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觀燈

第三十九章:觀燈

自古患痨疾不治而亡之人數不勝數,索幸公主并未至不能治愈的時候。

拟安差使太醫輪流為公主治疾,雖效用無大,倒也不算無用。

“這些日子,師父似乎去柔和閣有些勤勞。”

某一日下午,與她共同游園賞荷時,她突然提起我來去柔和閣一事與我談論起公主,我并不曉得她為何會突然問起這事。

我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在心裏思量過後回答她:“若是陛下如公主般,我也會如此擔待陛下。”

“師父在猶豫什麽”她含笑問我。如同日常談論一般,而非是質問。

時逢天色暗淡,厚雲籠罩,北風習習。

我緊了緊衣袖,告訴她:“奴才愚笨。”

“師父若是愚笨了,這世間怕是沒有聰明之人了。”似嘲諷一般,她停住腳步側首同蘇惟吉冷聲下令:“殺。”

一個‘殺’字如同那日般格外冷漠,甚至比那一日更加冷骨。

“陛下要殺誰”我側首望她神色,竟覺生疏,且複雜觀看幾眼,又驟模糊。

她沒有回答我,只是說:“風太大,我們回去罷。”

我沒有随行過去,再尾随她離去後的數名宮娥中,我萬分複雜的喊住她:“莫要成為自己最厭惡的模樣。”

幾日後,是人間一年一度的花燈乞巧節。

觀月樓下護城河裏,荷燈離索,人影交錯,喧鬧非常。觀月樓上,仰首望天際,盡是孔明乞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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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護城河就連觀星樓上也熱鬧非常,拟安與曹遲暮立于高樓,不時左右與其攀談,在他身側是宗親與大臣。女眷着霞披,着盛裝,男臣則耳簪紅蕊。所謂的花燈乞巧近于七夕乞巧,大不過是民間新近新起的節日,故而新節至,人影重,手捧孔明寄雲天。

今日公主着的是喬紫羅衫,青絲挽成雙蟠髻式,額前留有碎發,鬓發間簪有已逝去的紫藤蘿花,耳畔後發絲結成蝴蝶狀似要偏偏飛去,一節紫藤卻牢牢僅束其上,讓其無法飛走。徐徐夜風拂上,蝶髻振翅而起,顫如藤蔓。她揣手于袖間,不及半晌,又伸手捂嘴咳嗽。一側的浮桑将懷裏的披風披在她身上,嘴唇一張一合,似在說着什麽。公主搖首回答後,仰眸觀天際孔明。

“皇姐身子不适,天色也越發入晚,早些回柔和閣歇着罷。”

拟安側首微笑勸着公主,擡首招過蘇惟吉差使他親自護送公主回去。

公主擺首拒絕:“無妨,我要看着這燈會結束。”說罷,她又捂嘴咳了幾聲。

拟安有意再勸,公主許是看到漫天花燈有所感觸,請旨下樓釋放花燈。

“人流擁擠,皇姐就在觀星樓上燃燈罷。”拟安不再勸阻,回首看了眼我後轉顧樓下人流擁擠。

公主則懷抱一盞繪有藍蝶的長明燈,在衆人的視線中緩慢點亮,閉眸許下願望後迎風而松手于護欄上。東風疏起,長明漸起,迎風而追尋于滿天黑夜,如同一束弱光追尋光亮,遠去。

我也颔首閉眸于那繪有藍蝶的孔明禱以祝願,祝願公主的願望能實現。

他的阿洛能安全歸來。

大許是老天也是作對的,就在那孔明飛至半空,所有人都在感嘆那孔明燈的美麗時,夜風側倒那方及中空的孔明,燒及周圍。

衆人驚駭,急退于觀星樓附近,有人大喊:“快避開!落燈啦!”

“落燈啦!”

孔明跌落,火星四濺,落于萬燈之中,滅于湖水。

“不要!”

樓層上,急促的腳步聲順着一聲絕望哭聲響起,有人大喊:“公主!”

