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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在十幾年前, 系統還存在的情況下,若是有人問他,鳳祁玉和商洛, 只能選一人, 你會選誰?
那時候的沈即墨定當毫不猶豫的指向鳳祁玉,因為他是他的攻略對象。
可如今, 系統已不在,任務也消失了,當他再次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 他卻并不能像以前那般灑脫, 毫不猶豫的選擇鳳祁玉。
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他被夾在中間, 實屬兩難之境。
送走了商洛後,沈即墨一直憂心忡忡, 怕商洛真的會聯合修真界的人一起,将鳳祁玉剿殺, 也怕鳳祁玉一錯再錯, 殺害了商洛, 再無法回頭。
無論那一種結果, 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五月的天異常多變,早上還豔陽高照, 這會已隐隐起了烏雲。
沈即墨坐在院中看着那團烏雲,微微皺了眉頭,心間也莫名的感到絲不安。
小團子似乎是感到了他的影響一般, 也跟着一起變得焦躁,在腹中躁動了好一陣。
近乎足月孩子的每一次踢動,都會給他帶來巨大痛楚, 沈即墨沒一會就疼出了一身冷汗。他捂着肚子輕撫,希望它能乖一點。好在,寶寶還是心疼他的。
他覺得有些累,看着這天也似要下雨一般,不宜在院內逗留,便撐着腰緩緩起了身。
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打濕,貼在身上實屬不快,回屋後沈即墨立馬找了身藍色常服換上,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肚子居然已經大到他就這麽站着,都看不到自己腳尖的程度。
珉唇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沈即墨忍不住吐槽:“你是不是太胖了點?”
聽言,小寶貝不滿的伸腿踹踹他。
沈即墨雖痛,卻也快樂着,笑笑道:“好了,爹爹不說你了。”安撫的摸了摸它,沈即墨小心的側身躺回床,“爹爹困了,寶寶也和爹爹一起睡好不好?”
小寶貝很懂事,立馬就乖巧了下來,。
身子越重,瞌睡也越發多了起來,沒一會沈即墨就進入了夢鄉中。
他好像做了個夢,但是具體是什麽夢他又想不起來了,只依稀記得肚子很痛。立馬,一股鑽心的腹痛感從腹間傳來,硬生生給他疼醒了。
醒來後才發現,腹中一陣陣收緊,竟是真的在疼。
“嘶……”沈即墨疼痛又無奈,緩緩起床坐起,如往常安撫一般伸手揉了揉腹,卻意外的發現腹部竟一陣陣發硬。
該不會……是要生了吧?
沈即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還未從這一震驚中回過神來,門又‘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面撞開了。
忙拉了被子蓋住自己隆起的腹,沈即墨皺眉看向門口。
來人是那群婢女中的其中之一,她慌張的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說的就開始打着手語。
沈即墨雖看不懂手語,但從對方慌張的表情中也能看出,必然是商洛出了什麽事了。
想起昨日商洛跟他說的關于鳳祁玉的事,沈即墨心中猛然一緊,連帶着肚子也跟着一陣陣收緊,又是一股疼痛自腹底而起。
他抓緊了手下的被子忍過這陣痛,慌張的看向那婢女,“商洛出什麽事了?”
