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單着?
單着?
李蘊一大早就整理好了行李,行李箱裏塞了不少越市酥餅——黃智文和柳佳欣的最愛。
之前辦公室她們三個關系最好,李蘊每次回家都會給她們買一份,後來黃智文留在了中段繼續帶了三四年級,她和柳佳欣跟着孩子們一起到了高段。
黃智文生怕斷了這份革命情感,什麽出操什麽集體活動都會跑來和她們延續感情,現在換成了柳佳欣。
柳佳欣不像那時的黃智文是任課老師,她是班主任不能離開自己班級太久,過來搭個話就走了,她常常在群裏痛哭說她已經忙到沒姐妹。
為了讓她收起這份錯覺,李蘊特意給她買了兩份。
老李提着女兒的行李放進了後備箱後拍了拍手上的灰。
“你要是現在還不想買車,這輛你開過去就好了。”
家裏提起給李蘊買車的事提了好幾年了,李蘊都說“在看了,在看了”,但是一直不買。她一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車的型號就兩眼一黑,說來說去就是懶,不願意去了解。
趙女士搭着腔:“你要是沒有錢,爸媽可以贊助你的,你有了車也方便回家。”嘉市離越市不遠開車兩個多小時快三小時就到了。越市地理位置更好是沿海城市,嘉市多挨着山,發展也相對慢,這也是那邊考試好考的原因,大家都往越市考嘉市的競争就小了。
“我已經看得差不多了。”
“還有你工作調度的事向校長提了麽?你在那邊工作了六年了,我聽說教書到一定年份可以申請調動到越市來。”趙女士希望女兒能夠回來。
就算李蘊有這個心,這個跨市的調度可能性基本為零,況且她根本沒有這個想法。
“媽你別急,調度的事我也在想辦法,這種名額真的有限。”李蘊現在睜眼說瞎話的功夫一流。
“我也會和你爸想辦法的。”
“千萬別……現在抓得可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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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丫頭腦子想什麽,以為我和你爸要去違法犯罪啊?”趙女士拍了一下李蘊的腦袋,“人家是看得上我們家這幾畝地還是那條吃得像豬一樣的豬豬啊。”
說起豬豬,李蘊才想起來還沒有和它道別呢,一只拉不拉豬,熱衷越獄,經常從大門門縫中鑽出去玩到累了才回來。由于長得實在是太大只并且過分熱情了吓到不少路人,還總是去追村裏的雞鴨被投訴了好幾次,現在只能鐵窗淚。
李蘊去看它的時候它激動地差點把籠子底盤踩穿,叫聲震耳欲聾,“拜拜,豬豬。”
豬豬聽到李蘊告別,突然安靜下來坐在籠子裏不舍地望着她。李蘊突然不舍起來,手探進籠子,豬豬就主動蹭上來發出“唔唔”的聲音,差點淚奔,這怎麽回事?
李蘊和爸媽告別都沒有這麽傷感過……她毅然決然地收回手留下一個無情的背影給豬豬,豬豬就這麽歪着頭看着。
李蘊一路小跑跑到車邊,她怕一回頭眼淚就飙出來,“爸,快走!一會兒我同學等不及了。”
老李把李蘊送到步行街,父女倆不舍了幾句。
李蘊一看時間還早,在街上買了一些零食和水果給孫可玥。
算着時間慢悠悠地逛到于穎家小區北門的時候就看到了孫可玥外婆牽着她的小手在門口等着。
孫可玥看到李蘊,雙眼一亮用力地沖李蘊招手,軟糯的童音喚着,“李老師,這邊!”
孫可玥穿着一條紅色的花裙子,膝蓋露了出來,痂已經掉了,粉嫩的新皮和周圍的皮膚格格不入。
孫可玥外婆是知道李蘊的,女兒高中的時候常常提起她,還帶過幾次到家裏,現在又是外孫女的班主任別提有多客氣了,還要幫她拿行李。
“謝謝阿姨,我自己會拿的。”
孫可玥頗有架勢地說:“李老師說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她現在把這句話當作至理名言了。
小朋友,所有老師都會這麽說的,我不說你媽應該也說過的。
“玥玥說得真棒。”這種時候李蘊就是要身體力行地教育孩子。
孫可玥外婆被外孫女逗得合不攏嘴。
李蘊跟着她們婆孫倆進了小區,突然身邊的車的後備箱彈了起來吓了她一跳,定睛一看好像就是于穎的車,顏色一樣的。
孫可玥麻溜地開了門鑽進了後座,于穎就坐在後面。
車窗落下,小肉手遞過來一串鑰匙,“李老師,車鑰匙。”
“嗯。”李蘊接過了鑰匙。
她在生氣麽?為什麽不說話。
“媽,我們走了。”于穎突然出聲和她媽媽道別。
“外婆再見。”
李蘊也跟着道了一句,“阿姨再見。”鑽進了駕駛座。
呃……這個鑰匙好像也用不到,于穎幹嘛這麽多此一舉?
