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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回去之後沈即墨好好的口頭上教育了貓貓一頓, 奈何,它丫的一直搖着尾巴直勾勾的看着他,搞得他說都不好意思說了。

無奈嘆氣, 沈即墨只好作罷。

将貓抱到屋外的貓窩裏面放好, 他再次叮囑道:“不能翻窗進我屋知道麽?不然的話,看我明天不打你。”

類似的話貓貓每天都能聽到, 它并不是十分在意,蹭蹭他的手心喵了一聲就乖乖的回到貓窩裏躺好了。

看它難得這麽聽他,沈即墨還以為自己的教育起了作用, 心中一喜, 打了些水進屋內,用法力将其加熱, 就安心的坐入了浴桶中。

自打有孕以來,他好像真的懶了很多, 每天晚上都困得特別早,以至于每天都懶得動手沐浴更衣, 基本是都是靠淨身術解決的洗澡問題。像這樣舒服的躺在浴桶的時候, 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懶散的趴在浴桶邊, 任身體泡在溫熱的水中, 沈即墨又困得眼皮打架了。朦胧間,他好似看到門上倒印出了一個黑色身影, 心中沒由來的一發慌,這時候想睜眼已是來不及,眼皮好似有千斤重一般, 任他如何掙紮,都沒法清醒過來,更沒法進入更深度式的睡眠中。

那個黑影直接穿過來房門, 來到他身旁,黑色的衣袂落在他手邊,然後他就聽那平日在夢裏從來沒出過聲的貓妖道:“沈即墨,你真的是一點都學不乖。”聲線冰冷,且帶了幾分沙啞,卻是個陌生的聲音。

沈即墨心中跳得極快,努力想睜眼擡頭看看那人的模樣,但身體好似不受他操控一般,無論他多麽努力,都不能動彈半分。

貓妖好似讀懂了他的想法一般,蹲身與他平視,似怕他還是看不到一般,用中食指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與自己平視,“沈即墨,這麽久不見,你就一點都不想本座麽?”

沈即墨費力的擡擡眼,卻依舊于事無補,他眼前所看到的不過是唇角一抹冰冷的笑意。

“還是識不清?”他的所思所想,好似都在貓妖的掌控之中一般,這句話落後,沈即墨就聽他輕笑了一聲,繼續道:“沒有關系,我會讓你記得我的。”他說着緩緩靠近了沈即墨耳邊,将他的耳垂含入口中,沙啞的聲音帶着幾分磁性,“我會以我的方式……讓你永生永世都無法忘懷我的。”

說完便是一陣稀稀疏疏的輕響聲,是有人入水的聲音,貓妖從後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轉過頭來與自己接吻,眸間一冷。

等這一吻畢,他才動情的将沈即墨放開,進入了他,貼近他耳後輕輕親吻,喃喃道:“沈即墨你要永遠記住此時此刻的感覺,這是你夫君賦予你的極樂,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沈即墨不由自主的抓緊了浴桶邊緣,眼中漸漸泛起了生理性淚水。

真……去他媽夫君,去他媽的極樂。

第二天一覺醒來,已是豔陽高照,難得的這一次沒有和貓兒四目相對,沈即墨還未來得及欣喜,只微微動了動,就覺腰間酸痛得如同要斷掉一般。

“嘶……”沈即墨皺眉揉了揉腰,幾次想嘗試性的爬起,卻都以失敗告終。

他出神的看着帳頂,伸出手,認真的看了看自己袒露在外的臂間皮膚,确認無礙後才緩緩放下心來,在掌心彙聚了一團靈力,靠近了腰間。

等他從屋裏出來時,已是午時,貓兒難得的窩在窩裏睡着大覺,一副餍足的模樣。

沈即墨皺眉掃了它一眼,苦惱的坐在了一旁的石桌旁。

難道懷個孕真的就這麽難麽?天天早上起來都直不起腰的?

