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大集上好吃的太多了
大集上好吃的太多了
“什麽?何時歸要回來?!”何袅袅左右踱步,掩飾不住的小慌亂。
“怎麽了?你跟我哥有仇嗎?”何年歸問,“我哥可是說,跟着你一起幹,肯定沒問題,很信任你,支持你呢。”
“沒說我壞話?”何袅袅問。當時何時歸可是因為她總是對他很冷漠,才受不了分手的。這麽多年沒有怨恨嗎?
“幹嘛要說你壞話?”何年歸問。
何袅袅什麽都沒說,但晚上何時歸發來的一連串消息,讓何年歸覺得事情有點奇怪。
「何袅袅為什麽要種菊花啊?」
「她是準備住在家裏不走了嗎?」
「她自己回來的還是跟別的什麽人回來的?」
「她有提到過我嗎?」
何年歸撇了一眼消息,沒見過何時歸對誰這麽上心過啊,一點都不想回複他。可何年歸轉念一想……他問得這麽細,難道他也對何袅袅有非分之想?便馬上回複:「幹嘛?你對何袅袅有想法啊?」
「我就問問」簡簡單單四個字之後,何時歸沒再問什麽。
第二天天一亮,何袅袅就急匆匆出門了。她定的大棚材料和配件送過來了,搭建師傅一起過來的。昨天何袅袅軟磨硬泡才說服這個搭建師傅今天來幫她建大棚。不過因為時間太緊,這師傅沒找到打下手的幫手,只能何袅袅自己頂上。
師傅是一個戴着藍色毛線帽的中年男人,很健談,看到何袅袅過來,調侃道:“你這瘦瘦小小的,看着還沒鋼管沉呢,給我打下手,我都不好意思使喚你啊。”
“沒事的,師傅,您盡管使喚,我雖然看起來瘦,其實很有勁兒的。”何袅袅說着就抱起一捆從車上卸下來的塑料薄膜往地裏走。學農學的人學生時代就練就了一身力氣,雖然上班之後因為身體原因變弱了些,但何袅袅絕對比看起來可有力氣多了。
師傅負責定位、畫線、打樁這些關鍵的起始工作,何袅袅就幫師傅扶着鋼管。何袅袅雖然沒有親自建過花棚,但在學校的時候見學校建過,理論知識也學過,給師傅打個下手還是綽綽有餘的。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工作,很快打好了大棚四個點的鋼管,這時候師傅說:“喲,你男朋友啊?”
何袅袅往師傅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何年歸正往這邊走來。
“不是。”何袅袅漫不經心地否認。
“看着像。”師傅說,“他在河那邊站了有一陣了,看着像害羞。”
“那師傅您可看錯了,那小子不要臉的很。”何袅袅說。
“何袅袅你是不是趁我不在,講我壞話呢?”何年歸聽到了“不要臉”三個字。
“誇你呢。”何袅袅抓到了幫手可不能放過,“誇你熱心腸,人善良,願意幫我們忙。”
何年歸很受用,趕緊幫忙幹活,三個人一起幹,進度加快了很多。師傅在前面用鋼釺打孔,何袅袅和何年歸在後面把定位拱杆一根一根地打進地裏,地上逐漸像是出現了一座仰着放的恐龍肋骨化石。
何袅袅選的大棚高度低,裝拉杆的時候不用上人字梯,師傅帶了卡具,何袅袅和何年歸在兩頭扶着,拉杆也很快裝好了。安裝好棚頭棚門之後,已經十二點多了。何袅袅沒準備吃的,就開車帶何年歸和師傅去集市上吃飯。
十二點多正是集市上熱鬧的時候,村子裏的集市煙火氣很足,小商販都有自己的簡易桌子做的攤位,有在家裏做好運到集市上來賣的江米糕、各種野菜團子、各式餡的粽子、大餅、糕團……雖然是提前做好的,但都用保溫箱或裹了塑料膜的厚棉被蓋着,一掀開永遠都是熱氣騰騰的。
還有現做現賣的茄盒、藕餅、肉丸、辣椒塞肉、炸裏脊、炸雞腿、炸雞翅、炸串等各類葷素炸貨;一屜一屜送上蒸鍋的大包子、糖三角、小籠包;在滾燙牛骨湯旁邊揮舞着的拉面;徒手在鐵板上按圓的餡餅;能自帶雞蛋和火腿腸的煎餅果子……
從集市的街上走過,美食的香氣、揮灑着的面粉、徐徐的煙火氣,氤氲在周身,讓人一邊想多看看還有什麽好吃的,一邊又被香味吸引得難以挪步。
上午賣瓜果蔬菜的多,中午瓜果蔬菜賣得差不多了,商販離開,會騰出一些地方,餐食小販們就會在空地上擺上折疊桌凳,供來趕集的客人坐下來吃一頓。
何袅袅讓師傅選吃什麽,師傅選了一家包子鋪。這包子鋪正是何袅袅上小學的時候常光顧的那家,賣包子的還是當年那個大伯,只是頭發胡須全白了。他熟練地取出一個籃子,墊上牛皮紙,給他們裝了30個包子。
包子只比砂糖橘大一點,是發面的,胖乎乎的看不到褶,就像一個小饅頭。裏面是香蔥豬肉餡,個頭雖小,餡料卻足,咬一口,肉香四溢。還是熟悉的小時候的味道,只不過價格比原來漲了不少。原來的時候一塊錢五個,現在買30個,要15塊錢。
除了包子,何袅袅還買了一些炸貨,忙碌了一上午,三個人都饑腸辘辘,在包子鋪門口的折疊桌凳上坐下來就開始狼吞虎咽。沒想到30個包子根本不夠吃,又叫了30個吃完,才完成了這簡單又快速的一餐。
午飯後師傅去車裏休息,何袅袅拉着何年歸又在集市上逛了一會兒,她太多年沒來集市了,對什麽都充滿了好奇,偶然發現集市上居然還有個剃頭挑子。一個光頭爺爺理發師,穿着黑色皮圍裙,坐在一個爐竈旁邊,爐竈上有正在沸騰的燒水壺。放了一把木椅和一個洗臉盆架。
別說剃頭挑子了,連洗臉盆架何袅袅都很多年沒見過了。何袅袅興沖沖跑過去,問:“爺爺,可以給我理發嗎?”
