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相處

相處。

“我們不是這種關系！”眼看着兩人又要吵起來了，于穎開始氣急攻心，什麽老師和學生家長都是狗屁！

你越是和我對着幹，我越是這麽做。

“你放開我！”

她不由分說就拽着李蘊塞進了副駕駛，李蘊根本沒有什麽力道，随便就被于穎控制住了。

“你這是違法犯罪！”李蘊看着她幫她系上安全帶，整個身子覆蓋在李蘊的身上，是果香，她最愛的蜜桃味，甘香卻不甜膩。

“你現在就可以報警。”于穎不甘示弱。

——我真是敗給你了。

李蘊放棄了掙紮，不再和于穎說話。

“咔嚓”安全帶卡扣的聲音，車子緩緩行駛起來，開進了于穎說的那個公寓小區。

這個公寓保姆每隔一個禮拜會來打掃一遍，裏面的衣物也都是全新的，分別備着于穎和孫可玥的。

于穎買這個公寓的目的是等玥玥大一些了放學可以自己走回去，不管是從補習班還是從學校回去都很近，門口還有保安她很放心。

偶爾累了不想開車回市裏就可以住在這裏，就算不住也是一個投資，等玥玥小學畢業了可以賣掉。

公司從市區搬到郊區新建的公業園區後，越安小學也是離她公司比較近的小學，反正都是借讀，越安的口碑說得過去，能近一些就近一些吧。

車子停穩後，李蘊已經和孫可玥在夢鄉相約了。

于穎打開了副駕駛的門，探了李蘊的額溫，還是很燙，怪不得一拽就過來了，就這樣了還有力氣和她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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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蘊被于穎的手冰舒服了，漸漸找回了意識。

她撥開了于穎的手，冷冷道:“你女兒在後面。”

“你非要和我吵架麽？”于穎真是輸了，“昨天我不應該沒有顧及你的感受說那麽多離譜的話，對不起。”文字不行就語言。

“……”

“我不要老師和學生家長的關系。”

于穎眼角閃着淚花，連日來李蘊的針鋒相對刺得她心痛，她不知道到底怎麽了，漫起了幾分委屈，說話也哽咽起來，和她現在這身女強人的裝扮格格不入。

“那你要什麽？”李蘊澀着嗓子問，于穎的淚暫時融化了她的刺。

“我們以前不就是好朋友麽？”

我們曾經那麽好。

只是朋友……李蘊的眼淚順着下巴滴落了下來，藏進了衣間。

“好。”你要的好朋友，我統統給你。

李蘊輕輕擦去了于穎的淚水，扯了一個笑容給她。

于穎這才意識到自己哭了，大概是多年失聯的好友失而複得，喜極而泣。

于穎抱着孩子，兩人肩并肩進了小公寓。

沙發足夠大，李蘊能夠躺下，“我睡沙發，你先給孩子擦一擦。”

沙發可以展開，于穎本來是打算自己和孩子擠在沙發上的。

看出來了她的猶豫，李蘊推着她進了衛生間，“你要是讓孩子睡沙發，我現在就回宿舍。”

于穎安頓好孩子，李蘊已經吃了藥靠在沙發上小寐。

“李蘊，你可以來了，我幫你鋪床。”

于穎從頭到尾都有新的給李蘊穿，她疊在一起遞給李蘊。

李蘊走過去拿在手裏看了看，表情有點古怪。

“那個……我們尺寸不一樣，有新的你也不能穿，但是我有運動背心，明天拿給你。”反正晚上都不用穿。

“可以現在要麽？”

“我給你去拿。”

拿齊了東西李蘊才安心去洗澡。

于穎鋪好床等了好一會兒還不見李蘊出來就開始擔心，讓她随便沖洗一下就好了怎麽就不聽呢。

正要敲門，李蘊就拿着臉盆出來了，她已經把自己的貼身衣物洗好了，連帶着孫可玥的也洗了，剩下的用洗衣機洗。

“洗衣機在哪裏？”

于穎指向陽臺。

不多時，陽臺傳來的輕微的機器聲，房間裏的隔音很好，并沒有吵到睡夢中的孫可玥。

于穎側頭看向正在陽臺晾衣服的李蘊，這一幕都太過自然了，好像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一般。

她如夢初醒，走到陽臺把李蘊拉回房間，“到底誰誰照顧誰？”

“我就是想把自己的事情弄好。”

“那也不需要洗玥玥的。”

“對不起。”李蘊垂下眼簾，她不是刻意去洗的，就是見不得衣簍裏有換洗的衣服。

“你知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你早點休息。”于穎被剛才的想法氣笑了，她們要是生活在一起準是說兩句就吵，吵兩句就各自道歉，然後冷戰，這樣的日子于穎肯定是過不下去的。

“那洗衣機裏的麻煩你晾一下。”果然變得生分起來，然後兀自躺進被窩裏。

“你喝了粥再睡吧。”于穎猜李蘊肯定還沒有吃過晚飯，在她洗澡的時候就點了一份粥給她，沒多久就到了，“在茶幾上。”