摸了摸小腹,沈即墨一下子就趴到了桌子上,“你怎麽這麽能折騰人呢?”

貓兒聽言,耳朵動了動,大搖大擺的起了身,跳上石桌用頭蹭蹭沈即墨的手臂,又用尾巴在他臉上掃了掃。

沈即墨嚴重懷疑這貓是想在他臉上撒尿,忙坐直了身體,一臉嚴肅的看着它,“別随地大小便。”

“喵~”貓兒朝他輕叫了一聲,再次想靠近。

從昨晚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一定是餓了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也有那麽點餓,趁着這會正是正午,他幹脆起身,帶着貓一起去了膳堂。

他打了好多酸菜魚,魚都給了貓,自己吃酸菜。

看着貓吃得津津有味,沈即墨心裏也高興,不由得放下了筷子,一手撐頭看着它吃,笑笑道:“貓貓,你看我像不像這酸菜魚?”

貓兒緩緩擡頭看他,不明所以的喵了一聲。

沈即墨笑道:“又酸又菜又多餘。”

從小就酸主角和反派天賦比他高,在師兄弟四人中,明明他是大師兄,他卻是師門裏最菜的那一個,本來是已亡的人物,卻因為系統任務而活了下來,好不容易任務完成了,又回不去了,這可不就是多餘嘛!

重點是……

摸了摸肚子,沈即墨撇了撇唇角,再過不久,他還會多生出一條小酸菜魚來。

貓貓眸中神色微深,跳到他身上,用頭蹭了蹭他,随後又伸舌舔了舔他的下巴,一副讨好撒嬌之勢,直蹭得沈即墨癢癢得受不了。

他笑着将小貓從身上扒下來,拍了拍它的頭,“好了,都是大貓了,不要撒嬌。”說着又把它放回了桌子上,讓它繼續吃,“下午我要去商洛那裏,等一下你自己認識路回去嗎?”他可不想再把貓帶去,又出現昨日的窘态。

貓兒一聽,又不吃了,坐在桌子上,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沈即墨不懂它什麽意思,但這事沒得商量,便道:“唉,不管你願不願意,趕快吃,吃完我送你回去,然後我再去明月門。”

貓貓不樂意,說什麽都不肯再吃。

想到還有那麽多文件沒處理,沈即墨也不慣着它,直接把沒吃完的魚打包了回去,放在它窩邊,“你下午就在這裏好好玩,餓了就吃魚,乖乖的等我回來知道嗎?”

貓兒不願,一口咬住了他的褲腿,不肯松口。

沈即墨皺眉,幹脆動用了靈力,在它松口之際就一個轉身,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原地,聲音自遠處飄來,“我晚上就回來了,你自己好好玩哈。”

貓貓看着那已空空如也的地方,冷了眉目,只聽‘砰’的一聲,一個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剛剛貓兒呆過的地方。

他輕勾了唇角,深邃的眼眸中乏着冷意,右眼下的那顆紅痣美得妖豔,“沈即墨,你是真的欠的。”

等沈即墨到明月門的時候,商洛已經不在門內了,但在昨日辦公的案前,他留了一張紙條,上面寫道:

師兄,我有事先出去了,不要太累,晚上等我回來。

沈即墨笑笑将紙條揉成一團扔到一旁,看了眼昨天才少下去,今日又堆了幾摞的文件,無奈得很,“看來今天又要工作到深更半夜了。”

在現代的時候,沈即墨還沒有參加工作,在穿書之前他總害怕工作,怕做不好,而現在,看着那一大摞處理好的文件,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工作能力好像也不是太差?

看着那又當頭照的月,沈即墨舒展了眉,“忙了一天也該下班了吧?”說着就收拾起了案臺,拿了張紙準備給商洛留張紙條。

還未落筆,門突然‘砰’的一聲被人猛力推開。

沈即墨吓了一跳,忙擡眼看去,卻見商洛滿身是血,一臉疲憊的倒在了門邊。

心中猛然一緊,沈即墨忙沖上前去,“商洛!”

