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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有心上人了。◎
季延川是一路跑過來的, 在距離醫院一公裏多的地方下了出租車,扛着攝像機飛奔趕到。
攝像機架好後,開始進行現場轉播。
因為任務急, 餘笙出門前沒空化妝,只剛剛迅速塗了點口紅, 鏡頭裏是她幾乎素面朝天的臉蛋。
“我是北城電視臺記者餘笙, 今天上午十點十分, 一名女士出現在市人民醫院門診樓天臺……”
圍觀群衆吵鬧不堪,她繼續有條不紊地播報着。
闡述完基本情況後,鏡頭轉向事故發生的方向。
而就在這時,群衆裏有人尖叫一聲:“掉下來了!”
餘笙緊張地擡頭看去, 只見那要跳樓的女孩從欄杆上滑下來,正要跌落之際, 被一只手緊緊拉住,身體懸挂在半空,搖搖欲墜。
而那人一只手緊抓着她手腕,另一只手挂在天臺欄杆上, 那也是唯一的着力點。
兩人随時都可能掉下來,摔得粉身碎骨。
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不絕于耳,餘笙心底卻有種強烈的感覺,走到攝像機鏡頭前, 把畫面放大。
那是一張無比熟悉的臉,此刻因為太過用力而緊繃着,臉上沁出豆大的汗珠,額頭青筋也暴了出來。
鏡頭往上, 抓着欄杆的那只手因為過于用力而骨節發白, 像是要穿破皮膚, 看得人心驚膽寒。
餘笙雙手緊緊握拳,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播報的聲音顯得不那麽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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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情況十分兇險,兩人都懸挂在天臺欄杆上。我們的民警和消防人員已到達現場,正在準備緩沖氣墊……”
她聲音依舊鎮定,心髒卻快從嗓子眼蹦出來。
人生第一次播報現場,在哀鴻遍野的地震災區,她都沒這麽緊張過。
更确切地說,是害怕。
仿佛那樓頂上挂着的不是裴晏行,而是她自己,她的心好像也跟着他一起懸挂在那裏。
當氣墊準備完畢,地面上的消防隊長比了個OK的手勢,裴晏行松開那只手,兩人一起從七樓墜落。
餘笙看見他全程護着那女孩的頸椎。
落在氣墊上時,醫護人員第一時間跑過去。
裴晏行單手支着坐起來,對關心自己的護士搖了搖頭:“我沒事,帶她去檢查。”
那女孩驚魂未定,幾乎毫無意識地被醫護人員擡上擔架床。
民警走上前,似乎想搭把手扶一扶他,裴晏行已經利索地起身。
“先生,你确定身體沒事?”民警又問了一遍。
裴晏行拍了拍手上的灰,雲淡風輕道:“沒事。”
“對了,跟我們去所裏做個筆錄吧,你這種見義勇為的事件值得表揚。最近社區正好有個宣傳專題,是關于弘揚社會正能量的……”
“用不着。”裴晏行輕勾着唇,變回以往那副懶散不羁的樣子,從兜裏掏出他的軍官證,“保護人民群衆,應該的。”
頓了頓,眉心稍擰了下,又說:“宣傳就算了,以後你們出警可別這麽慢,今天如果我不在,那女孩兒危險了。”
“是。”民警擡起手,朝他認真嚴肅地敬了個禮。
這邊,餘笙結束轉播,幫季延川收好攝像機,正要轉頭離開的時候,突然被叫住:“餘大記者,這麽巧啊。”
季延川一直在鼓搗攝像機,這才發現裴晏行,“喲”了一聲:“是挺巧的,你就光看得見餘大記者是吧?”
裴晏行朝他使了個眼色:“你今天不是相親嗎?”
“誰說我相親?”季延川皺皺眉,突然反應過來什麽,嘴角一揚,“哦,我今天是得相親,來不及了,先走了啊。”
季延川匆匆背上攝像機,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離開。
裴晏行淩亂的襯衫這會兒已經拉扯整齊,只不過頭發還汗濕着,烈日炎炎,發梢被陽光染成金黃色,眼底也泛着色澤溫暖的光:“快到點了,吃飯去?”
餘笙攥着背包帶子:“我還有事……”
“天大的事兒也得吃飯。”裴晏行手放在她的背包上,輕輕把人往停車場推。
一陣風吹來,餘笙聞見他手上淡淡的鐵鏽味。
是剛才緊抓着天臺欄杆留下的。
驚險的畫面再次浮現在腦海中,她心神晃蕩着,乖乖被他塞進副駕駛。
車是一輛嶄新的沃爾沃XC60,銀色車身,低調奢華的內飾幾乎一塵不染,中控屏的膜都還沒撕。
他這是在北城新買的車?
