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約會

約會

洗完澡張清顏穿着睡衣出來，頭發還是半幹的樣子，看到陳列還坐在沙發上看手機，提醒他：“早點睡覺吧。”

陳列從手機裏擡起頭，看到她頭發還是濕濕的，他起身走進衛生間拿出了吹風機，“過來再吹下頭發。”

“我剛已經吹過了，”說着，張清顏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突然感覺，還很濕，她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又兀自笑笑走過去讓陳列吹頭發。

這不是陳列第一次給她吹頭發，上次是因為她頭受傷不方便所以陳列幫忙，而這次是陳列是個新晉男友的身份，這是他們之間的親密接觸。

陳列一手拿着吹風機，另一只手在張清顏的頭皮上輕輕摩挲，周圍散發着護發素的香氣。

張清顏盤腿坐在沙發上享受着這樣的服務，她的眼睛睜着，可以平視到陳列的小腹，他穿着灰色的連帽衛衣，小腹處沒有任何凸起，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

她開始沒厘頭地想象着陳列五六十歲的會不會是大腹便便的樣子，然後發現，他想象的陳列五六十歲依舊是現在的樣子，只是頭上多了幾根白發，眼角多了幾條皺紋，而已。身材還是現在的身材，因為他足夠自律。

驀地，張清顏低下頭唇角上揚，淡淡笑了。

享受完服務，張清顏被陳列催着去睡覺了，陳列放好吹風機，重新拿起手機打開微信，周策告訴他機票搞到了。

在這一條的上邊，還有很多條在訴說着他給陳列找到票的不容易，但陳列選擇選擇性眼瞎，只說：【等我回來約電玩城。】

——

第二天早上，陳列九點鐘起來做了個早餐，張清顏沒一會兒也起來了，她穿着睡衣先走出卧室到廚房跟陳列打個招呼，“早～”

陳列正在煎雞蛋，他回過頭，看到她剛睡醒的樣子，不禁笑笑：“早，去洗漱然後來吃早飯。”

張清顏把亂糟糟的頭發順了順，沒有走出廚房，而是往前探頭，看了一眼陳列在做什麽，她伸個懶腰嗯一聲感嘆：“早上醒來有人做飯的感覺真好。”

陳列關了火，在抽屜裏拿了兩個盤子出來，把煎蛋擺盤放好，擰了一點椒鹽上去，“想吃早飯還不好說，等年後每天給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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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顏一般是九點半上班，陳列朝九晚五，他們作為新時代年輕人都帶了一點賴床的習慣，所以基本上早飯不動火，想吃的話直接路上買了。

“還是算了吧，有做早飯的這個時間還不如多睡會兒。我去洗漱啦。”張清顏留下一句話走出了廚房。

陳列無奈搖搖頭，而後端着煎蛋出來，他的起床的時間非常固定，雖不像那些大老板一樣每天準時六點起床，但他也做到了基本每天七點起床。所以做個早飯對他來說根本不是難事。

他又把溫好的牛奶倒進杯子裏，沒一會兒張清顏未施粉黛地走出來，頭上還戴了一個發箍，頭發邊上微微沾濕了一點。

陳列能看出張清顏現在心情不錯，他問：“今天想去哪玩？”

張清顏拿筷子夾着蛋往自己嘴裏送，咬下去一口，“沒有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北城的冬天光禿禿的，感覺很蕭條，一點都不漂亮。雖然我逃離了我家那個地方，甚至整個南城在我感覺都不太好，但那邊的冬天還可以，南城還是很漂亮的，如果有機會可以去那邊玩。”

說完頓了頓，張清顏又随口問道：“你去過南城嗎？”

陳列搖搖頭，表示沒去過。

不過，他聽到張清顏用了一個“逃離”的詞，他默默記下，沒有在今天深究，以後他有的是時間去弄明白。

“那等我休假的時候可以帶你去玩一下，不過我感覺我休假要等好久了。”張清顏先給陳列畫了個餅，說完自己捂着嘴哈哈笑起來，身體後仰，然後補充，“放心，這個餅一定讓你吃上。”

陳列看着張清顏松弛地笑的樣子，很開心。

——

吃完早飯，陳列等着張清顏化妝換衣服，今天是他們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出去約會，所以張清顏想要穿得好看一點。

剛換好了衣服，陳列就敲了她卧室的門，張清顏應一聲，陳列打開了門，“我可以進來嗎？”

“進啊。”張清顏看都沒看他一眼，仿佛他問的是一句廢話。

坐在梳妝臺前，張清顏開始一樣一樣地往臉上塗着各種護膚品和化妝品。

陳列進來之後，站在她身側，就這樣抱着臂看着她化妝。他一直都知道女生化妝的步驟很繁瑣，但是他還真沒見過一個全妝的誕生過程。

就這樣，陳列像一個好奇寶寶一樣站在她旁邊觀摩。

張清顏拿起一個化妝工具或者化妝品，他就問一下是什麽東西，沒有一個落下的。張清顏在陳列問的時候也會耐告訴他這個東西叫什麽名字。

陳列腦子好使，基本上張清顏說一遍他就都記住了。

最後張清顏只剩一個口紅的時候，她終于有心思知道一下陳列問這些幹什麽了：“你問這些幹什麽，這些東西又不會用到你臉上。”

