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抉擇

第二十一章：抉擇

七夕佳節，衆人攜燈游于夜市。

耳畔叫賣聲依舊反反複複，仿佛不知疲憊。我看着面前這人，面色慘白喚道：聖上。

那攤主不過二三十，正像年輕時候的先帝，但是仔細一看，卻也不是。

我暗惱自己數聲，他看我臉色忽明忽暗，以為是對他東西的不滿，他勸道：“公子，這蓮花燈可是祈願的好東西，我看公子一人，可是佳人未至”

那攤主的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游走，似是篤定了，笑着繼續說：“姑娘家是很喜歡這些東西的，不如公子買回去，那姑娘見了定會欣喜的，便會原諒公子。”不得不說，這攤主當真生的一張巧嘴。我看了一眼他的攤子，上面擺着五顏六色的蓮花，花心是未點亮的蠟燭。

我指了指邊角一朵梨白色的蓮花，又指了中間一朵金色的蓮花，我道：“就是它們了。”

那攤主将我指定的兩朵蓮花燈打包了起來，遞予我，道：“姑娘若是高興了，公子可要來回顧啊!”

回到帝師府時，已是深夜，帝師府前的燈籠還亮着，但門前好似有許多近侍宮娥相侍于一頂金色的銮駕周圍，他們手裏的宮燈搖曳，青扇在銮駕兩側若隐若現。

青扇下的窗幔被擱置在兩側，在徐徐夜風中浮動。然而，那金色銮駕裏卻是空無一人。

我見了急忙走了過去，候在哪裏的宮娥近侍見我，服了服身，道：“帝師大人。”

我還未發言，就見帝師府裏跑來一個身穿青衫的近侍。

他迎了上來道：

“大人，您可算回來了，陛下等了您許久了。”那青衫近侍便是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安子，跟着也有些年頭了。

“陛下來了來了多久了你怎不派人來尋我。”我一邊跨進帝師府一邊問着安子，心下卻是有些糟亂。

深夜，拟安居然會來我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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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還是

我的腦海裏忽然映着下午時分拟安的模樣，心裏也不由緊張了好幾分。

我将手裏的蓮花燈遞給安子，步伐也加快了不少，安子疾步跟在我身後說着：“大人不是今日出去有事所以奴才未敢去打擾。何況陛下是戌時到的。”

戌時算算時辰正是我宴請四位大人時分，如此算來，便是那些人回去了與拟安言語了。

“倒也是罷了，以後陛下來了，你切記要尋我，不然……”話還未說完，我便已經進了大堂，堂裏有一二侍女在拟安的身旁搖着蒲扇，拟安撐着頭好似在小憩。

有一青衫侍女輕聲喚着拟安：“陛下，帝師回來了。”

拟安聞聲緩緩支起身子，由着近侍扶起身，我遂朝她躬身行了見面禮。今夜她穿的是一襲碧綠的短衫，宮牆胸衣，朱色疊裙，疊裙間灑着鎏金，腰間束着青色的衿帶。頭發簡單的挽了一個流仙髻，髻間簡單的簪了一朵丹桂簪，額前留着稀碎的額發，騾子遠山黛眉，淡施朱唇，宛若大家閨秀。

“師父可是生氣了”她見我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我這才擡頭看她，見她眸子好似有水波流動，染上氤氲，緊咬下唇。

看着她要哭了的模樣，我別開臉不去看她的模樣，我壓下心裏的那抹奇怪的異動，提醒道：“陛下是女帝，應當注意言行。”後又看着堂上的宮娥近侍，道：“你們都下去罷。”

看着他們都下去後，我才回頭看向拟安，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陛下，您是女帝，一言一行皆被他人看着，您怎可胡亂跑來臣的私邸，更何況是深夜。”

拟安這才擡眸看向窗外，果然見着外間已經是漆黑一片，她解釋道：“拟安等師父許久了。”

“臣何須陛下久等，若陛下想見臣，即可一道旨意，臣便來了。”

許是我的語氣有些過重，她的眼裏竟然挂着淚珠。那淚珠映在我的眼底，竟也有幾分煩擾。煩擾之下，我按住心底的那抹不适，請她入上坐，告誡着她：“陛下身為女帝，那些私情便應爛在肚子裏，否則将會是禍患。臣是陛下師父，更是一國之師，陛下舉止不當，是臣的罪，日後臣會盡心教導陛下。”

“時辰已晚，陛下應當早些休息，明日還要朝會。陛下請回宮吧!”

我展開雙手，同時雙膝落地，雙手附于額前，請着她離去。

拟安搖晃的站了起來，走至我面前，道：“爾明明知道我……”

“臣不知道。”我厲聲打斷她的話，使她再難言語。

“臣只知道陛下是君，是萬民之主，更是臣的主子，是臣的學生。”

“呵……呵哈哈哈……”耳畔響起她氣急的笑聲，以及她離去的腳步聲。

她的笑聲落在整個帝師府，我放下手掌，緩緩站了起來，看着她漸漸離去的背影，摸了摸我的心口。

竟不知這是為何，它好似還是很是慌亂的跳着，很是着急。

我又擦了擦額前不知何時染上的汗珠。

“安子。”

我喚了一聲，安子便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還奇怪的看了外面一眼，又看了我。

“陛下可是走了”

看他點頭，我知他疑惑，但是有些事兒也是說不明的，就連我或許也是不明白的。

經着那一夜的事後，我與拟安便是再也沒有說過話。

縱然早朝後碰到也只是禮貌的喚了一聲，便各自離去。

近來朝堂上也沒有出什麽事，一些升官降職之事，拟安也能處理。

只是前幾日曹将軍傳來書信，說太湖已經告捷。并且楚國公主已經尋到，不日便可返回帝京。

這一日，帝京圍滿了許多人，手裏拿着紅綢抖擻着，迎着那軍隊的回朝。

我站在人群中，焦切的尋着那抹身影，最後目光定格在了軍隊中間的一囚車上。

囚車裏的人依然一身白衣，身上已經染上了血痕，雙手被捆綁着。頭發散落在肩頭，眉宇間好似再也沒有了稚氣，多了幾分不屬于她的成熟。

公主是被關在楚府裏的，門外還加了許多重兵把守。

“帝師大人，您就別為難奴才們了，陛下有令，誰也不許看楚國公主。”

領頭的侍衛是拟安親自提上來的寒門子弟，為他宣紙的還是我。

此刻，他一臉為難的看着我，縱我如何，也是不會讓我進去。

我看了看緊閉的府門，我微微笑着：“就連本官也不行嗎”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四周，湊身到我耳畔悄悄說着：“陛下下旨那天，還尤其提了帝師的名呢。”

特意提了我

他看着我皺着的眉頭，點頭：“嗯。”

若是如此，那麽我想我就算是費盡了心思也是見不到公主的。

“既是如此，那麽便打擾了黃将軍。”我無奈的從楚府離去，低頭看了眼手裏的蓮花燈，呼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