婢女搖搖頭,再次胡亂的做着手語。
“你別比劃了,商洛現在哪裏?”沈即墨看不懂,心中越發焦急,腦內也跟着亂做一團。它一把抓住婢女的手,急切的想要起身。
婢女也發現了他看不懂手語,便不再做,忙拉着他就往外走。
沈即墨以為她是帶自己去找商洛的,一時着急,忙跟着一起出了屋。
對着一群聾啞人,他實在難問什麽,只能幹着急。
婢女們看起來也着急,個個板着臉,一臉嚴肅,明明都是一群不懂法術的凡人,卻團團将他圍在中心,警惕的觀察着四周,一副保護他之姿。
沈即墨心系商洛,沒注意那麽多,待他們出了清風門大門,隔得老遠,他就看到了迎面而來的玄機長老,當下心中一喜,忙迎了上去。
“玄機長老,商洛他……”
“沈即墨,你聽我說。”玄機急急打斷他的話,一臉嚴厲的看着他,“鳳祁玉他帶人攻上來了,掌教真人正在正殿與他鬥法。”
他就知道……
慌亂的看着玄機長老,沈即墨再度欲開口之際,腹間又是一陣緊縮,措不及防,疼得他直接哼出了聲,險些跪倒在地。
幸好那名離他最近的婢女眼疾手快,适時的扶住了他。
沈即墨感激的朝她看了看,忍過這波痛後,才再次焦急的看向玄機長老,“玄機……”
“你……”二人同時開口,玄機他的異樣後立馬住了口,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将中食二指搭上了他的脈搏。
“玄機長老,商洛他怎麽樣?”而沈即墨卻是顯得毫不在意,甚至想掙開他把脈的手,更是趁機一口氣将心中所想問出,“上次他說祁玉修了邪法,他有沒有受傷?”
“你還是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玄機探完脈後臉立馬變得難看起來,放開他手的同時,伸手按了按沈即墨的腹。
“啊……”這好不容易止住的痛,被他這麽一按,立馬又傳來一股鈍痛,沈即墨措手不及,竟直接驚叫出了聲。他忙往後退了兩步,躲開他的手,捂着肚子畏懼的看着他,“玄機長老,你這是做什麽?”
玄機冷笑一聲,再次朝他走來,“做什麽?你要生了你不知道麽?”
他強行拉開了沈即墨的手,再次将手放在了他肚子上。
許是剛剛被他按了一下的緣故,本時隔很長時間才會痛一次的肚子,明明才剛疼完不久,立馬又開始疼了起來。他無辜的看着玄機長老,輕搖了搖頭。
他剛剛只是懷疑,沒想到竟成了真。
居然選在了這種時候……
玄機感受着掌心下的肚子一陣陣收緊的規律,無比嚴肅的看着沈即墨,道:“聽着,沈即墨,你要生了,但第一胎也沒那麽快,魔族的人現在已經從四面八方圍剿上來了,我們不能在這裏生,所以需要離開這裏,找個地方安定下來讓你安心生産知道嗎?”
沈即墨聽懂了,但卻沒有點頭,而是微微的皺了眉。
商洛和祁玉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商洛尚且可能會對祁玉留情,但祁玉,是絕對不會對商洛留情的,他怕商洛吃虧的同時,又怕祁玉受傷。如此這般,他又如何能安心離開?
玄機顯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有些不耐,“就算你現在趕過去又能為掌教真人做什麽?沈即墨,你別給他添麻煩了,你現在離他遠遠的,不讓他擔心,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沈即墨聽言,微微收緊了放在腹上的手,緩緩的垂了眸。
看他這般模樣玄機又微微有些心軟,這樣斥責一個孕夫,作為一個醫修來說,實屬不該。
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終是放軟了語氣,摸了摸他發硬的肚子,繼續道:“你若是真的心急于他,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和我一起離去,找個安全的地方先把孩子生下來,再想辦法回來幫他。”
沈即墨緩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但心中又實在擔憂得緊。感受着腹內的又一陣緊縮之感,他再次疼出一身冷汗,這才緩緩擡眸看向玄機,眸光微動,與他對視片刻後,終是緩緩的閉上了雙目,點了點頭。
見狀,玄機終于輕勾唇笑了,一把拉住了沈即墨的手,“你自己還能走不?”
