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地下情

第74章 地下情

午餐時間，教育超市門口。

遲宴澤站着，穿了件胸口圖案撞色特別醜的寬松黑體恤，是某高奢潮牌新出的聯名款，潮得不行，一般人都不敢穿，因為穿不出那拽狂的感覺。

但是天生冷白皮膚的遲宴澤就是随便一套，大長腿再裹一條簡單款破洞修身牛仔褲，懶痞站在那兒，手指夾根燃燒的煙，面孔銳度明顯，精瘦身材筆直，眉眼不凡，神情倨傲。

旁邊路過的男生跟女生就能不住的朝他回頭，被他吸引得無以為繼。

“快看，快看，飛院的遲宴澤。”

“不是說他大三去空航了嗎？在璃城。”

“還沒呢，要下個月月初，快多看幾眼，下個月沒得看了。”

“我的天，他真的好帥啊！”

“一直站在那兒等誰呢？一個人在教育超市門口站那麽久了。該不會是女朋友吧？”

“對了，很奇怪，怎麽自從暑假開始，就沒聽說他換女朋友了？”

“好像又有了吧，他去西城參加拉力賽，跟那個車隊女經理，直播裏她還主動摸他臉的那個？”

“唉，遲宴澤真的太花了。”

“這種浪蕩公子哥到底什麽時候能上岸啊？”

“也許永遠都這樣飄着吧，誰讓人家長得帥，家裏有錢，自身又有能力呢。沒看到他站在教育超市門口還不到一刻鐘，就有十幾個女生上去找他要微信。他這款，就算再花，也會有女生前仆後繼的想做他女朋友。”

周檸琅背着書包，從圖書館來的時候，正好聽見兩個女生饒有興致的議論着遲宴澤，從她面前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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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檸琅心裏咯噔了好幾下，擡臉見到遲宴澤，他正在拒絕一個大二文學院的女生對他的告白。

對方找他要微信，他說他沒有微信。

對方說那要Q.Q，他說他沒有Q.Q。

女生還是不放棄，又說要他電話。

遲宴澤煩了，幹脆說：“暑假我結婚了。我老婆不讓我跟任何異。性。交換任何聯系方式。”

周檸琅走進超市買冰激淩，正好聽見他說這話。心裏往下咯噔的那幾下，又瞬間往上浮起來了。

她男人好像還挺守男德的樣子。還不錯。

見周檸琅走過來，遲宴澤想要招呼她，結果前方他們飛院一大隊的男生浩浩蕩蕩的走來了，要進超市買東西，見到他特別顯眼的站在超市門口，大老遠便跟他打招呼。

“嘿，遲宴澤，哥們兒，站那兒搞嘛呢？”

此時，遲宴澤已經朝周檸琅伸出了手，想拉她到他身邊去。

周檸琅驚慌的快速躲開，大步走進超市。

遲宴澤伸手拉了個空，咂嘴啧了一聲，想起适才在宿舍裏周墨恺跟他說的話，這他媽都能忍，還有什麽不能忍。

他是給她丢人了嗎。他遲宴澤是被人拿不出手的人嗎。

周檸琅很快進了超市，躲到貨架後假模假樣的選東西去了。

遲宴澤跟飛院走上來的幾個牛高馬大的男生說話，他們嬉笑着問他：“澤爺站在這兒幹嘛呢？這麽大太陽，一個人傻不楞登的站在這破教育超市門口。”