商洛聞言努力的擡擡眼,見他朝自己撲了過來,緊抿的唇緩緩上挑,卻抵不過陣陣襲來的黑暗,最終在沈即墨奔至他旁邊的時候,失去了知覺。

“商洛……”沈即墨皺眉将他攬入懷中,伸手拍了拍他的臉,一遍又一遍的喚着他的名字,而懷中的人,卻是再無聲響。

他不是醫修不懂醫術,只能用自己的鮮血來喂他,期盼能為他減少幾分痛苦,随後向玄機長老送去了傳音符。

将商洛抱起放回到內閣的榻上,沈即墨焦心的等候着玄機長老的到來。這期間商洛多次痛苦的抽搐,直看得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抽搐,心疼得不行,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用自己的血喂他,可效果甚微。

明明只過了一刻鐘,沈即墨卻好似等了一個春秋那麽長一般,在他即将不耐之時,玄機長老終于來了。

“玄機長老你快來瞧瞧,他這是受的什麽傷?”沈即墨拉着玄機長老來到床邊,不由分說的就将商洛胸前的衣服扒開,露出裏面那一團徘徊在商洛心間的黑氣給他看,“這是什麽?一直徘徊在他心間不散?”

玄機長老見狀皺了皺眉,對沈即墨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随後小心的搭上了商洛的脈搏,邊觀察着他的面部,“印堂發黑,嘴唇發紫,胸前還徘徊着一團散之不去的瘴氣,這是……”玄機長老眸色一沉,伸手翻了翻商洛的衣襟,發現除了這些以外,還有不少大同小異的傷口,那些傷口皆在汩汩的往外冒着黑氣。

“是魔族所傷。”玄機将商洛的手放回被子裏,一臉嚴肅的看着沈即墨,“而且是十分強大的魔。”

十分強大的魔?

不知為何,沈即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鳳祁玉,但……鳳祁玉已離開玄靈宗多時,早已不知所蹤,又怎會是他?

搖搖頭将這種可能性剔除,他皺眉看着商洛,心中愈發忐忑。

莫不是……是魔尊?

原文中前任魔尊是有過攻打修真界的打算,可計劃還未成,就被鳳祁玉篡了位。

會不會是因為他改變了劇情,所以後面的劇情都變得不一樣了?

思及此,沈即墨忙看向玄機長老,急急開口:“會不會是魔尊?他……”

但玄機長老沒等他說完就做了個作罷的手勢,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來,“現在不是讨論是誰幹的的時候,而是救他的命要緊。”他擡眸看向沈即墨,一臉嚴肅,“現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怎麽救?”對于他來說,只要能救商洛,做什麽他都願意的。

“用你的血和肉,再加上五十二味珍貴的仙藥靈草。”玄機長老眸光微閃,漸漸沉了下來,“仙藥靈草都不是問題,問題在于你的血肉。”

“這個也不是問題,只要能救商洛,你讓我放多少血都行。”沈即墨說着就挽起了袖子,将白皙的手臂露出在玄機長老眼下。

玄機長老輕暼了一眼他的臂,從一旁拿出一個碗來遞給了他,“一兩肉,三碗血,你去吧!”

“好。”沈即墨毫不猶豫的接過,去一邊放血了。

可這放血容易,在自己身上割肉就難了,沈即墨拿着刀比劃了好一陣子,才在左臂內側那裏下了手。

因為不太會估量重量,他特意多切了一點,直疼得他連連抽氣,但為了商洛,他都忍了。

等到沈即墨将玄機長老所需的東西遞到他面前時,他自己已是疼得頭冒虛汗,面色蒼白。

玄機長老看了那東西一眼,皺眉從懷中拿出一顆丹藥來遞給他,“吞了。”

沈即墨乖乖吞下,沒問其他。

“你把這些東西拿下去讓藥房的小弟子熬了,切記不能加水。”他把一包藥和剛剛沈即墨給他的東西一并又遞給了沈即墨,嚴肅道,“要用靈力維持着血的液體狀态,不能讓它凝固了。”