“能。”沈即墨點點頭。
“那好,我們走小道。”他朝林間的一條小道一指,解釋道:“魔兵正從四面八方攻上我們玄靈宗,我們若是馭靈逃脫,氣息很快就會被他們給捕捉到,只有隐藏氣息,從林中逃脫,方為上策。”
沈即墨懂他的意思,越是緊急時刻,就需越發謹慎,所以也沒有拒絕,點了點頭。
其他幾個婢女亦是明白了他們的意思,跟着點了點頭。
打定了主意後,玄機立馬拉着沈即墨的手鑽入了密林中。
這一路上,沈即墨走得十分艱難。山路本就颠簸,再加之白天又下了雨,那路,就更滑了。這若是換作平時的話,他不小心一點也就走過去了,但臨産的身子在這一路上又疼了幾次,越是走到深處,他就越發力不從心了。
腹中疼痛越來越盛,但看着玄機長老走在前面一直警惕着四方,他也不好意思開口叫他歇一下,只能任由他拉着,咬牙忍痛跟在他身後,一邊用手在腹底打着轉,跟小家夥打着商量,讓他不要這麽折騰自己。
可這會小家夥急着出來,根本就不配合,動得厲害,好似想立即破腹而出一般。
沈即墨又忍了一段路,終于再是忍不住,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樹,喘得厲害,“不、不行了,疼得厲害。”他掙開玄機的手,用手抵着肚子靠着樹緩緩而下,也顧不上地上的泥水了,幹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玄機皺眉看着他,也知有些強人所難,想了想猶豫道:“要不……我抱着你走?”說着就要上手。
恰好這陣疼過,沈即墨躲開他伸過來的手,立馬又撐着樹起身,搖了搖頭,“不、不要了!我自己能行。”
平時被商洛和鳳祁玉抱抱也就算了,畢竟他是看着他們兩長大的,從小到底,親昵一點也就習以為常了。這……玄機長老本就和他不熟,又長他們一輩,這要是讓他抱自己,像個什麽話?
玄機懷疑的看着他,沒勉強,只是刻意一般,放慢了腳下的步伐。
幾人在林間穿梭,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樹上的露水打濕。沈即墨更是每疼一次就出一次冷汗,冷熱交替中,腹痛又起,難受極了。
又走了一陣,沈即墨終于看到了前方有燈火,以為是已然到了山腳下,心中一喜,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玄機卻在快鑽出草叢時頓住了步伐,一把按住了沈即墨,朝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沈即墨平日裏想要蹲下都不是一件易事,這回卻被玄機強行按了下來,立馬感到腹中一陣鈍痛,險些喊出來聲。
可玄機卻并未發現他的不适,全神貫注的看着那些舉着火把往山上走的魔們,用靈識傳音道:“這裏有魔族出入,我們需換條路走。”
沈即墨聽言心中一驚,還未來得及反應,一陣強大的魔壓就朝他們襲了過來。
“快閃開!”玄機反應過來自己犯了錯時已然來不及,忙跳開閃躲。
其餘幾人皆身手敏捷的跳了開去,唯有沈即墨腹中鈍痛無比,根本反應不急。
糟了……
沈即墨心跳漏了半拍,此刻就連就地滾開來躲避攻擊都做不到,只能在最後一刻抱住了肚子,來保護着寶寶讓他承最小的傷害。
千鈞一發之際,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硬生生将他拽離了剛剛那處。
