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高塔
高塔
小屎殼郎只感到自身急劇墜落,腦瓜子嗡嗡作響,強大的沖擊力險些使它的眼睛睜不開。
小屎殼郎:QAQ好迷茫嗚嗚。
什麽情況啊啊啊啊!
安鶴洲扶着安全繩一路直下,雙手捏着粗糙繩子,上面的纖維尖刺陷入溫熱的皮膚中隐隐作痛。教主面色凝重,順利着地後開始環顧四周。
高塔,裴封亭提起過高塔。
可他沒有說高塔在哪裏啊!!
這要怎麽找到?憑空用意念找嗎?
裴封亭家所在的樓層,異變鳥類撞/擊玻璃的噪聲震耳欲聾,如若安鶴洲不躲在岩石塊後,極有可能被眼尖的鳥類發現,最後進入腹中。
教主可不能這麽死了!不然屎殼郎教由誰來傳播?
按下小屎殼郎即将探出的腦袋,努力保持安靜無聲——鳥類的聽覺嗅覺視覺強大到可怕。周遭一片混亂,似乎有異變生物襲擊人類,慘叫聲劃破夜空中最後的寂靜,向四周傳播恐怖。
小屎殼郎:wwww好吓蟲!
人生地不熟,安鶴洲在內心無言以表,眼看高樓大廈某一扇玻璃陡然砸碎,清脆的響聲随着玻璃碴子從百米外的高空急劇散開,放眼望去倒像是漫舞的雪花——
幸虧教主什麽場面都見過,幾秒之內竄到公園的某處長椅下。
這種場面可沒有見過啊啊啊啊!
“系統系統,你這裏有導航嗎?”安鶴洲戴上深黑色的兜帽,努力與黑夜融合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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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宿主,有。】
安鶴洲:“幫我找一下高塔在哪裏。”
【系統正在奮力搜尋中……請稍等。】
【很抱歉宿主,星際全區地圖上并沒有“高塔”的存在,請你換個關鍵詞試試呢。】
“為什麽?”安鶴洲難以置信,他那天晚上雖睡得迷迷糊糊,可确切聽到裴封亭提到過高塔!
為什麽系統卻搜不到高塔?總不會是系統出了故障。
為什麽呢?
根據裴封亭描述,高塔大概是一個安全區。星際在科技領域這麽發達,探測出核/輻射漸漸污染星際時,肯定也有所準備——也就造成了高塔。等到末日真正來臨時,高塔就是養育人類的搖籃。
……所以,高塔究竟在哪裏?
幹淨的面容上泛着珍珠白的微光——可能是頭頂的路燈在照耀。眼眸時不時微動,安鶴洲注意到直播間彈幕:
【還真出事了!我現在正在逃跑!主播我們應該在同一個星際一區,你在哪裏我去找!】
【完蛋了我鄰居的血濺到門上了,太可怕了!救命啊啊啊啊啊!】
【我這邊高寒地區還算安全,應該是在惡劣環境吧,病毒不好生存。主播你可以試試給裴教授打電話,問問試試呢。】
【樓上沒事吧?裴教授是什麽身份,現在在星際政/府開會,主播一個電話打過去,整個會議都得亂,為全人類着想就不要打,估計沒一會會議就結束了,再打過去也不遲。】
【額……可是!】
【……謝謝大數據讓我見識到了生物多樣性。】
安鶴洲靜觀其變,目前方圓一裏沒有任何異變生物,“再等一會。”
再等一會,說不定裴封亭會出現。
……
星際直播平臺有一個很大的優點,也是因為如此才比下同行獲得星際網絡軟件大頭的稱號——觀衆發彈幕不需要打字,而是點一下語音鍵說話即可翻譯成文字發送,還能自動修改錯別字。
再等一會……
彈幕網友正在逃生,仍不忘記觀衆聊天,看看能不能限時面基,人多力量大,說不定會有人出主意。
或許這是星際第一次目标統一的一天——我們想要活下去。
教主目前所在的公園離星際居民樓有一定的距離,卻仍然能聽到慘叫聲、嚷嚷聲、警笛聲和槍聲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破,混合在一起,極度模糊又混亂不堪,如同人死後在黑暗中徘徊不定的意識,畫面扭曲血色斑駁陸離。
叫聲此起彼伏,應該是有軍方人員被感染,醫療資源供給不足,對講機發出的滋滋電流聲被飛濺出來的血跡點綴。
安鶴洲垂眸,冷清的月白色燈光打在白皙的手腕上,最終小屎殼郎看着教主一點一點,打出裴封亭的電話號碼。
【牛逼……主播也是不要命了。】
【666,這是賴上了人家吧!我原本想的就沒錯,屎殼郎家族沒有幾個好東西……】
【先不說賴不賴上的問題,主播私自給正在開會的裴教授打電話,擾亂會議秩序,本就該罰吧,再說了人家願意接你電話不?】
【……】
網上輿論牆頭草,遇到兩極分化分別倒。上一秒還是站主播這邊的忠實粉絲,這回變成翻臉嘴人高高在上的聖人指點江山的模樣。
惡語相向的場景似曾相識,安鶴洲腦海中浮現出曾經的畫面——
“一只破屎殼郎能去考試就踩了狗屎運,還用鉛筆,你看看自己配嗎?”
