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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白烨悄悄潛入孫策房中，聞見一股清淡的檀香味道，便捂住口鼻，略為責怪的對着裏面的人道：“你施術便可，為何要用人間這等卑劣的迷香？”

夙願站在床頭抱手答：“非我所為。”

“不是你？”白烨驚詫，看着靜靜躺卧在床榻的孫策，低聲道，“那又是誰迷了這一屋子的人？”

夙源并不打算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繞着孫策房間走了一圈，見屋外沒人，沉聲問：“既然他陽壽已盡，為何我們還不動手？你為何又去那無關的江府見那位二小姐？”

“一連幾個問題要我先回答哪個？”白烨一派從容摸樣，大大方方坐在孫策房中凳上，随口拿起桌上糕點便吃，一邊嘟囔道，“人間糕點還真不錯，你要不要來一塊兒？”

夙源黑了臉，撇開頭去。

“我去江家只是為了求證一件事情，前幾日我觀孫策面向應然是該死，但今日一見又有些蹊跷……”

夙源聽了此語，才往白烨這邊看來。

“孫策和周瑜此二人，陽壽已然被人強行改變，若是我猜的沒錯便是那于吉所為。他在臨終之前設法将孫策之命延伸了一兩日，又将周瑜之命借了孫策一些。如此算來，孫策應然還有七日之期。”

“于吉何人？”夙源問。

“我也不知，”白烨捏着下巴開始思索，“我們需得暫且放過孫策，目前為止此人陽壽未盡。”她忽而想起今夜所聞，孫策的意思是要讓江珊嫁給他，于吉是否早就料到會有此一出才設法替孫策續命？他不是孫策的仇家嗎，又為何要助他？

“好。”夙源說罷便欲走。

“你去哪裏？”白烨問。

“去我該去的地方，七日之後你我再見。”

白烨點了點頭，知道自己留在陽間這件事情已經為難到了夙源，他此刻離開必然是去陰司為自己打點一切，這份情誼無論如何也會記在心中。

出了将軍府，白烨擡頭仰望星空，依舊是那般燦爛奪目，星星點點。

回想起屋頂上見到的那個女孩，白烨不自覺的微笑，但随之又回憶起當日偷聽江虞的那段話，白烨的心又糾結起來，似乎有一根針刺入心髒，一陣一陣的疼。

她，竟是要嫁給孫策麽？

次日，玉清觀。

孫策下轎，身後跟着一身白袍的周瑜，周瑜今日未曾帶劍，頭戴綸巾，十足的書生氣派。而孫策則是一身尋常貴公子打扮，面色稍稍清潤了一些，倒好似病痊愈了一般。

“公瑾，你還怪我？”孫策在觀內對着菩提祖師站着，大堂內此刻空無一人。

周瑜面色自若，低頭回：“公瑾不敢。”

孫策餘光瞥着他，沉聲道：“江家既不得滅，便要聯絡，江家大小姐江虞謀略不下于男子，我若娶了她必定幹涉政事，恐有呂氏弄權之虞。但二小姐江珊則有一顆七竅玲珑心，為人簡單善良，她才是最佳人選。”

“主公英明。”周瑜誠懇道。

孫策笑了笑，回頭拍了拍周瑜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喜歡江虞，可此女爾無法駕馭，公瑾若是要納了此人孤第一個不同意。有這等心思趁早滅了的幹脆，這樣吧，大喬之妹小喬國色天香，孤将她許配于你何如？”

周瑜退後一步，低頭作揖道：“此事萬萬不可！”

“一個是青年才俊，我東吳棟梁之才；另外一個沉魚落雁，聞名天下之賢女，有何不可？”孫策反問，微帶怒氣。

周瑜想了想，窺見孫策面上不悅，低頭咬牙道：“恐瑜配不上此女。”

