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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從圖書館出來，林深就押着夏訟去了自己家，讓夏訟在他家吃了飯，洗了澡之後，夏訟躺在林深的床上，看着吊燈發呆消食。

林深知道夏訟現在不好受，也沒再拘着夏訟。自己也很識相的去給夏訟準備去學校的東西，“我在你包裏放了些核桃仁，你到時候別忘了拿出來啊。”

夏訟不說話。

“你是不是沒帶厚衣服出來啊。”

夏訟不搭理。

“哎，你..”林深進了房間俯下身捏捏夏訟的臉，“小王八蛋，還難過呢？”

“沒，別捏，我要睡午覺了。”夏訟閉眼假寐。

“真不想理我吶。”林深失笑，戳戳夏訟。夏訟悶着頭，聲音含糊：“我睡着了。”

“好好好，我去洗碗了，有事叫我。”說完林深就帶上門出去了。

夏訟聽到關門的聲音，低落了一會兒，在被子裏換了個姿勢，醞釀出一些睡意，真的睡着了。

林深拿過抹布正想洗碗就發現沒洗潔精了，這才想起來自己回家回的太匆忙了，家中好些東西不是過期了就是沒了。他剛想和夏訟說一聲，一進房間發現夏訟已經睡着了。林深偷偷進去拿了錢就出門了。

林深是在買完東西的路上遇到夏訟母親的。夏雨正急匆匆的尋着夏訟。林深只是看了她一眼就離開了。

回到家林深将剛買的東西放好，刷了碗就進卧室将夏訟推醒了，“兩點了，起床吧，一會我送你去學校。”

夏訟睡的迷迷糊糊，林深再進來就看到夏訟坐在床上，一邊閉着眼補覺，一邊反着衣服往自己頭上套。林深笑着過去趕忙把要被衣服纏繞上的夏訟拯救出來。林深看着睡得漸進昏迷的夏訟十分驚訝，人真的能困到這種地步嗎？

給夏訟穿好衣服林深就帶夏訟去刷牙，夏訟真正清醒是在溫水拍在他臉上的時候，意識到是林深給他穿的衣服後夏訟深覺十分掉面子，匆匆洗完臉之後，夏訟毅然決然的拒絕了林深想送他上學的意願，夏訟給出的理由是：太幼稚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林深無法理解現在的高三學子的羞恥心。不過還是尊重他的想法，放夏訟小朋友獨自去上學了。

“同學們元旦過的怎麽樣？”老齊笑眯眯的看着剛收假回來的同學。

聞言夏訟翻了個白眼。

“半天假期搞得像放了三天小長假似的。”陸楊飛悄悄的和周邊同學吐槽，不大的聲音在過于靜谧的教室裏略顯突兀。聽到吐槽的齊秦尴尬的笑了笑，“高三嘛，都是一天掰成兩半過的，咱們就把半天假當成一天來過了呗。”

大家紛紛被老齊的話逗笑了。夏訟也跟着笑，笑着笑着他看到同樣在笑的沈時新，心裏不是滋味。

沒事，你現在快不知道快沈時新幾步了，小沈才接了個吻，小夏已經出櫃了。夏訟苦兮兮的安慰自己。确實，昨晚夏訟才偷偷抱怨沈時新悶聲幹大事，談戀愛都快他一步，而今天就被迫出櫃的他已經快沈時新好幾步了。

“夏訟，你這份試卷做了沒？”沈時新如有所感的轉過身。

夏訟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做了。”他當然做了，是在今早的圖書館，夏訟嫣然一笑：“我今天剛在圖書館做完的，你哪裏不會就盡管問吧。”夏訟将圖書館三字說的咬牙切齒。

“啊？”沈時新一愣，這麽拼的嗎？

“時新，你的嘴角怎麽破了？”如果林深在，他也會被夏訟的陰陽怪氣折服的。沈時新果然臉一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這幾天的蚊子太毒了吧？”夏·陰陽大師·訟‘一臉擔憂’的說。

“額，嗯，是.是啊。”沈時新說完就連忙轉了過去。夏訟冷笑，談戀愛真的會降智，沈時新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大冬天哪來的蚊子……很好，他不會再談戀愛了，我已經黑化了。夏訟想。畢竟現在我已經是鈕枯祿夏訟了。

夏訟一晚上都很煩躁，他不知道今晚回去他要怎麽和夏雨解釋他不能‘傳宗接代’的事兒。之前還為外婆太喜歡林深的事而不滿的夏訟看到現在外婆對林深避之不及的樣子感覺自己真香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我喜歡男的了。”不行，太激進了。

“喜歡男的這件事很正常嘛。”哎呀，這種時候還是要嚴肅一點的。

“夏訟，12題選什麽？”

“……”

“夏訟！”

“！”夏訟驀然回神：“選B！”

“嗯？”臺上的數學老師投過懷疑的目光：“那你上來寫寫你的步驟。”

夏訟默默嘆了口氣，拿着卷子上了講臺三下五除二就将步驟寫寫的明明白白。

“…不要覺得自己懂了就不聽課啊。”數學老師‘義正嚴詞’的敲打夏訟，又輕咳一聲壓低聲音道：“如果覺得老師講的太簡單你就在做做歸納，別發呆哈。”

“……”班上靜得一根針落地都清晰所聞，下一秒：

“咦~”全班輕哧。

“哎。”數學老師有點下不來面子，趕忙找場子：“你們要是懂了也可以這樣的。”