等他心悸的看向那個拽住他手臂的人時,剛剛他所處之處已是一片廢墟,而那只手的主人,正微勾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沈即墨,抓到你了。”
“祁……”沈即墨心中一緊,剛想開口叫,腹中又是一陣陣緊縮,疼得他再是說不出半個字了,本能的緊抓着他胸前的衣襟,輕喘着向下使着力。
鳳祁玉也感覺到了他的不适,忙伸手攬上他的腰間,這才發現,不過幾月不見,他腹間已是圓滾滾,立馬冷了神色。
“祁玉、祁玉……”沈即墨太痛了,此刻抓着鳳祁玉就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頭抵着他的胸口喘得厲害,他不知能如何才能減輕自己的痛苦,唯有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才讓他覺好受點。
鳳祁玉緩緩收緊了那攬在他腰間的手,突然就笑了。
他以為,商洛之前說的,是用來氣他的,畢竟一個男子懷孕,是一件多麽匪夷所思的事情,直到第二次感覺到他腹間那孽種的翻動,他才知,可笑的是自己。
沈即墨本就疼痛難忍,這會被他緊困在懷中,肚子裏的寶寶受到擠壓更是動得厲害,直痛得他恨不得立馬昏厥過去。
他轉抓為推,試圖将鳳祁玉從自己身邊推開,疼得連話都有些說不清了,斷斷續續道:“你、啊……松開……嗯……”
鳳祁玉置若罔聞,陰沉着臉看他,“你不應該給商洛生孩子的。”說着掌心聚起了一股魔氣,眼看着就要落在他腹上。
沈即墨掙不來他的束縛,急得落了淚,立馬攥緊了鳳祁玉的衣服,貼近他胸膛,近乎哭訴道:“祁玉,不要……”
說時遲,那時快,一旦白光自遠處襲來,直直的沖向二人。
鳳祁玉冷眸擡頭,手心一轉,将手中那團魔氣打向了那團白光。
商洛被他這一招打得連連後退,等再次站穩時鳳祁玉已帶着沈即墨輕身躍上了樹梢。
他将沈即墨打橫抱起,垂眸看着痛苦不堪的他,微微皺了眉頭。
沈即墨太痛了,根本沒心思再想其他,只能無助的抓緊鳳祁玉的衣服,以此來抵禦腹中疼痛。
商洛冷眼看着抱着沈即墨的鳳祁玉,陰沉道:“放開師兄。”
鳳祁玉聞言挑了挑眉,抱着沈即墨的手又緊了緊,笑道:“若我說不呢?”
商洛沉眸看向他,不再廢話,再次持劍而上。
鳳祁玉冷笑一聲,蹲身把沈即墨放在樹杈上,冷道:“莫要亂動,等我回來。”随即也召出了血刃劍,再次與商洛纏鬥在了一起。
沈即墨已然痛得有些神志不清,在樹杈上微微挪動了身子,險些掉了下去,好在他反應及時,伸手抓住樹幹的同時,也找回來幾分理智。
趁着疼痛的間隙,他才緩緩看清了周圍的情況。
不知何時開始,這裏已站滿了魔族與玄靈宗的弟子們,他們已在樹下打成了一團。
沈即墨皺眉,腹中又是一痛,連帶着後面好像也微微滲出了些什麽,立馬白了臉。
他有些無措的抓緊了樹幹,一時之間,就連該求助誰都不知道。
好在,不知何時,玄機已悄悄的從其他樹上躍了過來,落在了他旁邊的樹幹上。
“長老,那個……”他緊張的看着玄機長老,正要開口之時玄機卻對他搖了搖頭,随後伸出二指搭上了他的脈搏。
沈即墨只能靠緊抱着樹來抵禦腹中的痛,目光,卻未離開玄機一分。
玄機皺眉探完脈後又伸手按了按沈即墨的肚子,結果又引來他一陣顫栗。
沈即墨伸手抵着已堅硬如石的肚子,近乎委屈的看着玄機,直把他看得一陣不忍,鬼使神差一般伸手替他拂去那貼在臉頰上的劉海,語氣仍是冷硬道:“是時候了,不能再拖了,我現在就要給你接生。”
沈即墨驚慌的看着他,随後又看着這滿地的人群,搖了搖頭,“不、不能在這裏的。”
要讓他在這麽多人面前生孩子?打死也不要!
