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Chapter 4

Chapter 4

網上有人煽動戴允思粉絲，說池蘼生活作風混亂，工作是靠身體得來，沒有真本事，《廢城》這麽大的ip在她手裏肯定毀了。

她不但利用美色搶走戴允思男朋友，還逼迫戴允思以一個極其低廉地價格簽合同，否則池蘼會封殺戴允思。

現在書迷和戴允思的粉絲都對這些拙劣的言辭深信不疑，兩個狂熱群體，一起攻擊池蘼。

而背後的推手，竟然是一個未成年的高中生。

池蘼覺得有些好笑，她看看眼前這個高中生的資料，深吸一口氣。

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偶爾飄過幾朵烏雲，有涼風吹進來，池蘼打個寒戰。

“先出項目公告，再找這個高中生聊一聊吧，”趙隐生拍板，幾個領導層也都同意。

“澄清緋聞的聲明一起出吧。”池蘼把律師函提給法務部的同事，順便打開手機，回複楠姐，她馬上處理完公司的事情盡早回去。

楠姐已經懷孕了，她不想因為這些事情就影響到她，那群失智的人什麽都能做出來。

剛剛把民警送走的時候，池蘼聽到留下來組織來鬧事的那個男生說，這件事肯定沒完。

一個高中生和她有什麽仇什麽恨，為什麽會散播不實信息，還造黃謠呢？

偏偏是個未成年。

下午兩點，官微發出公示和澄清聲明。

戴允思的大部分機理智粉絲還是比較支持戴允思接這種有品質的大ip，不喜歡她總是演一些無腦偶像劇，加上公關公司的輿論引導，池蘼下午收到的騷擾短信和電話都少一大半。

還有小部分偏激分子，一會兒心疼戴允思被搶男朋友，甚至擔心她将來沒有蘇熠會沒資源，一會兒詛咒池蘼被毀容，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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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蘼直接無視這些言論。

她和趙隐生在樓下咖啡廳坐着，商量取景贊助和申報的事，順便觀察一下網絡整體的輿論風向。

－

而蘇熠這邊，本身夠亂了。

下午起華影視的澄清聲明一出，反而有人更加堅信他和池蘼直接有關系。

蘇熠剛回到住處，接到父親電話，讓他回趟家，拒絕的話剛到嘴邊，那邊說：“小薇今天情緒一直不穩定。”

他垂眼，說：“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小薇是蘇熠的親妹妹蘇至薇。

她有嚴重的ptsd，也就是創傷後應激障礙。

蘇至薇剛上大學的時候，被人騙出去侵犯未遂，差點被殺害，住到icu，下過好幾次病危通知書。

那時，她親眼目睹過一只只小貓在眼前被活活擰斷脖子，還被扔在地下室，和一堆貓屍體度過兩天兩夜。

從那以後，她無法正常上學，連和陌生人交流都十分抗拒。

那時母親身體本就不好，為了蘇至薇的事更是心力憔悴，沒過多久就去世了。

一直是蘇熠陪在蘇至薇身邊，蘇至薇只對他這個哥會放下警惕心。

也只有他能安撫得好蘇至薇。

年前他回過一次家，至今有四個多月沒回去了。

上次回家，因父親提出商業聯姻的事，他把戴允思拿出來做擋箭牌，最後鬧得不歡而散。

這次回去，又要面對現實。

明明應該是一天中最熱的時間點，外面的天空卻黑壓壓的，烏雲密布。

涼風卷着窗簾吹進書房，似乎要下雨了。

蘇熠轉了轉手中的筆，家裏那只黑貓一下跳到書桌上，望着他的臉喵嗚一聲，他擡手，摸摸它的頭，小家夥今晚要自己待着了。

貓似乎預感到他要走，不太開心的又喵一聲，調過頭，背對着他跳下去。

“包拯？”他喊了一聲。

貓沒有理他。

他的黑貓叫包拯。

為貓冷漠，生性倔強，這讓他想起池蘼。

很倔。

蘇熠回到家，剛好趕到晚上飯點，保姆阿姨正在準備碗筷，看到他回來，笑道：“小熠回來了？先生在書房。”

“好的。”

他走到書房，聽到裏面沒有聲音，“爸？”

蘇熠敲敲門。

“進來。”

蘇父雖說已經到退休的年紀，但整個人看起來非常年輕，不愛笑，這點蘇熠和他很像。

兩人見面也沒什麽好說的，除了工作能談，生活上的事一談就要冷戰。

蘇父也不想再提，兩人交流一下工作上的事，蘇父說：“你去帶小薇下來吃飯吧。”