他們從飛行樓過來，遠遠就看到平時好動的遲宴澤站在這兒，靜靜的，默默的，許久，似是在等人。

“等人呗，等我的公主。”遲宴澤說。

“什麽公主？新相好吧。”新學期開學半個月了，遲宴澤身邊并沒有出現花枝招展的女生，飛院的人都覺得怪稀奇。

“新相好在哪呢？哪個院的？什麽專業？哪個年級的？”幾個大男生四處張望，想找遲宴澤的新相好。

方圓幾米之外，沒看到有人符合遲宴澤交女朋友的那種标準。根本沒有一個妖豔大漂亮出現。

教育超市裏有一些大一新生，還有幾個其他學院的同年級男生在，還有一個穿白裙，紮馬尾的素淨女生，站在冰櫃前選冰淇淋。

他們将她審視完，覺得不是遲宴澤的菜。

“不是相好，就是等一個嬌公主，小胳膊小腿的，動作慢都算了。”遲宴澤嘴角銜着同窗遞來的煙，口吻帶寵又含怨的嘟哝，“性子還他媽特別嬌，總耍大牌讓老子等，煩死了。”

“我操，澤爺，你是不是說真的？有哪個女的能把你收拾成這樣？”男生們聽完都覺得匪夷所思。

誰本事這麽大，以前都是女生倒貼遲宴澤好嗎。

“公主啊，跟你們說了。”遲宴澤把嘴裏含的那根煙摘了，夾到耳朵邊，不打算點燃了，點燃的話，得繼續跟他們唠不止一根煙的時間。

他知道這群人在這兒，周檸琅不會出來跟他碰頭的，于是跟這群人告辭，“我要去吃飯了。先走了。”

然後，他低頭，給周檸琅發微信：【想吃哪裏？】

他倆搞地下戀，在學校附近吃哪裏都不合适，每次約飯總要臨時改很多個地點，總會碰到熟人。

遲宴澤新學期很想在學校裏公開他們的事，周檸琅拼命不答應，他要不到名分，要到甜頭還是可以的，就說要她去璃城找實習，陪他考單飛。

周檸琅用了緩兵之計，似是而非的答應了。

于是周墨恺好奇的這都能忍，還有什麽不能忍的事，遲宴澤才勉強忍了。

【要不不一起吃了？你們院那麽多人在。】周檸琅回。

【爺專門從宿舍出來陪你吃，你說不吃了？你沒事兒吧？】遲宴澤每天都處在被周檸琅的冷情給折服的狀态。

為什麽他那麽喜歡跟她親熱，因為只有那種時候，才是周檸琅唯一對他最乖的時候。

【……】周檸琅發了一個省略號。

暑假過完了。校園裏到處都是人，遲宴澤走到哪裏都是耀眼的，暗淡的周檸琅怎麽跟他吃飯。

【去門口全家買便當，我們帶去北清大正陽門外的公園吃。】遲宴澤退而求其次。

【便當很難吃，我想去三食堂吃飯。】

【……】操，遲宴澤覺得自己好他媽難哦。

算了，為了去璃城的行李能帶上她，他忍了。

兩人中午約吃飯，沒約成功，遲宴澤又約周檸琅晚上去首城公館睡覺。

周檸琅說晚上有課，不一定來，而且新學期就夜不歸宿，很奇怪，輔導員跟舍友都會好奇的。

遲宴澤一整天都處于被周檸琅拒絕的狀态，快被她折磨瘋了。

*

晚上，周檸琅終于來了，背着書包，遲宴澤在書房裏看書，馮阿姨給他洗完了水果，遞來書房後就走了。

周檸琅打開書包，在書房的沙發坐下，陪他學習。

她在看免疫學的書，蹙眉認真閱讀的模樣，不像是來談戀愛的，就是來學習的。

“周檸琅。”遲宴澤轉着手裏的鉛筆，忽然對周檸琅不痛不癢的說了一句，“要不我到北清大校園網上發個我跟你親嘴的照片吧。”

“你想幹嘛？”周檸琅這才認真擡眼看他。

“免得我每天想跟你約個飯都那麽難。今天教育超市門口，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嗎？”

“你自己愛等，我一早說過不跟你一起吃。”

“我覺得我們商量好的事情得改。”遲宴澤認真的說，“我想告訴學校裏的人你是個嬌公主的事，大三臨床醫學的周檸琅又嬌又作，不管床上床下都是。”

