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二十五天

第二十五天

浴室裏傳來水聲。

滿好勉力睜開眼睛,以免在他出來前睡着。

手指劃拉着手機屏幕,實際上,看的內容完全沒有入腦。

方璟真是……

他計較自己出了汗,又髒又臭,把她推開,進去了十幾分鐘,到現在還沒出來。

他以前洗澡也用不了這麽長時間啊,幹嗎呢?

滿好赤着腳,走到浴室門口,剛擡手,想催,又怕顯得自己太急色。

晃悠了圈,回了床上。

浴室是磨砂玻璃牆,方璟看得到她的身影,朦胧的,粉色的——她穿的是水粉色睡衣,短袖短褲,帶花邊,像朵碧波蕩漾的水池中的蓮。

他扯了塊浴巾圍住下半身,推門出去。

熱氣溢散,與冷氣博弈,迅速消弭。

幾分鐘後,見方璟洗漱完畢,滿好放下手機,被子遮住她下半張臉,留一雙水翦雙瞳看他。

更像将将盛放的荷花了。

方璟抿了下唇,盡量維持着步伐的穩當、勻速。

他像偷花賊,避開“偷采花者,罰款一百元”的警示牌,小心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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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料及的是,這朵荷花,卻是剝去了花瓣,只留花芯的。

滿好小聲地問:“那……開始吧?”

明明沒有旁人在場,她這樣呵氣般地說話,仿佛她才是占了別人池子,兀自生長的盜賊。

好學生方璟認真地反省,前兩次,大抵是自己前面沒有做好,才導致她接受不了。

他翻身,輕柔地去吻她。

不枉費他刷了兩遍牙,他口裏是清新的薄荷味,清理掉所有可能殘留的食物異味。

——滿好想不通的,在浴室磨蹭的原因,是他對自己的過度清潔。

他想給她留個好的體驗感受。

簡直是拿出對待法律條例的嚴謹态度。

方璟吻得不矜不躁,讓她漸漸沉浸進去。

另一方面,如下潛的潛水器,悄然探索海洋深處奧秘。

他的手指尚算靈活,雖不懂得技巧,但好歹曾有過兩次失敗的經歷。

不是說失敗是成功之母嘛,不至于完全不知所措。

“方璟……”

她迷蒙地叫他,手臂纏得更緊,“你記得溫柔一點呀。”

滿好身上,有一種,連方璟也羨慕不來的元氣。

體現在,她面對這個世界時,一直是圓潤的形狀,明亮的色彩。

方璟也許是被她心中的火焰而吸引。

小時候陪她看宮崎駿的電影,有一團可提供能量,形态千奇百怪的火,他總覺得像她。

但她不是熾燙得會灼傷手的類型。

她是柔和的,溫暖的。

方璟用雙手捧着她,掬着她,唯恐她在掌心熄滅。

有緋色染上他們的臉頰,耳廓。

體溫上升,被子便成了累贅,他騰出只手掀撇開。

皮膚暴露在冷氣之下,滿好的反應大概更強烈些,她感覺起雞皮疙瘩了。

她用力貼近他,去汲取他身上的熱量。

相較于少年時期的瘦弱,他如今的體魄已強壯不少,是因為,曾生過一場病,醫生提醒範慧芳,他太瘦了,得多鍛煉。

她印象中,他病了很久,具體的病因已不記得,但那段時間他很痛苦。

他請了一個星期假,範慧芳也請假照顧他。

滿好放了學,就立馬跑去醫院看他。

方璟發燒,吃了東西會吐,睡也睡不好,吊水吊得手背都腫了。

本來就瘦,這下瘦得快成皮包骨頭了。

她好心疼好心疼,有次,他吐完,她哭哭啼啼地說,方璟,你千萬別死,你死了我怎麽辦。

範慧芳沒責怪她說晦氣話,反而摸着她的頭,安慰她,說這個病沒那麽嚴重,過幾天就好了。

方璟要寫作業,她一把抽走,兇巴巴地拿雞毛當令箭,說,醫生說你要好好休息。

他無奈,說他整天躺着沒事幹的話,會很無聊。

第二天,她拿了幾本私藏的言情小說,避開範慧芳,偷偷塞給他,說這個不費腦,可以打發時間。末了,還叮囑他,不要弄壞書了。

看着那些花花綠綠的封面,他一時無言,還是答應了。

出院後,範慧芳盯着方璟鍛煉,逼他吃他不愛吃的水煮蛋。

反正,久而久之,他長高了,也強壯不少。

滿好的嘴唇被方璟又啃又咬又吮,親得紅彤彤的,他放過了它,換一處親。

她身材不是幹癟的瘦,那一塊是有料的,還不差,因為躺着,扁了下去,他用手攏起來。

滿好的嘴巴得了解放,叫他:“方璟。”

她想的是,要是純純只是做,那挺幹巴的吧?

其實是她緊張,想通過語言緩解。

每逢什麽重要的事,她越緊張,話越多,拉着他喋喋不休。

方璟了解她,應了聲:“嗯?”

她覺得癢,又覺得痛,過了會兒,他要離開,她心裏又像陡然空了一塊。

總之,這種感覺不好受。

說什麽呢?

她腦子有點空。

“你找個話題吧。”

方璟問:“你舒服嗎?”

