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羊肉湯

第71章 羊肉湯

第二天一大早, 姜雨禾就去農貿市場買了一只活的小羊，并讓店主現場宰殺。現殺現煮，這樣才有鮮度。

羊肉湯歷史悠久, 在全國各地都有不同的做法，各具特色。但姜雨禾最喜歡魯地的做法。

它的湯水如同牛奶般濃白, 水和羊脂融合得恰到好處, 鮮香而不腥膻, 香滑而不油膩，羊肉熬得軟嫩而不糜黏。憑借着這股鮮味，它被載入名菜譜，被稱為“天下第一湯”。

羊肉湯容易做，但要做到正宗就得講究技巧。這道名菜的做法, 姜雨禾是上輩子從一位魯地羊肉湯嫡系傳人那裏學來的。當時, 她在美食圈已經小有名氣，在一次美食交流會上品嘗過這道羊肉湯，頗感驚豔, 頓時生出一絲想要學會這道名菜的渴望。無奈那人對于家承絕學十分看重，輕易不外傳。後來，她費了很大力氣勸說，還用自己的成名作“盤龍鳝”作為交換, 才從他手中學了這道羊肉湯。

姜雨禾想着往事, 但手上的活也沒耽擱。她先把混入了靈泉液的清水倒入鍋中，待水開始沸騰時加入新鮮的羊肉、已經焯過水的羊雜、羊骨架，接着大火燒開，撇去浮起來的血沫和髒氣, 随後繼續添加冷水，再撇除血沫, 然後将各種藥材輔料按一定比例下鍋，同時加入生姜等去腥、鹽調味。

将所有食材依次放入鍋後，最後一步就是熬了。這一步十分講究火候，一定要時刻保持滾沸的狀态，否則熬出的肉湯會寡淡無味，沒有奶白濃郁的色澤，而且熬的時間越長，羊肉湯的味道越香醇。

姜雨禾讓馮慶霞盯着爐火，自己開始着手準備午餐。

這時姜大傑來到了飯店為昨天的事情道歉，“侄女，真的很對不住！我已經斷了我媽的生活費了，我保證她不敢再來打擾你！”

姜雨禾随意地點了點頭，對于昨天的事她其實并不生氣，因為對于自己來說，許芬不是奶奶，而是一個無謂的陌生人而已，不值得自己為她生氣。姜大傑斷了她的錢財，對于貪婪的她來說一定很難受很後悔吧？這樣的懲罰足夠了。

姜大傑小心翼翼地察看着姜雨禾的臉色，生怕她生氣了，會中斷兩人的合作。

姜雨禾看出他的惴惴不安，便道：“放心吧，我不會換合作人的，誰會和錢過不去？晚上過來喝羊肉湯吧。”

姜大傑聞言狠狠地松了一口氣，是啊，誰會和錢過不去呢？也就是他媽還有姜麗麗兩人腦子不清醒！他感動道：“謝謝你，侄女！我晚上和老彬過來！”

中午時候，肖谷雲、戴安等人又過來吃飯了，然而這次面對美味的菜肴，他們都沒有心思慢慢品嘗，而是都伸長脖子朝廚房看去，還抽着鼻子嗅那一絲絲飄出來的香氣，饞得就差吃空氣了。

“啊啊啊啊，時間為什麽過得那麽慢啊！現在為什麽是中午，不是晚上呢？”

“好想喝羊肉湯啊！”

“不行了，我下午不去上班了，就坐在這裏等！”肖谷雲雙腿一蹬，癱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了，幾十年後他知道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叫做“卷”。

“用不用那麽狠啊！不行，我也要留下來！”

“喂你們記得給我留點湯啊！”

“喝的就是這口湯，骨頭都不給你留！”

他們在打鬧開玩笑，氣氛十分歡樂，姜雨禾突然想起了程明輝，上次說過等他放假的時候給他熬羊肉湯的，擇日不如撞日，不知道他今天有沒有空。

于是，她拿起電話撥通了他的尋呼機。

不一會兒，他回電了。

“雨禾。”話筒裏傳來他欣喜的聲音。

“你今天休息嗎？我熬了羊肉湯，晚上有空的話過來嘗嘗呀。”受飯館裏的氣氛感染，平時性子清冷的她，此刻說話的語調也歡快起來。

“好啊！我傍晚一定過去！”

……

下午5點，肖谷雲一下班就急沖沖地過來了，他中午時雖然說下午不上班，但最後還是得一臉不舍地離開，整個下午他都無心上班，時刻數着秒針，終于熬到下班後他連忙飛奔過來了。

當他捧着一碗熱騰騰的羊肉湯時，激動得手都抖了，還差點把湯都撒出來。

楊校長一把托住他的手臂，叮囑道：“別抖啊小夥子，姜老板說每人限購一碗，你這碗撒了就沒了！”

姜雨禾的廚藝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聽說她今晚要熬羊肉湯後，大家都一傳十、十傳百，拖家帶口地趕了過來，而且看到這樣一碗香醇鮮美的羊肉湯只賣兩毛錢，衆人更加争先恐後了。

