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章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家裏要辦喜事，柳絮早早地就讓通知了村中衆人，喜宴當日無須趕禮，只要有時間的都可以到柳家來喝杯喜酒。

能有免費的席面吃，哪有人不願意的啊，且柳家在村裏人緣也好，因此喜宴當日柳家熱鬧的不得了，屋裏屋外的都是人。

柳月明害怕封湛不喜歡這樣吵吵鬧鬧的環境，還想着讓人去屋子裏躲清靜，可屋子裏也能聽見吵鬧的人聲，他又想讓人去園子裏，但今日家裏的人實在太多了，便是園子裏也有不少的大人小孩兒，特別是小孩子，都在柳家的大園子裏玩鬧。

“我們什麽時候去看祖父祖母，此去雲城需要多少時日？”家裏人多，那村子裏一定就清靜，柳月明也想去村裏各處看看，往後回來的日子肯定不多。

“你若是舍不得，可在家中多留兩日。”

“沒關系，以後還能回來，不要耽誤了去祖父那裏的時日。”柳月明想着，王府定然已經給祖父那邊去了書信，若是他們路上耽擱太多時間，祖父那邊一定會擔心的。

兩人商量着，便準備明日就動身，且他們此行就不帶着青蒿他們了，讓兩人安心的在村裏住段時間，他們看望祖父之後再回來這裏和他們會和，然後一同回京城。

這些天，柳月明已經知道祖母老家在何地，雲城遠在千裏之外，他們水路兼行也需要個把月的時間才能到達，一想到祖父願意為了妻子去到千裏之外的地方生活，遠離故土和親人，柳月明便不覺心動。

因為他憶起封湛先前說過的話，他說還好路家村離着京城京，往後他們的孩兒前來看望倒是方便了。

若是他的家鄉也在千裏之外，他會不會也願意同他回去。

如果的事沒有人可以知道，但眼下柳月明想做的事，卻是立馬可以做了。

兩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村子裏的大水溝處。

柳月明順手在路邊摘了白茅草的芯子，準備一直沿着水溝走，然後再去村邊上的那片水田那裏去。他們沿着水溝走，可以抓田雞，田雞烤着吃最香了！到了那片水田的外圍，還有一片枇杷樹，他們還能去那裏摘枇杷。

路家村有着好幾種琵琶，三種琵琶能從五月吃到九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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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正是吃野枇杷的時候，但柳月明嫌棄野枇杷味苦，便是全完成熟了他也不吃，他今日想摘得是油琵琶，是幾種琵琶裏他最喜歡的。

油琵琶除了甜味還有很濃郁的琵琶香味，而且果汁好似有油脂一般，因此被村人叫做油琵琶。

油琵琶雖然味好，但果子很小，還沒有野枇杷大而果核又大，因此村子裏大多人愛的還是六七月吃的黃琵琶。

村子裏的田雞有兩種，一種長在河邊還有水溝邊，這一種個頭非常大被村裏人喊作水仙雞，另一種是在稻田裏的，這一種就很小了，被人喊作野田雞。

兩人沿着大水溝走了一路，倒是收獲了幾只田雞，且能抓住這幾個大家夥還多虧了封湛，若是柳月明自己他是抓不到的。

水仙雞靈敏警覺，且又是生活在水邊，只要它竄進了水裏想要再捉可就難了。

封湛既會輕功，身體自然靈敏，想要捉幾只田雞自然不是難事，便是聰敏又狡猾的水仙雞也是一樣，只要碰上就得落到他手裏。

柳月明手裏拎了一串水仙雞，有四五只呢，他一邊歡快的朝着那片琵琶林那裏跑，一邊東張西望也不知道在找什麽東西。

封湛見人跑得歡，倒也不擔心他摔了，他是習武之人，見人步伐就知道人下盤穩不穩有沒有力。

穿過一片稻田，到了第一棵枇杷樹下，柳月明便仰着脖子往樹上看，他看了半天也只能看見星星點點的幾顆琵琶，而且都是在樹枝邊緣夠不着的地方。

“阿湛，你去給我摘枇杷，我給你烤田雞。”柳月明的腰間挂了一個小竹筒，裏面應該是裝的調料。

他拍了拍自己的小竹筒，然後便去到水田旁邊的水溝邊殺田雞。

封湛見人手法娴熟，剝皮剜髒肚之類的動作做的一氣呵成，一會兒就打理幹淨一只田雞，便知道他的世子妃一定沒少幹這活兒，便放心的給人摘枇杷去了。

這裏既有一片琵琶林，倒是不用擔心沒有柴禾，樹下便有不少的落葉樹枝，足夠兩人做頓簡單地小燒烤了。

柳月明專心烤着他的田雞，封湛辛苦穿梭在琵琶林間給他的世子妃摘枇杷，因着時節關系，如今的枇杷樹上已經沒有幾顆琵琶了，但剩下的漏網之魚味道都十分之好。

第一只田雞烤好之後，柳月明便對着樹上的封湛喊，他知道封湛胃口大，這點兒東西只能給人塞牙縫，但他沒想着能把人喂飽，他只是想要讓人嘗嘗他小時候喜歡的東西罷了。

封湛捧着十幾顆琵琶回來，還特地去水溝邊洗了才交到自己世子妃手裏，然後兩人一個吃琵琶一個啃田雞，都吃的香得很。

封湛吃過不少的野味，便是鹿肉都吃過，可這長在水邊的小家夥他還真的沒吃過。

見人咔嚓咔嚓嚼着肉，連骨頭都沒吐出來，柳月明不由看向人肚子，他想着世子這是鐵胃，真是什麽都能塞啊。

“脆的，能吃。”封湛一見自己的世子妃的眼神，就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得意地一仰頭又看了眼自己的肚子，他意思很明顯，他可不沒有亂吃東西，都是能吃才吃的。