“……你看看自己配嗎?”
……
“如果我真的不打這個電話,喏。”安鶴洲似乎能感應到觀衆屏幕,他往居民樓方向一指,“整棟樓都得完。”
話音剛落,遠處居民樓又有人從高處尖叫,踩着玻璃渣子腳滑一下,整個身子往後一傾,從半空中掉落——
小屎殼郎在兜兜裏默默點頭。
“嘀——”
“嘀——”
“……”
酥酥麻麻的感覺蔓延至整個小腿,安鶴洲換了個角度繼續趴在公園長椅下,手機振動的聲音在夜空中格外引人注意。
一秒。
兩秒。
三秒。
四秒。
……
無人接聽。
藤蔓纏住新房,像浸在宣紙上的墨滴,随即暈染開來般的速度,向上蔓延攀爬,同時漸漸收緊。這是安鶴洲內心産生的感覺,從所未有。不知是不是晚上的風吹草動更晃人心扉,安鶴洲眼眸微動,無言以表。
小屎殼郎從兜兜裏彈出腦袋,看月亮。
“喂。”電話的另一端被接通。
教主下意識擡起眼,“裴封亭,你現在身邊有人嗎?”
裴封亭那邊有隐隐約約的風聲,“沒有,你繼續說,我聽着。”
安鶴洲:“那天晚上你給我說的高塔……在哪裏?”
高塔,星際全區最為神秘的地方。當然安鶴洲直播間也有不少身份尊貴的有錢人,家族地位顯赫,教主原本想從這些達官貴人口中套出有關高塔的信息,結果——
【什麽?主播說的什麽啊?我咋沒聽說過?】
【什麽是高塔……有沒有懂得家人說一下。】
【奇了怪了,主播哪裏知道的高塔?我在星際一區活了三十多年,聞所未聞。】
【……】
觀衆們幾乎,不,不能是幾乎。所有觀衆不知道高塔的存在,甚至連“高塔”一詞都沒有聽說過。
好奇怪。安鶴洲想。
今天的裴封亭,有種說不上來的距離感。
安鶴洲:“……”
裴封亭:“在星際小學。”
星際小學?最初的感染源就是在星際小學爆發!星際小學已經被污染了,安全區變重災區,目前這個情況怎麽去星際小學?
安鶴洲:“可、可是星際小學已經塌了。”
對方又沉默了兩秒,安鶴洲總覺得裴封亭不太對勁,試圖開口詢問,又想到裴封亭不主動說應該也是有自身的難處,不必強人所難。
裴封亭像是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說:“安鶴洲。”
安鶴洲:“嗯?”
裴封亭:“保護好你自己,相信……你自己,別怕。”
教主擡起眼,仔細思考話中含義,一時間想到裴封亭身上是不是被人裝了監聽器,才說話難以捉摸。
安鶴洲:“……”到底什麽情況?
小屎殼郎在兜兜裏不敢動,它能感應到教主現在情緒有點變化。
“欸!是安鶴洲嗎?”
