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十八封情書

第十八封情書

“我不要!公主都是女孩子,我是男子漢!”

蘇霖曼反駁他,“才不是呢,好看的人才能當公主。”

“那我也不要。”林禮嘉癟癟嘴,爬到未拼好的樂高旁邊。

“玩嘛玩嘛,林禮嘉林禮嘉,你在我心裏是最最好看的小朋友!”蘇霖曼也爬過去,抓着林禮嘉的胳膊搖。

“不要!”

“玩嘛~”

“不要!”

“玩嘛~”

“不要!”林禮嘉一甩胳膊,蘇霖曼被推的一個趔趄,呆愣愣的看着林禮嘉,圓溜溜的大眼睛裏瞬間淚光閃閃。

林禮嘉着急的摸摸她的胳膊,“對不起阿曼,我不是故意的。”

蘇霖曼搖搖頭,吸吸鼻子沒讓淚水落下,“沒關系,是我不對,阿曼不該讓你做你不喜歡的事。”

“沒有不喜歡,”林禮嘉推倒剛拼好一點的樂高,“這個我早就拼過了,一個人拼也很無聊的,我們來玩你說的游戲吧。”

“真的嗎!你不會不開心吧!”

“不會的,”林禮嘉拍拍胸脯,“我也沒玩過,說不定會覺得很好玩呢。”

蘇霖曼樂呵呵的拿着口紅給林禮嘉畫了一個她覺得美美的妝,又在他短短的頭發上別了許多粉粉嫩嫩的小卡子,還拿出自己珍藏的小裙子給他換上。

林禮嘉不忍心看鏡子,蘇霖曼卻覺得眼前的他可愛極了。

蘇霖曼讓林禮嘉坐在床上,她一會給林禮嘉拿好吃的,一回給他倒飲料,一會給他講故事,忙前忙後的,好像林禮嘉真的是一位公主。

沈素擦擦打哈欠留下的淚花,一看時間已經晚上十二點多了,“壞了,兩個孩子明天還要上學呢。”

柳泉推開肩膀上丈夫的腦袋,“走吧,看看兩個小崽子。”

輕輕推開卧室的門,柳泉和沈素蹑手蹑腳的走到床邊,把床頭燈開到最暗。

兩個小家夥依偎在一起,小禮嘉的一只胳膊被小霖曼緊緊抱在懷裏,像是抱着家裏最珍愛的那只玩具小熊。藍灰格子的被子全被被蓋在小霖曼身上,捂得她額頭上的汗水打濕了劉海。

“撲哧,禮嘉這臉……”

柳泉沒忍住,發出聲音稍大了些,蘇霖曼哼哼唧唧的動了動身子,好在是沒醒來。

沈素看到林禮嘉那張被塗的花花綠綠的臉也是忍俊不禁,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歉疚笑笑,“一看就是阿曼幹的,一個女孩子怎麽這麽皮呢,等她起來我收拾她。”

“別呀,我可不準你收拾我未來兒媳。”柳泉笑着出去叫丈夫來看兒子這副模樣,順道還去取了相機。

于是就有了這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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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谷一老師一首《難忘今宵》結束,蘇霖曼早已打了好幾個哈欠,和林禮嘉一人抱着一個靠枕沒骨頭似的陷在沙發裏。

本來約好要一起守歲,沈素看着兩個孩子有些不忍心,趕着讓兩人回卧室睡覺。

蘇霖曼眯着眼率先走進卧室,林禮嘉看了眼爸媽甩甩腦袋灌了一大杯可樂。

“我不困,我再跟你倆待一會。”

可他連三分鐘都沒撐住,柳泉再看他時已經歪倒在一邊睡熟了。

她有些心疼,到林禮嘉身邊輕輕拍拍他,溫聲道:“禮嘉,別撐了,回卧室吧,爸爸媽媽這個年七天都陪你。”

“真的?”林禮嘉迷迷糊糊地問道。

“真的。”

林禮嘉又去看父親,見他也溫和地點點頭才安心,打着哈欠回到卧室。

四個大人平日裏工作都忙,也不是時時有時間像這樣聚,在客廳喝酒聊天倒也不覺得困。

“要我說你倆也是,工作再忙也要多陪陪孩子啊,以前要打拼也就算了,現一切都穩定下來了怎麽還是這麽忙。禮嘉小時候在我這住的時間都比在你倆身邊久。”沈素擔憂的柔聲勸着兩位好友。

“你自己算算,去年一年你倆加起來有沒有陪他四個月?”