竟是浮桑的聲音。

噠噠噠——

噠噠噠——

我掙紮片刻終是移步追了上去,順着她的背影追去,無暇顧及拟安的驚憤,也未曾在意所謂的禮義。

公主跑的極快,幾步間,便不見了身影。

人影蹉跎中,我僅僅只能靠她的哭聲尋着她的方位。

人聲喧鬧,我于一梯步處尋到她。她伸着瘦弱的雙手,一步躍下了護城河,空氣中響起她絕望且失望的聲音。

“阿洛,不要,不要離開我。”

“拉住她!”

我失聲大喊,落水的聲音讓我來不及去拉住她半分衣袂殘影:“公主!”我驚慌喊着她,腦海一片空白。

來不及思考,沒有絲毫遲疑的我縱身跳了下去,那河水的清冷很快将我浸透,刺激着我的恐懼。

“阿柔!”

我觀四面景象,未見公主的身影,又埋首于水下,借着河燈晃蕩的光影尋找。護城河高深,又豈是我能想象的,河下藤草蔓蔓,恰如舞坊女子舞姿翩翩。

幾番尋覓,呼吸也越發短促,我浮游于碧水中,向諸天神佛祈禱着公主的平安。

可水深數尺的護城河,連我尚也有些不住,公主那般嬌弱的女孩子又怎能無恙呢。

索幸那諸天神佛是聽到我了的禱告的。

在我快要意識消散時看到了公主漂浮在藤蔓中的身影。

“阿柔。”我此般無聲在心裏喚着她,原是迷糊的雙眸驀然清明。

我伸手抱住她纖細的腰肢,垂首吻住她微張的唇畔。一邊往上浮去,一邊為她渡氣吸吮。

長空之上,護城河畔圍上許多人,有城外的百姓,也有禁中侍衛,還有她。

将上河岸,拟安便遣人急救公主,同時怒斥浮桑,嚴令禁止公主以後再行靠近河岸及水池邊。

這一次,我沒有替浮桑求情,而是冷聲同她說:“公主若是出事,你浮桑第一個該死。”

浮桑跪地認錯,請求責罰。

雖是責備,卻并非真要去責備她。倒是拟安直接下令剝奪了她司侍的身份,降為了普通入內侍女,另剝走她兩年俸祿。

“以後莫要離公主半步。”

我緩下怒意,主動請纓護送公主回去。拟安沉默一番後,答應讓我送公主回去,但須她随行。

公主這一次落水醒來後是在好幾日後才清醒,我如同她以前生病般守着她,直至她迷蒙的睜開雙眸。

初次睜開雙眸的公主第一反應便是喊出‘阿洛’兩個字,眼角的淚珠争先恐後的漱漱而下,染在枕巾上,暈成墨痕。

哭泣許久後,公主側首含恨問我:“為何你要将我救回來”語調萬分悲涼,手指緊緊摳着錦被,似所以氣力都在上頭。

“因為你是……”

“你是國朝最尊貴的長公主 ,天之驕女……”拟安搶白回着公主,淡漠說道:“莫要他人看了我們皇室的笑話。”

“最尊貴的長公主……咳咳……”公主扭首嘲諷看着坐在她床榻邊上的拟安,怨怼道:“笑話你是最尊貴的女帝卻與自己太傅做出此間不容之事,逼迫他……難到笑話還不夠麽”怨恨的目光又落在我的身上,含淚嘆息:“我曉得,你們不會要我再見到他,可是阿洛又做錯了什麽我又做錯了什麽你要太女之位我……”

“放肆!”拟安破口喝止公主未盡的話語,臉上神情猶如變臉一般即刻柔和,在我移眸過去時,她便已拉上公主的玉手笑着說道:“皇姐累了,該休息了。”

收回手臂,拟安起身不再看向公主,以朝政為由離去:“過兩日,朕與師父再來看望皇姐。”

“我只是想見到他!嶺南之地艱難困苦,窮民遍布……我求你……陛下……我求你召回阿洛罷……你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哪怕……哪怕不要我再看到他……”

公主翻身下床,眼淚潮湧跌落地面。許是情緒有所激動,咳嗽聲壓住了她悲涼的語調。

“皇姐,太傅沒有告訴你洛少傅已在回城的路上了麽”拟安似有側動,以我之前的話如此回應公主,側首轉視我時,我才得以上前安撫公主。

“公主。”我蹲下身子,攬起公主。公主堅決不讓我碰她一分,仍目光不移拟安,堅定說道:“我要他安全抵達帝京。”