“好。”沈即墨點了點頭,連受了傷的手都來不及捂了,拿着東西就飛快的朝藥房飛去。

要用靈力維持着一個本會凝固的物體是對靈力的把控有相當高要求的,藥房的小弟子們大多數都修為低微,壓根就做不到,思來想去,沈即墨還是不放心,讓他人來,只能他自己上了。

才剛把血和藥倒下去,濃重的血腥之味又讓他一陣陣犯嘔。

皺眉看着藥罐裏的一片猩紅,沈即墨強忍着嘔吐感,用靈力生了火,随後又用另一手掐訣,掌控着藥罐不讓裏面的血凝固。

面對着那欲欲作嘔的血腥味,沈即墨實在是難受得緊,再加上勞累了一天的身體,實屬苦不堪言。等好不容易将那藥熬完,端給玄機長老時,他也是再忍不住,沖到外面狂吐了起來。

玄機長老一勺一勺将藥喂給商洛,等沈即墨進來時才略帶關心的問了他幾句。

沈即墨擔心商洛,目光一直流離在商洛身上,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玄機長老也看出來了,将目光收回,放回到到商洛身上,“已經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畢竟你這身體也……”

沈即墨知道他指什麽,有些尴尬的撓了撓臉頰,笑笑道:“沒事,我還沒那麽……”

“回去休息吧!今晚有我在這裏守着,不會有事的。”玄機長老适時的打斷了他,“他大概要昏迷三天左右的樣子,明後天還得由你來守,你若是今日不休息好,明後日身體又怎得吃得消?”

他明裏暗裏的在暗示着他懷孕的事情,沈即墨和他說話感覺挺尴尬的,最後看了眼榻上的商洛,他終是拗不過玄機長老,朝他行了一禮後,退出了內閣。

彼時,剛好第一聲雞鳴自遠處傳來。

原來天都快亮了啊……

沈即墨看着天邊的月光,這才輕微放松了緊繃着的身體,困意和痛意也随之席卷而來。

皺眉看着左臂上已被鮮血染紅的袖衫,這會他也不敢掀開來看裏面是何種景象,只得加快的步伐回到梨花居。

梨花居,貓兒蹲在門口翹首以盼,隔得老遠就看到沈即墨禦風而來,心間一喜,忙飛身跳起,撞入他懷中。

他還以為……他又要和商洛過夜了呢!

幸好不是。

沈即墨措不及防,又怕貓兒摔到地上,只能伸手堪堪将其接住,這過程中,難免拉扯到那傷口之處,疼得心間一顫,輕抽了一口氣。

貓兒落入他懷中時就聞到了那濃重的血腥之味,忙小心的從他懷裏探出頭來,尋着氣味找到了傷處,卻見一片殷紅。

它皺眉看着那被鮮血染紅的袖,不太敢用爪子去碰,又不能化人去質問他怎麽了,只能焦急的朝他一遍又一遍的喵喵叫。

沈即墨一直都覺得它挺有靈性的,這次也不例外,他知道貓大概是擔心自己了,忙伸手為它順了順毛,笑笑道:“沒事的,一個小傷口而已。”

可貓兒卻聽不進去他的話語,緊盯着那血紅的袖,漸漸冷了眉目。

沈即墨看不到它的表情,抱着他回屋之後就将它放了下來,拿出紗布剪刀什麽的來處理傷口。

因為血滞留在臂間時間太長了,已經慢慢都結痂了,衣服粘在傷口上,只輕輕扯一下,就疼得他龇牙咧嘴。

雖然還看不到傷口邊緣的情況,但看着自己臂間粗了一圈,沈即墨就知道,那塊被剜肉的地方,定然已面目全非,只是想一想,他都覺惡心得不行,來不及思考太多,就猛地沖出去在門口狂吐了起來。

貓兒回頭沉眸看着他,突然從桌上跳下,緩步走到沈即墨身後,化出了真身。

沈即墨是感覺到了身後有人的,而且帶了股肅殺之氣。他不敢回頭,他現在左手根本疼得動不了,若是這個時候和別人打起來的話,他的勝算要比平日低一半。他思考着如何以智取勝,卻沒由來得感覺到一陣困意,眼前陣陣發黑。

不會……又是貓妖吧?