于穎媽媽反複囑咐了幾句路上小心,車子就平緩地駛出了小區。
于穎帶着墨鏡,頭發随意的放着,露出了高挺的鼻梁和細薄的嘴唇。
車裏散發着淡淡的藥膏味,李蘊很想問于穎傷怎麽樣了,但是她不知道怎麽開口了,話卡在喉嚨裏就是說不出來。
兩人都沒有說話,車內的氣氛很詭異,只有孫可玥不明所以和媽媽說說話又和老師說說話,兩人都随意答着小朋友的問題,于穎說的最多的就是“媽媽不懂這個,你得問老師。”
李蘊硬着頭皮随便答了幾個,大多數都是現編的。後來直接批評了孫可玥,“不能打擾開車的司機。”
孫可玥一瞬間蔫了,沒多久就趴在于穎腿上睡着了。
于穎靠在座位上沒有動靜,李蘊以為她睡着了,她通過車內的後視鏡時不時地觀察于穎。
“注意看路。”
阿?她怎麽沒有睡……這該死的墨鏡,李蘊心裏咒罵了無數次墨鏡兄弟。
“我在看後面的車。”李蘊又妄圖狡辯。
于穎嘆了一口氣,把頭靠在了椅背上,這回是真的閉上了眼睛。
李蘊也不再往後看了,專心開起了車。
“下一個服務區停一下吧,上個廁所。”于穎含着困意,聲音十分慵懶,這樣也很好聽。
李蘊開始心猿意馬起來,于穎不管是相貌還是聲音都長在她喜歡的點上……
李蘊你在想什麽啊,她已經結婚生女了,你是人民教師,思想擺端正一些!
李蘊鼻頭冒出了汗珠,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
車駛進了服務區,于穎放下女兒擡着腿一跳一跳地往廁所去,李蘊連忙跟上攙扶住于穎,于穎沒有拒絕。
這秋老虎橫行的季節一個穿了休閑短袖,一個穿了無袖,手臂肌膚相貼把李蘊的耳朵燙得滴血。
孫可玥還在車上睡覺,李蘊沒有熄火,車依舊打着空調。
于穎出來以後,李蘊并沒有再來攙扶她,而是站在一側發着呆,她看李蘊臉頰被太陽曬得通紅關心道:“是不是中暑了?”
“嗯。”李蘊順着她說,“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說完就自顧自地上了車。
于穎跳着過來坐上了副駕駛扣上了安全帶。
“……”
于穎就這麽看着李蘊解開了安全帶下了車。
就這麽讨厭我了麽?
于穎這幾天來被李蘊接連欺騙的怒意堆積起來差點噴發,她就差抓着李蘊的衣襟問她:我做錯了什麽讓你一直敷衍我騙我?
下一刻,李蘊打開了後座給還在睡覺的孫可玥蓋了件外套。
“你要坐副駕駛也要把女兒安頓好吧。”李蘊輕聲責備。
“是我沒有做好。”于穎氣勢減了一半,“車裏有克痢痧。”
李蘊坐回駕駛座啓動了車子,“我沒事了。”
她本來就沒有中暑。
孫可玥睡着了,車裏靜靜的只有她們兩個。
于穎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悠悠地說道:“你什麽時候近視的?”
李蘊今天戴了眼鏡,因為要開長時間的車所以她選擇帶框架眼鏡。
“高三的時候就有些看不清楚了,到大學了整天和室友玩游戲就近視了。”
“我記得你大學出省了。”
“沒考好,只能去遠一點的地方念書。”
“你變了好多。”頭發也長長了,人也高了不少,還變得愛騙她。
“你的變化更大。”孩子都這這麽大了,李蘊想她再怎麽變都變不過于穎多。
“單着?”于穎莫名地想試探李蘊的感情生活。
“你要給我介紹對象?”李蘊真的很讨厭別人問她關于感情類的話題,“不過你沒有機會了,我有男朋友就在老家。”
“嗯?”于穎驚訝回過頭想看她到底有沒有騙她,她看着很像單身,不過這一切李蘊說得太自然了。
“我阿姨介紹的,國慶回去的時候就是去和他玩的。”李蘊繼續編,其實她不是藏在家裏玩游戲就是和豬豬散步。
“怎麽樣,打算結婚麽?”這都是很正常自然的姐妹話題,但是在李蘊的耳朵裏格外刺耳。
“目前還沒有,工作調度還沒有下來,等我調回了越市再說吧。”既然于穎打聽她的事,李蘊也毫不客氣地回敬她,“玥玥爸爸呢,怎麽沒有和你們一起回越市?”語氣也是十分自然随意。
于穎頓了頓,隐在墨鏡下的眼神暗了下去,“他太忙了。”
果然是太忙了,李蘊的心沉了下去。
随後兩人都沒有再說話,直到車開進了嘉市。
于穎點開了手機給李蘊開了導航,李蘊順着導航把車開進了小區。
于穎讓保安幫她提了行李上去,李蘊幫她抱起孩子跟了上去。
電梯很快就到了七樓。
“這回真是麻煩你了,謝謝。”于穎道了謝,從李蘊手裏抱過孩子。
李蘊知道她不打算留客,和她說了聲“拜拜”就拿了自己的行李箱跟着保安大叔下樓了。
剛出了小區就看到于穎發了一條微信消息,是一個紅包,紅包上面寫着“打車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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