光頭爺爺擡頭看了何袅袅一眼,說:“我這只剃老爺們的頭,你這個,我剃不了。”
何袅袅有點失望,轉而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看向何年歸,大眼睛眨啊眨。何年歸警惕地護住自己的頭發,說:“我從來不在這裏理發的。”
“好不好嘛~”何袅袅撒起嬌來。
一句肉肉軟軟的話鑽進何年歸心裏,酥酥麻麻的……眼前縱然是戰場,何年歸也得沖了。光頭爺爺把理發圍布一抖,圍在何年歸身上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像是披上了沖鋒将士的披風,所向披靡。
何年歸坐在椅子上,閉着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光頭爺爺手腳麻利,僅僅用一把手動推子和一把剪刀,就完成了何年歸的發型。然後給何年歸圍上毛巾,摁着他的頭在盆裏清洗幹淨,再擦幹,這單就完成了。
沒想到光頭爺爺的理發技巧還不錯,給何年歸理了一個精精神神的短碎發。何袅袅忙誇贊道:“還不錯哎。”順手給何年歸拍了一張照片。頭發雖然還是濕的,但看得出剪得不賴。何年歸下颌骨明顯,配上這短短的頭發,增添了一點點成熟感。可他看着照片一笑的時候,天然陽光的笑容,瞬間出賣了他的年紀。
何年歸笑着說:“就把本帥哥的靓照保存在你手機裏吧。”
何袅袅開車帶兩個人回去繼續建大棚。師傅見何年歸就睡了個午覺的功夫,換了個發型,便調侃道:“小夥子為了獲得美女芳心挺努力嘛。”
“什麽啊,他是我大侄子。”何袅袅說。
“哦,親戚啊……”師傅識趣地變成了自言自語,但車的空間很小,自言自語也聽得清清楚楚。
“就一個村的,沒血緣關系。”何年歸強調。
“哦哦哦,”師傅馬上領悟到了何年歸的意思,問:“美女,你對姐弟戀怎麽看?”
“姐弟戀?”何袅袅想起了何時歸,何時歸比她小兩歲,當時兩個人就是姐弟戀。于是她不以為意地說:“姐弟戀跟兄妹戀沒什麽區別吧。我反正都沒所謂。”
何年歸聽到她這麽說,開心的同時,心裏更有了底氣。
大棚只剩最後扣膜了,覆膜、固定,三個人一個小時就全部弄好了。師傅檢查沒有問題之後,就離開了。何年歸忙到現在,其實已經有點累了,他沒想到何袅袅會一點累的樣子都沒有,不僅把大棚周邊的地理了理,還想趁着時間早,準備重新把菊花苗種下去。
“你也太剛了吧。”何年歸感嘆。怪不得何袅袅是村子裏的驕傲、別人家的小孩呢。但凡有誰有她身上這股拼勁兒,無論幹什麽,成績都不俗。不過專注又能幹的何袅袅,魅力也實在是大,是那種優秀人士的魅力,讓人生向往。
“今天麻煩你了,晚點來我家,我給你做好吃的。”何袅袅說。
“蒸烤箱蒸的東西水水的,我不太喜歡。”何年歸說。言外之意是想說,還是他來做。可何袅袅并沒有意識到,便打着保票說:“我給你炒菜!我廚房收出來了,可以炒菜了。”
“好呀!”聲音從何年歸身後傳來,何年歸和何袅袅同時循聲望去——何時歸回來了。
何時歸走到地邊說:“我還沒吃過你做的飯呢,加我一個。”
“哥!”何年歸看到能給自己提供資金的人回來了,開心地打招呼。
“時歸……”何袅袅也勉強微笑着打了個招呼。
何時歸還跟當初跟何袅袅分手的時候長得差不多,消瘦的下颌,整齊漂亮的牙齒,大而冷冽的眼睛。何時歸和何年歸兩兄弟長得很像,最大區別就是眼睛,何年歸的卧蠶明顯,眼睛圓圓的,像天真的小狗。何時歸的眼睛雖然也偏圓,但黑眼球偏上,看人的時候有明顯的下三白,一副聛睨一切的樣子。
“好久不見啊,我的袅袅姑姑。”何時歸幽幽地看着何袅袅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從齒縫間擠出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