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上山修行

“是啊，那個大陣，”周然之垂眸思索了一會兒，說得十分慢，“那樣的大陣，其實六界都有一個，而每界都會有十二方勢力各自掌管一把啓動大陣的鑰匙，我們周家就有一把。”

任行衣恍然大悟：“如此說來，周家被滅口的原因就找到了。”

周然之一驚，從懷裏拿出那枚扇子形的吊墜，低聲道：“原來……是為了它麽？”

原本帶着淡淡光澤的吊墜上有了一絲裂紋，光澤不再，不過還是能感受到令人舒适的生命氣息。

“人間十二枚鑰匙都是帶着濃厚生命氣息的靈器，”周然之舉起墜子對準窗口，冬日陽光下的墜子沒有一絲雜質，“每一種靈器其實只能恢複一種東西。”

周然之知道的不多，關于烏枳山的大陣，在各大家族門派裏，說是秘密也不是秘密，因為每個靈器都是有缺陷的。

就好比說周然之的墜子，其實只能恢複精神狀态，如果受傷的話這枚墜子就完全沒用了，也因此，大多數優秀的弟子不會選擇這樣的靈器。

別回頭自身實力沒提升不說，還要被追殺丢了命就得不償失了。

周然之在家中屬于那種沒什麽天賦的孩子，中規中矩，家中甚至不需要他為家族争光什麽的。

“師父的金鈴能啓動大陣，也許是金鈴集齊了十二枚鑰匙的能力。”周然之猜測，同時将墜子放到任行衣手中，“因為這種東西被滅門實在是……”

任行衣輕輕撫過墜子上的裂紋，擡頭對周然之說：“不，這十二枚鑰匙不能說是雞肋，只不過，沒用對而已。”

周然之訝異地看着任行衣，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說；任改之則是輕輕勾起唇角，他就知道任行衣會這麽說的。

也許任行衣在實力上比不過他，可要是論技巧，任行衣才是六界最強——這個人，稱得上是六界最好的先生。

任行衣低頭在自己的八寶囊裏翻出兩塊玉，一塊是非常淺的青色，一塊是雪白色，兩塊玉連同墜子遞給周然之：“拿着，找一個儲物袋，把青色的玉和墜子放一起，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再拿出來，白色這塊，只要你修煉就一定要握在手裏。”

周然之捧着三塊玉，怔怔地看着任行衣：“師父，這個……”

“青色的玉養靈器，白色的玉養身體。”任行衣拍拍周然之的肩，“既然身體好了，那麽就要開始修煉咯，還有，日後你自己出門，如果遇上跟你一模一樣的人，無論怎麽樣，一定要殺了他，有多少，殺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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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然之一愣，磕巴着問，“是、是因為師父您的前世嗎？”

任行衣點點頭：“是，最重要的是，萬一他們頂着我們的臉去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有麻煩的是我們，所以，只要見到，全部弄死。”

任改之和周然之的身體好了之後又修養了三天，任行衣獨自出去探查了一圈，覺得差不多之後敲定離開的時間。

這三天，任行衣先給周然之和任改之講解他對兩人的規劃。

周然之的靈器綁定太早，是不可能脫離那個墜子的，任行衣曾經想過要不要讓他把墜子煉成別的東西再配合自身天賦來決定将來往哪方面發展。

可是任行衣在這一路中，發覺周然之的天賦居然與一般修士不同，他的天賦在身體上，簡單來說，就是一個頂級的盾，這也是周然之能在追殺中逃到落紗山的原因。

他可能自己都沒想過，他很抗揍，在圍攻之下，只要不是致命傷，就能逃跑。

基于此，任行衣調整了一下周然之的修煉計劃，從器修改為武修。

任行衣告訴周然之自己的計劃的時候手上蘊着三分力道給周然之松骨：“你的靈器是最好的輔助靈器，只要精神不滅，肉體強悍，何愁報不了仇？”

周然之對于法術确實天賦不高，換成武修之後就不一樣了，武修不需要太多法力，他可以發揮出自己真正的實力。

教完周然之之後任行衣出了一身薄薄的汗，轉身就看到一直在旁邊看戲的任改之。

任改之長大之後乖巧很多，不哭不鬧，一副總是睡不夠的樣子。

任行衣知道他這是應龍血脈覺醒，控制不住地想趴着，估計還想砸東西。

說起來任改之是五種血脈混血，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任行衣并不知道，按道理來講，上古有十二神獸，當出現混血的時候應該是血脈互相傾軋，只留下最強的一種。

可任改之不一樣，他出生後第一種血脈是白澤，表現為百毒不侵還有瑞獸對其他妖怪的威懾；一歲時覺醒應龍血脈，按照正常情況，應龍血脈會把白澤血脈吞噬掉。

然而事實是任改之漸漸長大，每一種血脈都完美保留了下來，天賦技能更是直接疊加，比如說現在的任改之可以有白澤的能力也有應龍的戰鬥力量。

這也是任改之強大的原因，別人是一打一，他這是一個人帶着五個人的力量，還是五種神獸，根本不對等。

任行衣皺起眉頭，走到任改之身邊：“大徒弟，你也跟着學。”

任改之一愣，不明白任行衣為什麽還要他修煉，于是直接問：“诶？為什麽呢師父？徒兒的實力不用再煉了吧？”

“是嘛？”任行衣淡淡地掃他一眼，回頭交代周然之，“二徒弟，收拾東西，我們上山。”

周然之滿頭汗水，眯着眼看向兩人：“啊？”