玄機看了下四周,覺得似有些不妥,于是又站起身來,朝商洛大聲感道:“速戰速決,不能再拖了。”
商洛皺眉朝他們這邊看了一樣,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鳳祁玉見狀也輕笑一聲,不再與之玩鬧,冷眸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腹中疼痛已無間隔,後面又憋又脹,沈即墨要被這股痛折磨瘋了,根本就坐不住了。
他朝下看了看,想換個能讓自己舒服點的姿勢,才剛一松手,還沒來得及調整姿勢,樹丫就‘咔擦’一聲,斷了。
沈即墨心中猛然一驚,根本來不及去抓別的枝丫,整個人就失去了平衡,從枝丫上跌落了下來,“啊……”
“沈即墨!”玄機也是措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忙驚叫出聲着朝他伸出了手,卻始終晚了一步。
纏鬥中的二人聞言雙雙回頭,鳳祁玉顧不上去擋商洛刺過來的劍,忙飛身而去。
商洛聽到後也是收了手飛去,那劍剛好擦着鳳祁玉的手臂而過,他甚至來不及收劍,卻還是晚了一步。
鳳祁玉在他落地的前一秒才堪堪将他接住,衆人見狀也紛紛放下了懸到了嗓子眼的心。
沈即墨卻無意慶幸自己逃過一劫,那更猛烈的陣痛再次朝他襲來。
他拽緊了鳳祁玉,每一波痛感之下,都會忍不住的向下使着力。
也不知是不是他太用力的緣故,身下明顯的感覺到了一股濕熱之感,弄濕了鳳祁玉胸前的衣襟。
“即墨……”鳳祁玉也感覺到了,驚訝的看着他。
真的有那麽痛麽?都失禁了。
沈即墨亦是覺得臊,根本不敢擡頭看他,但腹中胎兒卻壓根不給他害臊的時間,一個勁的往下沖,直折騰得他恨不得立馬死去。
明明之前還是個乖孩子的,為何這會這麽能折騰人?
無處可抓他只能緊抓住鳳祁玉的衣襟,用力到指尖乏白,他痛,說不出話來,但是他卻能清晰的感覺到一陣陣熱流自自己體內流出,當真是讓他痛苦又難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鳳祁玉看着他如此痛苦不堪的模樣,也有些不知所措。
玄機自樹上跳下,冷嘲着鳳祁玉,道:“你若想他死,就盡管抱着他在這裏耗着。”
鳳祁玉聞言眸色一冷,面對着商洛再次襲來的劍刃,已是再無心應戰,急急的與之對上幾招後,就帶着沈即墨離開了此處。
商洛欲追,卻是被玄機攔住了。
玄機皺眉看着他,“這時候別追了。”
商洛不解,“師兄被他帶走了。”
“可是你追上去,不是更害了他嗎?”玄機看着二人離去的方向,嘆了一口氣。
他跟鳳祁玉不熟,卻也知他那絕不放手的性子,若是他們再大戰個三百回合,那沈即墨不是要一屍兩命了?
無奈搖頭,看着這一地的殘兵敗将,玄機對商洛道:“先回宗門再商量計策吧!”
商洛皺眉看着二人離去的方向,沉眸握緊了掌心。
鳳祁玉将沈即墨帶入了最近的一個農莊裏,不由分說的就一腳踹開了一家門戶的大門,冷聲開口:“借你的地方一用。”
那戶人家被吓了一跳,好在他們家有個男人在,氣勢上也不輸,忙将自己的老婆孩子護在身後,一臉警惕的看着他,“你、你是誰呀?怎麽半夜私闖民宅?你信不信我拉你去……”
鳳祁玉不耐馭靈将一錠金子甩向那男人,再次冷聲道:“借你的地方一用。”
男人忙拿着金子用牙咬了咬,發現是真的以後立馬換了笑臉,帶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出了屋。
鳳祁玉将沈即墨放在床上的時候,沈即墨已經疼得神志不清了,再看他的身下衣擺,早已被血水混合着黃色液體浸濕。
他不知道那是什麽,卻沒覺得惡心,只有莫名的心疼在心間蔓延。
他掐訣給魔族鬼醫送了傳音符,随後将沈即墨攬起,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搭在他腹頂,輕輕喚他,“即墨……沈即墨……”
沈即墨自痛楚中悠悠轉醒,看到他後又皺了眉頭,緊拽着他的手臂,指甲陷入他皮肉也不自知,咬牙強挺着道:“痛……祁玉……好痛……”
鳳祁玉感受着掌心下胎兒的掙動,恨不得一掌拍死這個讓他痛苦不堪的球,但是他又不敢,因為這個球與沈即墨生命相連,他怕傷到沈即墨。
魔族鬼醫立接到消息以後,馬就趕了過來,一看屋內情況,頓時明了眼下狀況。
“他疼得厲害,有沒有辦法讓他不要這麽疼?”鳳祁玉緊攬着沈即墨腰,冷目看着鬼醫。
鬼醫有些汗顏的看着他們二人,簡單的做了一番檢查後,很直白的道:“沒有。”但求生欲很強的他,看到鳳祁玉那越發冷漠的眸色後,立馬又解釋道:“他這是要生了,等孩子生下來以後,就不疼了。”
鳳祁玉聽言,面色這才緩了些,但語氣依舊冷漠,“那你還不快點!”
