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滿堂賓客看着花園中正在發生的事情,心中都頗有感慨。

安國公府看起來峥嵘煊赫,有女高嫁,有女聯姻,與各大氏族皆有來往,但在真正的權勢面前卻沒有讨得半分尊嚴。

這其中原因,大家也是心照不宣的。

安國公府沒有出将入相的人才,族中男子皆是走馬風流之輩,最為人津津樂道的是安國公府出美人,所以,安國公府慣于使的便是裙帶之道,最成功的一個例子,就是先皇後去世,安國公怕中宮之位旁落人家,幹脆把剛滿十四歲的孫女送入宮頂替已故女兒,一番承寵之後,成為太後的事。

自那之後,安國公府更是食髓知味,京中但凡豪門望族中,都有他安國公府送去的歌姬美妾。

而很顯然,他們這回又把心思動到了攝政王頭上。

被攝政王當面評價為街頭賣唱女的兩名女子,必然就是安國公府想要用來籠絡攝政王的手段,可惜攝政王瞧不上,不僅瞧不上,還當面把安國公損了個要死。

其實,送歌姬,送舞姬,送小妾的事情,在世家豪族間并不稀奇,安國公府即便在此道上經驗豐富,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這種事,一般只能私下裏進行。

先物色好人選,然後藏着養着,等個合适的時機,通過合适的人,順理成章的送過去,像他們今天這樣當衆送,那被攝政王以這種不屑的方式拒絕,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

齊甯聽到楚慕的話,心裏懸着的一口氣總算放下,來到楚慕身旁輕聲說道:

“姐夫,沒想到你還挺正直的。”

楚慕瞥了她一眼,也輕聲回了句:“別忘了告訴你姐姐。”

齊甯忍着笑:“放心吧,我一定把你誇的像朵花兒。”

有了楚慕的介入,齊煙和齊韻想讓齊甯難堪的計劃肯定是要落空了,兩人對望一眼,遺憾努了努嘴,正要轉身離開,卻被楚慕喊住:

“站住。”

齊煙和齊韻對望一眼,齊煙咬着唇瓣,以為楚慕還有什麽話要和她們說,心動轉身,羞怯的對楚慕行了一禮:

Advertisement

“不知王爺還有何吩咐?”

楚慕道:“本王先前從回廊走來,正好聽見你說本王的王妃做的很失敗?”

齊煙臉上的笑意微微凝固,擡頭看向楚慕,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只見楚慕指着她們道:“冒犯王妃,掌嘴。”

齊煙和齊韻兩人傻眼,楚慕吩咐過後,便有護衛上前架住了她們,齊韻吓得大叫:

“不,王爺息怒。我們下回再也不敢了。”

齊煙羞愧萬分,怎麽也沒想到楚慕喊住她們是為了給齊妤出氣,可她委實不想在楚慕面前哀求哭訴,她想要維持一些體面。

便看向周圍,希望有誰能站出來替她們說兩句話,看了一圈,就連太後都低着頭不敢說話,齊煙只好把最後的希望放到薛寶駿和趙奎身上,他們倆馬上就要跟她,跟齊韻訂親了,于情于理,都應該要維護她們一些的。

可誰知,在楚慕面前,趙奎和薛寶駿別說求情了,便是連個屁都不敢放,把頭低到心口,步子不住往後退。

安國公猶豫了再猶豫,要是尋常時候,他也不願為了兩個小丫頭再得罪楚慕,可今天不同,今天府裏賓客雲集,楚慕明着要打他的外孫女,若他一句話都不說,将來傳出去,未免說不過,這才斟酌道:

“王爺,今日是府裏的大喜之日,您消消氣,別跟兩個不懂事的丫頭計較,再說了,王妃好歹是她們的嫡姐,若讓王妃知道,您當衆責罰了她的兩個繼妹,只怕心中也會怪王爺的。”

安國公是個老姜,既然楚慕用齊妤來做垡子打他的外孫女,那他便也用齊妤來勸他,這樣外人看起來,聽起來,也不會說他安國公府無所作為,若是楚慕因為齊妤收回掌嘴的命令最好,若是他不收回,那也是不給齊妤面子,跟安國公府的關系又少了一點。

楚慕斂目,對齊甯問道:

“你姐知道我打她們會生氣嗎?”

齊甯一愣,而後搖了搖頭:“不知道啊,姐姐的心思我猜不出來。”

楚慕似乎深有感觸:“也是。太難猜了。那好吧。”

齊甯以為他要收回掌嘴的命令,誰知楚慕話鋒一轉,又補充了一條:

“那就拖到王妃看不見的地方去打吧。”

齊甯和花園衆人:……

**********************

崇敬侯老夫人李氏正在說她的春天的時候随船下江南游玩的見聞,齊妤安靜的坐在一旁聽着,時不時的跟秦氏說幾祖孫悄悄話,永安伯老夫人孫氏這時問了句閑話:

“說起來,上回我去靜慈庵上香,正巧遇見了在庵中禮佛的崇敬侯夫人,與她交談了幾句,看起來似乎精神不太好的樣子。”

