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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沈即墨心中一緊, 第一想法就是走為上策,才剛拉起鳳祁玉的手,鳳祁玉反用力一拽, 他一個不穩, 竟直挺挺的朝鳳祁玉跌了過去。
鳳祁玉淡定的伸手将他抱住,腳後根輕微一使力, 就從洞口跳了下去,直接跳到了大蛇眼前。
大蛇眼冒綠光,吐着巨大的蛇信顯然不善, 緩緩的靠近了二人, “我真是小瞧了你們了,居然可以找到這裏來。”
沈即墨一看到蛇就沒由來的發怵, 不等他後退,鳳祁玉就将他拉至身後。
站在鳳祁玉身後, 沈即墨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聽他的語氣, 似是不爽。
“自然, 自古以來, 就沒有我鳳祁玉除不了的妖。”鳳祁玉微眯了眼, 不等蛇妖有所動作,執劍先行出了手。
蛇妖知他來者不善, 也不是全無準備的,立馬豎起來身上鱗片,以此來阻擋住鳳祁玉的攻擊。
一時間電光火石, 是劍與鱗片摩擦出的火花。
沈即墨站在鳳祁玉身後,雖心中懼怕大蛇,但此刻崽崽深陷險境, 卻也不能坐視不理。他猛的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随後捏着挽墨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等好不容易平緩了心中的懼意後,才攜劍而起,飛到了半空中,對準大蛇的眼,刺了下去,“祁玉,攻其弱部。”
大蛇全身被堅硬的鱗片覆蓋,普通刀劍根本就傷不到它分毫,唯有五官之處為弱,方能與之一戰。
鳳祁玉聽語,沉默用手撫了撫劍身,再次飛身而起,同沈即墨一起,一左一右,同時朝大蛇的左右眼刺了過去。
眼看着那劍就要刺穿大蛇的眼珠子,大蛇自身也慌張無措,頻頻躲避之間,突然出現一道綠光阻在二人劍前。
沈即墨驚訝之餘去看鳳祁玉,卻見鳳祁玉也微皺了眉頭,但此刻二人誰都沒有放棄,仍舊在将體內靈力不斷的輸入劍中,來強化這一攻擊。誰知那綠光突然變得十分強烈,晃眼的同時迸發出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将二人擊飛了出去。
沈即墨甚至沒來得及做好防護措施,便覺喉間一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猛地吐了一口血出來。
鳳祁玉修為比他好不少,也未曾能幸免,雖不至于重傷到吐血,卻也是感到胸前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但他顧及不了這麽多,相對于自己的傷而言,他知道修為比他低淺的沈即墨只會比他傷得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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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去查看自己的傷勢,鳳祁玉忙爬起身來去看沈即墨,“怎麽樣?傷到哪了?”
沈即墨亦是如他擔心自己一般擔心他,握住他的雙臂焦急問道:“怎麽樣?傷到哪沒有?”
二人異口同聲,雙雙愣在了原地。
不容他們細問太多,蛇妖那邊反比他們先崩潰了起來。
只聽得一聲尖銳尖叫聲起,二人雙雙回頭之際,蛇妖已将上半身化作了人形。
她雙手撐地,早已淚流滿面,仰頭慌張的張望着四周,泣不成聲,“是你嗎?你還在這裏的對不對?我就知道你不會丢棄我們不管不顧的。”她哭着哭着,卻又笑了起來,擦了擦如斷了線的珍珠般的眼淚,“五百年了,你為什麽不肯出來見我?你出來見我啊……”說着又哽咽了,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你……出來……見……我啊……”
這是……什麽情況?
沈即墨驚訝的看着蛇妖,又回頭看向鳳祁玉,卻見他也微皺着眉,一臉的不解。
明明是原文中劇情線的一段,怎的這畫風與原著有點不對?