夏訟回到位子上樂不可支，神色稍霁。

“夏訟你還不走嗎？”沈時新看着還在慢吞吞找卷子的夏訟不禁問道。

“我還有張卷子沒找到，你先走吧。”說罷又幽幽看了沈時新一眼：“你會懂的。”

沈時新不明所以，禮貌微笑的先走了。

過了半小時，再不走今晚就不用走了，夏訟嘆了口氣，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夏訟給自己打氣。

夏訟踢着小石子，磨磨蹭蹭的‘挪’到了校門口就聽到某人含笑道：

“你在數螞蟻嗎？”夏訟擡頭發現是林深，略略吃了一驚，反應過來林深的話夏訟扭過頭笑了一聲，随即勾勾手指撓了撓林深的下巴，人牙子似的觀摩了一會兒，才滿意似的喟嘆：“長得不錯，勉強算個禍水。”聞言林深稍稍低下了一點含笑和夏訟對視：“您滿意嗎？”

夏訟笑着推開林深近在咫尺的臉，笑罵：“臭狐貍精。”

“那就是滿意咯。”林深得寸進尺。

“閉嘴吧！我好累。”讓我想想怎麽讓她們接受你。夏訟擡頭看着不見繁星的夜空。

林深聞言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順手扶着夏訟的書包給夏訟分擔重量，而夏訟也因太過入神沒有注意林深的動作。

藏在少年們心底的秘密在這個冬夜暗自醞釀，七中到立德院二十分鐘的路程，夏訟将時間拉長再拉。而周遭唯恐打亂少年思路似的，冬夜的寒風也在匿跡，天上的繁星不再出沒，河邊沒有了蛙鳴。似乎一切都怕打亂他的沉思，萬物都在幫他，但夏訟眼中所有人都在阻止他。我要找個好辦法。十八歲的少年如是想着。

“夏訟。”過了良久林深将少年帶回了塵世：“發生什麽事了嗎？”十九歲的少年如是問。林深的目光沉了沉，一天下來夏訟的表現都太過奇怪，林深知道夏訟有事瞞着自己，但還是舍不得責怪夏訟。

看着一直被蒙在鼓裏卻還是選擇溫柔詢問的林深夏訟第一次陷入了兩難。

似是看出了夏訟的為難，林深語氣愈加溫和：“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我看能不能幫你出主意好嗎？”

草了，這是什麽牌子的仙女哦不仙男。夏訟咽了口吐沫。

“啧。”看着還有心情發呆的夏訟林深有些無奈的敲了敲夏訟的頭。

“沒什麽事，就是我最近想養只貓，可我媽她們覺得髒，不給我養。”仙女只用喝露水無憂無慮，凡塵的事交給我好了。

聽到不是什麽大事，林深松了口氣，笑着說道：“如果你很想養的話可以養在我家，或者，等我們工作了再養。”

林深的笑容太過奪目，夏訟一時挪不開眼，慢慢忘了呼吸，不受控制似的墊腳靠近輕輕吻了林深的側臉。林深的笑也慢慢凝固，一直看似游刃有餘的人大腦也像是宕機了一樣。

好久不吹的晚風漸漸又吹動了柳樹枯枝，撩蕩過平靜的湖面，湖面被驚起一圈圈漣漪，久久不散。

當夏訟回過神時，臉瞬間爆紅。

不守男德！

浪蕩！

我在幹嘛啊！！

夏訟心裏一千只狐貍精浪蕩不！一萬只草泥馬跑過！

夏訟擡眼偷偷看向林深。

林深呆滞*1

夏訟顫顫巍巍的戳戳林深。

林深呆滞*2

“林深，你還好吧？”

“啊，嗯。”林深仍舊呆滞。

夏訟不放心的扯扯林深的手：“你？我…那個…”林深不會是傻了吧，親了一下啊。我就只是親了一下吧？

我應該沒做別的事吧？

難道我碰到什麽了？！！夏訟逐漸崩潰。這下不只是夏雨那邊了，林深這邊也解釋不清楚了！夏訟淡定不複。

“啊，沒事。”宕機許久的林深後知後覺，雲淡風輕的回答。

夏訟不信。

“我，明天要回A市一趟，等你放寒假了就回來。”林深‘侃侃而談’：“我剛剛是在想事。”

夏訟顯然更不信。林深‘左顧右看’：

“那你照顧好自己啊，我過年就回來，別打架，別生病，我…我給你帶好吃的……”

夏訟意識到：林深真的傻了。

“我送你回去。”林深看着遠方。

“不不用了！”夏訟連忙拒絕，這不是好時機，我外婆暫時不會歡迎你的。夏訟心裏默念。

“那，那你回去小心。晚安。”

“晚安。”夏訟轉身要走。“哎！”林深趕忙拉住夏訟衣角，夏訟疑惑回頭。

“我過年就回來了。”林深直勾勾的看着夏訟。

夏訟不禁失笑，擡手揉揉林深的臉：“知道了，嗯，回去路上小心哦。”

“嗯。”林深頓了下，深吸一口氣接着問道：“剛剛那算晚安吻嗎？”

“？”夏訟滞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正色道：

“嗯，是晚安吻，可以嗎？”

“可以。”林深一臉羞澀。

夏訟要被他純情哭了，林仙女那麽純的嗎。

“我回家了哦。”

“嗯。晚安。”林深小聲說。

“晚安。”夏訟同樣小聲。

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為了自己和仙女的未來。夏訟暗自給自己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