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願望

願望

張清顏給陳列倒了杯水，陳列并沒有要醒的跡象，她把杯子放在床頭櫃上，自己脫了鞋爬上床，把被子拉過一點蓋住自己的身體，靠着床頭看起手機。

剛打開微博，手機上方就彈出一個微信好友申請，她點開看，備注信息寫的是陳述，她點了同意。

陳述馬上發來：【清顏姐，我是陳述！】

【我給我哥發微信他不回複，只能找你了！】

張清顏看看躺在身邊的陳列，莫名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她莞爾一笑，然後打字回：【你哥……喝多了，有什麽事嘛？】

陳述：【他那酒量還真是堪憂。】

【哦，我是想說，陳老板好像發情了［臉紅］】

張清顏：【啊！？它前兩天還好好的呀。】

大概算了一下，陳老板已經七個月大了，該到發情的時候了。

打開百度，張清顏搜了一下貓咪發情該怎麽處理，截了張圖給陳述發過去：【你先按這個做一下，等它這個時期過去，再帶他去做絕育。】

陳述：【已經帶他看過醫生，醫生告訴我們該怎麽做了，就是跟你們說一聲。】

這件事情說完，陳述開始八卦起來：【清顏姐，我哥是跟你回去見父母了嘛？】

這件事說來其實是慚愧的，誰都沒想到會發展成這個樣子，什麽都沒有提前準備，應該也算是見了父母吧。

張清顏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大致跟陳述說了一下，只字未提關于她自己的處境，她還沒有向所有人敞開心扉的習慣，也沒必要。

陳述懂事地回複：【那我不打擾你們啦，提前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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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顏笑笑，也回複她新年快樂，還給她發了個紅包過去。

陳述：【哇！！謝謝清顏姐！愛你哦[親親]比我哥還親！這是我收到的第一個紅包，等你們回來我用壓歲錢請你們吃飯吧。】

張清顏應下來，她很喜歡陳列的妹妹，可愛自信，是一個高中生應該有的最美的樣子。

百無聊賴地刷了會兒手機，沒看到什麽感興趣的東西，中午雖然沒喝酒，但現在困意來襲，張清顏放下手機，下移了身體閉上眼睛。

陳列像是察覺到什麽，翻個身一把将她摟住，胳膊搭在了她身體上。

張清顏無奈笑笑，任由他去了。

——

一直到下午五點，天已經擦黑，陳列被手機鈴聲吵醒，他捏捏眉心，發現自己的胳膊被壓着，歪頭看過去，張清顏正恬靜地躺在他胳膊上。

陳列伸出右手先把鈴聲音量調小了，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胳膊抽出來，又把被子給她蓋好，才走出房間接電話。

是快遞員，他早上買的東西送到了。

挂了電話，陳列往外走的時候張清顏的家人都在客廳裏聊天，他大大方方地跟她的家人打着招呼，幾個長輩也非常喜歡陳列。

陳列跟他們說早上買了點東西現在剛送過來，他要去門口接一下。長輩非常熱情也非常客氣，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他們在跟他說着一些在他聽來有些別扭的話。

“來就來吧，浪費那些錢幹什麽，一家人別那麽客氣……”

陳列點點頭，沒有再多理會，跟着他們去了門口。

他買的都是一些大件的東西，還有給張吉東買的幾瓶好酒，兩個快遞員一一把它們搬進來放到合适的位置。

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收到東西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喜不喜歡這個東西，而是東西很貴，覺得這是浪費，而且他們不值得用這麽好的東西。

陳列現在有些理解張清顏為什麽覺得自己的家很壓抑了，換他他也壓抑。

東西送過來了，估摸着張清顏快醒了，陳列找了個借口回到房間去找她了。

進了房間關上門，張清顏還沒醒，陳列沒有開燈，卧室裏已經挺黑的了，他端起水杯喝了幾口，嗓子才不那麽難受，此刻的他頭還有些疼。

陳列坐在床旁邊的椅子上，看起了手機的微信，他打開陳述發來的微信，才知道陳老板的事情，簡單回複過後，又點進了房東的聊天框，房東同意把房子賣給他了。

他跟房東約定了年後走程序簽合同的時間，又提醒他：【房租繼續收，這件事千萬不要讓她知道。】

“幾點了？”

一個沙啞朦胧的聲音傳進陳列的耳朵，陳列退出微信，看一眼張清顏，又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告訴她現在五點半了。

張清顏轉轉腦袋，看到小窗戶外是藍黑色的天空。

以往她在這個時間醒來的時候，屋子裏是黑的，空無一人，打開手機沒有一條微信，她感到的是無邊的落寞孤獨。

而現在，她看到了陳列，過去的那種感覺完全沒有了。

張清顏滿足地笑笑，“陳列，我們初三就回北城吧，你看到你妹妹給你發的微信了嗎，陳老板發情了。我百度來着，這段時間主人應該多陪陪她的。”