“這不必你費心，我即刻任命你為東吳大都督，這樣便是她高攀了你了。”孫策說罷大笑，便也不顧周瑜如何回答，徑自往內堂去了。

周瑜面色發青，捏緊了拳頭，骨節泛白。

此刻門口侍衛來報說是江家的兩位小姐到來，周瑜一揮手便讓那小厮帶兩位小姐進來。

江珊挽着江虞款款而來，兩個姐妹皆是一樣的天香國色，貌美如花。只是一個眉眼略帶驕傲頑皮，另外一個則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成熟叫人窺探不出其心事。

周瑜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江虞身上，不曾挪移。自打城外未名湖初見，自己便對她深深介懷，情不知何時起，卻有愈加泛濫和不受控制之勢。

江虞也覺察到了周瑜的不對勁，回望着他，視線不曾避開。

周瑜垂下頭，嘆了一口氣。

“主公便在裏側，請江珊姑娘一人進去，有要事相商。”

“為何留我妹妹一人進去？”江虞警惕的看着周瑜問。

“你還怕我主公傷了她不成？”周瑜反問。

江珊見兩人之間劍拔弩張，便開口周旋道，“姐姐沒事，我進去便是。想孫将軍一世英豪也不會對我這小女子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江虞想了想，點頭交代道：“嗯，你要小心着些。”

“好。”江珊說罷便入了內室，留下江虞和周瑜二人面面相觑。

江虞跪在菩提祖師像前，閉着眼。

“你在許願？”周瑜在沉默一陣之後忽而開口，背手在後，立在江虞身邊，與她一起看着菩提，

“嗯。”江虞答，雙手合十，虔誠而又平靜。

“伯符讓我娶小喬。”周瑜強制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與平時無異，但越是強迫便越是顯得不自然，到了最後竟隐約有些頹喪。⊙本⊙作⊙品⊙由⊙

江虞似乎聽見了心中咔嚓一聲碎掉的聲音。“如此……也算是郎才女貌。”

“你一點也不在意嗎？”周瑜眼裏充斥着希冀，他希望能從對方的臉上看出那麽一絲的不舍，可這希望卻被江虞的冷靜撕了個粉碎，因為江虞壓根無動于衷。

周瑜頭一次失去了理智，放下平時的優雅和從容，跪坐在了江虞身邊，猛然的圈住了這個一直讓自己心動的女子，緊緊的抱住了她。

“虞兒，你跟我走，逃離這一切紛擾可好？”

江虞既不掙紮也不反抗，任由他抱着。

“我們立刻離開這裏！”周瑜說罷便要牽起江虞的手帶着她朝着門口走去，卻不想那人竟是一動不動。

江虞擺着冷漠的臉，冰如冷霜，微微仰起頭以一種同情的目光看着周瑜。

“對不起，我不願意。”

周瑜瞬時間像是被雷電擊中了的一般無法動彈，方才江虞的一段話讓自己無所适從，他愣楞的看着江虞，看着這個初見已然讓自己動心的女子，看着這個能讓自己放棄權利的女子，她原來對自己——無動于衷。

周瑜冷笑，松開了江虞的手，退後幾步靠在柱上。

“你別後悔。”

江虞搖了搖頭道：“我從不後悔。”

“啊——”忽而從裏屋傳來江珊的呼喊，兩個人一對視，便匆匆的闖了進去。

只見裏屋內，孫策捂着心口倒在地上，意識不清。而江珊則是捂着手臂，那兒還在流血。

“主公！”周瑜跑到孫策面前，看了看他，繼而回頭怒斥江珊，“你到底對主公做了什麽？”

江珊哽咽着連連搖頭道：“我也不知，我一進來便只是和他聊天，後來他便對着我身後大叫‘妖道’繼而揮劍來砍，我自然會躲避，他的劍還嵌入了木中無法拔出，連連退後，一下子便倒地不起……”

周瑜憤憤道：“若是伯符有事我定饒不了你！”說罷便匆匆背着孫策離開。

“姐姐，此事與我無關！”江珊抓緊江虞的手着急道。

江虞點頭，“我知道。”她側首看着周瑜的背影，心中思緒萬千。

若是孫策出了什麽事，這黑鍋江家是背定了，該怎麽辦……

此刻如果她在，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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