“你別亂給我改綽號，我怎麽是公主了？我爸年薪十萬，我媽年薪六萬，我們家家境清寒，像你這種有錢闊少，喊我公主，我受之不起。”周檸琅不高興，厲聲讓他不要再叫了。

“你晚上為什麽願意來首城公館了？”遲宴澤還以為自己要被她吊一整天呢。

“圖書館沒位置了，而且這兩天天還挺熱的，圖書館已經不開空調了。”

所以，周同學其實是來吹冷氣的。圖書館沒位置了才上他澤爺這兒來，不是因為想他，想跟他在一起才來的。

遲宴澤真的不要想多了，人家周檸琅就是萬年不把你當一回事，不管你怎麽寵，人家周檸琅都是個傲嬌的嬌公主。

周檸琅在大三開學這半個月來的言行舉止所傳達的意思，遲宴澤終于要懂了。

“周檸琅，給爺過來。”遲宴澤在書桌前坐着，叫女生過去。

周檸琅讀懂他那眼神，他也就只有在這種事上逞逞能了。

“我書還沒看完，你別跟我瞎鬧。”周檸琅不想跟他膩歪。好像她大晚上找他，真的是為了在他的書房裏看書。

遲宴澤輕笑了一聲，他覺得周檸琅這半個月來的表現就是欠操。

他壞透了，從書桌邊起身，用狠勁抱起她，直接往卧室的床上扔，不讓她躲避的欺身壓下來，揪住她的小胳膊小腿，怼她漲紅的臉親上去。

還有半個月他們就分開了，她心裏明明舍不得他，卻還不願意說出口，也不讓學校裏的人知道他們的關系，本來就不願意說，經過暑假李京沛吓她的那件事之後，更不願意說。

遲宴澤慣着她，真的就這麽跟她搞地下情了。

“想不想我？”他貼着她嬌嫩的唇瓣，用他的唇輾轉摩挲，柔聲要她承認，“我下個月初就走了。”

暑假結束，校園生活重新恢複正軌，學業跟就業的雙重壓力襲來，周檸琅才從暑假那些快樂裏醒悟過來，不敢相信她跟遲宴澤真的在一起了，他們在暑假一起做了那麽多事，還上了那麽多次床。

周檸琅都難以置信那些會是她做的事。

在被他誘引之前，周檸琅被身為嚴厲中學教師的嚴卉管着，每一天必須要喝純牛奶長個，每一次考試都要得滿分，放學不能去網吧跟酒吧，遇到穿着打扮新潮的男生就要繞道走。

現在，她跟壞得不行的浪蕩公子哥遲宴澤勾纏在一起了。

“你弄我幹嘛……”周檸琅嬌聲抱怨，還要嘴犟的騙他，“我書還沒看完。我就是來看書的。我真的就是來看書的。”

“看我，別看書。”遲宴澤用手指摸她鎖骨，輕輕的愛撫。

周檸琅被弄得一秒進入酥軟的狀态，其實她是來看他的，在學校裏那麽多雙眼睛，她都不能跟他親近。

“在我走之前，你把選擇題給我做了。”

“什麽選擇題？”

“是公開我們的事，還是來璃城陪我考單飛？”

“都不。”

“都不就收拾你。”遲宴澤咬牙說。

周檸琅見他很焦慮的模樣，忍俊不禁的笑了，原來他也會有這麽焦灼的時候，他怕他走了，他好不容易哄好的周檸琅就變了。

他們醫學院那麽多男生，要是他離開校園，他們追周檸琅怎麽辦。

或者，她再碰上李京沛那種壞學長怎麽辦。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誰能那樣強勢得不容任何人冒犯的護着她。