“另外，勸她多出去走走。”

蘇熠剛想起身離開，猶豫一下，還是說了：“随她自己吧，她想在家就在家，想出去就出去。”

“這麽天天待在家，好人也廢了。”蘇父不同意。

“她還小，過兩年就行了。”

蘇父深吸一口氣，“23歲了，還小嘛！你媽這麽大的時候，都和我結婚了。”

一提結婚，蘇熠覺得是吵架前兆，只能不接茬，沉默不語。

蘇父見他好不容易回來一回，舍不得說了，只能松了語氣：“你當哥的，要多把她朝有陽光的地方領，不能由着她。”

蘇熠點點頭，“知道了，爸。”說完立馬起身，關上房門出去了。

蘇至薇是個很有韌性的人，曲折這麽多年，也挺過來了，他一向相信對于蘇至薇來說，沒有過不去的坎。

蘇熠來到蘇至薇房門口，敲敲門，“小薇，出來吃飯。”

沒幾秒鐘，房門打開，探出一個腦袋。

一看是蘇熠，蘇至薇整個身體露出來，看看他身後，“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剛。”

蘇至薇走出來，挽住他的胳膊，“哥，爸讓我去公司上班。”

蘇熠瞥她一眼，“你想去嗎？。”

“不想。”

蘇至薇從退學到現在，一直都縮在家裏，精神狀态非常差。

她不願意和人交流，有時一周連一句話都不說，家裏一共兩個保姆還有蘇父，加上和偶爾回家的蘇熠。

蘇至薇每天見的人不多，幾乎和外面的世界斷聯了，已經過去幾年了，她始終走不出來，大部分時候都需要靠藥物入眠。

蘇熠不想拿往事規勸她，讓她再想起來難受，只能開玩笑：“你不去上班，我不養你。”

他頓了頓，“等你老了，你靠什麽養活自己？”

蘇至薇把手從他胳膊上拿下來，十分無語：“我老了就去要飯，你們都別管我。”

“你不是喜歡那個明星，叫周什麽來着？”蘇熠想了想，“他馬上會簽《廢城》主演，你不想去看看他嗎？”

蘇至薇轉頭，“周言川，真的嗎？”

“嗯，你生哥過幾天會和他見面談，你可以一起過去。”蘇熠難得笑了一下，“剛好你和隐生兩個病友交流一下病情。”

蘇至薇白了他一眼。

蘇至薇伴随着中度抑郁症，剛開始兩年，自殺過兩次。

那時候，蘇熠寸步不離，蘇父也不敢出門，生怕她出什麽事。

只有在哥哥面前，蘇至薇是正常的。

蘇熠的放松，不會讓人有壓迫感，他從來不把不好的事情當做一種牽絆，不會刻意忘記，也不會刻意回避。

這點連蘇父都自愧不如。

蘇父每次一勸女兒出門，都會小心翼翼地說，過去的事過去了，我們要向前看，只會引來蘇至薇更強烈的反抗。

而蘇熠三言兩句就能把蘇至薇哄出門了，還不會觸發她不好的記憶。

由于蘇至薇在，蘇父不想多說什麽，吃飯的時候，再次點了點蘇熠，讓他不要在男女關系上理不清。

蘇熠知道他肯定也是看到了越鬧越大的新聞。要不然不可能親自給他打電話，以往哪次不是讓助理通知他回家吃飯。

“抽空和我戰友的女兒見一面吧。”一頓晚飯快要結束，蘇父忍不住了。

蘇熠沒接話。

蘇至薇擡眼看看蘇熠，眼裏帶着看熱鬧的光。

“爸，我的事你就別過問了。”蘇熠平靜地說。

蘇父看了眼女兒，壓了壓脾氣，“你看看那娛樂頭條，三天兩頭都是你名字，人家願意見你就不錯了。”

“爸……”蘇熠話沒說出來，手機響了，“我接個電話。”

