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奶茶

奶茶

詢問的聲音從耳側傳來，張清顏關了手機瞥他一眼，眼神質疑：你偷看我信息？

陳列聳聳肩：“哦，不好意思，不小心看到的。”

雖然說着抱歉的話，但絲毫不覺得他有任何抱歉的意味。

說完陳述先她一步走在了前面。

張清顏站在原地看着陳列的背影擰眉納悶，他在幹什麽，這是生氣還是怎麽的，怎麽還鬧上脾氣了？

慣的他。

把手機揣進口袋裏，張清顏沒跟過去，旁邊正好是一家奶茶店，她悠哉悠哉走進去點了兩杯奶茶。

前面排單有些多，張清顏找了一個座位坐下，把剛剛那個號碼拉進了黑名單，韓總看不上他管她什麽事，這個人怎麽這麽沒皮沒臉。

一邊等奶茶一邊玩手機，屏幕上方彈出聊天框，是程樾給他發來的微信：【王遷家裏有事請假了，你準備一下，明天跟我去南城出差，大概三天。】

張清顏：【好的，程總。】

剛回複完程樾的消息，又收到了陳列的微信：【你去哪了？怎麽我一回頭沒你了？】

還知道問問，剛剛頭也不回走的不是他嗎。

并不想回，張清顏點開了和王遷的聊天框，打算詢問他一些項目的事情。

字還沒打兩個，陳列的消息一條接着一條地發過來。

【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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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遇到壞人了吧？吱個聲啊！】

【大晚上的別鬧着玩，不安全。】

【你到底跑哪去了？】

【快點回消息！】

陳列一直等不到張清顏的回複，直接給她打了電話，張清顏看到二話不說直接挂掉。

礙于他還算誠懇，知道關心關心她的人身安全，張清顏給他發了一個已讀不回的表情包，證明自己沒有遇到壞人。

【你到底在哪？】

張清顏坐在奶茶店的小椅子上，靠着靠背，腿往前伸着，腳在地上晃來晃去，手指在屏幕上輕快地點着，最後發出去三個字：【奶茶店。】

陳列看到這三個字瞬間松了一口氣，他把她帶出去，如果因為他自己內心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感覺讓她受到傷害，那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按滅手機陳列擡頭看看哪家是奶茶店，鎖定目标走進去，在熙熙攘攘的奶茶店裏一眼就看到張清顏坐在角落裏低着頭看着手機。

沒有馬上過去，陳列買了一個冰激淩，冰激淩不用排隊，很快就可以做好，拿到冰激淋陳列才朝着張清顏走過去。

張清顏剛收到王遷給她發來的資料準備打開word看一眼的時候，面前突然出現一個綠色的冰激淩，然後陳列就舉着抹茶味冰激淩坐在了她對面。

“對不起。”陳列态度誠懇。

因為某人的一條短信他就把她一個人留在後邊，是他對待問題的方式欠妥。

張清顏看着他沒接，陳列就一直舉着。

“你剛剛幾個意思啊？”為什麽憑白無故走那麽快，為什麽明明不是她的問題他卻有怪罪她的意思。

“兩個意思，第一，看不慣那種人，第二，一個合格的前任就該像死了一樣，從此消失在對方的生活中。”

張清顏沒理他這一套，不過他這樣一說，她驀然發覺，陳列的生活真的好單調啊。

每天下班回來不是在打游戲就是在自己的卧室待着，很少見朋友，上次一起吃過飯的周策在那次之後都沒見他再提過。

“你沒談過戀愛吧。”張清顏不知道怎麽的就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要是談過，肯定知道分手以後對方行為跟自己無關，她能管住自己不搭理他，卻沒辦法控制別人不找她。

陳列瞥她，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看着手中快化了的冰激淩，問她：“冰激淩吃不吃？”

張清顏搖頭。

陳列嘿一聲。

“……生理期。”張清顏小聲解釋一嘴。

“呃……”陳列舉着冰激淩的手頓住了，然後尴尬地塞進了自己嘴裏。

張清顏靠着椅背看他吃着冰激淩，一口一口的像個小孩子。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說。

“1054號，兩杯奶茶好了。”奶茶小妹叫道。

張清顏低頭确認自己手中的單子，是1054號，她起身去拿奶茶了。

不到一分鐘，張清顏拎回來兩杯奶茶，把冰的那杯放在陳列跟前。

他把冰激淩從嘴邊拿開，有些詫異，“還有我的份兒？”