沈即墨感到匪夷所思,但此時此地,卻沒有時間容他去問系統有關于蛇妖的具體情節。他朝鳳祁玉打了個眼色,鳳祁玉立馬會意,微點了點頭。二人再次操劍而起,齊齊攻向了蛇妖。
蛇妖還沉浸在悲痛的喜悅當中,根本無心與他們應戰,後知後覺回神時,那兩把劍已在此襲到她眼前。
她心中猛然一驚,心中唯一的信念便是為了孩子也要活下去,于是擡手格擋,試圖将傷害降低到最小。
再一次看似就要得手之際,二人卻又是在即将碰到蛇妖時被一道綠光給格擋了下來,但這一次那道綠光的威力顯然少了許多。
沈即墨被震得往後踉跄了幾步,險些再次跌倒,還好鳳祁玉及時拉住了他,才穩住了步伐。他感激的朝鳳祁玉看了一眼,沉眸看向那女妖,“好像有一道無形的結界在保護着她。”
鳳祁玉看着眼前依舊情緒不穩的蛇妖,反淡定了下來,一挑眉,“是神。”
“神?”沈即墨十分驚訝的看着他,“什麽神?”
他可不記得,他文中有這麽些亂七八糟的設定啊……
鳳祁玉不看他,再次攜劍走上前去,這次沒在劍上施加靈力,再次朝女妖刺了過去,綠光一閃,雖是轉瞬即逝,但卻讓他更加确定了,“神元在她身上。”
這個陌生的詞彙讓沈即墨很懵逼,雖然挺不好意思的,但他仍是硬着頭皮問鳳祁玉,“那個……神元是什麽?”
鳳祁玉轉頭看向了他,又微微勾了唇角,一指女妖頭上長出了點點似角一般的尖尖道:“每一座山都會有一個神在庇護,而這個神,在山間,可幻化為萬物,但其實他們的本體,是一只九色鹿。”
沈即墨聽得認真,卻仍無法理解,這和他們現在做的事有關系嗎?
鳳祁玉大致是從他臉上看出了他的疑惑,輕笑一聲解釋道:“山神身兼保護山間生靈的職責,一座山若是失去了山神,那麽就會出現邪靈。”
這次沈即墨聽懂了,微微長大了嘴看向鳳祁玉,“你的意思是……”
“對。”鳳祁玉點了點頭,再次攜劍指向女妖,“是她弑了山神,随即占地為王。”
他此話一出,誰知剛剛還在說着胡話,魂不守舍的蛇妖突然猛地朝他們撲了過去,卻不是為了傷他們,而是一把握住了鳳祁玉的劍。
她眼角的淚痕仍舊沒有風幹,面色依舊苦澀,卻又顯得異常的激動,緩緩站起身,那蛇尾随即也幻化成了雙腿,盡管那握着鳳祁玉劍的手血流不止,也依舊毫不在意,一步一步靠近了鳳祁玉,“他是我夫君,我怎可能殺他?”
聽言,沈即墨一愣,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女妖握劍的手突然一張,一掌拍向了鳳祁玉,“明明是他們,是他們害死了我的夫君!”
她這一擊,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妖力,威力竟是比之前強了數倍。
二人措不及防,慌亂之間,鳳祁玉只來得及釋放出靈力護住鳳祁玉就被逼得連連退到了溶洞邊壁才停了下來,雖未摔倒,卻也驚覺喉間一甜。但他固執得不肯将口中鮮血吐出,咽了下去,随即皺眉看向了女妖。
沈即墨倒是無事,見鳳祁玉面色依舊如常,也未放在心上。但見那蛇妖仍在一步步逼近,為了保護自家崽子,沈即墨果斷挺身而出,擋在鳳祁玉身前,對那女妖怒目而視:“他們是誰?這座山上就你一個邪靈,除了你,還有誰有這本事對山神動手?”
蛇妖聞之一愣,頓住了步伐,沉眸看向沈即墨,許久不曾轉動目光。
她的眼是蛇瞳,圓孔豎瞳,沈即墨只要與之對視,就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不由自主的的別開了眼。
鳳祁玉伸手扣住沈即墨的手臂,捏緊了些。
沈即墨吃痛,驚訝的回頭看他,卻突聽得身後的女妖突然大笑出聲。他茫然回頭,卻又看她笑着笑着就落了淚。
她任那淚滴滴落下,卻不伸手去擦,歪了歪頭,看向沈即墨,“呵,誰告訴你的,能打敗神明的,只有比他更強大的妖魔?”