沈即墨哀怨的想,随之睡意席卷了他的全身。

鳳祁玉輕輕接住他傾倒的身體,珉唇冷眼看着他,雙手穿過他的腳彎,将人打橫抱起,小心的放在床上。

沉眸看着那左臂,他一張手将剪刀吸過來,快速的将沈即墨臂上的衣服減掉,小心的揭開那已與肉粘在一塊的衣服,中間哪怕沈即墨疼得哼出聲也沒心軟,一鼓作氣,将它扒了下來。

沒了血痂的傷口立馬又湧出血來。盡管鳳祁玉已想過了無數次他的傷口是什麽樣子的,但真正看到的那一刻,還是沒忍住心間顫了一顫。

“他到底哪裏值得你這麽為他付出?”冷眼看向沈即墨緊皺眉頭的臉,似責備一般故意放重了手中的動作。

“呃……”即便是在睡夢之中,沈即墨也還是疼得輕呼出了聲。

鳳祁玉卻不曾心軟,将藥灑在傷口處,冷言冷語,“疼就記住,這是他給你的傷痛。”說着又小聲嘀咕道:“叫/床也沒聽你叫得這麽起勁過。”

等他完全包紮好了之後,已是天光大亮,今日他這個樣子肯定是什麽都做不了。

鳳祁玉低頭吻了吻他眉心,終是心疼的,“乖乖睡一覺起來就不疼了。”說完又砰的一聲,變了回去,窩在沈即墨懷中。

沈即墨這一覺睡得并不踏實,身體像是個大火爐一樣,熱得不行,不到中午的時候就醒了,那時他才發現,自己發燒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滾燙的額頭,本想随意找些散熱的藥來吃,但一想到肚子裏的那個,他還是放棄了。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玄機長老一夜未眠,這會應該也累了,他應該去替班了。

傾身摸了摸睡在一旁的小貓,沈即墨輕輕開口:“這兩天我要去商洛那裏,你自己一個人要記得在家裏乖乖的哦!”

貓兒冷眸看着他,正打算宣示自己的不滿足時,沈即墨已然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了床邊。

這傻子!

貓貓憤怒的看着剛剛沈即墨所站的位置,狠得眼神都能殺人了。

沈即墨來到明月門時,玄機長老已經不在了,守在商洛旁邊的是一個明月門下的小弟子。

他看到沈即墨後朝他鞠了一躬,“沈師兄好。”

沈即墨朝他點了點頭,看向床上的商洛,“商、掌教真人他好點了嗎?”

那小弟子随着沈即墨的目光看去,搖了搖頭,“弟子也不清楚,但玄機長老臨走時說,只要度過今明兩日,就沒什麽大礙了。”

“哦……”沈即墨在床邊坐下,緩緩的舒了一口氣,“我在這裏守着,你先退下吧!”

“是。”小弟子再次朝他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沈即墨昨晚沒休息好,再加之今天發了高燒,自己也打不起什麽精神,坐在床邊沒一會就打起了瞌睡。但因為心裏惦記着商洛,這瞌睡打的不怎麽自在,直到聽到床上之人傳來一聲聲沙啞之聲,才終将他的瞌睡掃去。

“水、水……”商洛還未恢複神智,卻先行開了口。

沈即墨猛然驚醒,忙湊了上去,“商洛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水、水……”商洛蠕動着幹裂的唇,緩緩開口。

“要喝水是吧?”沈即墨忙跑到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再次湊到床前,扶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慢慢的将水喂入他口中。

