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Chapter 12

Chapter 12

汽車停在和國道一路之隔的橋邊，池蘼看一眼群裏胖子發的狄宇的位置，在20公裏之外的縣城。

據胖子說，狄宇應該在洗浴中心。

蘇熠讓她坐在車上等，如果有意外事情，及時通知他和秦楊。

“我跟你們去，”池蘼不願意待在車裏，“有事我能幫上忙。”

蘇熠掃視黑燈瞎火的荒地，說：“一起去吧。”

他們沒敢打太亮的手電筒，怕引人注目，只用手機燈照亮往前走，按照狄宇所在的定位走過去。

大概走了一百多米，已經到了定位的地方，附近不出10米就是狄宇白天呆的地方。

胖子的定位比較準确，但面前只能隐約看見一座新墳。

難道新墳有入口？

這狄宇這麽變态？連親爺爺的墳都不放過。

池蘼剛想過去看看墓碑，忽然被地上樹枝絆一下，蘇熠的手臂及時擡起來，擋在她前面，“小心。”

“沒事，”池蘼用手機燈照照地上的樹枝，“哪來的樹枝？”

蘇熠牽起她的手時，估計自己都沒在意。

池蘼倒是被吓了一跳，有點不自在的縮了縮脖子。

蘇熠跺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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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不對。

秦楊蹲下來，近距離看了看地上的土，“是被挖過的土。”

這時候胖子忽然發來信息，說狄宇的位置在移動，距離他們的方向越來越近。

蘇熠估算一下時間，這邊晚上車少，估計不到二十分鐘狄宇就會到這邊。

他們三個人完全找不到入口，還跟可能會和狄宇撞個正着。

三人商量一下，決定先離開，觀察一下狄宇到這邊來幹什麽。

他們只好原路返回。

這一路蘇熠都沒有放開池蘼的手，一直走到停車的地方，蘇熠把車門打開，把她塞進車裏才算放開手。

池蘼手心都是汗。

她小時候在爺爺奶奶家玩，經常在田地裏竄來竄去，一點都不害怕。

反而是蘇熠忽然拉着她的手，讓池蘼有點緊張。

那種感覺像小時候把爸爸的新買的手機放水裏洗了，把媽媽驚得說不出話，接下來等待爸爸買菜回來的時間，那種煎熬，猜測，忐忑，她剛剛重新體驗了一遍。

或許他只是單純怕她摔倒。

他們把車開到對面村莊的路邊，隐藏在一排樹木後面，然後走回來，藏在墳地對面的樹林裏。

不到五分鐘，一輛面包車開進墳地裏。

借着月光，一輛面包車開進墳地，和上次綁架蘇熠妹妹差不多，但這輛明顯更新。

蘇熠拉着她蹲下來，他小聲囑咐秦楊幾句話，就慢慢向面包車移動。

池蘼和秦楊跟在後面。

面包車停在路邊沒有開進去，上面下來五六個人，直接向墳地裏走。

蘇熠蹲在樹後面，一個一個摸過去，摸到面包車旁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竊聽器放進車裏，然後返回來。

那幾個人從狄宇爺爺墳墓裏進去了。

那個墳墓是被水泥堆砌起來的，和周圍墳墓比起來有些“豪華”。

那個小口竟然能擠進去人。

原來剛剛被枯樹枝掩蓋的地方，底下被挖空了。

夜裏蚊蟲很多，他們等了大概二十分鐘，池蘼被蚊子叮地站不住，只好小聲問蘇熠：“他們不會直接睡在裏面了吧？”

蘇熠趕走她周圍嗡嗡嗡地聲音，低聲道：“不會，車停地這麽明顯，他們不會逗留太久。”

話剛落地，墳地那邊有光線了。

蘇熠趕緊拉着她後退蹲下，秦楊也快速撤到樹後面。

等确定狄宇那幾個人都走了，不會再次返回來了。

他們重新走過去，來到狄宇爺爺的墳頭。

蘇熠打着燈，看一眼墓口，有點小。

狄宇那幾個男人矮小，和池蘼差不多體型，想進去很簡單。

蘇熠和秦楊要是擠進去會有點困難。

池蘼看看墓口，知道他的遲疑，她蹲下來試試，“我下去看看。”

“你別動，”蘇熠轉頭對秦楊說，“你和池蘼在外面等着，有任何事情，先帶她去開車。”

秦楊點頭說好。

蘇熠準備下去，池蘼抓住他的手臂，“萬一下面有人呢？”

“下面應該沒有人。”蘇熠估計這個天氣，他們不會為了看住幾只貓住墳地裏頭。

池蘼：“讓秦楊和你下去，我在上面等你們。”

蘇熠：“你去車裏等着。”

說完他告訴秦楊，“你把池蘼先帶回車裏，讓胖子多看着點狄宇那邊，我先下去。”

池蘼一向安排別人，倒是少有人安排她。

她倔得很，不願意回去。

蘇熠認識她有一段時間了，對于她的性格，多少了解一些。

“你蹲到這裏，多注意周圍動靜，”蘇熠把她帶到旁邊一顆枯樹後面，“萬一有人來，你別發出聲音。”

池蘼：“你們有事就給我發信息。”

蘇熠：“你把手機調成靜音，光調暗點。”

池蘼：“嗯，好。”