陳列提醒她：“你先用被子遮一下眼睛，我把燈打開。”

張清顏照做，陳列坐在床邊俯身跟她說：“你想初三回去嗎？如果你想那我們就初三回，機票的問題我來解決，如果你還想多在家待段時間，我們晚回去幾天也沒事，陳老板沒那麽脆弱。”

慢慢适應了室內的亮度，張清顏把被子移開，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而是說：“只是覺得過年挺沒意思的，小的時候過年好像最期待的就是收壓歲錢和穿新衣服。現在……”她苦澀笑笑，繼續說，“這麽大了，誰還會給壓歲錢啊，平時買的衣服已經很多了，也不會在過年的時候特意買新衣服。”

陳列聽懂了，其實她還是希望多在家待一段時間的，他能感覺到張清顏的矛盾心理。

他點點頭說：“那我們就按計劃初六再回去吧，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

“我有說哪天回去嗎？”她回想了半天剛剛自己說的話，也沒找出自己說過初六回去。

“我說的，多在家待幾天吧，陳老板有人陪着。”

張清顏說：“也行——吧。”

陳列被她氣笑了，怎麽還這麽勉強呢，這個話題過去，張清顏作勢要起身，陳列把她拉起來，很認真叫她名字。

“嗯？”

“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

“這幾天不要顧及任何人任何事，只做你想做的，只說你想說的，不要勉強，不想做的就拒絕，不想聽的就提出來說你不想聽。”

張清顏盤腿在床上坐好，點點頭答應下來。

——

除夕當天，他們一家也開始包餃子，臨近中午的時候，張吉東把貼春聯的任務交給了陳列和張清山，張清顏和隋晴在旁邊看着他們貼春聯。

下午的時候，張吉東開始張羅着做年夜飯，陳列說：“叔叔，您少做幾道，剩下的我來。”

張吉東欣然答應，找個會做飯的女婿真的挺不錯的。

一直到七點多鐘，擺上了豐盛的飯菜，今天晚上張清顏沒讓陳列喝一點酒。

張清山說得對，跟她爸喝酒，陳列确實不是個兒。

一邊吃着晚飯一邊看着春晚，這其實是陳列沒有經歷過的，他們在唠家常的時候，還是挺歡樂的。

吃完飯又開始了他們家每年都會在除夕進行的娛樂項目——打麻将。

張豐年不會打麻将，身體也吃不太消就去睡覺了。劉佩蘭讓他們先玩，她一會兒就來。

張清山隋晴一組，陳列張清顏一組，張吉東自己一個人，張清顏的奶奶陪着一群小輩在玩。

陳列也不太會打麻将，張清顏跟他說了游戲規則，他轉換成了數學的概率問題。

玩了幾把，張清顏一次都沒胡過。

隋晴作為山城人，連着胡了三把，張清顏面前的紙幣已經所剩無幾了。

劉佩蘭這個時候進來，端了兩盤水果放在一旁，坐在了隋晴旁邊，看到她面前的紙幣，說：“贏了這麽多了呀。”

隋晴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有，是大家都讓着我。”

下一把又開始了，輪到張清顏發牌的時候，她想出手裏的七條，但是被陳列制止了，他把三萬發了出去。

又兩個回合，隋晴發了七條，張清顏叫胡。

她終于贏了一次，陳列看着張清顏臉上由內而外的笑容，也很開心。

之後張清顏跟陳列換了位置，她讓陳列來玩，陳列這碼代碼的腦子，記牌還難不倒他，只是象征性地輸了三次，最後他幾乎把所有人的錢都贏了過來。

結束的時候，他們去了院子裏透氣，陳列把贏的錢都給了張清顏。

張清顏美滋滋地接過來：“有一點開心。”

“只是有一點？”

“也不只一點。”

陳列笑笑，擡頭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只有零星的幾顆星星，張清顏跟他一樣的動作。

他偏頭看向她，看到她白皙的臉頰，開口道：“張清顏。”

“嗯？”

“許個新年願望吧。”

“會實現嗎？”

陳列斬釘截鐵：“會。”

“那……”張清顏想了想，“我許三個願望，第一個是健康，第二個是自由，第三個是暴富。”

陳列看着她，又說：“能否具體一點。”

這樣空的願望，幫她實現有些困難，但他肯定會保證她的健康。

“具體一點呀，那我希望胃病不要再犯，擁有更多的話語權決定權和選擇權，到明年年底再攢十五萬。”

這樣離她買房就又近了一步。

陳列聽進去了，握住張清顏的手，堅定地告訴她：“會實現的。”

沒過多久，周邊的鄰居就開始放煙花了，張清顏看了一眼時間，原來是十二點了。

看着漫天的煙花，張清顏偏過頭對陳列說：“新年快樂！”

陳列轉過身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揚起嘴角：“新年快樂，女朋友！現在要跟我接個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