水漸漸入口,商洛也緩緩的睜開了眼來,看到眼前的沈即墨并未感到驚訝,扯了扯唇,無力道:“師兄。”

“商洛你醒了啊?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痛?”沈即墨心中狂喜,問他的同時也不忘掐訣給玄機長老發去傳音符。

商洛勉力的搖了搖頭,“無礙。”

沈即墨看他一副疲憊至極的模樣,只得将他再次放回床上,“累的話就先休息會吧!玄機長老一會兒就到。”

商洛點了點頭,閉上眼後沒一會又睡了過去。

玄機長老到後,只簡單的在他身上探了探,随後欣慰的笑了笑,“本來以為以他的身體要明日子時才能蘇醒,沒想到啊……”他雙眼放光的看着沈即墨,“藥體之身實乃人間一絕。”

沈即墨也跟着他笑了笑,并沒懂他話中之意。

“看他這樣子,今天晚上就應該能夠醒來吧!往後再休養幾天,就差不多可以痊愈了。”玄機長老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就離開了此處。

沈即墨欣喜的看着商洛的睡顏,終是将心口的大石放下,轉身回到了外閣。

看着一日未處理,又多出來的幾摞折子,沈即墨在心底暗暗叫苦。

商洛你快點好起來吧!不然師兄就要被這些文件給淹了。

商洛是夜間子時醒來的,那會沈即墨還在批改着文件,突然感覺到身後壓來一個巨大的黑影,慌忙回頭後,才發現是商洛,心中一喜,忙拉着他坐下,“已經可以走路了呀?玄機長老果真是妙手回春。”

商洛輕暼了一眼那堆批好的文件,勾唇道:“辛苦師兄了。”

沈即墨搖了搖頭,替他将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你我師兄弟二人,何必說謝?顯得生份。”

商洛笑笑,直視着他,不語。

被他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沈即墨忙撇開了目光,正要開口找些話題的時候,商洛突然伸手撫上了他的面頰,“師兄……”

沈即墨心中沒由來的一緊,正想起身逃離之際商洛卻突然用另一只手按住了他,那只游離在他面頰的手突然貼上他的額頭。

“師兄發燒了。”商洛突然皺了眉頭,似有些生氣一般,“是不是從早上就開始燒了?”

這……他是怎麽知道的?

沈即墨剛想說不是,卻又被商洛搶先一步道:“我去找玄機長老過來。”說完一溜煙就沒了人影。

沈即墨伸出的手,甚至來不及碰到他的衣角。

總感覺商洛的修為好像又更上一層樓了……

看着商洛那未來得急關上門,沈即墨打從心底為他高興。

商洛這一去一回,回來的時候還帶了個人,也不過用了半柱香時間不到。

将沈即墨從座位上抱起,商洛朝玄機長老使了個眼色,随後入了內閣,将他放在了床榻上,“應該是從早上就開始燒的,長老快給瞧瞧。”

其實沈即墨真的很想說就是一個小小的發燒而已,不用這麽興師動衆的,奈何商洛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他現在有孕在身,我查過書中所說,好像孕間是不能随便用藥的。”

左一個孕右一個孕的,直說得沈即墨一陣無語。不給他話語權,他幹脆閉嘴不再言,只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二人。

玄機長老皺眉為他把了把脈,又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額頭,随後嚴肅道:“是昨晚傷口引起的發熱,吃點藥就沒事了。”說着又要去拿沈即墨的手,将衣袖挽起,看了看那已然包紮好的傷口,看到包紮得還算可以後又放了下來,繼續道:“我開副藥給你吃一次就好了,你這傷口也要勤換藥,不能馬虎知道嗎?”

沈即墨點點頭。

商洛卻是萬分複雜的看着他那已經藏在袖中的傷口,等到玄機長老走了之後才坐到床邊,無比小心的托着他的左手,将自己的靈力輸入其中。

沈即墨看着他犯傻式的行為,輕笑一聲,“玄機長老說了靈力沒有讓藥體再生的能力,你是不是傻啊?”