這是張清顏的習慣，只要身邊有朋友在，不管什麽，不管幾個，她都習慣一人一份。

“我總不能自己吃獨食吧。”張清顏把奶茶戳開，熱奶茶嘬進胃裏，肚子舒服了不少。

“你的是三分糖加冰，不是很甜。”畢竟是奶茶，還怕他不喝，特意要的三分糖，而且加冰的奶茶喝起來不會膩。要不是她這幾天生理期，她也喝冰奶茶了。

張清顏覺得最近吃喝有些猖狂了，曾經保持了很長時間的八點以後不吃甜食，最近頻頻打破，就像今天，已經快九點，她又要了一杯半糖的奶茶。

奶茶店人越來越多，陳列提議先離開這。

兩個人走出奶茶店，夜裏很冷，張清顏顫栗一下，攏了攏衣服，适應了外邊的溫度才出來。陳列一手拿着冰激淩，一手拎着冰奶茶，跟在她一側。

“你到底談沒談過戀愛啊？”張清顏問了第三遍。

“沒。”他以前肯定說過，可能她沒信。

“真沒談過啊？”張清顏半信半疑，不過沒談過也正常，又沒人規定長到哪個年紀就一定要談過戀愛。

“沒啊。”

說到這個話題，陳列又想起今天晚上看到的那個跟他妹站在一起的男生。

“你就對那個男生那麽有信心？”陳列表示懷疑。

同樣作為男性，他并不認為會有單純的愛情，柏拉圖式戀愛不常見，愛情是有性存在的。而且陳述這丫頭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比較開放，他媽對他們的性教育也在小時候就展開過了。不過那畢竟是他親妹妹，很怕她小小年紀就被人騙了去。

“哪個男生？”張清顏一時沒想起來。

他們兩個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昏黃的燈光傾瀉而下，路邊的兩個影子異常和諧。

“陳述那個小男朋友，叫什麽來着，顧……”

“顧聽寒。”張清顏記得很清楚，因為他的名字很好聽。

“對，就是他。”

“就算你不相信他，那你也應該相信你妹妹的眼光吧，小姑娘眼光挺不錯的。”張清顏喝完奶茶才說，“紳士有禮貌，知道給女生安全感，可以堅定地站在她身邊，你還覺得這個人不咋地嗎？”

陳列突然懂了，男性跟女性之間的思維詫異有着不可跨越的鴻溝，而且眼前這位女士，顯然是一名理想主義者。

她期待的愛情是理想的愛情，是這個現實社會裏幾乎不存在的愛情，說白了，還是個小姑娘。

陳列沒再與她辯解，他把吃完的手裏冰激淩的尖托扔進附近的垃圾桶，掏出了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

意料之中，是陳述。

【哥，親哥！你不要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告訴爸爸媽媽好嗎，我求你了［可憐］】

【我跟顧聽寒真的沒有在談戀愛，我們秉持着不早戀的原則在交流。不過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是真的，等我們畢業才會真的在一起。】

【我最近的成績都有進步，是顧聽寒的功勞，他每天都抽出時間來幫我補習，爸媽都不是很希望我去藝考，那我的文化課總得過關吧。只有顧聽寒給我講解我可以聽下去，所以求你了哥哥！】

【他還給我大概做了一個人生規劃，我覺得可行。哥，他真的不是壞學生。】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求求他和哭唧唧的表情包，陳列倒也沒想跟父母打小報告，現在看來，也許他們之間的感情是純粹的？

有些矛盾，陳列一時間還不能接受這個觀點，真不能說他迂腐，他上了這麽多年學，很少有見從高中到大學然後步入社會走到結婚的。他哥陳設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陳列對校園戀愛的态度一直都不是很樂觀，這也是他上學的時候沒談過戀愛的一個原因，陳列不想把感情過多的浪費在一段沒有結果的戀愛上，相比過程，他更看重結果。

陳列：【你自己注意點，到家跟我說一聲。】

陳述回他：【我已經到家了，顧聽寒送我回來的。】

見她哥松口，陳述趁機八卦：【今天晚上你是在跟清顏姐姐約會嗎？哥你開竅了啊！】

陳列看看時間，九點一刻，還行，沒玩到太晚。

把她最後發來的那條消息選擇性的視而不見。收了手機，陳列說：“看來你對早戀或者說校園戀愛的态度還不算很悲觀。”

“為什麽要悲觀，沒看過一個電影嗎，那句臺詞不是說‘愛對了是愛情，愛錯了是青春’嘛。享受這個過程就好了。”

張清顏對很多事情都是這個态度，她更注重過程，經歷一些事情，看看不一樣的風景，她把這些稱為人生的意義。

“不過我有一個不太一樣的觀點。我覺得，青春是用來遺憾的。”

那個積極樂觀的張清顏一瞬間變得有些喪了，陳列覺得這個姑娘有太多面了，他能從她身上看到很多這個不一樣的東西，她有一個非常有趣的靈魂，他想去發掘。

“看來青春期的少女留下過遺憾啊。”陳列再一次來了興致，他總覺得她有故事。

“emmm……遺憾……應該也談不上吧，程度沒那麽深。不過我今天并不是很想跟你分享我的故事。”

話畢，張清顏看他一眼，笑了。

陳列：“……”

張清顏了解自己，聊起她20周歲以前唯一一次心動，不管過了多久她總能侃侃而談。

如果說下去，她真的可以從今天晚上聊到明天早上，明天她還要出差工作，自然沒時間跟他扯閑篇，所以不如留下一點神秘。

“哦對了，我明天要去南城出差，大概三天夜不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