第一次，遲宴澤很後悔以往怎麽能讓外面的人那麽傳聞他的私生活，把他構造得那麽不堪，讓周檸琅膽小敏感到不敢跟他公開戀情。

後來，他才知道，當時的周檸琅處在甘芊自殺離開的創傷期，所以才那麽膽小擰巴。

“晚上別回去了，就在這兒陪我。”遲宴澤沙着喉嚨，含吮女生敏感的耳廓，對她做要求。

自從西城回來之後，他們沒在一起過過夜，新學期伊始，學霸的精神都拿去奔赴學習了，對他一點都不上心。

其實他這學期也改好多了，根本沒有再花天酒地，每天都在準備好好考單飛，他要朝自己的女朋友看齊。

以前他覺得都挺簡單的，學不學就那樣。

現在，他覺得學了好像能得到周檸琅的肯定，那就多學點，多積極向上點吧。

“遲宴澤……”周檸琅感到要離開京北，去璃城的遲宴澤挺柔軟的，像是在貪婪的找她要糖，只因為他心裏對她太不舍了。

“不回去昕昕跟染染要好奇我去哪裏的。”周檸琅躲着他的熱唇噴灑過來的灼熱呼吸，炙烤得她渾身毛孔收緊，染着他獨特的氣息，薄荷，冰雪，木質焚香，還有一股攝人的燥意。

“就說你跟爺在一起。”他亮裏帶磁的聲線就拂蕩在她的耳朵，弄得她心癢。

周檸琅想怎麽可能說呢。

“遲宴澤，新學期有什麽打算？”周檸琅想要轉移他的注意力，跟他說點正事。

“沒什麽打算。”遲宴澤敷衍的答道。

周檸琅知道他就是這樣，吊兒郎當，反正家業厚，畢業後閉眼都能直上青雲。

見她信了，遲宴澤摸她脖頸，含了含她的耳垂，悄悄說：“為了我的公主好好考單飛，好好做空軍飛行員，不再花天酒地。”

周檸琅聽完，心裏止不住的感動，可是她還是不承認她是公主。

“我不是公主，你別亂喊。”

“公主。”可是遲宴澤還是喊她公主，唇就探在她的耳邊，脖頸邊，暧昧有加的跟她厮磨。

說話調子柔得不能再柔的問她，“去不去璃城陪我？嗯？不去我就把我們親嘴的照片放在我朋友圈背景牆。”

“你什麽時候拍我們親嘴的照片了？”周檸琅怎麽不知道有這回事。

“李京沛那個敗類拍的，我那兒有。”遲宴澤笑，“本來想删了，但是我發現他拍得挺好的。”

說着，他手伸去拉她裙子拉鏈，周檸琅推開他。

“我要回宿舍。”

“不行。”