安鶴洲循聲望去,只見星際江水邊的石階下,有一個人影偷偷摸摸爬行。
什麽東西?安鶴洲不禁皺眉。
“安鶴洲!”那道聲音再次出現。
實際上并沒有小屎殼郎想象的那般,安鶴洲找到隊友回應,而是僅僅盯着那個黑色影子,趁對方不注意時一秒縮回長椅後方的花壇中。
“噓!”安鶴洲對着兜兜裏的小屎殼郎做動作,這裏岩石千奇百怪,估計能遮擋一點身形。只有星際特有的假植物——能吸收一部分二氧化碳,但效果比紫肥石還微乎其微。
“主播!是我,我是你同行,就是你榜單最下面的那個……呼呼……”安鶴洲失蹤一段時間的隊友跑過來,離他僅僅只有一面岩石擋着。
“呼呼……我就是,榜單之恥。”眼前的棕發少年氣喘籲籲,右手臂上的衣物破爛不堪,但好在沒有血痕——這也就意味着,他并沒有感染,還是幸存者。
“你好?”安鶴洲确認隊友成功後,拉着棕毛男子一起蹲岩石叢。
“你好,AAA星際專業植樹專家,我叫莫堯扶。”莫堯扶深吸一口氣,總算是穩定下來。
對面男子約莫二十來歲,渾身散發着陽光的氣息,清冽的嗓音無疑是上天賜給他的禮物,卻緩緩道出這幾個字——
“AAA星際專業植樹專家。”
萬籁俱寂,一句輕飄飄的話竟然在夜空中十分響亮,也可能是心理作用。好似居民樓的玻璃碎片,硬生生紮在安鶴洲的心髒,滲出幾滴血液。
AAA星際專業植樹專家。
他堂堂教主!怎麽會取這種如此中二的名字?
這可是伴随他一生的星際用戶ID啊啊啊啊!
安鶴洲瞳孔地震,應聲倒地。
“哎,兄弟,你沒事吧?”莫堯扶連忙扶住她,又伸出手在教主面前晃了晃。
安鶴洲:“……你還是叫我安鶴洲吧。”
莫堯扶:“好的。”
兩個人帶一只蟲躲藏在星際公園的岩石堆中,和身後百米之外的重度混亂的星際居民樓仿佛與世隔絕,莫堯扶拿出手機點開通訊錄,試圖翻找到星際政/府求救熱線的電話號。
“嘟——”
“嘟——”
要說星際政/府求救熱線應該和開會的都是同一批人,裴封亭接安鶴洲的電話時卻久久不回應,反而莫堯扶撥打後不到三秒便被接通。
“喂你好,我們現在處于安全地帶,暫時沒有什麽異變生物,請問星際軍方救援隊趕到了嗎?”莫堯扶壓着聲音,眼睛時不時向四周瞟一眼。
“你好,馬上趕到,正在路上,請稍等。可以先提供衛星坐标,軍方救援隊趕到時會就你們上車,請先确保自身有沒有傷口、血痕之類,如有異變情況……”
接聽電話的男生突然安靜了下來,公園躲避異變生物的兩個人的心漸漸提到嗓子眼。
如有異變情況?然後呢?
該怎麽樣?
……
“如有異變情況或人體出現異樣,我們将就地槍決。”對方明明是在值班室接聽電話的工作人員,在安鶴洲他們聽來,卻像是冷酷無情的機械音。
就地槍決。
意味着什麽?
很有可能你只是被草木岩石劃傷了一道小口,被人視為救世主的人無視你的解釋,舉起背負着百條人命的槍對準頭顱——
砰!
安鶴洲猛然覺醒,手裏握着的小屎殼郎喘不過來氣,兩眼空洞無神,呼吸一滞。
腦海深處有存留着不久前佩年的死亡場景,不是軍方開的槍,而是裴封亭。
是裴封亭,親手開的。
安鶴洲:“……”
“直接就地槍決?不會吧,萬一人家只是不小心呢?根本沒有感染異變病毒就被你們殺了,難道沒有一點判定嗎?就直接看到傷口就砰砰打死?”莫堯扶的聲音漸漸提高,後來安鶴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不要打草驚蛇,前者才壓低身子,單手半握拳放在嘴邊對準手機說話,“這也太他媽扯淡了吧?”