帝京秋燕紛飛,宮階苔深,燈影婆娑。

這一夜,我于她案前為她研墨,借着燭火仔細觀她變化神情,竟覺難以窺測。

“陛下,夜深了。”我放下手裏的墨筆,瞥了眼外間的黑暗天色,微笑提醒她。

她亦擡首瞥向外間,點頭放下朱筆,仍如以往般斂眸笑道:“是有些晚了。”

“陛下,皇後娘娘來了。”

門外響起一聲通傳。不多時,內殿便出現一名身着茭白衣衫的少年郎,其顏清冷,正如月上宮寒。

“陛下。”

曹遲暮欠身行見面禮後,她又微笑問道:“阿暮可是驚擾了”

我于他們言談中,緩緩退下,剛及門口,她出聲喊住我:“今夜你值守記錄罷。”随後拉着曹遲暮緩步入內室,不給我半分回答。

在于曹遲暮言笑晏晏間,二人已入寝閣,影依薄帳。

熟悉的感覺讓我面色突起不适,以至于日來值守在養心閣內室的內侍同我交代時也有些許恍惚。

這一夜是如何過去的我并不是很清晰,只将目光側視在一側的油燈上時,屏息靜氣漠視室內一切動靜。那油燭葳蕤間,我更希冀着它能燃的更快些。但現實于我而言卻總是殘酷的,哪怕我瘋狂的觸手去熄滅了它,它也總是在剩下的薄光裏嘲笑着我。眼角的潮濕也再也經不住逃避般潤了。

待我走出內室時,守在門外的內侍怪異的問我:“怎的如此晚才出來”

我臉上淡下不久的泛紅驟然反複,心裏的苦澀也逐漸不可控制的蔓延上來。我唯有以冷漠與他結束言辭,生怕落下一點不茍與瑕疵于他。

後來幾日,似乎每夜皆是如此。唯一不同的便是,我已學會将她與他們床笫間的事情作成常态與麻木而處理。

黑夜逐漸散去,燭火終于垂下了最後一滴蠟液,室內亦恢複了安靜。她掀簾半坐于床榻上,發絲旖旎傾落在她的腰上,垂首觀視我時,頸項間的紅梅清晰觸目,似要灼痛我的雙眸。她如同以前一般和我說着最親近的話:“前幾日,張太醫診斷,我有身子了。”似與我無關緊要,又似在嘲諷。那是我無法給她的。苦澀越發蔓延,我并不敢擡頭去直視她,只能黯然垂下色彩。垂首間,那晶瑩竟如此不争氣一般氤氲上了眼睑。

“那……”

我想來是該去恭賀祝福她的,但張嘴唇間我卻連恭賀二字也出不了口。唯有放下聲音保持沉默,企圖以此告知她我的落寞。

“可我不想要它。”

我緩緩擡首借着室外廊上的燈影落在她的小腹上,再徐徐與她目光對視:我看不進她眼底下的一切,也融入不進她。恍惚間,我只覺與她如隔山海。

“你此般一定認定我是一個浪蕩的女子罷”

須臾後,她自嘲說道。目光也多有幾分嘲諷之意,如同鈍刀一般緩慢深入。

“陛下是最尊貴的女帝。”我出聲回答了她,牽強的扯出嘴角常挂的笑意,反問她:“又怎會是陛下口中之人呢”

空氣驟然凝滞,她如灼的目光再次融入我眼底,微皺眉心,眼底的嘲意換為了冷漠。

“原是如此。”

昏黃的寝閣,傳來她輕呵自嘆。在我的沉默裏,她用慣有的哽咽吐露着她內心的苦澀:“是不是我說什麽你也不再信了”

原是她誤解了我的意思。

當我想要開口解釋我沒有她想的此般的意思,但說起信任時,我又開始保持沉默。仔細思慮後,我仍未覺得我沒有不信任她的意思,也沒有同她離心。但我是厭惡她此般的,我不喜她以自己身體去與他人同房後,再來同我訴說她是如何在意我。在我眼裏,此舉無疑是過于愚蠢的,也是過于虛僞的。

