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面條菜團子

面條菜團子

“等一下,又忘記吃藥了。”何袅袅想起來飯前得先吃藥。

何袅袅從自己的包裏翻出藥盒,一個小格一個小格地打開,把藥取出來放到手心裏。

何年歸看着花花綠綠一大堆藥,問:“你是得了什麽病啊,把藥當飯吃?不會回來這幾個月……是為了落葉歸根吧?”

“你才落葉歸根!”何袅袅瞪了何年歸一眼,怼回去。

“看你幹瘦沒有血色的樣子,大概率是胃裏有毛病,舌頭給我看下……”何年歸一副大夫的樣子。

聽到何年歸這麽說,何袅袅調侃道:“你還學中醫了?”

“乖,聽話。”何年歸盯着何袅袅的嘴巴。

何袅袅倒是想看看這何年歸學到什麽程度了,便伸出舌頭。何年歸仔細看了看,一邊思索一邊說:“舌苔色白,薄……舌色紅紫……是胃潰瘍吧?有點嚴重啊。”

“有兩把刷子嘛。”何袅袅一笑而過,把藥一股腦送進嘴裏,抓起包裏的礦泉水瓶就要喝。

“等一下!”何年歸攔住何袅袅擰瓶蓋的手。何袅袅嘴裏還喊着好幾粒藥呢,皺着眉就跟何年歸搶礦泉水瓶。

何年歸一只手抓着礦泉水,一只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保溫杯,打開遞給何袅袅說:“喝這個溫的。”

何袅袅趕緊用保溫杯裏的水把藥沖下去。

“以後不要喝冷的礦泉水了,你的胃得廢。”何年歸說罷,就擰開礦泉水瓶要喝。

何袅袅忙伸手阻止說:“我喝過的。”

“那有什麽?”何年歸嘴上雖這麽說,其實心裏可開心了。咕咚咕咚把半瓶礦泉水喝了個精光,喝完把空瓶順手往口袋裏一塞。又從打開另一個飯盒,裏面裝的是不知道什麽的菜團。

“還認識這是什麽菜嗎?”何年歸問。

“不會是面條菜吧……”

面條菜是春天可以吃的一種野菜,菜葉是細長條的,厚度和長度都有點像面條。春天它的新芽冒出,菜葉厚實軟嫩,摘來焯水後拌上面粉,捏成團子,蒸着吃。蒸熟的面條菜團子口感肥嫩,味道鮮美,附上碳水的加成,滿足感倍增。

“沒想到啊,離開村子這麽多年,還記得這野菜。”何年歸說着展開包袱,他和何袅袅并排坐在包袱上,一人捧着一個飯盒開啓了今天的午餐。

何年歸一臉期待地盯着何袅袅啃菜團子。這是他昨天晚上跟老爸約好,讓老爸早上去地裏采的面條菜。他知道何袅袅在城市裏生活,想吃什麽都有。所以給何袅袅做吃的,還是想找一些平時家裏能吃到,外面不太經常吃到的東西。

他在河邊洗耕地機的時候,看到老爸拎着籃子回家,當即就把耕地機往河邊一扔,回家做飯了。耕地機這種大物件,村裏誰家有,長什麽樣子,是全村都知道的。随意丢在河邊也不必擔心被別人偷走。

何年歸平時挺擅長做菜的,但是想到是給何袅袅做,就緊張了幾分,也不知道鹽放得合不合适,菜和面粉的比例是不是完美……不過最後出來的成品何年歸還是很滿意的。所以當何袅袅吃進嘴裏的時候,何年歸一直在期待何袅袅的誇獎,哪怕是處于禮貌也可以。

“好好吃啊,好多年沒吃過了。”何袅袅大口嚼着。

“細嚼慢咽。”何年歸強調。何袅袅笑笑,嫌棄道:“你管好寬啊。”

“不細嚼慢咽會胃疼嘔吐的。”何年歸一副老大夫的樣子。

“好~”何袅袅甜甜笑着答應。小口咬菜團子。

初春的雨後,在地頭席地而坐,啃着野菜團子……那些讓人懷念的日子,突然回來了。

前鄰紅嬸從地邊經過,驚訝地說:“袅袅,你這是要種地?”