“……”工作人員那邊好像有推開門的吱啦聲,接着傳出如同手機放在桌面上的輕微響聲,下意識回應道:“……為了絕對安全的利益着想。”
為了絕對安全的利益着想,我們不得不這麽做。
盡管那時真的沒有人被感染。
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能放過一個。
Z-207K星球,人的第一印象便是高科技領域的尖端,殊不知還有極其殘酷的一面。
“……你們也是夠牛逼的。”莫堯扶切換退出電話頁面,點開手機智能搜索時,安鶴洲輕聲道——
“數偉二十三卡瓦,登緋三十六卡瓦。”
這是星際衛星精确這裏的坐标。
莫堯扶懶得重複,對着求救熱線說了一句:“聽見沒有?我們一直會在待在這裏,不出意外的話。”
“好的收到。”
對方挂了電話之後,後知後覺從辦公椅上站起身,轉過身來輕微點頭,“副組長好。”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嗯”了一聲,輕擡一下由于工作原因迫不得已戴上的金絲眼鏡,天花板上折射的燈光反射/在鏡片下,他眸光微動,定定地看着剛挂下的座機。
“記好他們的坐标,對講機給K1上将通知,先救他們。”裴封亭接過剛剛和莫堯扶通話的男人遞過來的資料,淡淡道。
男人點頭如搗蒜,“好好。”
另一邊,安鶴洲想了很久,星際居民樓死的死傷的傷,他的善心很可惜沒有用,只能默默祈禱受害者們早日解脫——在這危急時刻,保住自己的命才是重中之重。
“對了,莫堯扶,你知道,高塔……”安鶴洲無意識的說出口,才意識到已經撤回不來了,只能深吸一口氣,換了個說法:“高塔是什麽嗎?”
教主這次沒有說高塔在哪裏,因為千人的直播間中除了主播也沒有一個人知道“高塔”。
好像全星際中,只有裴封亭和安鶴洲這兩個人知道。
“什麽?高塔?”莫堯扶同樣腿蹲麻了,密密麻麻的痛感蔓延至整個大腿神經,他換了個姿勢繼續蹲着。
“好家夥,這你可問對人了。”莫堯扶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回顧四周,确認沒有生物在這裏才繼續說:“高塔是個很神秘的存在,幾乎全星際一區二區三區四區的人都不知道——因為上面的人根本沒有向群/衆說明過。”
這些其實安鶴洲已經知道了,現在要搞清楚的是,高塔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我爸在星際政/府那邊工作,所以我有時候去看他肯定會經過政/府嘛,結果有一天……”莫堯扶小聲道。
結果有一天……這是小學生經常寫作文都用的表示是事情轉折的萬能開頭,安鶴洲聽完下意識心頭一緊。
“有一天,我捎魚香肉絲給我爸,經過星際辦公樓時卻聽到有議論聲,辦公樓多少年前建的了,再好的材質也經不起時間的打磨,不是絕對隔音,我就聽見那些人在讨論,偶爾聽見了高塔、保護區、末日、死亡這些字眼……”
安鶴洲咬了咬唇,“所以你就聯合這些字眼猜測,高塔就是末日全星際的避難所?”
莫堯扶:“對,我還記得他們說什麽,高塔不是人為的,而是自然規律形成的東西。”
“有可能不是建築物。”安鶴洲聞言擡起眼,“或許也是某一片地區!”
莫堯扶:“對。”
這麽說來,裴封亭當時打電話說的,高塔是星際小學,準确點來說,不一定是星際小學,而是星際小學所在的特殊的占地面積!
至于這個占地面積有多大……
冥冥之中,無數藕斷絲連的片段銜接在一起,漸漸成為一條閃閃發光的線索,星瀾蝴蝶溫柔的降下翅膀。千鈞一發之際,汽車輪胎壓過馬路的聲音漸漸傳來。
救援隊來了!
莫堯扶正欲開口,一眼瞥到不遠處的越野車上,站着兩個攜帶着槍/支的士兵。
“是安鶴洲和莫堯扶嗎?”開車的人降下一點車窗,大聲詢問。
“是!”莫堯扶代表兩個人回答道。
副駕駛上的上将沒有下車,反而看向後方車廂站的兩位士兵,瞄了一眼示意下車檢查。
夜風裹挾絲絲涼意,安鶴洲的衛衣僅僅是單衣,風能吹進衣服中。教主單手握住小屎殼郎,盡力不讓兜兜顯出來信徒的體型。
這些慘無人道的軍方怎麽可能會讓一只小屎殼郎上車?