沈即墨不解皺眉,“什麽意思?”
女妖突然轉過身,輕勾指間,讓那半空中的綠色球體飛到掌心,随後如同愛護稀世珍寶一般輕輕将它擁入懷中,垂了眸,“你可知,山神的主要任務是守護一方生靈?”
這個鳳祁玉剛剛同他說過了,他自是知曉的,“知道。”
“你又可知,倘若一方生靈若是不再信任他的神明,神明沒了信奉,他就會随風而散?”
這個……鳳祁玉沒說,他确實不知道。
回頭看了眼鳳祁玉,剛好鳳祁玉也低眸看向了他,二人四目相對,鳳祁玉朝他為點了點頭,而他,亦是對女妖點了點頭“知道。”
“是他們殺了我夫君。”女妖緊抱着懷中的綠球,再次哭出了聲。
這……
沈即墨仍舊有些不明所以,苦惱的看向鳳祁玉。
鳳祁玉這時并不宜和沈即墨解釋太多,只輕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慰,随即開口:“即便如此,這也不應當成為你作惡的理由。”
女妖哭聲頓止,緩緩回過身來正視了鳳祁玉,眉目微動,“你……和他說的話一樣。”
沈即墨着實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實在不想再聽他們打啞迷了,便單槍直入道:“不管你和村民之前有多大的恩怨,但你也不能對未出生的孩子下手啊!”想到那個孕婦的慘狀,沈即墨還是心有餘悸。
誰知女妖一聽,反勾了唇角,冷笑出聲,“我可從來沒有對那些未出世的孩子們出過手。”
沈即墨:“?”
難不成他們找錯了人?
不容他問,蛇妖又開口道:“是他們心甘情願給我的。”她冷眸看向沈即墨,目光從他的假肚子一直上移到臉蛋,忽而噗嗤一笑,“我只不過告訴他們,只需他們将自己未出世的孩兒獻與我,我就與他們共度一夜良宵,就好似昨天你與那個少年一般,我給過他選擇的,是他義無反顧的選擇了我,從而對你出手,那些男人不過是和他做了相同的選擇罷了。”
說到昨日,沈即墨就一陣來氣,“若不是你使用迷魂術,商洛又怎會……”
“哈哈哈……”女妖掩嘴笑出了聲,嘲弄的看向了他,“迷魂術?你在說什麽?我不過是用了小小的媚術而已,他心裏沒有你,自然就會輕而易舉的中招了,但相反的,若是他……”
不等她說完,身後的鳳祁玉突然執劍出手,襲向了女妖。
女妖措不及防,驚訝的看向他,險險的躲過他這一擊的同時,忽而又笑了,意味深長的看了鳳祁玉一眼,繼續道:“若是心中有他,誰又能中這小小的媚術呢?”
鳳祁玉眉間一淩,再是不留一分情面,全力朝女妖襲去。
沈即墨滿心系在鳳祁玉身上,并沒有在意女妖的話,見二人纏鬥不開,忙再次執劍沖上前去,“我來幫你。”
以二人的實力,本對付這蛇妖是綽綽有餘的,但不知為何,每次當他們襲向女妖的致命點之時,那女妖身上總會散出一股刺眼的綠光,将他們的攻擊全部擋下。而女妖每每這時,總是會興奮得全身顫抖,朝四處張望着,似是在尋找些什麽。
屢刺不中,也不過是在白白浪費靈力罷了。
沈即墨覺得他們應該收手,回去商量些對策再來才是上策,可鳳祁玉卻怎麽都不肯,固執的一次又一次的攻擊着那蛇妖。
蛇妖從一開始的恐慌到現在的淡定自若,反嘲笑般勾起了唇角,與鳳祁玉的劍再次相抵之時,挑釁一般挑了挑眉,“我夫君是巍峨山的山神,有他護我,我何懼于你?”