李氏聽孫氏提起媳婦,神情略微不自然,原本是不想多說的,但在座都是老姐妹,各家知道各家的事兒,瞞不住,便說了:

“是我那兒子不好,非要納個十七八歲的妾,不怪我兒媳婦惱他,我也不怕老姐兒幾個笑話,提起這些家裏的事就頭疼。”

李氏的話讓大家都頗為理解,誰家都有煩心事,到了她們這個年紀便是想管也管不住了,只能勸着想開些。

老夫人們便開始勸李氏心寬什麽的。

李氏尴尬,想岔開話題,把大家的目光從自家事情上挪開,看見了齊妤,出言打趣道:

“王妃生的鐘靈毓秀,做姑娘時,便是争相傳頌的賢德娘子,像個美菩薩樂善好施,沒想到成婚後,耐性還是這般好,願意陪着我們這些個老婆子說話。”

齊妤溫婉一笑,秦氏回道:

“是我拘着她呢,平日也難得見上一面,如今見上了,總要陪我多坐坐,你們別嫌她年輕礙事就好。”

李氏連連擺手:“不敢不敢。若論身份,王妃可是咱們這群老婆子裏的頭一個,王妃別嫌棄我們才是。”

“老姐姐,別怪我多嘴問一句,王妃嫁入王府也有兩三年了吧,這腹中可有動靜了?”

又是孫氏,她肚子裏仿佛有說不完的八卦,問不完的敏感話題。

齊妤淡淡一笑,搖了搖頭:“多謝老夫人關心,仍未。”

“喲,這可怎麽行,女人啊,還是得生了孩子,才能穩住夫君的心。”

說起生孩子的話題,在座都相當有經驗,生孩子穩住男人心的理論,便是從一個為侯府生了七八個孩子,如今不到五十歲看起來跟七十歲似的安遠侯老夫人。

齊妤不想參與這個話題的讨論,撇開她們是好意還是惡意不談,有尊老愛幼這項标準壓在頭上,齊妤便不能明着叱責她們。

幹脆便拿起一塊糕點,用帕子掩着唇,輕咬了一小口,希望這些老人家能看在她乖巧的份上,能放過她。

然而,事與願違,老夫人們越說越起勁,從開始說齊妤該不該生孩子,然後話題又突然跳到了齊妤和楚慕感情不和的事情上,老夫人們嘴上說着同情齊妤,卻又開始七嘴八舌的分析婚後夫妻不和,到底是男人的問題大,還是女人的問題大。

最後情況一發不可收拾,演變成了,老夫人們集體教授齊妤禦夫之道,用她們一輩子委曲求全守着一個男人的豐富經驗,七嘴八舌的指導齊妤,言辭中,恨不得讓齊妤回去之後見到楚慕,立刻跪舔,求他寵幸自己,給自己一個安身立命的孩子……

就在齊妤快要聽不下去的時候,外頭的小丫頭進來禀報:

“參見各位老夫人,攝政王在外求見齊國公府老夫人。”

齊妤手裏的茶杯顫了顫,擡頭與同樣一臉懵的秦氏對望,齊妤一頭霧水,不知怎麽回事,秦氏只好跟那傳話的小丫頭确認:

“攝政王求見老身?他,在哪裏?”

小丫頭指了指門外:“回老夫人,王爺就在外頭候着呢。國公爺也陪在外頭,原本國公是想讓奴婢直接領王爺進來,但王爺堅持要通傳,說怕在老夫人面前失了禮數。”

要不是小丫頭吐字清晰,這一屋子的老夫人都快以為自己在做夢了。

她們剛才還在給齊妤出謀劃策,教她如何籠絡夫君的心,可看人家王爺這架勢,似乎并不太需要齊妤花心思籠絡去。

“快快有請。”雖然震驚,但秦氏還是趕緊反應過來,不知道她這個便宜孫女婿想幹什麽,只能見招拆招,人家謹守規矩來求見,她總不能不見。

楚慕進門後,一眼便看見了坐在秦氏身邊的齊妤,期盼多時的一顆心總算落了地。

自從那日他當着齊妤面突如其來的表白把齊妤吓跑了之後,已經快三天沒見着齊妤了,這三天他都不知道是怎麽過來的,現在也顧不得什麽蠱毒不蠱毒了,他只知道,現在齊妤就是他的續命丸,一日不見她,就魂牽夢萦;兩日不見,撕心裂肺;三日不見,他大概離當場去世也就不遠了。

楚慕來到秦氏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個晚輩禮,把秦氏都吓得站起來親自扶他:“王爺別多禮,折煞老身了。”

丫鬟送上座椅,正要擺在主位,卻見楚慕指了指齊妤身旁的位置道:

“本王挨着王妃坐就好。”

楚慕如願坐到了一臉疑惑的齊妤身邊,心滿意足的對凝眉冷眼的她報以微笑,齊妤壓着聲音低吼:

“你又發什麽瘋?”

楚慕心髒一抽,保持微笑,湊到齊妤耳邊受傷道:“你這麽說,知道我心裏多難受嗎?太無情了。”

齊妤一臉嫌棄:……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