只能說軍方不愧是軍方,夜晚視力絲毫不比白天視力弱,安鶴洲只是輕輕動了下手指,走進的軍官身着迷彩服手裏拿着機動步/槍,眼眸閃過一絲寒光,盯着教主黑色衛衣的兜兜。
“幹什麽?手伸出來!”
得虧現在是野外,萬籁俱寂,樹枝上沒有鳥雀驚飛,軍官厲聲沖着安鶴洲,後者不自禁低下頭。
完了,是不是被發現了?
眼下是屎殼郎教教主和軍官的心理戰對決時刻,小屎殼郎在兜兜裏蜷縮着身子裝死,安鶴洲伫立在原地,堅持了幾秒最後将手松開。
小屎殼郎心有靈犀,爪子偷偷捏住在軍官角度是死角的衣服,往裏面一縮——完全不顯性。
小屎殼郎:歐耶!QWQ
莫堯扶艱難的咽了口唾沫,說不氣憤那是真的,好不容易找到了個隊友,結果邊變拖油瓶得不償失——害怕軍官直接把他們打死,接着被奇奇怪怪的生物吃掉,屍骨無存。
“剛剛什麽在動?”軍官眉眼冷峻,“說——”
“我的手指。”安鶴洲平靜道,“剛剛想打噴嚏忍住了。”
“把你的衛衣兜兜掏出來,看看有沒有違禁品。”K1上将打開車門,星際軍方專用的越野車有一個特點,玻璃不隔音,也就是說,現在他能清清楚楚聽到,曾經那個将同事害出心理陰影的安鶴洲和手下的對話。
安鶴洲照做,雙手掏進去棉質兜兜一翻,原本不顯眼的、雜七雜八的道具霎時掉在地上——
老虎鉗、手電筒、鐵絲、幾塊幹淨的布料、自動鉛筆、圓滑的石頭、小刀、雜糧面包、創可貼、消毒水……
如果放在以前來看,這些東西無疑是最最沒用的,手機電視才是大衆們的最愛,然而今時不同往日,便宜破碎的爛東西竟格外值錢。
随便挑一件!都是能救命的!尤其是在此刻及未來。
K1上将兩眼放光:“!!!”
目前星際中心最缺資源,星際各區的資源部都被異變生物啃食殆盡,污漬血液四濺。
不過在這個時代,單憑這一點物資,并不是人人皆得,所有人都想占為己有。
“沒有了,只有這些。”安鶴洲道。
軍官:“……伸開雙臂,我們檢查一下你們就上車。”
安鶴洲和莫堯扶照做,最終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道具,上車坐到後車廂中。
車廂空間不大,墨綠色和碳黑兩種顏色相間塗滿車頂,車窗鋪了一層透視塑料膜,而最前方狹窄的凸起卻沒有手動降落車窗的鍵鈕,座椅上磨起毛邊,月色映射進來,灑在安鶴洲的萬能兜兜上,閃閃發亮。
空間不大,但是擠一擠能夠容下數十個人。莫堯扶抱臂倚在窗邊,兩眼怔怔的看向窗外。
安鶴洲抱緊小屎殼郎,許久後才道:“我們……去哪裏?”
是去高塔嗎?
副駕駛上的K1上将開口:“不是,正在根據車前方屏幕上全方位搜捕還有生命體征的存活者,我們盡量抓女人。”
安鶴洲:“為什麽?不應該是抓男人嗎?只有女性來服軍/役?”
K1:“不。這次災難後,星際人口大幅度減少,我們按上級要求做的是,先将人口盡量恢複,從孩童開始啓用新/政/策,開始分配制度。”
莫堯扶聽完後醒了,半天才插一句:“分配制度?”
K1:“在這麽下去,星際遲早要滅亡,我們的中心目标是——将人類利益最大化。上級通過,自小孩出生後,到了一定年紀開始篩選,勝者生存,敗者淘汰。”
勝者生存,敗者淘汰。
簡潔四字,組成一對,細品卻讓人不寒而栗。安鶴洲隐隐約約記得,裴封亭談起過這方面的內容,勝者為王,在星際保護區有一席之地,有上好的資源伴随左右。
而敗者呢?
腦海中浮現出裴封亭的側臉,淡淡道:“那只能去幹苦力或者……當做試驗品——盡管政/府會給家屬賠償有一定的體恤金。”
可遠遠不夠彌補一個家庭的創傷。
為什麽?小孩只是體力不足,腦力還沒有發育完全,又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之事,憑什麽被這樣對待?