視線逐漸清晰,理智也侵占了我的所有。我最終以她的身體為借口錯開了與她的交談:“陛下有身,不宜操勞,早些入睡罷。”我說。

黑夜寂寂無邊,我與她的沉默一直保持到洛離的回京。

那一日正是宮中中秋盛宴,拟安設宴為他洗塵,另于那一日賜下公主昏禮。

聽聞她為公主賜婚,我原是沉寂的心思也融化了不少。說到底也還是要感激她的,同她一起時,言語不禁多了許多柔和。

“師父是為了皇姐麽”

和煦的驕陽下,九裏朵朵盛開,透過交錯的枝葉落在她驟冷的臉龐上。

她回首目視我,擡手揮退跟着她的宮人,再度問我:“你是因為皇姐才與我好的麽”

不容我回答,她眼尾的潮濕氤氲在卷翹的睫毛上,如晶瑩剔透。

“如果沒了皇姐,你眼裏是不是就會只有我了”

薄光微透,她的深問如同她最後的倔強。

我尚未來得及回答她,只聞她自答的聲音,她說:“有時,我挺羨慕皇姐。有時我也羨慕了我自己。”吸了吸鼻子後,又哽咽嘆息:“到最後,該羨慕的不該是沒有□□的人麽”

“子非魚,焉知魚之悲喜。”我朝後退了兩步後,緩緩同她解釋,寬慰道:“水之柔,能潤萬物,澤被蒼生,是福澤。而魚兒活于上善之下,雖能被澤被,但總有不甘罷……”

“你不是魚,朕也不是水,沒有澤被蒼生的能力,你也沒有活在朕的福澤下。”她凝目落在我後背上,凝視我認真說道:“我等了你如此久,從清晨等到夜幕,再從夜幕等到白燭燼滅,可你沒有開口解釋……你沒有解釋……”她的語調越發悲涼,就連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也有些哀戚,我也明白了她這倆日情緒過于波動也不過是因為我與公主走的過于親近。

“我視公主為子女。”沉默須臾,我嘆聲吐出解釋,擡首看她紅炅的眸子:“我歡喜的是陛下,陛下還不明白麽?”

三秋九裏徐徐飛落,她藍衫如夢影,銜衫拭淚間妝容也斑駁,衣袖也濕了個透,垂落在手腕上格外沉重。

這一次我并沒有引袖去為她擦拭,只于一旁耐心聽她絮叨。約莫一盞茶的間歇,她又擦幹淨臉上的淚漬,哼了一聲警告我道:“我就是不許你與皇姐親近。”

“好吧好吧。”聽她如此要求,最後的我也只能無奈連聲答應,寵溺的刮了刮她的鼻梁笑道:“怎的以前便不曉得陛下是一個如此喜歡吃味的女娘呢”

她想也不想的就答道:“只對師父吃味。”

“那麽便是奴才的福氣了。”

星河月下,燭影飄忽,輕幔漣漪,她半倚我懷,将臉貼在我的心側,雙手緊抱着我的身子,閉眸淺思。不知過了多久,她幽幽嘆道:“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只是在一起罷了。”她複而擡頭仰視我,星淚點點,是以一種求和的語氣和我說道:“我曉得我錯了,我不該随意殺人,也不該意氣用事亂動朝政。以後朝中大事,我都聽師父的可好”

“陛下!”我擺首不應,看了眼她閃爍淚眼,原該要與她說教,卻怎麽也說不出,最終只能苦口說道:“陛下已經長大了,凡事應當三思而後行可明白”我将下颔抵在她的頭頂,輕柔的理着她的發絲,提起公主道:“陛下才是宋氏的掌權人,公主再如何也只是公主,是陛下的親姊姊,是臣子。若是陛下不喜他們,等公主與洛離結親,陛下可外遣他們前往外地任職。”

如此于公主而言也算是好的,于我大抵也是結束罷。

她沒有立即應下,只是略略仰首作審視動作,我以為她放心不下公主,又微笑解釋:“公主嫁了洛離,也算是全了她的心願。”

“不是。”她聞言搖首否認我的想法。在我思量她在想什麽的時候,她定睛俯身落在我的唇畔,輕柔的觸感使我無懈可擊。

“師父就不想為自己求些什麽麽”她又含笑問我。

她眼底的笑意深不可測,略微琢磨後方回答她:“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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