鬼醫對他特無語,但是他又不敢說,只能自己擦了擦冷汗,靠近了床邊道:“那尊、尊主你是不是能放開他了?您這樣抱着他,是不利于他生産的。”
鳳祁玉這才不情不願的将沈即墨放平在床上,可是卻并沒有離開的意思,雖不抱着他了,卻依舊緊握着他的手,哪怕手已經被沈即墨抓得遍體鱗傷了也不肯放開。
鬼醫知自家尊主的秉性,也不勉強他,當着他的面就伸手壓了壓他的腹。
沈即墨吃痛,立馬睜開了半眯的眼,濕了眼睫從喉間溢出一聲輕哼。
鳳祁玉見狀,差點就朝鬼醫出了手。
“這、這是正常反應!”鬼醫忙開口解釋,見鳳祁玉終于收手後,立馬又給沈即墨做了一番檢查,最後才看向鳳祁玉,道:“尊主可不可以先出去?”
鳳祁玉不爽,正要開口之時,沈即墨卻拽緊了他的手,将他拉近自己,雖痛,卻還是努力開口道:“出去,嗯……”又是一陣痛感襲來,沈即墨忍不住輕哼了一聲,紅了眼看着鳳祁玉,道:“不要看,出去,求你了……”
這太難堪了,他……不想在鳳祁玉面前如此難堪。
鳳祁玉皺眉,還是不願。
他的身體,自己哪裏沒看過?至于不讓他看麽?
鬼醫無法,只得從随身空間裏拿出一副藥來交給鳳祁玉,第一次敢要求他去做事,“尊、尊主若是無事,就幫臣下把藥熬了吧!公子等會要用的。”
沈即墨亦是一臉祈求的看着他,希望他離開。
鳳祁玉:“……”
看了眼那藥,鳳祁玉終是向沈即墨妥協,一握他的手,輕聲道:“你忍着點,本座馬上回來。”
沈即墨輕點了點頭。
待鳳祁玉走後,沈即墨才終于忍不住,一把将一旁的被褥撈過來咬在口中,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滾滾而落。
鬼醫有些同情的看着他,但他知道,若不讓孩子快點下來,那被同情的即将會是自己,于是立馬湊上前來,靠近沈即墨,歉意道:“我要脫下你的褲子,還請公子見諒。”
此情此景,他沒有資格說不,只能将嗚咽掩于喉間,點了點頭。
鬼醫輕暼了他那處一眼,随後對沈即墨道:“等一下再痛的時候你就一鼓作氣,借着那股痛意用力就好了。”
沈即墨不住的點着頭,近乎絕望的看着屋頂,等疼痛再次來臨之際,忙跟着鬼醫的節奏一起使着力,直到這股痛感褪去,他才漸漸脫力。
鬼醫贊賞的看着他,“很好,就是這樣,等會若是再疼,就像剛剛那樣用力就行了。”
沈即墨連點頭的時間都沒有,另一波痛感又起,近乎要将他折磨瘋一般。
他緊握着床單,按照鬼醫說的方法,一次又一次嘗試,只想快些将結束這淩遲般的疼痛,可小家夥這會卻又像是并不着急了一般,下來的始終很慢,沒什麽進展。
鬼醫不禁也有些害怕了,複雜的看着沈即墨,“你……該不會是難産了吧?”
沈即墨亦是含淚看着他,一伸手摸向自己硬如磐石的肚子,努力着再次嘗試了起來。
可小家夥明明還是很活躍的,就是不肯往下走,直折騰得沈即墨痛到想要尖叫。
鬼醫再次摸向他的胎,皺緊了眉頭,喃喃道:“真是奇了怪了,你這胎位也是正的啊!怎麽會生不下來呢?”