——會占用大衆資源。資源是養活一個人的根本所在,安鶴洲心知肚明,倘若星際死掉一個人,那麽他省下的資源足足可以持續養活好多家庭。
殘忍并不能說明一切,這是現實。
莫堯扶狠狠薅了一把頭發,說道;“我靠……真惡心……”
“這個新/政/策,是今天就開始實行嗎?”安鶴洲往前坐了坐,雙手按住座椅邊角道。
K1:“對。”
語畢,K1上将右手點開車體前方顯示屏,屏上有一個紅點代表本車,以紅點為圓心,方圓五公裏為半徑,探測器将會全方位發出特殊聲波尋找生命體征的生物,将會以不斷閃爍的綠點顯示。
安鶴洲內心:好高大上。
星際手機不需要和古藍星的一樣需要充電寶,只需要放在陽光下曬一兩個小時即可充滿,這也就是到現在為止安鶴洲的手機電量還剩百分之八十一。他看了一眼聊天界面,裴封亭還沒有回複。
“高塔”這一概念像虛空中的空氣顆粒萦繞在安鶴洲思緒前,他終是沒有搞懂高塔真正含義,既然莫堯扶說了高塔是自然規律形成的東西。
自然規律形成的……
自然規律。一旦深/入便不可阻攔,安鶴洲腦海中漸漸生出一個可怕卻又合理的想法
——高塔會不會不止有一個?
車廂內的空氣溫和,正是人類最為适宜的溫度,然則安鶴洲渾身發冷,口腔像是含了一塊冰,體溫逐漸下降,緊接着又冒出來一個念頭
——高塔,會不會……
還是個……人?
恍若隔世夢中被涼水潑醒,安鶴洲猛然擡起眼,眼底中呈現一絲驚慌錯亂的恐懼,他不清楚為何而生,高塔不止有一個明明是好事,意味着會有更多的人會住在保護區,更多的人獲得生的希望。
可是他為什麽偏偏這麽恐懼?
好異常的反應……安鶴洲穩住心神。
“嘀嘀嘀嘀嘀嘀嘀——”
車前顯示屏上,安鶴洲循聲望去,果不其然顯示紅點東南方向有一個綠點微微閃爍,駕駛員瞟了一眼立馬調轉方向頭,往救援方向拐去。
越野車與星際居民樓背道而馳,安鶴洲偏頭望向玻璃,藤蔓沿着岩石攀爬,只可惜上面濺滿了血跡,莖早已幹死,僅剩下幾片枯葉在岩石層下躺着。
約莫是有爬行動物出現異變情況,開始啃食剩下的植物。天越來越黑了。安鶴洲想。
小屎殼郎沒有動靜,估計是進入夢鄉,副駕駛上的K1上将再次開口:“前方五十米,小心行駛,路越來越颠簸了,不要開窗。”
駕駛員:“好的收到。”
黑夜籠罩整座星際城市,壓抑的氣氛充斥大街小巷,曾經的萬家燈火仿佛還是昨天的場景,現在一看——安鶴洲回過頭,看一眼星際重災區——星際居民樓,有幾個僥幸沒有感染的逃生在各區的各個犄角旮旯的地方躲着,等待最後的曙光。
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曾經的住所,也是他和裴封亭的家。
也是最後一次了。
心中欲欲而起的貪念、往日中穿插的歡聲笑語,皆成為星際歷史中的真實存在卻又不複尋見的虛影,現實中居民樓已經堕落成傳說中不可重見天日的漩渦之中,只有老居民心中還抱有一絲妄想。
上級會救吧,對吧?
安鶴洲陷入沉默,自從他死後穿越到星際,對快樂老家屎殼郎窩和現住所小區都沒有注射/過多的情感,甚至連樓上樓下鄉裏鄰居都不知道是誰。
只有原主知道。安鶴洲攤開雙手,認真回憶原主沒有出現的時間——好像在星際的每日每夜,原主從未出現過。
從來沒有過。從來沒有。
這讓安鶴洲心裏漸漸生出了一絲悲涼,是因為自己的存在導致原主死亡嗎?