三人退掉了客房，任行衣給兩人做好僞裝，大搖大擺地走出去，與衆多黑衣人擦肩而過，晃悠悠地上山，十分從容不迫。

任行衣借用地勢，在山腳畫了個大陣，可以封閉整座山，讓別人察覺不了他們在山中的動靜。

走到山頭之後，任行衣找了個山洞，整理一番，确定能住人之後招呼兩個徒弟去空地上：“二徒弟你現在旁邊看着，大徒弟，你站到那棵樹下，為師會對你發起攻擊，給你三個時辰，能走到為師跟前就不用繼續學了。”

任改之頓時愣了，繼而無奈地搖頭，他知道任行衣想做什麽了，任行衣想讓他從頭修習法術。

前世任改之能贏任行衣除去天賦壓制，還有就是任行衣當時心緒不定讓他近了身，否則，就算贏了任行衣，想抓住人也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現在的任改之，只有兩種血脈，應龍擅長搏鬥，日後覺醒的鳳凰血脈才擅長法術，這樣的距離，就算任行衣一點法力都沒有，任改之也是不可能走過去的。

周然之站在任行衣身後，看着任改之走到遠處的樹下說自己準備好之後任行衣只是放下了竹筐，等着對面的任改之走過來。

随後周然之和任改之都見識了什麽叫符咒在手天下我有。

任行衣其中完全沒有用到紅線，只用了符咒和一些奇怪的靈器，因為知道任改之不會中毒，所以任行衣連瓶子都沒掏。

任改之踏出第一步的時候，任行衣一把刀插過去，任改之憑借自身的速度躲過飛來的刀，卻撞上了不知何時飛到他身後的爆竹符，差點被炸飛。

任行衣一手符咒，一手靈器，對任改之溫柔地笑：“你退步了，為師很生氣，難道為師教你的東西是讓你用來忘記的嗎？”

話音落下，任改之的臉色變了又變，他已經很久沒有被人打中過了，這是他成年後的第一次，即使沒有讓他受傷也很難受，一種被打落谷底的難受。

“你要在那裏站多久？”任行衣舉起一把匕首指着任改之，“為師教過你什麽？你這是在浪費為師的心血，過來！”

任改之眼一眯，沉聲道：“師父，得罪了。”

說罷，任改之躍起飛向任行衣，同時手上捏訣打下任行衣丢來的靈器和符咒——然後他就被炸回去了。

任行衣向他丢東西的時候在遠處的樹下扔了靈蔓符和靈蛇符，在任改之手中的訣和拳頭都對付眼前的符咒和靈器的時候靈蛇從下往上咬向任改之的腿。

任改之本想繼續向前飛，然而任行衣丢的府愈發陰毒，符咒爆開之後有活物、有死物、有兵器，生生把任改之壓在空中。

同時任改之身後還蹿來許多藤蔓，沒一會兒就把任改之裹住了。

而任行衣還在丢靈符，用各種東西擋住任改之，吃定了他現在力量小，不可能打散那麽多東西。

任改之被纏得煩了，直接化成灰霧模樣，飄在半空中，對下面的任行衣說：“師父，看來是徒兒要贏了。”

任行衣淡淡地擡頭看他一眼，灑下一把零零碎碎的玉石——霎時紅光大盛，一個繁複的陣法在地上浮現，最邊上的位置剛好離任行衣一丈遠。

周然之看到這陣仗，目瞪口呆，任行衣再一次讓他覺得自己如此孤陋寡聞，原來符咒靈器玉石還能這麽玩。

任改之能化成成年模樣是靠自己完全血脈覺醒的神魂，與實體的自己的能力有利有弊，成年的任改之已經不局限于武鬥或者是法術，或許有長短，卻都能用，還算平衡。

而他的身體是先修完了武術再修的法術，跟任行衣對打沒有法術實在太吃虧了。

陣法慢慢運轉，任行衣對任改之說：“這個陣法剛好能堅持三個時辰，要麽，想辦法出來，要麽，重新跟為師學法術。”

任改之不信，燃起紫紅色火焰，想打破陣法，可惜，無論他把火焰燃到多大，陣法紋絲不動。

“怎麽會……”任改之變回實體，一拳砸向陣法，還是沒用。

任行衣拿出紙筆畫靈符，一邊畫一邊往陣法裏丢：“改之，為師沒有了神子之身，你覺得怎麽才能讓自己有基本的自保能力呢？”

任改之一愣，呆呆地看着垂眸畫符的任行衣，完全說不出話來；都是他的錯，因為他，才導致任行衣再也沒有法力，甚至沒法好好活着，從他們回來的時候開始，任行衣一直是靠藥物活着的。

這麽多年，任行衣沒吃過一口作為人該吃的食物，不能生病，不能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任何不對都有可能一命嗚呼，一天又一天地吃着各種藥物，只為了活着。

周然之側目，看着總是十分冷靜的任行衣，從他們見面開始，任行衣始終都是這幅模樣，明明該生氣的時候卻輕飄飄揭過，所有的情緒亦沒有到達眼底。

就像任行衣自己說的，在仇恨裏一年又一年，漸漸把自己活成一塊石頭。

或許有記憶，或許還記得感覺，可心底的冷也無法忽視。

任行衣看到任改之不再砸陣法之後挑挑眉，從八寶囊拿出一把平平無奇的、普通的弓，舉起來拉開的一瞬間，一道白色的光凝聚成箭，對準了陣法裏的任改之。

任改之目瞪口呆：“師父，您不是沒有法力嗎？”

作者有話要說： 【此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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