蘇父哼了一聲。

－

晚上七點半。

池蘼開着車，來到趙隐生給她的地址，門衛打過電話，核實後直接放行。

原來租得住處肯定住不了了。

下午她忙完回去，住處的花圈和垃圾已經被物業收拾幹淨了，房東發信息讓她盡快收拾幹淨搬走。

池蘼疲憊地回到房間裏，敏感地察覺客廳的東西擺放和她走的時候不一樣。

她一向習慣把紙巾放在茶幾左邊，現在變成右邊了。

茶幾上的遙控器掉在地毯上，她打開手機的監控app，發現下午四點左右有一段是黑屏。

池蘼走到玄關處，把整個房間的燈都關掉，打開手機後置攝像，在屋裏掃了一圈，發現電視機右邊一個未使用的插座裏冒着微弱的紅光。

有人進來過。

池蘼背後汗毛一豎。

她打着燈到衛生間，發現對着花灑的牆面挂鈎上，有幾乎看不見的微弱紅光。

廚房的煙霧報警器也不對勁，平時煙霧報警器的紅燈是有規律的閃爍，現在紅燈是常亮，明顯被人換過了。

她很可能正在被人直播。

池蘼哆嗦着打開家裏的燈，走出去敲敲楠姐的門，她把攝像頭的是和楠姐說了。

楠姐聽到後也十分後怕，趕緊拿出手機看自家門口攝像頭有沒有拍到人，接着讓她老公幫忙把攝像頭都去拆了。

“先不要，”池蘼抓住楠姐的手，“我怕打草驚蛇。”

“我們先去派出所備案，這群人，一定不能放過他們，太嚣張了。”楠姐說。

池蘼讓楠姐保護好自己，如果她不在家，萬一發現有人再進她的家，讓楠姐千萬別沖動。

楠姐家的攝像頭也只是拍到了兩個男性的背影，完全沒拍到正臉，只能等明天去物業調小區的監控了。

池蘼從派出所出來已經晚上九點了，她本來想去住酒店，可擔心身份信息洩露，酒店并不安全，很可能酒店的攝像頭，比她家還多。

那個ps她□□和換臉小視頻的高中生始終不接她的電話，給他社交軟件留言也不回。

池蘼打算明天到這個高中生的當地派出所去報案。

正當她車不知道該往哪開時，趙隐生打開電話，問她各部門的預算表做沒做做出來，池蘼說馬上發給他，順便說了家裏進人的事。

趙隐生一聽，心底一驚。

“你不要回去住了，你能找到三個攝像頭，你找不到的地方可能有更多。”他說，“你等下，先來公司接我，正好我沒開車。”

池蘼前方路口掉頭，直接往公司開。

十五分鐘後，池蘼接上趙隐生。

趙隐生說他有個朋友的房子裝修好了，一直空着沒人住，讓池蘼過去先住着，那個小區處于北城富人區，無人機都飛不進去，安全一些。只要愛護房子，水電費物業費負責一下，等這件事情徹底過去，再找一個合适的地方搬走。

池蘼點頭：“知道了，對了，我給你帶了一款安眠眼罩。”

她知道趙隐生常年失眠，黑眼圈比動物園的熊貓差不了多少，天天晚上睡不着覺，到處游蕩，整個北城都被他晚上夜游個遍。

她媽聽說這件事，特意托人買的一款眼罩，聽說裏面有特制的氣味，對睡眠不好的人有用。

“可以啊，我試試。”

池蘼開車，不方便拿，她告訴趙隐生在後座的包包裏。

趙隐生拿過包，掏出一個正方形黑色的東西，“這是什麽？”

剛好紅燈，池蘼剎車，回頭，兩人的目光一對視，都察覺出來不對勁。

他們兩人一個寫書，一個從事影視制作，電視劇電影裏經常出現的東西他們再熟悉不過－－這是一個竊聽器。

趙隐生忍不住了，這群人到底想幹什麽？他不确定到底是自己的書迷做出來的，還是戴允思的粉絲做出來的事情。

“這幫人查出來後，一定送他們去坐牢！”他把竊聽器拆開。

“法務部門我的那些照片和視頻出自一個高中生，叫王雷，但我覺得沒這麽簡單。”池蘼把車窗打開，微風拂起她的發尾，“我明天就去一趟王雷的家，問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讓蔣叔的助理陪你去。”

“好。”

趙隐生帶池蘼到新的住處，看到各處都有安保，24小時巡邏，電梯一定要刷卡才能到具體樓層，确實不會有人來搗亂了，才安心把她放下。

－

翌日清晨。

池蘼早早的請搬家公司上門打包行李了，順便請保潔公司打掃門口，又買一些嬰兒用品送到楠姐家，謝謝一直以來她的照顧。

忙完已經下午一點了。

池蘼随便吃一點東西，去公司處理立項的事情，打算帶蔣叔的助理一起去王雷家鄉。

王雷住的地方在北城郊區，開車走高速也要一個小時，池蘼和公司打過招呼後，還沒出發，王雷當地傳來一個大新聞－－

王雷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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