鳳祁玉聽言反笑,突然揚了唇角,“是嗎?”說着他突然劍鋒一轉,直直的刺向了那因為打鬥被放置在一旁的綠色球體,毫不猶豫的馭靈而上,一劍劈向了綠球。
女妖見狀忙飛撲而去,撕心裂肺的大喊道:“不……”
可她的速度又怎能與鳳祁玉相提并論?早在她出聲之際,那綠色球體已被鳳祁玉斬碎,綠色液體流了一地,那在球體內的小白蛇也從中掉了出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幺兒、幺兒……”女妖本欲飛撲上前,卻被鳳祁玉橫掃過來的劍擋住了去路。她心中恨恨,滿目仇恨的看着鳳祁玉,所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比之前強硬狠辣。
相較于之前,鳳祁玉接她的招式反越發輕巧了起來,他輕松的挑飛女妖的劍,劍鋒一指,直指她脖頸。
女妖眼中含淚,仍是不屈,“就算你能贏我又如何?你又斬不了我,又能奈我何?”
鳳祁玉挑眉,“剛剛斬不了你,不代表現在也不可以。”他說着便将手中那抹紅色氣體注入劍中,含笑的看着女妖,用沈即墨聽不到的口語道:“這世上,從未有過本座斬不了的人。”話落手起,就要落下之時那女妖卻似突然瘋了一般撞上他的劍,化身為蛇,撲向了他,“即便要死,我也要讓你陪着我一起,後悔一輩子。”
鳳祁玉劍落,斬掉了飛撲而來的蛇頭,可誰知那蛇既是斷了頭也依舊不曾落地,直飛過他朝沈即墨飛奔而去。
沈即墨措不及防,忙擡劍去擋,那蛇頭便又被他劈成了兩半,可就是這兩半的頭,仍舊有一半在動,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沈即墨吃痛,忙一甩手才将其甩開,一看自己的手背,腫了一大片。
鳳祁玉吃了一驚,幾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緊皺了眉頭,二話不說便湊上自己的唇,為他吸取那已然進入身體的毒液。
人與魔的身體不同,人若中了妖毒,如若救治不及,随時都有可能會喪命。但魔不同,魔與妖本為邪物,可共生,妖毒不但不會對魔體造成傷害,反能祝魔體修煉。
沈即墨有些尴尬的看着鳳祁玉為他吸取毒液,剛準備開口說不用時,那沒死透的蛇頭卻又突然沙啞着笑出聲,斷斷續續道:“沒、沒用的……這世間……所有的……人類……只要接觸過……我的……毒液……就……必定……必死無疑……除非……”
鳳祁玉眸色一冷,轉身一把将那條奄奄一息的小白蛇抓在手中,“說。”
那小白蛇還未斷氣,突然被捏緊了七寸,疼得在鳳祁玉手中翻轉,弱弱的哭泣聲輕輕傳來,“嗚嗚嗚……疼……”是個軟軟糯糯的小男孩聲。
聽聲那半個蛇頭的瞳孔猛然一縮,直直的盯着他手中的小蛇,即便再不情願也只能松口,道:“服下我的妖丹可解。”
鳳祁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一甩手将手中小蛇摔到她半個蛇頭上,随即掐訣朝那半根蛇尾勾了勾手,一顆綠色的妖丹便從那蛇腹中飛出,直直的落入他手中。
與此同時蛇妖也是痛得眼色發白,在妖丹被取出後便直接斷了氣息。
鳳祁玉拿着妖丹來到沈即墨面前,遞給了他,“吞了它。”
沈即墨實屬有點尴尬,其實他除了覺得手有點疼外,真的沒什麽特別大的感覺。至于這綠綠的妖丹……他其實是拒絕的!
