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生脆菊花瓣

生脆菊花瓣

010

“不好惹?怎麽不好惹?不賣給我化肥?”何袅袅好奇,現在是法治社會,他能怎麽不好惹?

“不賣給你化肥算輕的。”村長說,“之前村裏你強大爺的兒子也想賣化肥,為了争生意,所有品種每袋都比大壯的便宜十塊錢。你猜大壯怎麽着?”

“半夜去把強大爺家房子燒了?”何袅袅能想到的最嚴重的報複了。

“燒房子有什麽用啊?”村長呷了一口酒,張牙舞爪說得吓人,“直接把他存化肥的倉庫給燒了。”

何袅袅夾着蒸餃的手停在半空,等量兌換下來,大壯得燒了她的大棚。

“閑聊而已,該吃吃。”何年歸寬慰着何袅袅。轉頭對村長老爸說:“後來警察不是查出來讓他賠錢了嗎?”

“縱火罪不是要判刑的嗎?”何袅袅問。

“這才是可怕之處!”何年歸的媽媽芳嫂接過話茬,滿臉的惋惜和難以接受,說:“火是大壯兒子放的。大壯就說是孩子不懂事胡鬧,最後打了官司,也沒賠幾個錢。當時那孩子才七歲啊!虧那個何允壯做得出來。”

“他現在不叫何允壯了啊,改命了,叫何允。他啊,嫌‘壯’這個字不洋氣。”村長幾盅酒下肚,眼圈鼻子都紅紅的,話也越來越多。他繼續說:“大壯這個人啊,不僅玩這種陰謀,他還玩陽謀。他不是賣化肥賺錢嘛,就時不時來村裏搞點福利,給老人們送送肉蛋奶啊,送送生活用品啊。口碑在村裏老人嘴裏,可好了……”

何袅袅逐漸明白了——一個連名字都不願意跟村裏沾邊的人,一邊搞着小恩小惠收買老人,一邊對自己的競争對手陰狠狡詐……其實就是在等着在村裏建廠的這一天呢。何袅袅這次是實實在在撞在他槍口上了。

“袅袅,那你?”何年歸試探着問。

“年年,沒禮貌了啊。”村長不輕不重地拍了何年歸肩膀一下。“你怎麽能直接叫袅袅呢?叫姑姑。”何年歸條件反射一樣壓着聲音說:“說了,別叫我小名。”

芳嫂打着圓場說:“袅袅年紀也不大,叫名字也沒事。”

何袅袅心裏還在想大壯的事。如果大壯真的來玩陰的,她能頂到什麽程度……村裏她也就跟何年歸現在算熟一點,別人就只是認識,萬一發生了什麽,可能也不會有人來幫她。

拉村民入夥的事情還是得趕緊,既然村長這裏幫不上什麽忙,她就得自己想辦法了。

村裏大家吃飯都比較早,從何年歸家吃完晚飯出來的時候,天才剛剛擦黑,何袅袅也沒耽誤,回家把行李整理出來,選了幾朵品相好的食用菊就去了後鄰阿雅奶奶家。

阿雅奶奶一家人沒有吃過菊花,對于這種生着吃,微甜微脆,還唇齒留香的食用菊花贊不絕口。但是自己種,卻猶豫了。

“現在種菊花的農戶少,市場又大,是個種菊花的好機會。豪叔,只要你種出來,肯定能賣錢的。”何袅袅勸道。

“袅袅啊,你是高材生,我們知道你有賺錢法子,種出來就能賺錢。”豪叔嘆息一聲說,“可你今天上午算是得罪了大壯了。我就怕這菊花壓根種不出來啊。”

何袅袅又帶着菊花走了幾家,均已失敗告終。大家都見識過大壯的威力,從心底裏覺得何袅袅一個突然回到鄉村的半陌生人,根本鬥不過大壯。自然也就沒人願意跟何袅袅一起種菊花了。

何袅袅耷拉着腦袋,拖着腳步往回走,正巧碰到前鄰的紅嬸在院門口剝筍,她坐在小板凳上,左手邊是一堆春筍,右手邊是一個裝了水的盆。只見她一手拿着小刀,在豎着在春筍上劃開一道口子,然後拽着筍葉的頭,一扯一拽,光溜白淨的春筍就出來了。往旁邊裝滿水的盆裏一扔,濺出來的水珠映着燈光,跟星星似的,閃耀過又隕落。

何袅袅走過來蹲下來,套着近乎說:“紅嬸,吃菊花不?”