柳月明手裏還剩下兩顆琵琶，便直接塞了一顆到封湛嘴裏，見人剛嚼了兩下面上便有些嫌棄，嘴裏只有連個字，“沒肉。”

油琵琶确實是肉少，但是架不住它味道好啊，過一會兒，油琵琶的清香和甜味在嘴裏散開，世子面上笑了，還有了驚喜：“好吃！”

見人也喜歡這味道，柳月明便不獨霸了，再人下一次再給他摘枇杷回來的時候，便時不時的塞一個到人嘴裏。

兩人在外頭躲清靜，倒是不知道家裏人都在找他們，封湛身份不一般，自然得第一個坐席，還好柳家屋子高大，家裏人跑去二樓滿村子的望，很快的就看見了他們。

去喊兩人回家的便是封湛的随從，兩人出門的時候是交代過兩人的，讓人無需跟着，如今他們前去找人，柳月明自然知道是家裏人再找他們了。

“應該是開席了，咱們回去吧。”家裏辦喜事，若是一輪坐不完，那麽先坐席的就是家裏的長輩還有到家裏送親的女方親眷。

小竹也是柳家人，不存在什麽娘家，所以家裏開席了，先坐席的便是身份高的人，還有柳家的長輩們。

兩人一回家，就被拉着坐到了席面上，同桌的還有村長和村裏路家的族老，還有楊家的長輩。

柳月明出嫁的時候，他阿爺摔了，大夫說了可能要卧床一個月，今日老頭依然沒能過來趕這番熱鬧，不過他阿奶大伯大伯娘都來了。

“月明，你出嫁的時候你爺爺沒能來送你，他一直惦記着呢，可他腿腳還沒好利索下不來床，你空了去看看行不？”楊阿奶是真的不願家裏和柳家關系淡了，她知道只有和柳家關系親近家裏才能好。

柳月明自懂事起就有不少人在他耳邊說過楊家人的盤算，可他從沒有在明面上為難過楊家人，這一次也是一樣，十分幹脆的就答應了。

柳月明并不覺得去看望不能下床的老人是什麽大事，但他幹脆答應之後，他阿奶還有大伯他們明顯的都十分的高興，一個個的都争先恐後給他夾菜。

他大伯有兩個孩子，大女兒年歲和他差的不多，小時候同他相處時間也多，且他又知道大伯家裏不看重這個女孩兒，心裏對她同情便不由對她更好些。

“花兒，你前些日子不是在學繡花嗎？學的什麽樣了。”鄉間席面都沒有什麽規矩，吃吃喝喝的同時也聊些家長裏短的事，柳月明一邊同妹妹說話，一邊把他阿奶嫁給他的雞腿給了妹妹。

“學的還行，我娘說我再練練，便把繡帕拿去繡紡看看。”

“都能拿去繡紡賣了啊！真厲害。”柳月明是真心誇獎自己這妹妹，小姑娘得了誇獎也沖着柳月明腼腆一笑。

柳月明誇了花兒，一邊的楊阿奶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大孫子，也想讓柳月明誇誇，如今柳月明身份不一般，他的誇獎和往日裏随便說說的話分量自然也不一樣。

楊阿奶正愁着該怎麽開口的時候，沒見她大孫子将一塊咬了一口的紅燒肉又放回了盤子裏，她沒看見可一邊專心吃的封湛卻看見了，且那孩子放肉回去的手和封湛去夾菜的筷子是一起伸進盤子的。

世子爺當下就發了脾氣，直接扔了手裏的筷子，且還面色不渝的盯着那個被他發脾氣吓到的孩子。

“哎呀怎麽了怎麽了？”楊阿奶趕緊的抱住自己的孫子，那孩子這會兒卻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柳月明看着盤子裏咬了一口的肉，還有被封湛丢出去的筷子臉色也很不好，他趕緊的拉了拉封湛的手，幹滿的安撫人，之後便拉着人離開了。

兩人一離開，一邊的花兒才小聲指着那肉說道：“弟弟吃了一半又丢回去了，被哥哥看見了。”

“不就是一塊肉嗎？他是小孩子有什麽好計較的啊。”孫子還在哭，楊阿奶氣不過，可又不敢太過埋怨，只能含含糊糊抱怨。

“髒。”自己家裏人不嫌棄弟弟将吃過的東西扔回去，可是別人會嫌棄啊，但花兒不敢說太多，只是說了一個字罷了。

小姑娘只說了一個字，卻不知道她這一個字就讓她挨了一個巴掌。

村裏人幾乎默認的規矩，在別人家裏做客的時候是不會打孩子的，便是孩子沒有規矩一些也只是規勸，花兒捂着自己的臉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娘已經在拉着她往外走了。

“娘？”

“是娘對不起你，早知道就不該生他！”女兒原本就不得公婆喜歡，自從有了孫子女兒的日子更難了！

花兒被打的事，很快的傳到了柳月明耳朵裏，柳月明氣得好半天都沒能順氣，倒是反過來要讓世子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