“知道了,我會調整的。主要我和他爸也是想着趁年輕能多賺些是一些。”柳泉嘆口氣,“而且我真的很喜歡我的工作,完全不覺得那是忙碌。上次我們去紐約演出……”

沈素默默搖搖頭,不知道再如何開口。

鐘表不知道敲了第幾下,沈素輕手輕腳走到卧室去看兩個孩子。

蘇文斌去了衛生間,留在桌上的手機開始振動,柳泉好奇瞟了一眼,是個沒備注的號碼。

“老蘇,電話。”

蘇文斌擦擦手,泰然自若的挂斷了,“不認識,騷擾電話吧。”

柳泉點點頭又倒在丈夫懷裏。

蘇霖曼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林禮嘉則躺在旁邊的沙發椅上,兩人早就陷入黑甜夢鄉。

沈素輕輕拿起被子,蓋在兩個孩子身上,又掖了掖被角,憐愛的撥了撥蘇霖曼的發絲。

蘇文斌急匆匆的拿着外套進來,沈素食指放在嘴邊,示意蘇文斌小聲點。

蘇文斌走到妻子身邊,靠在她的肩膀上低聲道歉,“對不起老婆,德和制造的合同出了些問題,老李叫我過去一趟,說不定要出差,今晚可能不回來了,你先睡,不等我。”

沈素埋怨道,“怎麽這麽晚了叫你過去,還是大過年的,老李也真是的,你明明是su的老板,現在都快成他德和的半個員工了。”

“他那個人疑心重,信得過的人不多,”蘇文斌又親親沈素的臉,“老婆,對不起嘛,這個合同真的很重要,下次,下次有機會我跟老李好好說說,讓他以後少奴役我,我還要陪我親愛的老婆呢。”

沈素嗔怪的推他,“那好吧,你快去吧,缺什麽東西就跟我說,我去給你送。”

蘇文斌摸摸女兒的頭,出門前又跑回來親了親妻子的臉,柳泉和林格則夫妻看着兩位膩膩歪歪的老朋友故作嫌棄的籲了一聲。

“行了你,走吧。”沈素推他出門,三十幾歲的年紀仍然和十八九歲時一樣嬌羞。

“啧,大學的時候老蘇就喜歡粘你,這麽多年真是一點都沒變。”

林格則聞風而動也湊到柳泉身邊,“我也粘你啊。”

柳泉這回是真嫌棄,一把推開林格則湊過來的臉,“我們小姐妹聊天你瞎湊什麽熱鬧。去去去,自己到老蘇房間打游戲去,知道你饞了一整晚了。”

林格則嘿嘿一笑,在柳泉臉上印上響亮一吻。

柳泉故作無語的擦擦臉上的口水,實則嘴角的笑壓都壓不下去。

沈素也不戳穿她,仍是溫溫柔柔的笑着。

柳泉拉着沈素坐在沙發上,一人端了杯紅酒。

柳泉斟酌半天不知如何開口,沈素看出她的猶豫,輕輕牽住她的手。

“咱倆誰跟誰啊,你有什麽話就說吧。”

“那我就直說了啊,你不覺得老蘇最近老加班嗎?而且這大過年那個企業會突然把人叫過去啊?”

沈素嗤笑一聲,“你不會覺得文斌不對勁了吧?安啦,不可能的啊。”

柳泉還想再說,“可是他……”

沈素打斷她,“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啦,可是這麽多年,文斌多愛我你和老林是看在眼裏的呀,而且他的手機密碼什麽的我都知道,他的卡也和我綁定的,就連他出去買了瓶啤酒我都能收到消息,更別說是養個人了。總之,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我信他。”

柳泉仔細想了想,也覺得自己是疑心病重,老蘇對素素好确實不是裝的,況且他和素素太開誠布公,根本談不上有什麽秘密。

她吞了口酒不再糾結,繼續和沈素笑說着過往。

只是心裏的異樣始終壓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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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是蘇霖曼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年。