“我覺得……”他剛一張口,鳳祁玉趁機将妖丹往他嘴裏一抛,随即一把捂住了他的口,将他撲倒在地,目光深沉,語氣不容置否,“吞下去。”
沈即墨睜大了眼看他,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兀自吞了口口水,順帶着将妖丹一同吞了下去。
鳳祁玉這才滿意的柔了神色,一個翻身坐起,離開了他,“等你緩一會,我們就回去吧。”
沈即墨捂着砰砰直跳的心髒,後知後覺的紅了臉頰,坐起身後不太敢看他,幹脆一轉身以背對向了他,“好。”
一時間溶洞中安靜了下來,靜到只有小蛇翻動的聲響。
沈即墨心中複雜,一時間也不知是怎麽了,這心怎麽也平靜不下來,這臉上的溫度也遲遲無法降下。他垂眸四處亂看,突然就連眼都不知道要放到各處好。
鳳祁玉心中卻是無比的淡定,随意一瞥,便見着了那條小蛇終于緩了過來。
小蛇搖了搖自己的小腦袋,似不解一般看了看四周,最後将目光放到了鳳祁玉的身上。
它在卵中的時候是看不到外面的世界的,只依稀能夠依靠氣味來識別自己的爹娘,剛出世的它一臉懵懂,只依稀嗅到了一股他剛剛出生時離他最近的那股味道。
它好奇的看着鳳祁玉,乏了乏眼,再三确認,發現這就是剛剛離它最近的味道後,心間一喜,忙擺着尾,朝他溜了過去,興高采烈道:“爹爹……”
二人同時被這脆生生的一聲爹爹給喚回了神志,雙雙回頭間小蛇已飛撲而來,直直的撲向鳳祁玉懷中,樂呵道:“爹爹抱抱~”
鳳祁玉輕皺了眉頭,毫不猶豫的伸手一把将它抓入手心,随後漸漸使了力。
于他來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他定是不會給自己留下後患的。
小蛇被捏得生疼,眼角漸漸蓄了淚,可憐兮兮的看向他,“爹爹我好痛……”
那模樣,看得沈即墨心中一軟,忙握住了鳳祁玉的手,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別。”
鳳祁玉沉眸看着他,沒反駁。
沈即墨始終是怕蛇的,不敢去抓它,等掰開了鳳祁玉最後一根手指後,也沒伸手去接,而是讓小蛇直接掉到了地上。他看着那小蛇,有些無奈,“它還那麽小,它什麽都不知道,我們就放它一條生路吧。”
鳳祁玉冷哼一聲,“它是什麽都不知道,它不過是吸收了無數個嬰兒的陽力罷了。”
“什、什麽意思?”沈即墨心中一窒,緩緩擡頭看着了鳳祁玉。
鳳祁玉回頭與他對視,一指二人腳下的小蛇,“你以為女妖為何要腹中胎?”看沈即墨一臉懵懂的樣子,他繼續道:“因為他要給這條蛇續命,如果沒有這些腹中胎,這條蛇根本就孵化不出來。”
沈即墨怔怔的看着鳳祁玉,一臉的不可置信。
不得不說,他走這一段劇情是真的懵懂,明明是文中情節,明明還是那個妖怪,為什麽劇情走向卻和原文一點都不一樣?
沈即墨突然覺得好挫敗,無精打采道:“所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一個作者,穿進自己的書記,面對自己以前所書寫的劇情,他……竟然在問另一個本是原文中的人物,這劇情是怎麽回事!不得不說,他作為作者,實在是太失敗了。
但鳳祁玉卻并未像往日一樣嘲笑他,因為他覺得,像沈即墨這智商,搞不清楚也實屬正常。于是他難得的有耐心的和他講述了起來,從山神開始。
每座山都會有一個守護神,他們的職責便是守護這座森林,而森林中的生靈,因受山神庇護,從而信仰山神,山神得到得信仰越多,能力就越大,二者互惠互利。
山神有自己的妻子,就是這條蛇妖,本一切都是如此靜谧且美好的。直到有一年,天降大旱,山下的村民們顆粒無收。
山民信仰神靈,随之去山上祭拜求雨,山神不忍見山民受苦,便擅自布雨給山下村民。村民大喜,就更加信任神靈的存在了,每日都來山間祭拜。
其實這也沒什麽,能得到村民們的信仰,那也是對神的一種信奉,但山神不知道的是,擅自給某些地方降雨,在天界是禁止的。就因他這一時的心軟,反将這群山民推入了絕境中。
此後的每一年,這裏都鬧起了旱災,以至于最後,威脅到了他守護的這片森林。最後,山神為了自己的森林,不得不放棄幫助山民,對他們的苦難視而不見。
但往年處處得山神庇護的山民們又怎會如此輕易善罷甘休?山神求不動,他們只好對森林動手,沒有吃的,就抓捕林中的生靈,與樹木。久而久之,森林便成了一片荒蕪之地,而山神,也徹底在這片林間失去了信奉。
當林間的生靈不再信仰他的山神之時,山神的結果,也只能是消失了。
而蛇妖,懷了山神的孩子,妖神不能共體,沒有山神的庇護,這個孩子是根本就活不下來的。在蛇妖看來,就是那群村民們害得山神消失的,所以為了保全他們的子嗣,就算是要用人類嬰胎來溫養自己的孩兒,她都覺得是理所應當的,因為她始終覺得,是這群山民害了她夫君,這都是這群山民們欠她的。
沈即墨聽得目瞪口呆,“你是怎麽知道這麽多的?”他實在不解。
随意的瞥了一眼小蛇,鳳祁玉再次将目光放到沈即墨身上,“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發現屍體時,那個男人說的再嗎?”