誰知商洛擡頭看向他的時候,已然紅了眼。

他伸手摸摸沈即墨的面頰,托着他受傷的手在唇下小心的碰了碰,“對不起師兄……是我讓你受苦了。”如同小時候一般,撲入了他懷中。

沈即墨好笑的抱着他,如同哄小孩一般輕拍了拍他的背,“這不關你的事,是我心甘情願的。”

“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商洛将臉埋在沈即墨肩頭,悶悶道:“我根本不值得你對我這麽好的。”

沈即墨拍他背的手一頓,伸手抓住他雙肩,将他從自己肩上扶起,直視着他,“傻瓜,當然是因為你是我師弟啊!”也是他筆下的親兒子,“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商洛看着他,眼中漸漸蓄了淚,再次埋入他懷中,這一次卻是一言未再發。

沈即墨感到肩頭微微有些濕潤,輕笑出了聲,“都是大孩子了,怎麽還哭鼻子呢?快別哭了。”

可商洛卻固執的不肯擡頭,埋在他肩頭,輕嗅着他身上傳來的淡淡藥香味,心中覺得無比的安心。

他不肯起來,沈即墨也就随他去了。

二人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良久良久之後,就在沈即墨覺得商洛是不是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的時候,商洛悶悶的聲音從他肩頭傳出:

“師兄,我們成親吧!”

聞言沈即墨心中一跳,張嘴正想拒絕之時,商洛又開了口:

“你看,我們都有了孩子了,是不是應該給孩子一個家呢?”他緩緩擡頭,直視着沈即墨,手自然而然的伸向了他的小腹,“給師兄一個名分,讓這孩子生得名正言順。”

他又不是女人……要什麽名分?

沈即墨眸光微動,不動聲色的挪動了下身體躲開商洛那放在它腹間的手,尴尬的用食指撓了撓臉頰,一時都不知該如何開口是好了。

商洛也不逼他,淡定的收回手,“我不逼你,你可以慢慢想,到時候再給我答複。”說着他又低眸看向了他的肚子,“只是……我希望不要讓我等太久。”

沈即墨手緊抓着手下的被褥,微微垂眸看向了床邊的地上。

這還用想嗎?他又不是女主,怎麽可以走女主的劇情線?

商洛也知道他為難,立馬便扯開了話題:“今天已經很晚了,師兄就留在這裏吧!”

“我……”他剛要開口,商洛卻又擡手堵住了他的唇,笑道:“你就睡在這裏,放心,我去隔壁睡。”

話已至此,他又能說什麽呢?

看向商洛離去的背影,沈即墨心亂如麻。

這到底走的是哪一段劇情線?為什麽身為原著作者的自己,會覺得如此陌生?

晚間躺在床上也是翻來覆去睡不着,沈即墨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貓,他今天一天沒回去,不知道它會不會着急?

心中閃過一絲不安,沈即墨還是輕手輕腳的起了身,隔着牆壁跟商洛說一聲對不起,随後離開了此處。

而睡在另一間房的商洛,也在此刻緩緩睜開了眼,目光微寒。

沈即墨隔得老遠就看到了自己的貓正在門前等候,心中一陣愧疚。

他緩緩而下,期待它像往日一樣朝自己撲過來,奈何,并沒有。

只見貓兒看到他後明顯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但立馬,又被一層冰冷之色覆蓋,炸毛的看着他身後。

沈即墨疑惑回頭,就看到商洛也跟着緩緩而落,落在他身旁。

商洛伸手為他撫好剛剛因禦風被風吹亂的劉海,眼中柔情似水,“師兄這麽晚了還回來,怎麽不跟我說一聲?害我一陣好找。”

嗯?他這不是剛落下,他就跟過來了嗎?哪裏來的一陣好找?