李蘊病得沒有感覺到餓，而且已經刷了牙了，她更想睡覺。

于穎的心意又不忍心拒絕，于是她起身披了件衣服喝起了粥。

于穎洗漱完出來差不多11點了，茶幾已經被李蘊收拾幹淨。

她已經睡着了，于穎輕手輕腳蹲在沙發旁邊，李蘊臉頰透着病态的紅潤，長長的睫毛在夜燈下投射出長長的陰影，真的很好看。

睡着的李蘊收斂起了清醒時對她的敵意，露出了最原本的那一面，于穎習慣性地扶摸了她的頭發，輕柔得生怕驚醒她。

那時候剪着一頭齊耳短發的李蘊混在男生堆裏雌雄莫辨，還瘦瘦弱弱的。過于清秀的長相讓剛開學還對她不熟的男生以為她就是男孩子，因此還說她“娘娘腔！”

“我本來就是女的！”一出聲就是清脆的小鳥兒一樣的小亮嗓，不像她瘦弱的模樣，很有元氣。

那時候有不少女生為了節省洗頭時間剪了短發，只有李蘊經常被錯認成了男生鬧了不少笑話。

後來教室空調壞了，有男生為了讨好于穎用氣球灌了一個冰涼的水球給她，托在手裏冰冰涼涼的降了不少暑氣。

他們教室正對下正好是橫穿幾個教學樓之間的過道，于穎靠着後窗發呆的時候不小心手滑，水球砸在了李蘊頭上，濕了一身。

因為這個原因，第二天于穎特別注意了一下李蘊。

早自習鈴聲響起也沒見李蘊過來，于穎問了她室友，她們說她可能睡過頭了。于穎不太信，之前她每次到教室李蘊都已經在了。

果然，被涼水一澆李蘊直接燒了起來，于穎背着她到了校醫室，不重甚至有一些輕。

于穎只要一下課就跑去陪她，但是她燒一直不退，班主任立刻聯系了家長帶去了醫院，一去就是一禮拜。

于穎十分內疚，剛開始只是單純地想彌補李蘊，不知不覺中她們成為了難舍難分的好朋友。

李蘊從來沒有因為這件事責怪過她，甚至還感謝過水球讓她們成為好朋友。

李蘊，到底是因為什麽讓你這麽讨厭我？

三人的生物鐘很準并且都很早，于穎因為要收拾孩子起的是最早的，李蘊醒的時候于穎早就穿戴整齊了。

李蘊剛起身，大腦還沒有加載出來場景，身邊的沙發一矮，坐上來了一個人。

那個人攬過她的頭把一個不知道什麽的東西塞到了她的耳朵裏，吓得李蘊連忙躲開。

“嘀——”

“32.1℃。”真要是這個溫度那也差不多涼透了，“你躲什麽？”

李蘊捂着耳朵驚恐地看着于穎，于穎穿着一身寬松的居家服，紮着馬尾露出了額頭，素顏的模樣讓李蘊以為看到高中時的于穎。

我怎麽會在于穎這裏？李蘊大腦差不多已經宕機了，短暫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于穎膝蓋向李蘊挪了挪，李蘊看到于穎靠近她，她就本能地後退躲避。

于穎整一個大無語，孫可玥都沒有這麽矯情，這要是換孫可玥她可能早就動手打了，當然孫可玥自從懂了事就沒有給于穎多少機會打她。

“量體溫。”她晃了晃手上的耳溫槍。

李蘊這才想起來自己因為發燒了被于穎強拉到她家過夜，昨天好像又吵起來了，于穎好像還哭了，看到她哭李蘊就軟下心來答應她重新當朋友。

果然是腦子一熱什麽事都能答應下來。

這回總算是乖乖讓于穎量了體溫。

“38.3度。”于穎皺起眉頭，高中的時候李蘊只要一發燒準會反反複複好幾天，她爸媽一般都會讓她退燒後兩天不發熱了才送來上學，為此耽誤了不少課，于穎總是幫她一起劃重點謄寫筆記，她不懂的地方給她講到懂為止。

“一會兒去醫院吧，你們學校門口那個衛生院沒效果。”于穎開始責怪起衛生院來。

李蘊失笑，她現在身體比小時候好了許多，但是發燒這種事挂兩瓶水就好還是有點困難。

“好。”既然答應和她好好當朋友了，那就聽着她的吧。

手機亮了一下，是宋倩倩:李老師好一些了麽？

李蘊快速回複了她:好多了，不用擔心。

于穎不是有意看李蘊的消息，因為靠得太近随意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李蘊知道于穎看到了也不在意。

“那個小宋老師很關心你。”

“她剛入職是我帶的，我算是她師父吧所以有點黏我。”

“李老師！”孫可玥一醒來就沒有看到媽媽，隐約聽到客廳有人說話，踩了拖鞋出門一看居然是李老師。

昨天媽媽帶她去看李老師，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不帶她進去，她們兩個就在車上等，等着等着她就睡着了，沒想到李老師跟媽媽回家了。

小朋友當然不會知道她的李老師是被她媽媽“綁架”過來的。

小姑娘“噠噠噠”幾步跳進沙發裏，原本還算寬敞的沙發一下子擁擠起來。

孫可玥往李蘊的懷裏蹭了蹭，“太好了，李老師和媽媽和好了。”

李蘊雙手托着孫可玥的腋下把她提起來輕輕放進于穎懷裏，“老師生病了，去你媽媽那邊。”

“老師說得對，玥玥趕快起床，我們送老師去醫院。”于穎不耽擱，立刻帶着孩子洗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