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只把小薰當妹妹
第二十五章:我只把小薰當妹妹。
第二十五章:我只把小薰當妹妹的。
鶴閩近日諸事繁雜,光是他母親所說“奪嫡”一事,就令他心緒不寧,現在又多了個時時刻刻都會擾亂他心神的江千裏。
鶴閩走走停停,深皺着眉。跟在他身後的內官,不敢多發一言。
三皇子最近總是這般愁眉不展,心思越發深起來。以前的三皇子,可不是這樣的,貪玩好動,雖然并不沉穩,但是心性十分單純。看來啊,這帝王家的孩子,随着年齡的增長,想要保持一個純心,是十分困難的了。內官在心裏嘆氣。
鶴閩突然回身,對着他道:“去桂月宮。”
“是。”內官躬身道,兩碎步走到鶴閩身前,為他引路。
桂月宮中,鶴薰心情不錯,正同秋兒和冬兒坐在院子裏,用清晨在禦花園采下的薔薇花做丹蔻。
鶴薰年齡小,比起那些大紅的顏色,更為喜歡這種粉嫩的顏色。擡頭見到鶴閩,鶴薰将手中的花瓣放下,提起裙角站起身來:“三哥哥。”
鶴閩擡步走過來,對着鶴薰笑笑:“做什麽呢。”
秋兒和冬兒站起身對着鶴閩行禮,鶴閩擺了擺手。
鶴薰重新坐下來:“丹蔻啊,今年的薔薇花開的格外好,這顏色粉的正是恰到好處,我就叫冬兒采了一些,做成丹蔻。”拿起一個小木槽,那裏面是已經碾碎過濾好的薔薇花汁:“好看麽。”
鶴閩看了一眼,敷衍道:“好看,好看。”拉了拉鶴薰的肩膀衣角:“你同我過來,我有事問你。”
鶴薰疑惑的看了鶴閩一眼,拉着他的手站了起來,拍了拍手,對着秋兒和冬兒道:“你們先弄着,我同三哥哥去說會話。”
秋兒和冬兒恭敬道:“是。”
鶴薰領着鶴閩走進屋中,兩人坐到桌前。馬上有小宮女拿了幹淨的棉布給鶴薰淨手,又有小宮女奉了兩盞茶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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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薰擦完手,端起一杯茶,抿了抿:“怎麽了,什麽事啊,神神秘秘的。”
鶴閩看了看她,鶴薰不過才及笄,自己來找她問這個問題,好像有點病急亂投醫的意思。想到此處,鶴閩到嘴邊的話,便有些猶豫。
鶴薰看着鶴閩猶猶豫豫的樣子,徹底激發了她的好奇心,她隔着桌子一把抓過鶴閩的手:“到底什麽事呀。快說,快說。”
鶴閩擡頭看着她鶴薰,罷了,反正這件事左右也沒其他人可以商量。
鶴閩拍掉鶴薰抓着自己的手:“你說,如果一個人,”擡眼看了看鶴薰,斟酌道:“就是,一個男子,他見到一個女子同另一個男子在一處,他就很,就很心裏不痛快,煩躁,覺得很刺眼。這是何原因?”
鶴薰眨巴着大眼睛:“嘻嘻,你看到誰和別的男子在一起,你心裏不痛快,覺得很煩躁,很刺眼呀?”
鶴閩忙道:“不,不是我,我就是,就說這個事情,這個事情,乃是右将軍家公子的事情,今早在宗學,我遇見他,他同我說起,我就想着随便同你議一議這個事情,因着,我也不是十分明白到底是個什麽原因,想着,你畢竟是個女孩子,心思細一點,也許你知道原因呢。”
鶴薰一臉“你接着編”的表情看着鶴閩。
鶴閩端起茶杯掩飾的喝了口茶:“真的,真的。”
鶴薰雙手抱在胸前,上挑着嘴角,半眯着眼睛盯着鶴閩。
鶴閩“诶呀”一聲,将杯子放到桌面上,站起身來:“不信算了,你玩你的花泥巴去吧,果然問了你也白問。”說着便向外走。
鶴薰沖着他的背影做鬼臉:“那就說明你喜歡人家呗,喜歡還不承認,遮遮掩掩,不像個男人!”
鶴閩一怔,腳下停了停,轉回身來看鶴薰:“你說什麽。”
鶴薰輕哼一聲,帶着小得意:“我說,你看到那個女子,同別的男子在一處,心裏就不痛快,那就是喜歡那個女子。你吃醋了,所以你才會覺得煩躁,礙眼。”
鶴閩眨了眨眼睛,低頭想了想,原來,原來自己對她是這麽想的?自己原來是喜歡她?
