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

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柳月明排斥卻也知道必須完成的洞房夜終于來了，看着發絲還滴着水珠的封湛，像是為了拖延時間一般，柳月明趕緊的拿着帕巾給人擦了起來。

手下的發絲要比柳月明預想的柔軟不少，他原本以為這人身體結實的像是石頭一樣，會連發絲都是粗硬的。

“大概是像他的性子。”心裏這麽想着，柳月明不由輕聲一笑，盡管那聲音很小，可他還是笑出了聲，這便讓就在他身邊的人聽到了。

“在笑什麽？”封湛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還以為是臉上沾了什麽東西惹人發笑，摸了半天沒察覺什麽不對之後，幹脆直接将那雙在他發間輕柔的手抓住，将人拉到了自己面前。

“我的世子妃，你在笑什麽？”房間裏點着明亮的燭火，為了讓封湛适應，今白天的時候，柳月明爹爹還特地的又加了兩盞燭臺，如今這屋子十分的明亮，兩人又挨得近，面上細小表情都被看的一清二楚。

見人也是一副笑臉，柳月明故意微微仰了仰頭才搖頭道：“沒什麽。”柳月明可不敢承認，他心裏偷偷腹诽世子不止頭發軟，還細皮嫩肉的，一點不像個練武之人。

不像練武之人的世子，身體卻好得很，直接将自己的世子妃拉着坐下，兩人頓時換了個位置。

沒了方才居高臨下的感覺，頭上卻有了一雙輕柔按壓的手，感覺按在頭上的力道還挺舒服，柳月明內心掙紮了一會兒便不再糾結了，任由世子殿下伺候着他，給他擦着頭發。

頭發半幹，不再有水珠留下之後，柳月明便開始不停的望向床鋪，他又有點想打退堂鼓了，而且他還有十足充足的理由。

如今已是深秋了，夜間已經有些冷了，柳月明鑽進被窩之後便下意識的蜷着身體，他目的是做出防備和排斥動作，防止自己被人直接撈了過去，壓得不能動彈，可他沒想到他的防備動作完全沒有效果。

他就像個小雞崽子一樣直接被人拎了起來，他害怕的雙手一抓，結果直接抓到了人雙肩，他竟然直接撲到了人家懷裏。

柳月明吓得趕緊雙手一撐，身體就要往旁邊滾，可他腰間有一雙大手禁锢着着他，讓他完全不能動彈。

“不是說好了我們今夜要洞房的嗎？”世子爺不解又委屈的聲音讓柳月明頭皮發麻，他不明白世子如此高大的一個男子，怎麽會像個孩子一樣，讨好也罷委屈也好都渾然天成，一點不見別扭。

既然推不開人，柳月明就不推了，反而往人胸口一趴，甚至用額頭磨蹭世子胸膛幾下之後，又快速的在人臉上親了一下，才帶着些乞求的語氣說道：“可以再等等嗎？青蒿他們馬上就要成親了，我怕我......”怕自己躺床上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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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話柳月明怎麽也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他相信世子一定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柳月明覺得，此時時刻他的臉肯定和紅雞蛋一樣，但他仍舊滿臉期盼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人，他是真的希望他們晚幾日再圓房，反正他也不讨厭他，也願意同他親近，那麽早一點晚一點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你幹嘛那麽在乎兩個下人？”世子突然一挑眉，他心裏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那兩個柳家的下人，一個是小子一個是哥兒，自己的世子妃原先是被當做男子養着，準備娶妻生子的，那麽之前那些年月，那兩個人到底哪個才是貼身伺候他的世子妃的人？

不管是哪個，他都覺得很不舒服！是哪個都占他的世子妃的便宜！

連鼻息都不由加重，世子甚至沒有意識到，他連眉頭都微微皺了起來。

世子沒注意到的小小情緒變化，卻全部落到了自己世子妃的眼裏去。柳月明見人神色變換間，面上已有不愉，他還沒見過這人對他冷臉，頓時心裏一顫，連腦子都清醒了不少。

他覺得他真是膽大包天，這人可是世子爺，自小便和天潢貴胄混一起的人上人，他到底是哪根筋兒不對了，竟然敢拂逆他？成親前明明打算好了的，成親後一切都要小心翼翼。

“世子，對不起。”柳月明覺得心底有些酸酸的，鼻尖也有些難受，但他卻努力的放松着自己的身體，心裏也不斷地安慰着自己，如今這情形已比成親前預想的要好不少，至少世子在很多事情上還是很為他着想的。

便拿圓房這事來說，世子已經足夠的妥協了。

柳月明不知自己怕的指尖都在發顫，可他還是主動地再次親了人一口，他本以為他們接下來便是順理成章的洞房了，哪成想他剛下定了決心，身體卻直接被人給推開了，他不解的睜開眼來，只看到一張帶着些薄怒的臉。

“別妄想□□我！老實交代，你何故這般在乎那兩個下人？”