僧多粥少的，姜雨禾不得不限制每人只準購買一碗，這下衆人争搶得更起勁了，排隊時差點就吵鬧起來，生怕自己來晚了一滴也喝不上。

戴安捧着羊肉湯小心翼翼地避開人群，在衆人羨慕嫉妒恨的眼光中，坐到了楊校長身邊。

兩人都是饕餮，對研究美食頗有心得，冬日裏喝熱騰騰的羊肉湯時，身邊有聊得來的人一起品鑒，實乃人生一大幸事。

“這羊肉湯色澤光亮，呈乳白色，質地純淨，肥而不膩，還沒喝便感覺香氣撲鼻。”楊校長感嘆。

“沒錯，滾燙雪白，香氣四溢，”戴安點頭認同。

肖谷雲本來正在大口喝湯，聞言擡起頭嗤笑道：“這麽美味的羊肉湯在跟前，竟然還能文绉绉地評頭論足，真是難為你們忍得住！”

“就是！有這功夫我都喝完啦！”賣燒烤的光頭大漢說着，大口大口吃着羊肉。

“嗯，這羊肉都是大塊大塊的，符合魯地人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性格。”楊校長被取笑了也不怒，還十分有興致地繼續點評。

戴安是年輕人比較沖動，聞言對着光頭大漢冷哼道：“牛嚼牡丹，不懂欣賞，暴殄天物啊！”

光頭懶得理會他，美滋滋地端起碗，喝了一口滾燙的羊肉湯，嘆道：“正啊！”

楊校長和戴安相互對視了一眼，悄悄吞了吞口水，都不約而同地端起了碗。

一口熱乎乎的羊肉湯下肚，鮮美香醇的滋味彌漫在舌尖與唇齒之間，香氣在嘴巴裏久久不散，再夾起一塊羊肉細細品嘗，羊肉軟糯，不膻不腥不柴，滋味妙不可言。

“姜老板這碗羊肉湯，當得起天下第一湯！”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喝了後覺得自己身心舒暢，中氣十足！”

“不是錯覺，這羊肉湯本來就有補中益氣、開胃健脾的功效！而且我發現自從來這裏吃飯後，身體好了不少啊！”

“對對！你也這樣覺得嗎？我還以為就我覺得身體好了呢！以前我氣虛，走幾步路都氣喘的，但在這裏吃了一個月的飯菜，一口氣爬到山頂都不覺得累！”

“那是因為姜老板做的飯菜葷素搭配得當，各種營養都兼顧了啊！”

“原來如此，這錢花得值！”

姜雨禾每次做飯菜都會加一些稀釋過的靈泉液，久而久之，食客的身體自然得到改善，當然也不會很明顯，他們最多是以為飯菜有營養而已。

聽到他們也是這樣認為的，姜雨禾也放下心來。

羊肉湯太火爆了，一鍋幾十斤的羊肉湯很快見了底，後面趕來的食客只能遺憾地空手而歸。

“姜老板，明晚再做羊肉湯吧？”

“對啊，對啊，我還沒喝過瘾呢！”

“我更慘，一口也沒喝上，明晚還有得賣嗎，老板？我明天翹班早些過來。”

戴安雖然也饞涎欲滴，但他卻心疼起姜雨禾的錢包來，他站起來大聲道：“不行，不行，你們知道一只羊多貴嗎？熬羊肉湯多辛苦、得費多少煤氣嗎？姜老板賣兩毛錢一碗，這麽大的份量，不僅沒賺到錢，還得虧錢！”

衆人聞言想了想，确實沒錯，一只羊有多貴，他們雖然不清楚，但肯定比豬肉貴吧，在別的飯館，一碗豬肉湯都不止兩毛錢了。更何況羊肉湯熬得這樣雪白透亮，肯定花費了不少煤氣和精力。光憑這些，兩毛錢一碗，給他們去賺都嫌少啊！

于是衆人又道：“姜老板，你明天繼續做羊肉湯吧，哪怕五毛錢一碗，不，六毛錢，我也會過來買！”

“對，對！明天繼續吧！”

衆人紛紛央求，姜雨禾盛情難卻，只好點了點頭，“謝謝大家的支持，但是羊肉湯畢竟是滋補物，喝多了容易上火……”

話沒說完，衆人又道：“沒事，沒事！每天才喝一碗，哪裏會上火呢！”

“對啊，對啊！我身體壯，不怕上火！”

“這麽好喝的羊肉湯，就算會上火我也要喝！”

姜雨禾好笑道：“既然這樣，明天我就做豫地的羊肉湯吧！這種羊肉湯不添加藥料，只用羊骨羊肉熬制，相對來說沒那麽多容易上火。”

“豫地的我喝過！因為沒有添加任何輔料，這樣熬出來的羊肉湯味道會更本真！再配上一只燒餅作伴，那滋味真是越嚼越香！”

“嘶溜！真的？姜老板你明天就熬豫地羊肉湯吧！”

“對，對！好想喝啊！”

“行，歡迎明天再來。”姜雨禾笑道。

“一定！”

“我明天翹班過來！”

……

等到食客們都吃飽喝足地離開後，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而程明輝還是沒來。

之前傍晚時分他曾發來尋呼信息，說是突然有急事，要晚些才到。

姜雨禾把店鋪收拾好，讓劉向東二人回家，然後獨自在店裏等着。

大概半個小時後，程明輝騎着自行車風塵仆仆地趕來了，此刻天已經黑了，他遠遠看到橙黃的燈光下那個靜候的身影，心裏頓時湧起一股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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