可是周檸琅還是走了。今晚的遲宴澤有點兒太溫柔了，周檸琅覺得這麽被他抱着，快沒有自我了。

等她走出首城公館，他把李京沛上次偷拍的她跟遲宴澤在車上接吻的照片發過來。

周檸琅第一個反應居然是把它們都存下來，要是遲宴澤真離開校園了，她可以拿出來看。

不然，她手邊手只有一張他年少時在培訓班拉大提琴的照片，上次在圖書館，她錢包丢了，他跟周墨恺正好在圖書館裏閑逛，差點就發現她錢包裏存着他拉琴的照片了。

【明天早上給我回話，不然真把這些親嘴的照片上到老子的微信照片牆。】

遲宴澤的信息發過來。周檸琅皺眉。

他要她選一個，公開他們在一起了，還是去璃城找實習陪他考單飛，不管那個選項，都是他離不開她的意思。

如果非要選，周檸琅肯定只能選去璃城實習，她不想被人發現她跟了遲宴澤。

【明天早上告訴你。】周檸琅先哄他道。

【周檸琅，這次不是跟你開玩笑，我是認真的。你別玩我。】他好像有PTSD，怕周檸琅又跟他玩分手。

【知道了。你好好看書，好好準備單飛，大三了，不一樣了。】周檸琅希望遲宴澤不要像過去那樣花天酒地了。

這是開始管他了，周檸琅終于要管自己的男人了，好甜啊。

遲宴澤現在真的很想立刻就把自己的朋友圈背景牆換了，就換成在庫裏南上跟她濕吻的照片，讓學校裏的人都看看，周檸琅是他老婆，他老婆要開始管他了。

*

飛院的人要集體去璃城下分院前的那個周末。

周墨恺去學校附近的一個農家樂組織了一個聚餐，是露天燒烤，請了他們大隊上跟他要好的人，他的大哥遲宴澤，還有在學校裏其它學院他看得順眼的人，統共有二三十個人，一起出游。

女生有八個，裏面包括了雲昕跟周檸琅。

江茉染去外地拍短片了，不在學校裏，不然周墨恺就叫她一起來了。

其他學院的人要到大四才算畢業，但對他們雙學籍飛院的人來說，眼下大三一開始，就是離開學校的時候。

雲昕很舍不得周墨恺，她喜歡周墨恺，還沒來得及對周墨恺做一場正式的告白，周墨恺竟然就要離開了。

自她二十歲生日跟周墨恺一起過完後，周墨恺後來在學校裏也跟別的女生暧昧過，但是身邊一直沒有确定的人。

上次他幫遲宴澤去搗亂他的相親局，後來倒是跟那個性格驕矜的鄭筝意來回杠了幾次，周墨恺公開放話說，一定要把鄭筝意追到手。

鄭筝意知道周墨恺什麽家境，配不上她這種高門千金，而且鄭筝意心裏屬意的人是遲宴澤。

雲昕知道這件事以後，這學期開學就一直悶悶不樂，想着周墨恺都一門心思去勾搭富貴千金了，哪裏還有什麽精力來關注她這樣的平民女孩。

今天這個燒烤會上，雲昕特別不開心，周檸琅看出來了，一直在格外照顧她。

農家樂後面有座風景甚好的山，遲宴澤想要叫周檸琅出來，跟他一起去逛，周檸琅卻說要陪雲昕。

遲宴澤覺得特別無趣，他最近很久沒跟陳頌那幫纨绔二世祖打混，一直在學校跟首城公館陪周檸琅好好學習。

今日好不容易出來參加一個放松的社交活動，是為了跟周檸琅相處，結果周檸琅忙着去照顧她失戀的室友了，絕情的把他放一旁晾着。

其實這種大學生自助燒烤活動，對遲宴澤來說太低級了。

他不喜歡玩這個，他玩的都太花太野太燒錢了。

但是今天他也來參加了。當做是臨行前跟跟周檸琅的一個約會。

人多眼雜的，二三十個人一起出來參加燒烤聚餐，沒人知道他倆好了。

遲宴澤還以為來了，能有很多時間跟周公主好好相處，比如趁所有人不注意，去杳無人煙的小樹林裏跟周公主互動一下，瞞着所有人把周公主弄得面紅耳赤的為他嘤嘤哭泣。

現實卻是周公主全程陪同那個失戀的室友，把他這個公子爺抛之腦後。

周檸琅，絕了，真的。

遲宴澤轉念一想，其實他認識的姓周的人，好像都挺絕的，比如周聞。

再比如現在一直在他眼皮底下晃着，拿木炭生火的周墨恺。

他媽這麽簡單的事，被周墨恺弄得複雜得不能再複雜。

遲宴澤都跟他說了好幾次最可行的法子了，他非要弄些幹草跟紙屑來引火，弄得自己滿頭大汗。

這會兒，烤架裏濃煙滾滾，被周墨恺弄來的垃圾快燃盡了，也都沒把燒烤用的炭火引燃。

傻逼，他就不會夾兩塊木炭到農家樂的炒菜竈臺上燒燃了再拿過來啊。

“周墨恺，你這火都生多久了？”遲宴澤看不下去了，“你不生火，去幹點別的不行嗎？”