紅嬸看了看自己沾滿泥水的手,何袅袅馬上會意,摘了幾瓣菊花送到紅嬸嘴邊,說:“甜甜的,好吃的。”

紅嬸吃了之後,卻說:“我家當家說了,不能跟你去種菊花,不好意思哈。”

“不用全家都來,紅嬸你一個人來也行。”何袅袅知道紅嬸女兒現在上初三,她自己在家沒事,也沒工作,其實很有時間來種菊花的。

“我自己說了也不算吶。”紅嬸手上的活沒停。

因為紅嬸家全靠她老公一個人在外面上班賺錢,所以沒有收入的紅嬸是做不了家裏大事的主的。何袅袅這幾天回來,也有聽到她老公對她吆五喝六的。但這就是村裏婦女的生存現狀。她們需要顧及地裏莊稼的生長和一家老小的生活,就沒有時間出去上班。雖然她們的奉獻也很大,但因為沒有收入,要從男人們手裏要錢生活,就很難在家中有什麽話語權。

何袅袅其實很久以前就想改變這樣的狀況,但是現在卻沒有能力。其實種菊花賺錢、幫助村裏婦女就業,是可以一起完成的,只不過現在她第一步都邁得艱難。

何袅袅從小就品學兼優,評優有她,評獎也有她。本來以為回到自己的老家會更順利,卻沒想到每一步都這麽艱難。落差太大了,何袅袅有點氣餒。

“袅袅!我爸說讓我跟你一起種菊花!”何年歸爽朗的聲音從何袅袅背後傳來,整個巷子都聽得清清楚楚。何袅袅回頭,看到何年歸站在他家院門口,門樓上的燈光灑在他頭上,像是聖光。

“真的?”何袅袅半信半疑,剛剛村長可是勸她離開村子。

“你不來請我嘗嘗你的菊花嗎?”何年歸說。說完又覺得這句話這麽喊出來有點怪怪的。便朝何袅袅招了招手。

何袅袅很開心何年歸這麽大張旗鼓地宣布站在她這邊,而且是打着他爸的幌子。她忙捧着菊花過來,遞給何年歸。何年歸“啊”張開嘴,說:“我剛洗了碗,手不幹淨。”

他剛剛肯定是看到她喂紅嬸吃花瓣了!

何袅袅摘了幾片花瓣塞到何年歸嘴裏,說:“我之前不是給你一包菊花嘛,你沒吃?”

“吃了,我煮着吃的。生吃的沒嘗過。”何年歸一邊咀嚼一邊說。

“怎麽煮的?”何袅袅問。

“用雞湯煮的,一鍋雞湯真的是又香又甜。”何年歸腆着臉張開嘴,要再來一口。

何袅袅回頭瞥見紅嬸正一臉吃瓜的表情往這邊看,便拽着何年歸的衣領,進了自己家。

“又不是小孩子了,要注意男女有別。”何袅袅有點拘謹,又像是訓斥的語氣。

何年歸掩不住的笑爬上臉,在心裏歡呼,她終于知道男女有別了!終于不把他當大侄子了!

然而何袅袅下一句就說:“你一個學生,哪裏來的錢?種菊花可是要投錢買花苗,建花棚的。”

“學生”也行吧,至少不是“大侄子”了。

“我可以問我哥借錢。我哥現在做醫生,有錢的。”何年歸說,“我的地現在也是空着的,可以直接在上面種。”

何袅袅知道何年歸的地,在村西頭的山坡上,山坡地沙石多,不方便澆水,日曬還少,很不适合種菊花。何袅袅倒是很中意自己地旁邊那塊地。那塊地看起來也很久沒人種了。何袅袅記得是小米家的,只不過小米家離開村子比何袅袅家都早,現在連村長都沒有他家的聯系方式。

“你還是以學業為重吧。種菊花的事,我再想想辦法。”何袅袅微微一笑說,“不過剛剛還是謝謝你了。”

何年歸可不聽何袅袅怎麽說,他鐵了心要跟何袅袅一起種菊花,當即就打了何時歸的電話,說:“哥,咱家對門的袅袅你還記得吧?”