“是啊。”袅袅答應着。地邊的聊天得放大了嗓門才能進行。

“你不是去城裏上學工作了嗎?怎麽還回來種地了?”紅嬸難以置信。

這個村子這麽貧窮,大家都想盡了辦法逃離,何袅袅一個本來已經逃離的人,卻回來了。

見何袅袅有點拉不下臉解釋的樣子,何年歸忙說:“紅嬸,這您就不知道了吧,現在城裏人都流行種田,短視頻上種田的,多火啊。”

“火是火,可種地多苦啊……”紅嬸不理解。看了看袅袅,嘆了口氣,臉上有掩不住的失望,一邊自言自語說:“真是白上這麽多年學了……”一邊轉身離開了地邊。

紅嬸的失望反而讓何袅袅有些釋懷了。她起初還擔心自己種菊花失敗,會讓村裏人對她這個“全村的驕傲”失望。但其實,種過地的都知道,無論種什麽,失敗是常有的事。真正能讓村民失望的事,反而是何袅袅求學多年卻回家種地這件事。其實她不必去維護什麽“全村的驕傲”的榮譽,當她回家拿起鋤頭的一瞬間,她就已經在村民心中跌下神壇了。

“你別往心裏去,紅嬸就随口一說……”何年歸擔心何袅袅受傷,忙解釋道。何袅袅反而笑了,她把最後一口菜團子塞進嘴裏,壞笑着看向何年歸說:“下午有空嗎?送佛送到西,來幫我種花。”

“啊?我這陪吃陪喝陪耕地,下午還要幫你種花……”何年歸嚎叫,“我命好苦啊……”

下午有何年歸的幫忙,一畝地很快就整好了。何袅袅去快遞收發點取了菊花苗,又拉着何年歸一起種。只不過何袅袅寄過來的苗只夠種五分之一。何年歸望着自己辛苦耕出來的一大片田,憤怒又不失禮貌地微笑着說:“姑姑,您耕一畝地,就種這點兒,幹嘛不一開始就少耕點呢?”

何袅袅讨好地笑笑說:“沒想到大侄子那麽勤快嘛。而且我後面還會再種的。一口氣全耕完了,也省得後面再去麻煩你了。”

“那我盯着你,不種滿可不行。”何年歸說。地種得越多,何袅袅留下來的希望就越大。

晚上何袅袅回到家,重新燃起暖爐,發消息讓師父給多寄點菊花苗過來。然後就開始大概計算一畝菊花一年的利潤。一畝地大概能種4000株左右菊花,産花大概在4000多左右,按照5塊錢一朵的收購價來算,一茬的營收大概在20000,刨去人工、肥料、花棚等費用,純利潤大概在10000-15000之間,按照一年種兩茬來算,一畝地最多可以賺30000。現在村裏幾乎每家至少有三畝地,全部種成食用菊花的話,每戶每年最多90000的收入——妥妥的能脫貧致富啊!

何袅袅越算越開心,急不可耐地想跟別人分享這個喜悅。可這次沒加班,屋子裏還是空無一人。何袅袅輕輕嘆了口氣,算了,反正過幾個月菊花就有收成了。到時候可以帶去給村長看,發動村裏人一起種。

“何袅袅!”何年歸大跨步走進何袅袅家院子,“你不是說面條菜團子好吃嘛,我又給你帶來幾個!”

“好呀,謝謝謝謝。”何袅袅說着接過菜團子。

“你幹嘛了?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何年歸看到何袅袅臉上有掩不住笑意。

突然有人來可以分享了,何袅袅很興奮,馬上拉着何年歸進屋,說:“我想帶村子致富,給你看看我的計劃。”

何袅袅手舞足蹈地給何年歸講可食用菊花的發展前景,每畝地的利潤,如果全村大面積種植,可以實現什麽。

何年歸從來沒見過何袅袅話這麽多的樣子,原來她其實分享欲這麽強。在她擅長的領域,她就像她種的花一樣,燦爛怒放。

不像他,他連以後做什麽都沒想好,雖然幹着臨床的實習,卻很迷茫。跟何袅袅比起來,他真的是太差勁了。何袅袅這麽優秀的人,可能自己這輩子都夠不到……何年歸越想越覺得自己不行,眼神逐漸暗淡下來。

何袅袅在何年歸面前搖了搖手,問:“是我講得太枯燥了嗎?怎麽感覺你聽得有點……沒興趣?”