媽媽說爸爸是她的蓋世英雄,可沒有人告訴過她蓋世英雄也會背叛她。

其實現在想想,一切早有預兆,突然頻繁起來的應酬,陌生的香水味,他突然送出的禮物,賬戶上莫名其妙的支出……

柳泉當初無心一言未成想竟是一語成谶。

那個女人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找到沈素的時候,她正在給丈夫昨天送她的花澆水。

洛神玫瑰的白與粉糅雜在一起,與香槟色的瓷瓶很相襯,看着煞是可愛。

嬌豔的花,應該永遠待在花瓶中,而不是躺在碎片裏。

滿地的碎片和水漬,抱着自己在沙發上眼圈通紅眼神呆滞的媽媽。這是蘇霖曼一輩子也忘不掉的畫面。

蘇霖曼從前在電視劇裏看到犯錯的男主角在瓢潑大雨裏祈求女主原諒時總覺得很滑稽,怎麽老天爺就安排的那麽巧呢。辜負真心的人活該吞一萬根銀針,別說是淋雨,任他是多痛苦的責罰也無法彌補他曾經帶去的傷害。

可看着自己的父親跪在雨裏的時候她還是覺得鼻酸。

十五歲以前,父親是她心裏最偉大的形象。

父親是那個在外一本正經,在家在地上一圈圈的爬讓她騎大馬的人;父親是那個記得她喜歡吃桃子所以家裏的冰箱一年四季都會有桃子的人;父親是那個連續工作四十多個小時沒合眼但還是要給她講睡前故事哄她睡覺的人;父親是那個摟着媽媽告訴她要永遠相信愛,他會永遠愛自己和媽媽的人;父親是那個對她說,“阿曼永遠做自己就好,阿曼永遠是爸爸的小公主的人。”

父親不該是照片裏那個左擁右抱,笑容油膩的令人作嘔的人。

可是他給蘇霖曼的那些愛是真真實實發生過的。所以父親打電話的時候她不知道該不該接,也不知道接起來後應該說些什麽。

“為什麽。”

電話那頭只有沉默。

為什麽要這麽對媽媽,為什麽要這麽對這個家。

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你不是說過,我永遠是你的阿曼公主嗎。

你怎麽舍得讓你的小公主受委屈呢。

“阿曼,對不起……”

蘇霖曼沒再聽,挂掉了電話。

她到洗手間用冷水撲着臉,似乎這樣就感受不到眼底湧出的溫熱。

『“爸爸是媽媽的蓋世英雄嗎?”

“當然啦。”』

原來這就是愛,愛是櫥窗裏最好看的水晶球,輕輕一推就變成玻璃渣子,刺出一手的血。

媽媽看着很正常,她的崩潰在蘇霖曼回家後再也沒有展現出來過,這件事好像就這樣不痛不癢的過去了。

但蘇霖曼知道,媽媽很難過。

怎麽會不難過呢,他們從青春年少時就在彼此身邊,一直到如今。沈素家裏條件很好,蘇文斌不過是個農村出身的窮小子,沈素和蘇文斌從來沒有被她的家人祝福過,結婚也是沈素從家裏偷出來的戶口本。

沈素從兩百多平的大房子跟着蘇文斌搬到二十幾平的出租屋兩個人吃一桶泡面的時候,蘇文斌一個大男人紅了眼,埋在沈素的頸窩裏直掉眼淚,發誓要努力賺錢,要讓沈素再住進大房子裏。

沈素父親去世的時候公司被那些所謂的合夥人掏空了,沈素還是個小姑娘,除了哭什麽都不會,是蘇文斌這個從沒被承認過的女婿跑前跑後,刷爆了所有銀行卡給老人辦了場風風光光的葬禮;沈素和蘇文斌沒辦過婚禮,婚紗照也未曾有過一張,沈素把從家裏帶出來的值錢東西都偷偷賣了,所有錢都為了蘇文斌創業砸進去。

蘇文斌剛開始創業的時候經常要陪客戶喝酒,有好幾回都喝的差點進醫院,次數多了沈素就堅持要跟着他一塊去,盯着他讓他少喝點,再不濟也替他擋幾杯。

有一回來的客戶是個五十多的中年油膩男,喝多了就趁機揩沈素的油。沈素本是個大小姐性子,但一想為了這單生意蘇文斌已經跑了好幾個月,就在前一天晚上蘇文斌抱着自己說馬上就成了,總算沒有白費功夫。那時候的他開心的跟個小孩一樣。于是沈素忍着惡心說“老板喝醉了”,臉上挂着笑不動聲色的躲開。

是原本已經喝的不省人事的蘇文斌突然一拳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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