何袅袅一驚!怎麽當着她的面給前男友打電話了?忙壓着聲音,盡量不讓電話那頭的何時歸聽見,說:“何年歸,你別,別問你哥借錢。別跟你哥說我回來了!”

何年歸的借錢進度完全沒有被打斷,他繼續說:“她回來帶村子致富了……不是騙你……她回來種菊花。能吃的那種。我想跟她一起種……”

何袅袅揮舞着雙臂蹦蹦跳跳去搶何年歸的手機,何年歸大手一擋,何袅袅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能不能借我點錢?她說這個肯定能賺錢,賺了錢我就還你。嗯……行……”何年歸說完挂了電話。

何年歸不解地問:“你幹嘛攔着我借錢?你現在不是需要一個合作夥伴嗎?”

何袅袅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當初她因為跟何時歸差着年齡差着輩,而且是異地戀,所以一直是秘密戀愛。當初分手的時候,兩人也是在電話裏說的。沒有正式分過手的感情,像是沒有吃到六分飽的肚子,總讓人覺得缺少點什麽,又想填補些什麽。

只不過這些年一直沒有跟何時歸見過面,那個感覺随着時間的流逝,逐漸被沖淡了。可再見面,何袅袅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所以何袅袅很擔心跟他扯上關系,更怕再見面。

“我哥說他明天回來看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借錢給我。”何年歸說。

同類推薦

陰陽鬼術

陰陽鬼術

玄術分陰陽,陽為道術,陰為鬼術。
林曉峰學鬼術,抓邪祟,可卻陷入一個又一個陰謀詭計之中。
神秘的抓妖局,詭異的神農架,恐怖的昆侖山。
且看林曉峰如何斬妖魔,破陰邪!

逍遙小僵屍

逍遙小僵屍

女鬼別纏我,我是僵屍,咱們不合适!
驅魔小姐姐,你是收我,還是在泡我!
又是這魔女,哪都有你,再來打屁屁!
還有那妖女,別誘惑了,本僵屍不約!
()

陰九行

陰九行

1912年宣統帝溥儀退位,1949年新中國成立,1978年施行改革開放......
一個朝代的更疊,往少了說,幾十年,往多了說,幾百年,而某些匠人的傳承,卻少則上百年,多則上千年啊。
我将滿十八歲的時候,我師父跟我叨叨,“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至于幹咱劊鬼匠人這一行的,既要無情,也要無義。”
劊鬼匠人,赤腳野醫,麻衣相爺,野江撈屍人......
這些陰九行的行當,你沒聽說,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靈玉

靈玉

財迷道長新書已經在黑岩網發布,書名《午夜兇靈》:曾經我是個無神論者,從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在我當了夜班保安之後,不僅見過鬼,還需要經常跟鬼打交道,甚至我的命,都被鬼掌控着……
人品保證,絕對精彩!
那天,隔壁洗浴中心的妹子來我店裏丢下了一塊玉,從此我的命就不屬于我了……

摸金天師

摸金天師

原名《活人回避》
一件古董将我推上一條亡命之路,從此為了活下去我變成了一個和陰人行屍打交道的走陰人。
三年尋龍,十年點穴,游走陰陽,專事鬼神。
走着走着,也就掙紮到了今天。

大神歪着跳

大神歪着跳

我叫黃埔華,是一名出馬弟子,人稱東北活神仙。 本人專注跳神二十年,精通查事治病,看相算命,代還陰債,打小人,抓小三。 承接各種驅邪辟鬼,招魂問米,陰宅翻新,亡靈超度等業務。 另高價回收二手怨魂厲魄,家仙野仙,量大從優,可開正規發piao! 如有意加盟本店,請點多多支持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