這種問題,問他,他也不懂,他只覺得疼,疼到發狂。
“你這孩子,該不會是……”鬼醫突然靈光一閃,一錘手心,想到了什麽一般,突然一溜煙跑走了,邊喊邊道:“尊主……”
“別、別叫他!”沈即墨想拉着他,奈何此刻反應較遲鈍,鬼醫的衣角剛好擦着他的手而過,他卻是沒拉住。
不想讓祁玉看到他如此狼狽的模樣,沈即墨掙紮着起身一點點,撫摸着肚子裏依舊活躍的孩子,咬牙忍着疼,啞聲道:“乖孩子,快出來好不好?別折騰爹爹了。”
孩子再次踢動着雙腿回應着他,卻仍是沒有下走的意思。
沈即墨見狀,只能再次将被子塞入口中,咬牙狠了狠心,将手放在腹頂,準備把它壓下來。
就在這時,那離去的鬼醫已拉着鳳祁玉進來了,見狀忙撲了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別壓別壓,會把孩子壓壞的。”他說着看向門口,對着鳳祁玉道:“尊主,你快試試吧!”
沈即墨心中一驚,擡眸之際剛好看到鳳祁玉從外面走了進來,他一臉陰沉,一副十分不願的樣子。
鬼醫:“許是受了驚吓的緣故,公子有點難産,尊主你……試着将自己的魔氣渡給公子。”
沈即墨此刻最不向面對的就是他了,尴尬得不敢擡頭,眼中蓄了淚。
鳳祁玉亦是不願用自己的魔氣來救商洛的孩子,但又不忍沈即墨受苦,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魔氣入靈體,本是侵害之物,但這會鳳祁玉的魔氣入沈即墨的體後,他不但沒有覺得難受,反感覺到腹中一陣陣溫和,好似連肚子都沒那麽痛了一般。
鬼醫見起了效果,眼中神色微閃,喜色頓現,端來鳳祁玉剛剛熬好的藥,“你再加把勁,這次一定能行。”
沈即墨不太明白他的話,但藥入腹後,那本好轉很多的肚子立馬又傳來了比剛剛更加猛烈的疼痛,直痛得他險些叫出了聲。
鬼醫見狀卻在一旁興奮得看着他,“公子不要忍着,痛就喊出來。”說着又再次看向了鳳祁玉,對他道:“尊主不夠,你再多給公子些魔氣。”
沈即墨幾乎要疼岔氣了,緊拽着枕邊的被褥用力到指尖乏白,遲遲不曾松開。
鬼醫的聲音仍在他耳邊響起,“公子借着這股勁用力,孩子很快就出來了。”
生到現在,沈即墨都近乎要絕望了,但腹中一股有一股襲來的痛感,又在催促着他不讓他放棄。
他再次握緊了手中的被褥,在這次疼痛中再次用力,一鼓作氣,使出吃奶的勁,冷汗早已浸濕他的身體頭發。
鳳祁玉見他如此,終是心軟了,手摸上了沈即墨緊抓着被褥的手,強迫性掰開他的手,然後用自己的五指插入他的指縫,緊握着他的手,用只有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師兄加油!”
沈即墨含淚看着他,雖然不願,但每次疼痛來臨之際又總是無意識的握緊了鳳祁玉的手,用力到恨不得将他的手骨碾碎。
終于,沈即墨聽鬼醫笑出了聲,興奮的看着他,“公子再加把勁,已經能看到頭了。”
沈即墨也濕了眼眶,再次蓄力。
他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出來了,但他不敢去想那是什麽,根本不敢卸力。
鬼醫任在興奮的大叫:“頭出來了,再來一次,只需要一次了。”
“呃……啊啊啊……”沈即墨咬牙,再是忍不住痛呼出聲,用手肘微微撐起上半身,再次用盡全身力氣,将腹中胎兒娩了出來。
鬼醫見狀,忙上前給孩子斷了臍。
只聽‘哇’的一聲,小家夥向全世界宣告了他的出生。
沈即墨聽到這聲哭喊之後,立馬脫了力,昏死了過去。
鳳祁玉感受到手中的手失了力,心中一緊,“沈即墨,你怎麽了?”