餘笙收回目光,也壓下心底的好奇,淡聲說:“随便吃點湊合一下就好了,我得去臺裏寫今天的直播彙報。”
“平時吃飯都湊合?”他發動車子,回頭瞥她一眼,“怪不得這麽瘦。”
餘笙反駁道:“瘦一點上鏡好看。”
“誰說的?”裴晏行不以為然,“身上都沒幾兩肉,哪好看了?白骨精似的,抱着也不舒服。”
餘笙臉一熱,瞪他:“你說什麽呢?”
男人胳膊肘搭着車窗輕笑了聲:“胡說八道,對不起啊。”
忘了這姑娘跟他玩失憶呢。
親都親過了,裝不認識。
車停在紅綠燈前,裴晏行轉頭看她:“那家粵菜離你們電視臺不遠,吃完送你過去。”
餘笙低着頭:“哦。”
裴晏行慵懶地側着頭,盯了一會兒她泛紅的耳垂,聽見後面車輛催促的喇叭聲,才依依不舍地轉回去,将車子駛出路口。
爸媽生活很節約,電視臺應酬的飯局也有規格限制,所以餘笙很少會來這種環境優雅的高檔餐廳。
也就顧嶼松高中畢業那個暑假,帶着她吃遍全北城的高檔餐廳,後來顧嶼松進大學便像進牢房,難得再有機會享受。
餘笙看了眼菜單上離譜的價格,便放下來,對裴晏行說:“你點吧,我都可以。”
裴晏行把菜單上有大拇指的推薦菜都點了一遍。
餘笙瞥他:“這麽多能吃完嗎?”
裴晏行拿起桌上用紙巾疊的玫瑰花,散漫地勾着唇:“吃不完打包當零食。”
“……”餘笙嘴角微微一抽。
這裏一道菜動辄幾百,從他眼裏卻看不出半點對價格的敬畏,仿佛只是街邊蒼蠅館子裏再普通不過的一頓飯。
稍顯淩亂的發型,過于簡單的衣着,在餐廳奢華裝修和高雅的氣氛裏也絲毫不顯得違和。
有的人,單一張臉,就讓人覺得很貴。
餘笙心裏唏噓着造物主的不公平,從兜裏掏出響了一下的手機。
是徐瑤的微信:【這是你今天報道的新聞現場吧?】
徐瑤發來一段視頻,是從某個短視頻平臺轉發的,餘笙點進去一看,發布時間不到一小時,點贊量已經破十萬。
評論區都是激動的叫聲。
【長這麽帥還見義勇為!太棒了吧!】
【評論區有人認識嗎?小哥哥單身否?】
【姐妹們我在現場,真人比視頻還帥!救人的時候超驚險的!悄悄透露一句,是個軍哥哥!我看見他拿軍官證了!】
【嗚嗚嗚果然帥的都上交國家了!】
【我只關心他是不是單身!】
餘笙撇了撇嘴,把視頻轉發給主角。
對面手機也響了一下。
裴晏行拿起來,疑惑地看向她。
餘笙躲開視線,埋頭喝茶,用餘光瞥見他點開屏幕。
手機裏傳來現場嘈雜的聲音,她揉揉耳朵,裴晏行便把音量關小。
過了一會兒,她收到一條新的微信。
一張截圖,頂着和某人微信一樣頭像的賬號,在視頻下回複了一句:【謝謝大家,有心上人了。】
時間就在剛剛。
眼睛好似被燙了一下,餘笙趕緊把截圖關掉,手機塞進兜裏,若無其事地用雙手捧起杯子:“怎麽還沒來?我好餓。”
“等一下。”裴晏行笑着起身離開,很快,端着一個小碟子回來,裏面放着一些點心。
餘笙腦子裏還回蕩着剛剛那個截圖,直到對面的人輕笑出聲,懶懶靠在座椅上,手指彈出去,把小碟子推向她面前:“不是餓了嗎?墊墊。”
餘笙鎮定下情緒,伸手去拿了個甜甜圈。
吃完這個甜甜圈時,第一道菜正好上來,後面陸續都上得很快。
這裏果真比她在北城吃過的大部分粵菜都更地道。只不過這個價格,這輩子可能也就來一回。
裴晏行救人的新聞反響很不錯,各大平臺的相關話題流量都爆了,電視臺官博這兩天也飛速漲粉。
周一去上班時,餘笙被潘鑫磊叫到辦公室。
“餘記者,我這裏有個初步想法,如果能聯系到那個救人的軍官,給他來一期訪談,是不是能再帶一波熱度?”潘鑫磊一臉勝券在握的表情,“我可看了,網上那些小姑娘對他很感興趣。”
餘笙剛要發表意見,潘鑫磊沒給她機會,繼續開口:“你也知道,現在傳統媒體生存困難,但電視臺不能不做,咱們每個月的收視率評比,還是會影響到大家的工資和獎金,如果這次做成了,我們組的半年獎就有希望了。”
“可是潘組。”餘笙為難地笑了笑,“據我了解,現役軍人是不能随便接受電視訪談的,像這種情況,是不是得和他們單位聯系才行?”