沈即墨點了點頭。
“他說再,就證明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頓了頓,繼續道:“再結合蛇妖他自己的所言所語,以及……”他指了指地上玩得歡快的小蛇。
“那……保護蛇妖的那道綠光是怎麽回事?”
鳳祁玉輕笑着起身,順勢朝他伸出了手,“因為山神從未消失,它不過是神力不足,無法現形而已。”
沈即墨有些懵懂,低頭細思片刻又恍然大悟了過來,朝他伸出手,“因為有蛇妖的信奉,他形似消失,卻并未消失?靠着蛇妖的信奉,它仍能留存一絲神力伴在他們左右?”
鳳祁玉贊賞的勾了唇角,“好了,我們該回去了。”
弄清楚了一切後,沈即墨心中也豁然開朗了起來,一高興,抱住了鳳祁玉的手臂,想踮起腳尖揉揉鳳祁玉的腦袋,“祁玉啊!你可真是我的驕傲。”
鳳祁玉被他揉得一愣,突然別過了頭去。
沈即墨心裏高興,沒怎麽在意,拉着他歡快的往來時的路折回,“我們回去吧!出來這麽久了,終于能回師門了。”
算算日子,師尊他……也該出關了吧?
思及此,他心中一陣欣喜,越發激動了。
鳳祁玉還以為他是因為自己而如此高興,心中甚是滿意。
就在二人跳上壁上的山洞準備離去之際,一陣嚎啕大哭聲從洞底傳來,這才将二人的注意力又拉回了洞底。
小蛇看着高高的山洞口,滿目蓄淚,可憐兮兮的瞅着鳳祁玉,“爹爹,我上不去……”
鳳祁玉只瞥了它一眼便決意不再管,拉着沈即墨的手就要離去。
可沈即墨心軟啊!這雖然是條蛇吧!但它畢竟還是山神的孩子,又失去了父母,這洞裏又沒什麽可以吃的東西,留它一蛇在此,它肯定熬不過幾天就會死的。
想了想,沈即墨還是不忍将它抛下,一勾指間将它從洞低撈起,他自己卻不敢抱它,只能将它抛給了鳳祁玉,“好歹他也叫你聲爹,你還是帶回去好好養吧,只要不讓他知道……”當着蛇的面,他也不好意思說鳳祁玉殺了他娘的事,只能跳過這一句,繼續道:“你們還是能和諧共處的。”
他說話的時候,小蛇十分好奇的仰頭看着他,時而皺眉,時而乏眼,似是苦惱,卻又帶着幾分興奮。
沈即墨沒怎麽看他,一心一意安慰着鳳祁玉,“它還這麽小,它能知道什麽呢?”
鳳祁玉并不想抱它,于是讓他随意的挂在自己身上,沈即墨即是想讓他養,那他養着便是了,反正前世仇人那麽多,個個都是修真界高手,也沒見誰能把他怎麽樣,難道今生他會怕一條連形都不會化的小蛇嗎?
看他不再拒絕,沈即墨也欣慰的點了點頭。
看來一切都在往好方向發展,洗白反派指日可待,或許再不用多久,他就能美美的回家了!
他高興的拉着鳳祁玉的手,還未開口,小蛇突然從鳳祁玉肩膀上一躍,跳到了沈即墨懷中。
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沈即墨伸手接住了它,但一低頭看着它對自己吐信時,他又沒由來的一陣惡寒,忙對鳳祁玉道:“拿走,快把它拿走!”