哪有這麽問的?

滿好扭扭捏捏:“嗯,還可以。”

他放心了。

從某種程度上說,他的确是一個比較正派的人,這和家庭環境脫不了幹系。

這麽久沒碰女朋友,是守着“發乎情止乎禮”的原則。他喜歡滿好的源頭,與性無關,但愛會産生性。

比起滿足自己,他更希望她舒服。

“嗯哼……”

她瞪大了眼,他,他怎麽……

啊啊啊啊啊!!!

她想尖叫,怎麽可以這樣?

之前沒有這道步驟的啊!

這個樣子就像,就像學校外面小攤賣的肉夾馍,白花花的兩瓣馍,夾着溢出來的肉。

咬一口,滿是浸着肉的香氣的油汁。

滿好不敢去看他了。

但她的身體忽視不了。

她雙眸失神,咬住食指的關節,都咬出牙印來,又偏過頭,去咬枕頭,口水無意識地流出來,浸出濕印。

“好好,別咬,髒。”

方璟不知什麽時候直起了身,溫柔地擋開她和枕頭。

滿好帶着哭腔地撒嬌,問:“方璟,好,好了嗎?”

她大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到了一次,他哄着她說:“好了。”

這不是結束,這只是開始。

想到這,滿好又緊張了。

她深呼吸,試圖成為一張網,不留餘力地,密不透風地接納一切。

以前她給自己加油打氣,說勇敢好好,不畏艱難。

方璟把這話說來給她聽,本意是逗她笑,但她笑不出來,眼睫毛挂着淚珠,宛如花瓣尖那懸而未落的露珠,手指緊緊地摳着他。

“想想你的畢業論文。”

她回憶了下,搖頭,“不行,更痛苦了。”

天吶,方璟是魔鬼嗎?他不知道她答辯前那段日子多想撞牆自盡嗎?

結果一答辯完就吵架。

“那看着我,好好,看着我。”

他的語氣溫柔至極,一手托着她的臉,讓她的眼睛裏,全是他。

這張臉,她看了二十二年。

大概,也許,還要再看兩個,或者三個二十二年。

但是怎麽看不厭呢?

她将額頭抵着他的肩,鈍鈍地呼吸着。

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具有撕裂感。

方璟待她緩過來了點,抱着她繼續,期間,不間斷地說着話,轉移她的注意力。

他不是話密的人,這對他也不是個簡單的活。

他身上很香,來自他慣用的那款沐浴露,是一種攻擊性不強,氣味溫和,她十分熟悉的香。

然而現在摻雜了些其他的。

滿好吸了吸鼻子,嘤嘤哼哼的,說:“方璟,你們男生宿舍,有沒有讨論過這種事啊?”

方璟額角、手臂青筋凸起,格外性感,他沒作聲。

自然是有的,不管有沒有女朋友,男生們擺脫不了劣根性,即使沒參與話題,心裏也難免起波瀾。

方璟就是。

室友知道他有女朋友,唯一一次見到滿好,是她大三國慶來的那次。

他帶她逛校園,碰到他們,遠遠地打了個招呼。

說實話,他不是很想把她介紹給他們,因為他們說到理想型,他總覺得和她很契合。

滿好又好奇:“怎麽說的?”

“說出來髒了你的耳朵。”

“哦,”她微微喘氣,“方璟哥哥,我跟你說哦,你要是找其他女人,變成爛黃瓜,我就把你幾把踢斷。”

“……”

放完狠話,滿好又嬌氣地攀着他,跟他抱怨好累,好痛,然後,小小聲地誇他,好厲害哦。

方璟悶不吭聲。

他快了,最後幾下,他又重又快,和她一起到達。

滿好臉上有汗,也有淚痕,臉蛋紅撲撲的。

方璟替她擦拭身子,穿上衣服,說:“去我房間睡。”床鋪被他們弄得一團糟,完全睡不了人。

她張開手臂,“要抱。”

他揪了下她的鼻子,認命地橫抱起她。

在走廊遇到了剛出電梯的,其他房間的住客,他們這副明顯是事後的模樣,不免招人側目、猜測。

滿好把臉埋在他肩膀上。

到門口,方璟笑着說:“別當鴕鳥了,刷卡。”

卡在她手上。

方璟又沖了個澡,出來時,滿好已經睡着了,仍然睡在床沿,只露一小截腦袋。

他嘆了口氣,把她摟到中間來,聽到她甕甕地說:“敢出軌,就踢斷。”

想起室友形容喜歡的女生類型——做最軟的事,說最狠的話,賊帶感。

還真是。

小時候她也威脅過他,說他要是不帶她去吃東西,就把他作業泡水,說他敢丢下她一個人,就沖去他家剪了他的床單……

他不覺得她的話具有危險性,只覺得她可愛,讓人想捏她的臉。

方璟順從本心,捏捏她的臉,又在黑暗裏,湊過去,從她的眉毛,吻到鼻尖,再吻到唇,下巴。

吻得滿好癢,動手推他,哼唧唧地說“別鬧”。

他貼近她的頭發,深深地嗅了嗅,這個動作,他其實做過許多遍,她靠他很近時,他會不由自主地聞她的味道。

不動聲色地,連她本人也從未發覺過。

只有現在,他能夠做得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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