“沒有沒有,我感覺你講得特別好。”何年歸說,“其實這幾年,村裏一直在想怎麽致富。我爸當着村長,也是為這個村操碎了心。可是村裏一直沒有一個可以帶領大家的人。大家就只能出去打打零工。這幾年感覺這個村子都要散了。”

“散了?我沒覺得啊。我看你人緣很好,在村裏一呼百應的。”何袅袅說,“如果真的要帶大家種菊花,肯定還需要你的號召力的。”何袅袅對自己有一個清晰的認識,她跟村裏的人都不熟,去勸大家種一個完全不熟悉的植物,很難說服別人的。

“哈哈哈哈,那肯定啊。我從小在村裏長大,村裏誰家不跟我親?”何年歸瞬間被何袅袅烘起了信心。原來自己在何袅袅心裏還是很優秀的。何年歸得意地說:“明天我就把消息散播出去,種菊花能賺錢,能致富……”

何袅袅剛想打斷他,就聽到村委會的大喇叭裏傳來村長何旺的聲音:“喂,喂,說個事。明天早上七點,每家派個人,到村委會一趟哈,有個大能人,要幫咱村致富。賺錢的好事啊,大家都到啊!再說一遍……”

何袅袅一臉震驚看着何年歸,問:“你跟你爸是有心靈感應嗎?”

何年歸一臉懵,他不知道他跟他爸還有這層特異功能啊。

同類推薦

陰陽鬼術

陰陽鬼術

玄術分陰陽,陽為道術,陰為鬼術。
林曉峰學鬼術,抓邪祟,可卻陷入一個又一個陰謀詭計之中。
神秘的抓妖局,詭異的神農架,恐怖的昆侖山。
且看林曉峰如何斬妖魔,破陰邪!

逍遙小僵屍

逍遙小僵屍

女鬼別纏我,我是僵屍,咱們不合适!
驅魔小姐姐,你是收我,還是在泡我!
又是這魔女,哪都有你,再來打屁屁!
還有那妖女,別誘惑了,本僵屍不約!
()

陰九行

陰九行

1912年宣統帝溥儀退位,1949年新中國成立,1978年施行改革開放......
一個朝代的更疊,往少了說,幾十年,往多了說,幾百年,而某些匠人的傳承,卻少則上百年,多則上千年啊。
我将滿十八歲的時候,我師父跟我叨叨,“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至于幹咱劊鬼匠人這一行的,既要無情,也要無義。”
劊鬼匠人,赤腳野醫,麻衣相爺,野江撈屍人......
這些陰九行的行當,你沒聽說,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靈玉

靈玉

財迷道長新書已經在黑岩網發布,書名《午夜兇靈》:曾經我是個無神論者,從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在我當了夜班保安之後,不僅見過鬼,還需要經常跟鬼打交道,甚至我的命,都被鬼掌控着……
人品保證,絕對精彩!
那天,隔壁洗浴中心的妹子來我店裏丢下了一塊玉,從此我的命就不屬于我了……

摸金天師

摸金天師

原名《活人回避》
一件古董将我推上一條亡命之路,從此為了活下去我變成了一個和陰人行屍打交道的走陰人。
三年尋龍,十年點穴,游走陰陽,專事鬼神。
走着走着,也就掙紮到了今天。

大神歪着跳

大神歪着跳

我叫黃埔華,是一名出馬弟子,人稱東北活神仙。 本人專注跳神二十年,精通查事治病,看相算命,代還陰債,打小人,抓小三。 承接各種驅邪辟鬼,招魂問米,陰宅翻新,亡靈超度等業務。 另高價回收二手怨魂厲魄,家仙野仙,量大從優,可開正規發piao! 如有意加盟本店,請點多多支持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