鳳祁玉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未動。
小蛇還沒感受到他的恐懼,親昵的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臉,又用臉蹭了蹭他,“娘親~”
“噗……”鳳祁玉實在沒能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沈即墨直接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它,“你剛剛……叫我什麽?”
“娘親啊!”小蛇自然而然的出口,再次親昵的蹭了蹭他,“娘親還是像以前一樣溫暖,“小幺想要抱抱。”
沈即墨震驚的看着肩頭的小蛇,一時間連恐懼都忘卻了,怔怔的看着鳳祁玉,雖一句話都沒有說,但鳳祁玉看懂他的意思,笑道:“你服用了他娘的妖丹,身上自有他娘的氣息。”
沈即墨醒悟了過來,但……他是真的怕蛇啊!她可不想當一條蛇的娘親!
忙靠近了鳳祁玉,他不敢自己伸手去抓,只能抓起鳳祁玉的手伸向自己的肩頭,“快把他拿走,快把他拿走。”聲音已經帶了一點點哭腔。
鳳祁玉終是不忍再逗他,一伸手,将小蛇抓進自己的手中。
沈即墨立馬松了一口氣,忙往前小跑了好幾步,确定與他們的距離夠遠了之後,才輕拍了拍胸膛,“看來以後要離鳳祁玉遠一點了。”
這話無疑是落入了鳳祁玉耳中,他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低頭看向手中的小蛇,挑眉問:“既然是山神的兒子,那應當也有點自己的本事吧?”
小蛇不懂,歪頭看着他,“嗯?”
“你會幻化之術嗎?”
小蛇撞晃着腦袋,好一會兒才明白他的話中之意,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好,你幻化成一只貓給我看看。”
小蛇再次點了點頭,憋紅了臉,只聽“砰”的一聲,手中的小蛇立馬幻化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小貓。
鳳祁玉滿意的點了點頭,“以後你就用這種形态留在我身邊吧!”
小蛇不是很理解,有些委屈的問道:“為什麽?可是小幺不是貓,就是蛇啊!”
鳳祁玉并沒有看它,而是看向了前面的沈即墨的背影,唇角微勾:“因為你娘他,不喜歡蛇,只喜歡貓。”
小蛇恍然大悟,嘿嘿笑道:“那小幺從今天開始就不是蛇啦!小幺是貓。”
鳳祁玉滿意的點了點頭,幾步跑向前去,一把握住了沈即墨的肩膀,将手中的貓遞了過去,“從今天開始,他就是你的貓了。”
沈即墨十分驚訝的看着自己懷中的貓,直到貓開口:“娘親~”他才恍然大悟過來,原來還是那條蛇,不過它幻化了形态,他倒也沒有那麽怕了。
二人再次回到岔路口時,已是黃昏。
商洛和淺曦月還等在那裏,看到他們二人出來,忙迎了過來。
“師兄。”
“祁玉。”
商洛和淺曦月同時開口,奔向了不同的人。
“你沒事吧?”商洛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在确定沒有明顯的外傷之後,才将目光放到他懷裏的貓身上,“這是?”
沈即墨揚了揚手中的貓,“事情已經解決了,這是路上撿的,打算帶回去養。”
“哦!”商洛沒問太多,拉着他的手就要往回走,“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盡快回師門吧!”
另一邊,淺曦月笑盈盈的看着鳳祁玉,“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鳳祁玉眉梢微挑,卻是看見了沈即墨那邊,“自然,多虧有師兄在,才會進行得如此順利。”
淺曦月沒聽出他話中之意,小心翼翼的去拉他的手,“我們先回……”那手還未觸及,鳳祁玉便邁開了步伐走向了沈即墨,一拉他的手,“今晚休息一晚,明日再回師門吧!”
沈即墨舉雙手雙腳贊成,連連點頭:“累死了,是該好好休息了。”
而被沈即墨松開手的商洛,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擡眸看向他們的背影,緩緩的握緊了自己的掌心。
村裏不如鎮上,沒有浴堂可以洗澡,但好在,有河!