潘鑫磊輕描淡寫地瞥她一眼:“那你就去聯系嘛。”
餘笙有點無語地說:“潘組,這件事我覺得希望不大,我們之前并沒有和軍方聯絡過,相關人脈資源都沒有,而且我們組也沒做過類似的話題,缺乏經驗……”
“希望不大,你就去想辦法。”潘鑫磊有些不耐煩了,手指敲敲桌子,強勢拍板,“任務給到你,該怎麽做是你的事,我叫你來不是跟我讨價還價的。”
頓了頓,還加碼道:“做不好這個月獎金扣光。”
“……”餘笙在心底罵了句你大爺,公報私仇的臭流氓,嗓音卻低下去,“我知道了,您還有別的事嗎?”
潘鑫磊甩甩手:“出去吧。”
“好的。”
餘笙回到工位,把筆記本往桌面上一扔,氣呼呼地坐下來。
徐瑤把椅子滑到她旁邊,悄聲問:“怎麽了?潘組找你做什麽?”
餘笙嘆了一聲:“他居然讓我給那個救人的軍官做專訪。”
“他開玩笑的吧?咱們組又沒做過軍事專題,連軍隊大門朝哪開都不知道,你上哪找人去?”徐瑤瞪大眼睛,“這分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啊,他故意的吧。”
“人倒是能找到。”餘笙擡擡眼皮,“我生日那天,你還記得嗎?”
“你是說——”徐瑤仿佛突然想起來什麽,拿起手機,把抓拍的照片放大再放大,直到徹底看清屏幕上那張臉,“我去,原來是他,我之前都沒發現,真是年紀大了啊對帥哥都臉盲,不行不行……”她趕緊拍拍臉頰,讓自己清醒過來。
“別花癡了你。”餘笙戳戳她肩膀,下巴朝組長辦公室的方向撇了撇,“我跟你說,以後千萬得夾着尾巴做人,這姓潘的蔫兒壞,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徐瑤一臉同情地望向她:“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暫時應該死不了。”餘笙把椅子滑到最前面,上半身抵在桌沿,打開電腦開始一周的工作。
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她才終于做好心理建設,給裴晏行發了條微信:【你在做什麽?】
那邊回給她一張照片,三菜一湯:【吃飯,你呢?】
餘笙:【我也……】
裴晏行:【怎麽吞吞吐吐的?】
【有事找我?】
餘笙:【嗯,是有點。】
她把筷子放下來,認真地兩手敲字:【是這樣的,我們電視臺想邀請你做個訪談。】
打完她搖了搖頭,删掉,再重新打:【你最近有空嗎?】
磨蹭半天還沒發出去,倒是對方的信息先過來:【剛接了個電話。】
餘笙立刻删掉原先的,回複他:【哦,那你說完了嗎?】
裴晏行:【沒什麽要緊的。】
【最近總有電視臺打電話找我采訪,我都拒絕了。】
【你還沒說你什麽事。】
餘笙一顆心往下沉了沉,剛醞釀好的說辭全都化為泡沫。
以她從高中起對裴晏行的了解,他就是個不太喜歡在嚴肅場合抛頭露面的人。
他成績優異,全面發展,是老師同學眼中公認的最優秀的學生,卻從沒出現在演講的主席臺上。
看着他剛才發過來的那幾句話,餘笙重重地嘆了口氣,正想跟他說沒什麽,屏幕左下突然出現一行字,仿佛帶着這人慣有的輕松和慵懶:
【怎麽,你不會也想采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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