“你們帶在車上別動,我們下去。”後方兩位持/槍軍官對他們兩人說道。
安鶴洲親眼見他們下了車關門,的的确确,伸手不見五指的廢墟中有半條露出的大腿,身上承載的建築碎片正随着呼吸運動一上一下。
“手電筒打開。”
“好。”
光亮乍然在黑暗之中呈現十分突兀,慌忙尋找之中,軍官看到有個中年男人用力推開水泥,卻因刺眼的光照捂住眼睛,不過聲音中顫抖的興奮人人可聞
——“你、你們是來救我的嗎?真的嗎……求求你們救救我真的求你們了……”
“我不想死……我閨女找不到了,求求你們救救我們啊,謝謝謝謝!”
兩位軍官站的離中年男人大概有十米之遠,面面相觑,沒有像安鶴洲想象中的伸出援手救人一命,反而——
“砰!”
血花四濺!
安鶴洲下意識往後一縮,車窗玻璃上血淋淋的斑點受到重力作用往下滑落,視野呈現一片紅色模糊。
沒有救人。
他們開槍了。就像星際一區發的通知——立地槍決。
僅僅是這樣。
中年男人最後的念想只是想活下來,找到自己逃亡過程中失蹤的女兒,他或許死也沒想到——不,到死了以後才明白人性無情,這些軍官們甚至連問了他一句都沒有,直接上/膛開槍。
砰的一聲,安鶴洲眼前的車窗模糊不清,糊了一層血糊,過了幾秒血液才緩緩淌下,能看清一點外界的事物。
車門打開,軍官順手拿起消毒液往靜音機動步/槍和迷彩服袖子上噴了噴,血珠抖下落地,K1上将往下壓低了帽檐,黑豹似的眼睛直直盯着教主。
安鶴洲:“……”
看我幹什麽?安鶴洲覺得這些冷血軍官,要是惹他們不爽,估計下一秒就會拿起槍對着自己腦袋砰的一聲——
教主我呀,沒有複興屎殼郎教,就先身先士卒了。
安鶴洲再次詢問系統:“系統,你知道高塔的存在嗎?”
【尊敬的宿主你好~正在根據宿主意願查詢中……】
【加載完畢,很抱歉,沒有查詢到相關信息。】
沒有。安鶴洲不自覺蹙眉,怎麽會沒有呢?
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星際直播平臺故意有人動了手腳?
一切皆是未知。
身旁的莫堯扶靠着座椅,晃晃悠悠地閉眼進入夢鄉,饒是路途颠簸也絲毫不耽誤休息。
這個睡眠質量,好羨慕。安鶴洲想。
車身搖搖晃晃,安鶴洲思緒飄到千裏之外,重返時光河流,又想起十幾分鐘前說的,高塔會不會還是一個人這個細思極恐的問題。
裴封亭在那一天也沒有給出明确的指示,僅僅說了有災難就去高塔,好似有了高塔保護區就能百無禁忌無所不能百毒不侵,安鶴洲下意識看了一眼手機,果不其然,百度也無法搜索到。
“最近這幾個月怪事怎麽這麽多?是天災嗎?”駕駛員穩定行駛,随口問了一句。
而車前顯示屏上,基本上沒到幾百米就會出現一兩個隐隐約約發光閃爍的綠點,K1上将和駕駛員明明看到了,卻有意回避。
就是不救人,因為代價太大了。
誰想在野外下車開個手電筒在一個随時可能發生異變現象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就算暫時沒有發現,可是夜色已晚,不到一微米的傷痕都有感染的嫌疑,很黑的情況下誰又能看清楚?
因此安鶴洲覺得,救援隊A隊選擇救他們兩個,一是因為身上有物資,二是第一個遇到的求助者,二話不說先撈上來沖個業績。
人心太可怕。安鶴洲抱好小屎殼郎,最後瞟一眼手機,現在是淩晨兩點,估計到了地方就天蒙蒙亮了。
副駕駛座上的K1上将右手拿起震動型對講機,滋滋啦啦的電流聲充斥着整間車廂,這是信號接收能力弱的表現,不久後他按下鍵鈕說了一句:
“好的收到,現在救援A隊正在返回。”
安鶴洲眼皮一跳,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去哪?”
K1上将偏過頭,獵豹似的目光打量着安鶴洲,好一會才緩緩吐出兩個字:
——“高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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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