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節
大頭目，身穿東漢高級武官才有資格享受的金邊銀鱗甲，赫然是前任羽林中郎将趙延潰逃丢棄的那一副。
眼下城中戰事激烈，流寇大王轉身問道：“這些狗官軍還敢出城？來人有多少？”
“大王，小的沒、沒看清。”
“沒看清，你他娘的！他們騎馬還是走路？”
“大王，全是走路的，小的沒看見馬。”
聽聞城外官軍全是步卒，流寇大王心中稍安，根據最近一個月的作戰經驗，官軍步兵士氣低落，面對流寇幾乎沒有太大的戰鬥力優勢。
雖然有被包圍的危險，但打下洛陽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洛陽戶口百萬，金銀財寶堆積成山，美女不計其數，特別是聽說狗皇帝後宮有三千佳麗，全是仙女模樣。
如今都已經攻進內城，官軍眼看就要崩潰，莫說流寇大王，就是他手下一幹頭目，也不願意在此時放棄。
“二将軍！”
“大王！在！”
“領着弟兄們，去把那幫狗官軍殺光！”
“得令！”
流寇大王身邊，一個面目粗醜、虎背熊腰的頭目應聲出列。二将軍就是二當家，既然大當家成了大王，那二當家也水漲船高，成了将軍。
二将軍帶着身邊幾個親近手下，一路呵斥，喚起了上千個被替換下火線休息的流寇、暴民。
“兄弟們，出城殺狗官軍啦！！！”
約莫片刻，二将軍領着搜刮拼湊起來的千餘弟兄，嗷嗷叫着殺奔出城去了。
……
羽林營三曲一千五百步卒，左翼依托護城河，承九十度垂直戰列，正堅定而沉穩的向着東門方向挺進。
“大人！前方出現流寇大隊人馬，約有千人。”
兩位臨時充作斥候的家丁又一次奔回，帶來了前沿最新的情報，在開闊的洛陽城牆下，袁溯目視所及，遠方隐約有一隊人馬出現了。
一刻鐘後，雙方更為接近，流寇人馬也是沿着護城河方向水平推進，但整支千人的隊伍聚集成亂糟糟的一“坨”，全無陣列可言；而另一半的羽林營隊列，仍是旌旗招展，錯落有致，全無半絲混亂之像。
兩軍如同一雙筷子般，又水平移動了數百米，在袁溯的目視感覺上，雙方已經離得非常近了，最多不過兩百米，上千敵人向着自己走來的強大壓迫感瞬間襲來。
受影響的不僅是己方，對面流寇在幾個穿着官軍盔甲的頭目厲聲呵斥下，整個隊伍也緩緩停滞下來，站定之後，對着羽林營方向亂吼怪叫。
上百流寇手持石塊（沒錯，就是石塊），還有十幾個手持弓弩，開始施放遠程火力，很可惜，與袁溯的目視測距還是準确的，這些石頭、羽箭沒能造成任何傷亡。
蹇碩面色如水，不為所動，在節奏感極強的鼓聲中，整個羽林營并無半點停滞的意思。
臨陣強大的壓抑感讓袁溯有些心虛，冷汗直流，他偷偷撇了蹇碩一眼，只見這厮也是汗流如注，不只是單純的怕熱還是同樣心裏沒底。
在流寇的呼和、打擊中，羽林營又強行上前推進了幾十米，直直走到前隊弓手散兵線，進入流寇攻擊射出的箭雨覆蓋面內，蹇碩方才有所行動。
“全軍止步！弓手還射！”
蹇碩大聲喊道。身邊傳令兵向着鼓手方向大聲重複一遍號令，掌旗手立馬将羽林營大旗豎起，立在了地上。
進軍鼓停止，整個隊列因為行進慣性出現了輕微的扭曲，但很快就左右對齊，恢複如初，只有前陣的弓手，還保持着散亂的陣型。
雙方距離約百米，強弓已經可以造成有效傷害，隊列站定，羽林營三百弓箭手迫不及待的抽出羽箭，進行反擊。
雖然還算訓練有素，但這批弓手都是第一次上戰場的新兵，高壓之下，發揮難免有些失常，稀疏的箭雨呼嘯而去，很多因為引弓未滿而掉落于途中。
但還是有不少羽箭飛落在了流寇隊列上，這些缺乏盔甲保護的暴徒，完全不能承受鐵質箭頭帶來的貫穿傷害，被命中者紛紛倒地哀嚎。
羽林營弓箭手三輪箭下來，就已經把流寇騷擾得陣腳大亂，投石兵和少量弓箭手的還擊都愈發稀疏了。
“哼！烏合之衆。”
眼見流寇戰力如此羸弱，蹇碩口中發出一聲鄙夷的悶哼聲，一旁袁溯、荀攸幾人的心也放了下來。