晚上,沈即墨約着鳳祁玉和商洛一起來到河邊游泳,躺在河中的時候,望着天上的星星,沈即墨突然發現他們要和淺曦月告別了,不由得又操起了老父親的心。
他側身看向鳳祁玉,一本正經道:“祁玉,你和曦月妹子,已經到了哪一步了?”
鳳祁玉十分詫異的看着他,“嗯?”
“接過吻沒有?”
鳳祁玉好正以暇的看着他,搖了搖頭。
“那拉過手了沒有?”
鳳祁玉點點頭。
“啧……”沈即墨甚是不滿,“你們進展太慢了。”
“?”
“你是不是不知道怎麽追女孩子啊?”
“……”
看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沈即墨都替他着急了,連忙将他拉上了岸,“咳,雖然師兄也沒怎麽談過戀愛。”壓根就是從未談過,“但是沒吃過豬肉,總得見過豬跑吧?”
“?”鳳祁玉不解的看着他。
“你看着我,我教你怎麽追女孩子。”沈即墨說得有模有樣,一轉頭對着一棵樹,柔了眉目,“曦月我……”
鳳祁玉:“?”
商洛:“?”
對着沒有感情的樹,沈即墨有些帶入不進去,清嗓子的咳了好幾聲,還是找不到感覺,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上了,她用自認為的深情脈脈的眼神看着樹,“曦月我……心悅你……”
鳳祁玉:“……”
商洛:“……”
好像這樣太直接了,不好!
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沈即墨再次看向了樹,欲言又止,“曦月你……今晚有空嗎?我們……”
不等他說完,鳳祁玉突然伸手将他撈了過來,唇角帶着淺淺笑意,“師兄今晚有空,不如我們出去走走?”
沈即墨心中一驚,連身體都跟着僵硬了起來。
鳳祁玉眸色微暗,松開了手,“不用放在心上,我只是實驗一下。”
沈即墨立馬在心中松了一口氣,但一想到兒子剛剛的演技,直覺他是一學就會,簡直是天才呢!不由得又心中一喜,道:“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嗎?”
鳳祁玉目光深沉,微點了點頭。
“那我們先試練一遍?”沈即墨興致勃勃。
“好……”
沈即墨想着言情劇裏面最常見的場景是什麽?好像每次都是逛街接吻啥啥的?
言情劇不常看,他也不是特別懂,但是他唯一記得的是,男孩子摟着女孩子的腰的時候,就是要吻他,而女孩子這個時候,往往是要閉上眼睛的。其他的她可能教不了,但這個,一定要讓自己的崽子學會才行。
于是他和鳳祁玉換了個角度,一把摟住了他的腰,用十分深情的眼神看着他,“一般英雄救美的時候,都會出現這種姿勢,然而這種時候作為男人的我們,就要識趣一點。”
鳳祁玉任他抱着,挑了挑眉,等待着他的後語。
“這種時候,是最佳撩妹的時候,我們要知道妹子心中所想。”沈即墨頓了頓,“比如說,吻她。”
“……”
沈即墨緩緩傾身靠近了鳳祁玉的臉,卻見他仍是睜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立馬不滿道:“這種時候女孩子要嬌羞一點,要閉上眼睛。”
“哦……”鳳祁玉嘴上說着哦,可卻并未付諸行動,仍是睜大着眼看他。
沈即墨更加不滿,直起身來,“你不适合飾演女孩子。”說着就要喊商洛。
但鳳祁玉沒等他開口,就反擁住了他的腰,轉了個彎,傾身看向了他,“即是我不适合飾演女孩子,那不如我們互換一下?”
沈即墨想了想,覺得也不是不行,點了點頭。
鳳祁玉如剛剛沈即墨那樣緩緩的靠近了沈即墨,很小聲道:“師兄,我要開始了。”
沈即墨看着他放大的臉,不知為何心跳突然加速了起來,耳根也微微有些紅了,但為了崽子的終身大事,他仍舊十分敬業的沒有将沈即墨推開,而是配合的閉上了眼睛。
鳳祁玉緩緩欺身而下,在兩唇即将觸碰到之時,一旁的商洛終是忍無可忍,出聲制止道:“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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