沈即墨疑惑的看着他,“我……”

“我就知道師兄離不開梨花居,這不我就回來陪你一起睡了。”商洛輕掩住他的唇,笑得柔美,隔着手在他唇上一吻,“很晚了,我們趕緊……”進去睡覺吧五字未出,一股殺氣便從一旁傳來。

商洛一把推開沈即墨側身躲過貓貓的攻擊,柔情之色頓消,冷眼看着黑貓,厲聲道:“我早就看你有問題了,怎麽?還不打算獻出真身?”說着就召喚出了承影劍,朝貓兒飛劈而去。

貓貓見狀,忙飛身閃躲,卻被随之而後的劍氣傷了臉頰,一滴血從空中滑落,正巧落在沈即墨面頰上。

他伸手去擦臉頰上的血,再一擡頭時,剛剛那只黑貓已化作了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他身前。

“祁玉……”他緩緩開口,一時忘了其他。

鳳祁玉聞聲回頭,朝他勾了唇角,“沈即墨,好久不見。”

心中好像猛然竟被一只大手緊撰住一般,沈即墨難受得有些難以喘氣,他看着鳳祁玉,那夢中的一幕幕也随之席卷而來。

“沈即墨,我要用我的方式讓你記住我。”

“沈即墨,痛麽?痛就對了,記住,這是商洛給的痛。”

……

種種、種種,原來其實都不是夢,是真實存在的?

來不及分辨,眼前的鳳祁玉突然伸手将他抱入懷中,随後輕跳上屋頂,冷眸看向下面的商洛,“今日我要帶他走。”

“那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商洛毫不示弱,再次執劍而上,招招殺氣畢現。

他們二人的實力本就不相上下,這會一邊護着沈即墨一邊接着商洛的招式,鳳祁玉顯得有些吃力,被逼得連連敗退。

沈即墨這會也終于回過神來了,忙将目光從鳳祁玉臉上收回,焦急的看向商洛,“住手商洛。”

商洛聞言一頓,卻是并未理會他的話,反攻勢更猛。

鳳祁玉心下大吃一驚,不過才一個多月沒見,沒想到他的修為竟漲得如此之快,這才不得不放開沈即墨,全力以赴對付起商洛來。

沈即墨在一旁穩住身形,看着二人打的不可開交,忙召喚出了自己的劍,參入其中。

他一劍挑飛商洛的劍,難得的冷了眉目,“商洛住手。”

商洛聞言握緊了手中的劍刃,卻是未聽,再次執劍躲開了沈即墨,朝鳳祁玉攻去。

眼看着商洛這邊說不通,沈即墨只能再次擋下鳳祁玉的劍,同樣的冷眼相對,“祁玉快住手。”

鳳祁玉眉頭微皺,來不及收手便又見商洛朝自己攻了過來,只好再次握緊了劍刃,迎刃而上。

沈即墨看着打得難舍難分的二人,心中焦急萬分,正想着如何讓二人停手之際,商洛卻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穿了鳳祁玉的左肩。

不止是沈即墨,就連鳳祁玉也覺得匪夷所思。

這一劍他明明看到了,也躲過了的,怎的還會刺穿他的身體?

來不及細想,鳳祁玉就想拿劍去挑商洛的劍,剛一動手才發現自己的雙手竟已被麻痹,根本動彈不得。

商洛微不可查的揚了唇角,目光冰冷到了極致,他低眸看着眼前的鳳祁玉,握緊了手中的劍刃,卻在他人看不到的掌心将一股股黑氣注入劍中,無聲對鳳祁玉道:“你,将會是第一個祭品。”

鳳祁玉心中一驚,想跳開,卻怎麽也動不了。

就在他驚覺自己可能今日會命喪于此之時,一個藍白色的身影擋在了他身前,“商洛不要!”

商洛聞聲皺眉,堪堪止住了劍,“師兄你幹什麽?”

沈即墨蹲身将鳳祁玉護在懷中,近乎懇求的看着商洛,“不要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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