“比如幹點別的什麽？”周墨恺抹了一把臉，他臉上出汗了，手上是髒的，抹上去，變成了大花臉。

“那個叫雲昕的，喜歡你，你給回應一下呗。”這樣周檸琅就不用一直陪着她了，就可以來陪她的男朋友遲宴澤了。

“我現在不是照你吩咐在追鄭筝意嗎？”周墨恺拿扇子扇着烤架裏的火，今天恺爺組局，這火不快點升起來怎麽行呢，顯得他太沒面子了。周墨恺兩袖生風的煽風點火。

“你真的瞧得上鄭筝意？”遲宴澤懷疑。

“沒，鬧着玩玩。”周墨恺很随意的口氣。

“那你跟那個雲昕鬧着玩玩。”遲宴澤吩咐他。

“怎麽了？澤爺又給我發女朋友？”周墨恺是小孩心思，他就喜歡鬧，心裏根本還沒定性，他不知道喜歡是什麽。他就想着好玩。

遲宴澤在遇上周檸琅之前，也是這樣，但是現在他知道什麽是喜歡了，喜歡就是周檸琅要是使性子，一整天都不理他，他就會巨焦慮，焦慮得什麽事都不想幹，一直在心裏害怕她又不要他了。

“我幫你生火，你去哄哄那個雲昕，她好像有信要給你。”遲宴澤說。

“什麽信？情書啊？這年頭誰他媽還寫情書啊？”周墨恺轉頭把桌上的酸角汁拉開，送到唇邊喝了幾口。

周墨恺知道醫學院的雲昕喜歡他，可是大學裏喜歡他的女生多了，都是躁動的年紀。

他這樣個性外放，長相俊朗的男生很受歡喜，随口說兩句葷段子，就能讓女生為他心跳亂了節奏。

雲昕太普通了，他瞧不上。

他們醫學院506宿舍裏住的三個人，江茉染跟周檸琅都那麽特別，一個明豔，一個清麗。

雲昕跟她倆比，真的太普通了。外貌跟能力都不出挑。

“你下周要走了，人家以後見不到你，給你寫封信，你好歹看一下。”遲宴澤自己不看女生給他寫的情書，現在偏要叫周墨恺看。

“诶，澤爺，昨天老子打掃宿舍，你說不要的那些信是不是都是女生寫給你的情書，他媽堆一起，沉死了，讓老子裝了好幾垃圾口袋，拿到樓下去扔，累得老子肩膀到現在都還在疼。”周墨恺對遲宴澤瘋狂吐槽，他都不幹的事，憑啥讓周墨恺幹。

“現在你叫我看啥信？你不看，你叫我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懂不懂？”周墨恺哼哼抱怨。

說到這裏，農家樂校園裏正好放歌了，一首很老的歌，估計也只有在這種山上的小農舍裏能聽到。

是張學友的《情書》。

周墨恺出身平民家庭，口袋裏錢不多，找的活動場地有些偏僻，但是勝在風景優雅，在京北郊區的一個山上。

山頂還有瀑布，溫度比市區低好幾度，空氣清晰，且來客甚少，環境幽靜，頗有幾分山清水秀的味道。

燒烤場地提供的設施都一般，連生火跟穿串都要他們自己來。

周墨恺說今天就是來體驗親自動手的樂趣了。

「你帶着他唯一寫過的情書，想證明當初愛得并不糊塗。

他曾為了你的逃離頹廢痛苦，也為了破鏡重圓抱着你哭。

可惜愛不是幾滴眼淚，幾封情書 。」

“不管，去給爺看雲昕寫給你的情書。”在歌神滄桑得完美的歌聲裏，遲宴澤叫周墨恺去接受雲昕給他的情書。

“你看過別人寫給你的情書嗎？”周墨恺歪着腦袋，又喝了幾口酸角汁，好奇道。

“沒有。”遲宴澤脫口而出的否認。

其實他看過一封，只看過那一封，之後，便決定再也不看任何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