“這叫戰略性學習。”說完，陳列還拿起一根口紅聞了聞味道。

張清顏被他語言和這個動作逗笑了，“我現在相信你之前沒談過戀愛了，對女生的化妝品都這麽好奇。”

她抽過陳列手裏的那根口紅，轉回去放好，“我好了，我們走吧。”

陳列反而楞在那裏，張清顏不明所以，問他：“怎麽了，現在快十一點了，再不走一會兒直接吃午飯了。”

“你剛剛說你現在相信我之前沒談過戀愛了，合着這麽長時間，你一直覺得我有前女友呗。”陳列裝作氣鼓鼓的樣子，眼神絲毫不閃躲地直接面對張清顏。

他不心虛啊，他幹嘛心虛，他本來就是沒談過戀愛啊。

張清顏之前确實不是很相信他沒有前女友，畢竟長了張帥臉，看着也沒有特別老實的樣子。

她拉着陳列往外走，陳列也沒有一定要讓張清顏把話說明白得理不饒人的樣子，而是讓她輕輕松松地拽着往外走，但還是開玩笑地說：“話別說一半啊。”

張清顏知道自己沒用力，是陳列在跟她走，所以她說什麽沒那麽重要，但她還是把自己的真心話說了出來：“你長得帥，家庭環境好，性格好，這樣的男生當然很受歡迎啊，談過戀愛當然正常，不過就算你沒談過戀愛，上學的時候也有很多小姑娘喜歡你吧。”

上學的時候有沒有小姑娘喜歡他他還真不知道，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邊，整天跟周策他們打籃球，除去娛樂的時間就是學習了，他上學的時候真的很努力學習。

不過這些陳列都沒跟張清顏說。

他們已經走到了門邊，陳列開門，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了剛才那種開玩笑的意思，“那你呢，你喜歡我什麽？”

“我喜歡你整個的人。”張清顏沒有一刻的猶豫，幾乎是脫口而出，他們一邊走她一邊說着，“我喜歡的是陳列這個人，不是他身上的某個點，是我跟你在一起相處的時候很舒服，我喜歡那種感覺。如果你身上無論優點還是缺點，有哪一個沒有了，你都不是完整的陳列，你能懂我表達的意思嗎？”

張清顏曾經被問過擇偶标準這個東西，但她發現她答不上來，她覺得談戀愛憑感覺才是對的，感覺對了就什麽都對了。

感覺很飄渺，也是最高标準。

電梯前，陳列按了下行的按鈕，安靜地聽她把話說完，他沒想到原來張清顏的感情觀跟他這麽相似，而且，張清顏比他見過的很多同齡人的心理年齡都要成熟。

“當然能。”陳列先肯定，然後才說，“愛你，是愛整個的你，而不是你身上的某個部分。”

張清顏沒再說什麽。

他懂，就好了。

之後他們沒再往深入聊，畢竟今年最後一次約會，這些走心的東西以後可以慢慢來，他們還有大把時間。

臨近放假，地鐵上有很多帶着大包小包行李趕火車高鐵的人，而且他倆一進地鐵，裏邊已經沒有座位了。

陳列帶着張清顏站在了門前，他擡手扶着上邊的杆，張清顏扶着他。

車廂晃動，張清顏站得還算穩，她一手扶着陳列，另一只手拿着手機給陳半夏發着微信，陳半夏問她什麽時候回家，用不用送她，回家前她們約個飯。

張清顏：【明天下午的飛機，不過約飯沒可能了，和男朋友一起，哈哈哈哈哈哈[讓我看看]】

陳半夏：【？？？？？？？】

陳半夏：【男朋友？陳列？】

張清顏看着陳半夏那一串感嘆號笑了，她都能想象陳半夏從床上猛地坐起來的動作，她回：【那不然還能和誰？】

陳半夏：【行吧，那你們好好玩，明天有他送你應該就用不到我了，我還想着送送你躲躲清淨呢。】

張清顏：【怎麽，你家裏又把槍口對準你了？】

張清顏看着上邊的對方正在輸入中，等了半天等到陳半夏發來的：【算了，不說這些了，你好好約會吧，我就別把我的糟心事說給你了。】

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

張清顏沒強求，她只說：【想說的時候記得跟我說。】

列車播報前方到站，張清顏沒注意，身體往一邊晃去，陳列一直都注意着她，立刻就抓住了她的手，“慢點。”

只是很簡單的兩個字，張清顏卻感覺很溫暖。

以前她坐地鐵，早晚高峰從來都是人擠人，被擠上來被擠下去，感受到的是大家步履匆匆的生活和被生活的剝削。

而且，平時和朋友約會，張清顏是照顧朋友的那個，突然這樣被照顧一下她還有些不習慣。

張清顏擡起頭對上陳列的眼睛，她喜歡看他的眼睛，單眼皮，眼眸狹長，睫毛也挺長的，右眼下方還有一個不太清晰的痣。

“陳列。”

“嗯？”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好看？”

張清顏就盯着他的眼睛，把這句話赤.裸裸地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