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 5

Chapter 5

剛剛下完大雨，空氣十分潮濕，路邊野花濕漉漉的，微光朵在雲彩後，露出一點點光線。

天晴了。

池蘼和蔣叔助理來到王雷家的時候，王雷已經被送醫院了。

聽鄰居們議論應該不是很嚴重，池蘼正在派出所備案。

剛剛被平息的網絡風暴再次席卷而來，只是風向有所改變，剛開始對于池蘼的罵聲一片，現在有粉絲聽說□□和小視頻都是假的，立馬轉而攻擊王雷。

開始爆他的學校老師同學，還有家庭地址。

還有人希望他趕緊去死，讓他不要裝，要死趕緊死，池蘼覺得現在一定要王雷，了解清楚原因比較重要。

王雷父親是工人，好賭成性，母親有腿疾。

聽說之前王雷有個姐姐，但是失蹤很多年了。王雷成績不好，恐怕連大學都考不上，為了父母還在學校硬着頭皮堅持。

他的家庭生活十分困難，房子已經賣了還賭債，一家擠在租來的小小的車庫裏，連衛生間都沒有，只能去一公裏之外的公廁。

池蘼無話可說。

回去的時候，池蘼告知王雷父母，如果他肯說實話，告知這麽做的真實原因，她不會追究王雷任何法律責任，會替他公關掉網上負面言論。

否則她不會放棄追責，也不會管網上言論。

王雷父母在居委會的陪同下，連連應聲。

池蘼帶着助理回到北城，天已經黑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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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點點，可池蘼還沒時間回家，今天處理這些事情浪費太長時間了，還有很多工作沒有完成。

把助理送到地鐵口，她直接開車回公司了。

忙到晚上十點左右，王雷那邊的警官打電話來，說是有人給王雷錢，讓他在網上散發的照片和視頻，還有她的聯系方式都是那個人給的。

但王雷沒有那個人的聯系方式，只有一個廢棄的手機號，不是通過正規渠道買的，目前已經打不通了。

不過，給王雷打錢的賬號查出來了，池蘼可以起訴支付平臺，拿到打錢賬號的個人信息。

池蘼道了謝，挂掉電話。

－

隔日是工作日。

池蘼到原住處的物業，拿到疑似去她住處潑油漆放花圈的兩個人監控視頻，屋裏的監控應該也是他們放的。

她拿着視頻到派出所備案了。

結束後，她返回公司，和團隊商讨演員試妝，造型問題，馬上就要舉行開機儀式，這段時間不能再出岔子了。

她給趙隐生發個信息，想和房東簽個合同，方便拿到居住證。

她接下來要打官司，還要頻繁進出派出所，現在搬到新家，要盡快辦理居住證，否則耽誤各種事務進程。

因為白天趙隐生幾乎都在睡覺，他是夜行動物，所以池蘼沒奢望他能立馬回信息。

她打開微博，想看下今天輿論趨勢怎麽樣。

王雷ps她□□和ai換臉的事情鬧得很大，自從接觸電視行業以來，她又一直被公衆關注，尤其是《廢城》立項後，很多書迷也盯着她。

所以王雷到網上公布事實以後，無論扭轉得很快，也有一部分人站出來支持她，再加上她和戴允思互關之後，很多粉絲知道她是制片人，紛紛關注她。

還不到12個小時，已經有人私信池蘼提供線索，說其實這個人也找過他，給錢讓他在外網匿名去引導輿論，編造池蘼的豔史，越誇張越好，但他沒那麽做。

那個網友提供一個□□號，并加這個□□是有門檻的，需要提供一段視頻。

池蘼問他什麽視頻，那個網友不在線，不知道什麽時候回。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趙隐生回信息，讓她找蘇熠。