不僅僅是統兵幾人，一線的弓箭手們将流寇的低能看在眼裏，士氣高漲，發揮也更為從容，紛紛引滿弓弦，強力施射！
一些技藝娴熟的弓手，更是三三兩兩，專挑敵軍陣中騎着馬、披着盔甲的喽啰頭目下手，自南、北軍出兵以來，這些流寇哪裏見過戰力如此強橫的官軍，蹇碩指揮下的迅猛一擊，幾乎把這股流寇打蒙了。
七八輪箭雨下來，羽林營近戰兵尚未參戰，二當家率領的千餘流寇就已經潰不成軍，丢下幾十具屍體和差不多同樣數量的傷兵，四散奔逃了。
無一傷亡！初戰告捷！
如此輕而易舉的擊潰戰勝利，羽林營上下士氣高漲，不待蹇碩指揮，全體弓兵、槍兵、刀盾兵，皆敲打着自己的武器，以壯聲勢。
一千五百将士喧嘩過後，更是齊聲吶喊：
“威武！！威武！！威武！！”
對于殺戮和勝利的渴望，似乎刻入了人類的靈魂，袁溯從臨戰的壓抑中解脫出來，也跟着兵士們咆哮，之後更是毫無顧忌的狂放大笑。
“擂鼓，全軍前進！”
蹇碩依然竭力繃着臉，但得意神色也溢于言表，嘹亮的行軍鼓再一次響起，羽林營全體，又一次向着東門方向挺進……
二十一、白羽揚威（四）
洛陽城東門內，戰事慘烈，官軍與暴徒的屍體層層相疊，三面作戰的流寇控制區正在一寸寸縮減。
羽林營面對流寇如狼似虎，虎贲營也不是吃素的。紀靈、雷薄、陳蘭幾位軍官輪番帶隊，朝着流寇針線薄弱地點發起一次次迅猛突擊。人數本就不吃虧的城防營兵士和軍頭，從最初遭偷襲的慌亂中緩過來之後，也愈戰愈勇，兩軍配合默契，幾乎每次沖擊都能收割上百條流寇性命。
流寇大王帶着心腹手下，充當救火隊長的角色，拆東補西，好不容易維持着了戰線，正思量官軍兇猛，占領洛陽無望，等天色黯淡下來，就得帶着手下跑路。
忽然城門方向，又傳來了一陣狼狽的嚎叫聲：
“大王、大王，不好！狗官軍打到城門邊上了！！！”
一個渾身是土的喽啰頭目，連滾帶爬的奔到流寇大王身旁禀報，盔甲上還插着一支羽箭。
“什麽！？”
這驚悚的消息，把一衆流寇大、小頭目都驚呆了，還是流寇大王最先反應過來，伸出粗壯的手臂，狠狠地一把掐住喽啰頭目，問道：“老二呢？他不是帶人去殺退狗官軍了嗎？”
喽啰頭目本就被吓得不輕，流寇大王一頓揉捏，了險些被活活掐死，整個人都軟了，連說話都帶了哭腔：“大大大、大王，二将軍不知道去哪裏了，方才出城的弟兄，一個都不見回來。”
二當家當然不會回來，他身上穿着官軍校尉的盔甲，樹大招風，被羽林營弓箭手射得不輕，胯下馬兒被活活射死，自己也墜馬受了輕傷，被幾個心腹保護着一溜煙跑了。
眼見城外官軍戰鬥力如此強悍，二當家心知回城是死路一條，都不願分派一個手下去給老大報信，自己先帶着一幹弟兄，直接向着洛陽東方向，四散奔逃了。
流寇大王亂了陣腳，腳下喽啰更吓破了膽，抱住老大的粗腿，賣力搖晃，哭泣哀嚎道：“大王！咋們跑吧！留得青山在……”
喽啰頭目的話嘎然而止，他緩緩低頭，眼光下移在那吧插在自己腹腔地刀上盯了一會兒，又慢慢地擡眼看着自己的大王。眼中的神色變得非常陌生，喽啰頭目好似從來不曾認識過這個人一樣。
流寇大王緊繃着嘴角，攥着刀柄用力一扭，随着刀刃的攪動，喽啰頭目嘴裏噴出了大團地血塊，流寇大王再把刀使勁向外一抽。喽啰頭目嘴唇動了幾動，似乎想說什麽，但終于仰天向後倒去。重重地跌落到大地上，頭一歪撞在地上，大睜着雙眼死去了。
“敢後退一步者，與他同罪！”流寇大王把刀上地血跡擦去，然後把它筆直指向地上的屍體，對周圍地人厲聲喝道：
“你們督促前面各夥弟兄，城外狗官軍已經被我們殺光！城內狗官軍也快不行了，賣力攻打，洛陽城就是咋們的了！”
一衆手下散去大半，前往三個方向督戰，流寇大王領着剩餘幾十個騎兵，隐隐後退至火線百米處，突然狠踩馬刺，一馬當先，幾十彪騎，向着城門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