“啊？”柳月明是真的糊塗了，世子怎麽揪着青蒿小竹不放啊。

或許是柳月明滿臉的懵懂不解，終于讓世子心情好了些，但世子還是別扭的咳了咳然後才說道：“我知道大戶人家少爺身邊的貼身丫頭，都是要許給少爺做妾的。”

又想了想小竹年紀，這回世子也不猶豫了，他覺得他的世子身邊貼身伺候的人，定然就是那叫做小竹的哥兒了，且看他年紀要比自己的世子妃年長不少，說不定教世子妃懂人事的人也是他。

“哼！”直接背過身去，世子覺得這就是事實了，難怪他的世子妃對那兩人那麽好！

看着連背影都泛着委屈的人，柳月明愣了半天，才試探性的伸出手指去，戳了戳那個強壯的背脊。發現這人依舊還在鬧別扭，只能自己貼了上去，一本正經和人回話，解釋他緣何對青蒿他們那麽好。

“我小時候出過不少的意外，九歲以前爹爹幾乎不讓我出家門，而家裏日子漸好之後，村裏的孩子也不太敢到我家來，因此我年幼時的玩伴便是青蒿和小竹。

他們名義上雖是我的仆從，但我生在農家長在農家，我爹爹也是如此，因此沒有什麽主仆觀念，我幼時都是喚他們哥哥的，我既當他們是兄長，自然要惦記他們生活和前程，如能為他們安排好餘生，讓他們安穩過日子，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怎麽會出意外啊？都出了什麽意外？都和我說說，我要聽。”

“......”看人翻身過來，竟然滿口都是他一點沒在意的幾個字，柳月明再次忍不住的笑了。

他如今是真的有些不懂這個人了，方才明明那麽在乎自己對青蒿他們的态度，可如今自己解釋了，他卻又像是全然不在乎一般，竟然關心起了那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其實都不是什麽大事。”雖然都不是什麽大事，柳月明還是準備将自己幼時那些事情都說與他聽。

小時候的事若是說起來，那可是越說越多，越說越說不完的。

柳月明從自己被他算命先生看面相開始，一直同人說到了他差點在家中出事，其中他是如何拜在了他義父門下，自然也同人說了。

“那算命的竟然那麽準？他攤子還在嗎？我們明日進城去找找？”

“應該已經不在了，爹爹後來再沒有見過他。”

“這麽玄乎？這麽聽着那老頭很像是專門解救你的老神仙啊，救了你就回天上啦。”

“你不生氣了？”不想繼續和人去扯那老神仙，柳月明想知道，這人是不是已經不生氣了？他應該是不生氣了，方才都笑了。

封湛自然是不生氣了，他方才也只是一時鑽了牛角尖轉不過彎來，氣自己的世子妃将兩個下人，看的比他們的洞房夜還要重，可這回他已經完全将洞房的事兒忘了，他滿心只有方才聽到的那些事。

原來他的世子妃小的時候，竟然那麽多災多難。

他曾掉進湖裏差點被淹死，曾差點被親爺爺害死，也曾差點被大水沖走，掉進那滾滾江水之中，還好的是，一切都只是差點，還好的是，他平安的長大了。

柳月明沒想到，在他想着要如何将生氣的世子殿下哄好時，他卻被世子殿下哄睡着了，且今日世子殿下放下的不只是他的一樁心事，更是在不久之後，了了柳月明這些年惦記的那樁心事。

先前柳月明同家裏說了，要給青蒿和小竹把親事辦了之後，他爹爹當日便開始準備了起來，柳家是地主糧食自然是不缺的，其他要準備的東西，無非是宴席的菜品，還有辦席的班子，但這些村裏都是有人的，只要花錢便好了。

知道兒子時間緊迫，不可能長時間留在家裏，柳絮也不敢讓兒子新婚就常住家裏，惹得婆家不滿，因此他用最快的時間籌備這青蒿他們的喜宴，只用了一天的時間便采買好了所有的東西。

辦喜事自然需要不少的肉食，柳絮直接在村裏買了兩頭豬，直接拉倒家裏殺了，柳月明自小就喜歡烤新鮮的豬肉吃。

新鮮的豬肉也不用放什麽複雜的調料，也不需要如何複雜的烹饪手法，只需要抹上一點鹽巴丢到炭火上面一烤，便美味得很。

家裏殺豬的時候，柳月明就惦記着這一口了，他原本還擔心世子覺得這烤肉的法子太髒，會嫌棄那沾了碳灰的烤肉，卻沒料到世子吃的比誰都歡，且世子果真是好胃口，一個人就吃掉了起碼四五斤的肉，看的柳月明眼睛都直了。

他覺得當日配小将軍誇他們世子吃了八碗飯，還是不夠厲害，今日這些肉食才值得炫耀！

那可是四五斤烤肉啊！誰能吃那麽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