池蘼一懵，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

趙隐生發了一句語音，語氣幽怨：那是蘇熠的房子……我好不容易睡着，你一個信息把我吵醒了。

她好笑地回道：我三點發的信息，你四點多回，這也算我吵醒的？

趙隐生：你發信息的聲音吵到我了，睡了一個多小時沒睡着。

池蘼無言以對：好的，我的錯，外加一個調皮的表情。

晚上八點多，微博上的網友回複了：虐貓的視頻。你要是沒準備好，先別加。

然後發給她一個六位的數字。

池蘼立馬問他，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虐貓？那個群的組織者你認識嗎？

結果對方顯示在線，但沒有再回複過她。

接着無論池蘼問什麽問題，對方都不再回複了。

池蘼只能找一個小號，改一下資料，搜索到那個□□號，加對方時需要驗證信息，問題是，你的貓出生日期是？

池蘼這才明白那個網友發的數字，是驗證密碼。

她把和微博網友的聊天截圖，發到蔣叔和趙隐生都在的群裏了。

虐貓視頻。

只是這四個字就自己刺痛她的眼睛了，首先要真實，還要在網上搜不到，要不然很容易被發現。

這個人既然是做這個的，肯定比她精明。

可這個人為什麽會指使一個人高中生污蔑她呢？

她一定要把這個人渣揪出來。

蔣叔和趙隐生犯難半天，他們雖然都不養小動物，卻不可能去虐殺動物。

池蘼就更不可能了，她連一只老鼠都不敢殺。

蔣叔給的建議是，先去派出所備案，加上這個人，拿到他賬號資料，以最快的速度查出這個人的真實姓名。

實在不行，只能采用這個方法。

她給蘇熠發一個信息：蘇總，很不好意思占了你的住處還要麻煩你，我需要辦理居住證，我們簽個合同吧，你定個租金，我會正常付給你。

沒幾分鐘蘇熠回：不用。你打印個合同，我把證件號碼給你。

接着蘇熠截圖電子版證件號碼發給她了。

池蘼回：好，謝謝蘇總。

本來想發一個貓咪的表情包，最後也沒發出去，想到要加那個人要發虐貓視頻，她的心裏一陣刺痛。

池蘼在網上下載一個租賃合同，在公司打印出來，自己把合同簽了。

忙完回到家，池蘼始終沒想出更好的辦法怎麽去加虐貓那個人。

下午六點多。

池蘼坐在窗邊想辦法時，竟然收到蘇熠發來的信息：網上造謠的事處理怎麽樣了？

蘇熠現在是主要投資人，算是她半個老板，他關心輿論也是對的，萬一沒處理好，讓他的錢打水漂了，還不都是池蘼的鍋。

池蘼如實回複：沒解決。

發出去後，她覺得回複太生硬，又簡單的描述了一下現狀：造謠者身份很難調取，加他□□號要發驗證碼，還有真實虐貓視頻。

蘇熠回：虐貓？

池蘼：是的。不知道這麽群體怎麽盯上我了。

對方很久沒回，池蘼趴上桌子上，盯着桌面的時鐘，一下，兩下。

她工作很忙，除了經常去參加過抑郁症患者的公益活動，其餘沒參加過什麽關于小動物的活動，也沒主導拍過這類電影電視劇，怎麽會惹上這幫人呢？

還有她的那些照片，裏面有很多學生時期演講或者主持的時候拍的，一部分在母校官網可以查到，可是有些連她都沒有，明顯是參加活動時，坐在觀衆席的人拍的，并且從來沒流傳出來過。

她現在已經由憤怒轉為好奇了，到底是誰呢？

壓在胳膊下的手機忽然響了，池蘼吓一跳，是蘇熠打來的微信電話－－

“喂？蘇總。”

“你現在有空嗎？”蘇熠問。

池蘼坐直了，“有空，有什麽事嗎？”

蘇熠：“出來一下。”

“好。”

－

這是池蘼第一次單獨和蘇熠出來。

這次他沒有穿那種偏正式的衣服，而是穿了一個寬松的黑色半袖開衫，裏面搭配同色T恤，額前短發乖順地放着。人高高瘦瘦的，除了表情不太豐富之外，一點都不像新聞裏那個手腕強硬的投資大佬，也沒有剛認識時的那種壓迫感。

蘇熠問她：“你是怎麽知道那個□□號的？”

“是一個網友給我發的私信”

他眼睫眨了一下，“給我看看聊天記錄。”

池蘼打開微博，把手機遞給他。

蘇熠看完，點開私信她的網友微博，截了主頁的圖，把手機還給池蘼：“你把這張截圖發給我，另外先不要加這個人。”

池蘼照做。

她忽然明白了蘇熠的意思，“蘇總，你覺得這是一個陷阱嗎？”

“不知道，”蘇熠關上手機，看着她的眼睛，“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組織。”

“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池蘼不解。

“利益，快感，人格缺陷。”蘇熠說，“你肯定和這個群體裏的某個人有過接觸。”

“無論是現實中，還是網絡上。”他有些煩躁，但還是克制住了吸煙的沖動。

池蘼微信好友有四千多人。

她做這一行，同事家人不算多，主要是各種合作夥伴，大大小小的導演演員還有合作商，多如牛毛。

池蘼已經盡量在精簡了，甚至還想過要再注冊一個微信號。

如果說她真的得罪人了，那肯定是想不起來了，因為她每天都輪軸轉，活得恨不得每天有25個小時。

忙起來不會注意那麽多，但她從業以來，自覺問心無愧，大事小事都是盡心盡力，也未曾苛待過誰。

“那……萬一查不出來呢？”她問。

蘇熠沒說話。

池蘼坐在他的對面，看到他轉了轉桌上的杯子，修長的指骨捏住杯壁，似乎在思考什麽。

窗外就是護城河，她一擡頭，就能看到左側玻璃窗上映襯着男人堅毅英俊地側臉，高挺的鼻梁，仔細看，甚至能看到長長的睫毛倒影。

真好看啊，池蘼失神的想。

直接蘇熠手機響了一下，一瞬間把她拉回現實。

蘇熠打開手機，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半晌沒說話。

池蘼輕聲問：“怎麽了？”

“你聽說過狄宇嗎？”蘇熠關上手機，擡眼，表情多了幾分冷硬。

“狄宇？”池蘼努力地回想了一下，這個名字很熟悉，似乎在哪聽過，過幾秒，她忽然想起來這個人，驚訝道：“你怎麽知道他？”

他眉頭皺了一下：“你認識他？”

池蘼一瞬間想起那天的跟蹤狂，肯定地回答：“對。我見過他。”

池蘼把事情原原本本給蘇熠說一遍，還找出狄宇的微信給他看。

蘇熠表情像粹一層冰，“這個人我認識，他終于出現了。”

“給你微博發私信的就是他。”蘇熠說。

池蘼心底一驚。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蘇熠望着窗外，冷聲道：“将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