蘇熠帶着秦楊下去了。

池蘼關上手機，安靜站在枯樹後面，偶爾有車從不遠處的馬路經過，都會把她驚到，然後探頭查看是不是到這邊來的。

她看到旁邊一個墳墓好像被扒開過，白天路過也能看到很多墳堆都有一口空棺材。

應該是遷墳後留下的空墳。

好奇心驅使她走過去，池蘼蹲在墳堆旁邊，向身後看了看，沒有看到任何光源。

她打開手機燈，朝半蓋着的棺材裏照了照。

忽然“啊”地一聲，坐到地上了。

那個棺材裏全部都是貓的屍體。

堆放在一起，像一堆爛肉，有的眼睛沒有了，有的沒有四支，怪不得她一直聞到一種腐爛的臭味，原來是這種發出來的。

池蘼站起來，想起剛剛看到棺材裏的景象，幹嘔兩下，實在受不了那副場面。

大概過十幾分鐘，手機震動一下，她打開一看，是蘇熠發的信息：貓在下面，我們馬上上來。

池蘼回一個嗯字，然後趕到墓口前接應他們。

秦楊爬出來，先拿出兩個籠子，然後灰頭土臉的爬了出來。

池蘼趕緊把籠子拿過來，籠子裏面躺着幾只小貓，沒有任何動靜，不知道是死是活。

蘇熠又從裏面遞出一個籠子，秦楊趕緊接過去。

蘇熠緊接着爬出來，接過池蘼手中的籠子，說：“我們走。”

池蘼沒和蘇熠提到剛剛看到的景象，但是腦海裏那副畫面一直揮之不去。

－

當天是傳統的七夕節，酒店人特別多，他們三個人沒有提前預定酒店，跑三家酒店都是沒房。

最後還是蘇熠找當地認識的一位老板給安排的酒店式公寓，折騰很久，差點沒地方住。

他們洗漱完，開車出門把救出的貓送到還沒關門的寵物醫院。

寵物店員驚訝地問他們：“你們哪裏來的這麽多貓？”

蘇熠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讓他們先給貓做檢查：“這些貓都有主人，先給它們清洗一下，再喂點吃的。”

“我們明天過來把貓帶走。”他簡單交代。

寵物店員是個女孩子，一直盯着蘇熠，老實地點點頭。

蘇熠順便帶着包拯體檢了一下，貓被喂了安眠藥，其中有幾只過量了，已經死了。

池蘼囑咐店員幫忙把貓的屍體處理了，活着的還剩5只。

店員在喂貓的時候，她過去幫忙。

店員問她：“美女，這些貓你們打算怎麽辦？”

池蘼一邊喂貓吃東西，一邊打量店裏環境設施，“送還主人啊。”她瞥到店員的手，“你手上都是貓抓的嗎？”

店員笑了笑，“是的，被不小心抓到很正常。”

“哦，下次小心點。”

店員笑着點點頭。

處理完寵物醫院的事，他們準備先回去休息。

包拯醒了，大眼睛一直滴溜溜盯着蘇熠，看樣子應該沒有大問題，但精神不太好，趴着一動不動。

池蘼站在蘇熠旁邊，摸了摸他懷裏的包拯，“我們現在怎麽辦？”

蘇熠感覺到兩個店員一直盯着他，便沒有多說話。

他走出寵物醫院，給池蘼拉開車門，等她上車後，繞到另外一側，把包拯放到車上，自己緊跟着坐進去。

“先回酒店休息，明天去報警。”

秦楊啓動汽車，準備回公寓。

池蘼沒接話，低頭把包拯抱過來放到腿上，摸摸貓頭，人與貓安靜且頹喪。

蘇熠垂眼，看了看她低着頭的側臉，“累了？”

“沒有。”

她把扔在後座的半瓶水拿出來，想喝一點，蘇熠看見了，擡手虛擋，“等下。”他微微歪頭，對秦楊說：“遞瓶水。”

秦楊從前面拿出一瓶未開的礦泉水。

蘇熠擰開給她。

池蘼低聲說：“謝謝。”

蘇熠問她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池蘼搖搖頭。

淩晨了，小城市的晚上并不熱鬧，甚至亮得燈都少。

車窗外，一排排梧桐樹快速略過。

她搖下車窗，有風吹進來。

池蘼在想，從一開始，狄宇開全貓宴時，她做得每一個決定，走得每一步路，到底對不對？

這中間有沒有意氣用事？

她好像被無形的手牽着鼻子走，每一步看似沒有回頭路，卻可能會找到更合适的方法。

如果被網爆的時候，她不去追究責任，而且直接采用公關手段，把自己和蘇熠的緋聞壓下去，或者直接冷處理，會不會是另外一種情況？

她忽然想不明白了。

現在的路是退無可退了，接下來無論面對什麽樣的結果，她都必須要更堅定，更勇敢的面對。

蘇熠未必會百分之百護住她，而狄宇讓她公開發表情書，是捏準她會去救貓，狄宇不會就此罷休。

“萬一以後，狄宇還不斷的挑釁，我們要陪他一直玩下去嗎？”她問。

蘇熠轉頭，看看她的表情，低聲說：“不會的，不要想這些，回去吃點東西吧。”

“嗯。”

－

淩晨兩點。

他們開車回到公寓。

忙一天了，池蘼準備回房間睡覺，秦楊的房間和他們中間隔兩個房間，秦楊先行回去了。

蘇熠告訴池蘼有事随時給他發信息。

她點點頭，和蘇熠互道完晚安，拿着蘇熠買回來的三明治和酸奶，回到房間。

不知道是餓過度了，還是一整個晚上太刺激，她想到棺材裏那堆貓的屍體，一點食欲都沒有，只吃了兩口，有點反胃，吃不下了。

池蘼洗漱完，躺到床上也沒有什麽睡意，翻來覆去睡不着，只好獨自起身，打算到公寓的露臺坐一會兒。

一走出去，她便看到右邊的沙發上，坐着蘇熠和秦楊，兩人正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