身一跳，接一個順勢打滾的動作止住聲響，進了莊子裏。
約莫過了兩刻鐘，惡漢幾人在莊子外邊都等得不耐煩了，猴子老三才借機溜了出來。
“你他娘的怎麽去了這麽久！？”惡漢對着猴子老三抱怨道。
“大哥，裏邊确實有幾十個官兵，一點兒不像是衙門裏的不快，穿着鐵盔甲，手裏的刀槍明晃晃的，咱、咱還是別惹為好。”
得知郭家莊裏真有官兵，連惡漢也沒了搶劫的膽子，敢殺人是一回事，和官兵最對又是另一回事，萬一這些官差發起狠，喚來大隊人馬搜山，自己這百號喽啰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一行人正欲起身離開土溝，惡漢大哥一揮手，将衆人攔住，道：“等等！有動靜。”
沒一會兒，只聽得郭家屯之外，傳來密集而迅捷的腳步聲，惡漢與猴子老三躲在野草之後，伸出腦袋查看。
只見屯子之外，不知何時，已經集結了幾百甚至上千人！将郭家屯子團團圍住，其中不少甚至穿着官兵的盔甲。
惡漢只見離自己不遠處某個身批鐵甲的人一揮手，上百號精壯漢子便從地上扛起了長木梯，非常迅速的奔向木牆。屯子護牆上的哨兵總算發現了異常，都謹慎起來，一簇簇火把也被點亮。
“有流寇！有流寇！快敲鑼！”護牆上一巡哨家丁總算是反應過來，不等他吼出幾聲，幾支羽箭飛至，其中一支瞬間洞穿了他的喉嚨，将他整個人都射得栽倒下了護牆。
萬幸，警報屯子的鑼聲，還是劇烈的響了起來，其餘哨兵內心稍安，今日屯子裏才來了官軍，些許流寇，又有什麽可怕的。
但電光火石之間，在鐵鑼劇烈的“當、當、當”聲中，屯子之外，上千人令人震顫的嚎叫聲一齊響起。
“殺呀！！！”
“殺官差！！搶女人！！”
在此起彼伏的呼嘯聲中，屯子內五十餘官兵還沒有從睡夢中完全清醒，流寇的木梯就已經搭到了護牆之上。
等到這位倒黴的屯長荷甲持兵，帶着幾十兄弟沖出支援，屯子的大門早已被打開，抵抗了家丁、農民大多被屠戮殆盡。
面對數百人的圍攻，這幾十官兵徹底喪失了面對流寇的心理優勢，稍稍抵抗一下，便紛紛放下武器，舉手投降。
這波流寇已經接連襲擊了六七個有官兵駐守的屯堡，面對夜襲，五十人、一百人為單位的官兵對他們造成的損失會乎其微，這一路打過來，這支流寇隊伍反而越來越壯大。
風卷殘雲，将屯子裏的牲畜炮制成一鍋鍋炖肉、燒烤，儲備的糧食則用板車裝了，随行帶走。
俘虜的兵士連同屯子裏的男丁，很快被屠戮殆盡；郭家安排在屯子裏的管事人躲藏在地窖中，也很快被發現揪了出來，他的老婆、女兒和屯子裏一幹女眷，将會淪為這上千流寇新的玩物，等待她們的将是凄慘的命運。
在屯子外偷窺的惡漢老大及猴子老三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陣仗給吓呆了，在這個信息傳播手段非常不發達的年代，他們以為自己就已經算得上是膽大包天、窮兇極惡了。
官兵的軟弱，毫無遮掩的暴露在了這幫罪犯面前，很快一傳十，十傳百，或許要不了多久，另一個新的大規模流寇集團就會出現……
十六、荒唐慘敗（下）
袁府之中，袁和繼續向袁溯彙報作戰情況。
“自出兵以來，僅僅洛陽南郊，被襲擊的各家莊園，至少有十七座！各營傷亡近千人，分兵駐守的戰術，官軍難以取得人數優勢。”
戰争是政治的延續，但像趙延這樣為了讨好朝廷重臣，甘冒兵家之大忌而分兵，只能說是愚蠢。
袁溯沉吟半晌，注視着袁和，狐疑的問道：“南軍各營雖訓練懈怠，可營官大多是治軍的熟手，就算反應再慢，也懂得謹慎布防吧？”
“正是！少爺見識卓著，學生深敬之！”袁和擡手一鞠，借機拍了拍袁溯馬屁，眉飛色舞地接着言道：“敗績傳來，各營吃了虧，都長了教訓，巡夜倍加謹慎，流寇偷襲不成，損失還不小。”
或許是因為還在守孝期，袁溯發現，袁府內一幹人等，都稱呼自己為“少爺”，但家将皆稱自己為“主公”，這裏邊似乎大有講究。
“但流寇漸漸琢磨透了官軍套路，夜襲雖不成，各屯堡、莊園官兵卻仍然稀少。窮則思變，有幾股千人規模的流寇，竟自發聯合起來，蟻附攻城，官兵難以防守，趙延領兵追剿也無力，朝中各家莊園損失慘重。
前日，這夥暴徒更是躍進數十裏，突破了趙延布置的封鎖線，攻打張侯（張讓）家的莊園，幸好張家莊園護院家丁不少，又有一個曲整整五百官兵看護，才沒有被攻陷”
自古流寇就是王朝統治者最可怕的敵人，暴民再多，只要缺乏統一指揮，就容易鎮壓；但成千上萬的暴民一旦被有心者彙聚起來，就會成為可怕的武裝力量，為害一方。
“這夥流寇攻擊張家屯堡不成，又被趙延率領北軍騎兵主力趁勢掩殺，一路潰逃進了山區。”
“哦？”趙延好歹還是打贏了一仗，袁溯來了興致，詢問袁和具體細節：“騎兵追擊步卒，趙延這一仗應該斬獲不少吧？”
袁和卻露出一個便秘的表情，很是滑稽的答道：“沒有，這一仗是敗得最慘的！趙延帶着騎兵追擊十餘裏，斬首上千，本已是大勝。但這厮生怕張讓、趙忠責備，想要生擒幾個流寇頭目，竟領着數百騎兵追進了山區。戰馬行動不便，窮鼠噬貓，趙延被流寇一波反擊，就打得丢盔卸甲，若不是手下苦戰，這位趙中郎将多半要被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