鬼醫把孩子包好,興奮的抱給鳳祁玉,“恭喜尊主,是……”話還未說完,便被鳳祁玉冰冷的眼神吓住。
鳳祁玉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孩子,冷視着鬼醫,“若是本座的師兄有什麽事,本座一定要讓你給他陪葬。”
鬼醫吓得差點跌倒在地,忙放下了手中的孩子,去看沈即墨的情況。
孩子只哭了一會便停下了,乖巧的吸/允着自己的手,好奇的看着這個世界。
鬼醫給沈即墨看過了之後才終于放下心來,笑笑看向鳳祁玉,道:“尊主放心,公子只是累壞了,并無大礙的,你讓他休息幾天,便可恢複如初。”
鳳祁玉聽到這些後才緩緩安了心,緊握着沈即墨的手,為他擦去還未幹的淚水,親了親他的手指,“商洛有什麽好?值得讓你這般拼命?”
只是昏迷着的人,并不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鬼醫為難的看着他們一家三口,正猶豫着要不要繼續給尊主道喜之時,鳳祁玉的目光便朝他瞥了來,“滾出去。”
鬼醫心間一顫,再是不敢多說什麽,忙一溜煙跑走了。
鳳祁玉看着沈即墨的已毫無血色的臉,心疼得無以複加,一想到是那孩子造成的,心中就憋着一股氣,再想那孩子竟是商洛的,就更加想立馬将其掐死了。
他看着那在床尾好奇得眼珠子亂轉的嬰孩,心中一陣厭惡,稍思片刻,朝嬰孩走了過去。
小家夥看到他後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直到鳳祁玉将他抱起,他還未意識到危險的來臨。他看着鳳祁玉,用心的感受着他身上的氣息,直到與記憶中的那抹氣息融合,才高興得朝他笑了笑。
鳳祁玉的大掌蓋向了小家夥的臉,看了眼仍在昏睡中的沈即墨,勾唇笑得陰戾,“你不該和他生孩子的。”說着便向小孩的臉捂去。
沈即墨生了商洛的孩子,他嫉妒得發狂,恨不得立馬将那孽種和商洛一起,大卸八塊。
但……
掌下的小家夥面對着不善的他,似乎并不畏懼一般,被他蓋住了臉不但沒有哭,反‘咯咯’笑出了聲。
他手握成拳,将鳳祁玉的食指握在手中,不由分說的就往嘴裏送,笑得十分甜美。
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鳳祁玉還是覺得,這孩子,貌似和自己有幾分緣分,就因為他這一笑,終究是沒能下去那手。
他轉手将食指從小家夥手中抽出,随即揪了揪他的臉頰,直把孩子揪得號啕大哭才收手,挑眉道:“真是像極了你那父親,打小就知道取悅人心,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真是看了就令人生厭。”
小家夥委屈兮兮的看着他,伸手一把拽住了鳳祁玉垂下來的劉海,又要往嘴裏送。
剛剛還在教訓孩子的他,見狀莫名有些心軟。伸手戳了戳小孩白皙的臉蛋,皺眉問:“是不是餓了?”
可是小團子還不會說話,并不能回答他的問題。
鳳祁玉難得好了心,去滿足一個讨厭之人的需求,緩緩的将他抱近了沈即墨。
他依稀記得,小孩子剛出生都要吃母乳的。
看着沈即墨平平如也的胸,鳳祁玉稍思片刻,拉開了他的衣服,把孩子抱近了湊近了他。
小家夥本能的就想去找奶,奈何吸了半天啥都沒有,不由得又扁了扁嘴,哇哇大哭起來。
鳳祁玉被他吵得心煩,也不耐煩了起來,冷着臉看着孩子,冷聲道:“再哭就弄死你。”
哪知孩子一聽,哭得更猛了。
他終于沒耐心了,将外面的鬼醫叫了進來,“把他給本座丢出去。”
鬼醫汗顏的看着襁褓中的嬰孩,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接過了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生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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