被鶴薰一語道破,仿佛遮住鶴閩心中的那場大霧被驅散了一般,心情如雨過天霁,格外的爽朗透亮。
鶴閩擡起頭來,對着鶴薰擺了擺手:“你個小丫頭,懂什麽喜歡不喜歡的,走了,不同你說了。”
鶴薰皺了皺鼻子,輕哼一聲。
鶴閩一路往赤陽宮走的步伐甚是輕快,自己原是喜歡上了江千裏,怪不得,自己看她,是越看越順眼,她同他對弈的時候,他覺得她聰慧冷靜;同他品茶的時候,他覺得她品味不俗;同他飲酒的時候,他覺得她潇灑肆意;同他一起看歌舞的時候,他覺得她解意識趣。
鶴閩看着江千裏,是怎麽看怎麽好。原來是因為自己喜歡上她了。
鶴閩很高興。想必江千裏應該也是喜歡自己的吧,不然他忙着的這幾日,她怎麽總會來赤陽宮尋他,還會向鶴薰打聽他,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她笑的那般明媚,是打從心底的覺得快樂。
鶴閩走到一半,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見江千裏。
但是轉念一想,如果要去找江千裏免不了要遇見國師,還是算了,自己喜歡江千裏這件事情,還是不宜讓其他人知道,如果國師發現什麽端倪,去告訴了父王,那麽後果就會很難想象。
還是先回赤陽宮,自己還有其他事情要綢缪,明天去鶴薰那裏,也會見到江千裏,到時候看情況再定吧。反正他已經認清了自己的內心,也不急于這一時半刻。想到這,鶴閩心情愉快的朝赤陽宮行去。
第二天一早,江千裏照例用完早膳,前往桂月宮。
鶴薰已經坐在院中,多日不見的鶴閩也出現在了院中。
江千裏笑着走過去,對着鶴薰點了點頭,沖着鶴閩道:“你最近幾日在忙什麽,也不見個人影,是不是獨自一人偷跑出去玩了?沒義氣。”
鶴閩笑道:“怎麽,幾日不見,你很想我嗎?”
江千裏翻了個白眼:“想……,想太多了你,我只是很無聊罷了。”
鶴閩笑了笑沒說話,他覺得江千裏一定是害羞了。
江千裏又教了鶴薰一些指法和奏琴技巧,看着鶴薰都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擡起手想要撫一下鶴薰的額發,想了想,将手重新放下,對着鶴薰道:“小薰,我能教給你的東西,你都差不多掌握了,我也沒什麽再能教你,大後天,我就會和國師一同離開了。”
鶴薰和鶴閩聽到此話均是一愣,異口同聲道:“什麽?”
江千裏轉頭看了看鶴閩,有些疑惑,又轉過臉來對着鶴薰道:“我本就是閑人一個,懶散慣了,不能久居這皇宮之內,不過你放心,我不是給你一只鴿子麽,你想我,便傳信給我,我便來看你,好不好?”
鶴薰眼圈漸漸泛紅,她想說些什麽,但是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想挽留江千裏,但是她知道,她留不住他。他說的對,他無官無職,身為外男,并不可以久居深宮,他早晚有一天是會離開的。
鶴薰緊咬着嘴唇,一句話都沒說,她慢慢站起身來,向着寝殿走去。
“小薰……”江千裏想要攔住她。
鶴閩站起身來攔在江千裏身前:“你讓她一個人靜靜,小薰對你是什麽感情,我想你心中不是不明白,既然你們并無可能,你就不要再給她什麽希望了。”
江千裏有些差異的看着鶴閩,複又低下頭,也許鶴閩僅僅是站在公主與平民的角度在說這句話,但是他說的對,不管她是不是女的,就算他真的是男子又如何?她是江湖草莽,鶴薰是金枝玉葉,他們兩個,不管是從什麽角度看,都是不可能的。
江千裏點了點頭:“我知道。”
鶴閩看着江千裏情緒有些低落,咽了咽口水,有些忐忑的開口:“你,你不會是,不會是也喜歡小薰吧?”如果江千裏是個磨鏡,那事情倒是有些不好辦。
江千裏猛的擡起頭,皺眉看他:“你胡說什麽,我只把小薰當妹妹的。”
鶴閩試探道:“真的?”
江千裏白了鶴閩一眼:“腦子裏一天想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轉身向着院門外走去。
今天還是先讓小薰自己靜一靜,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子,這其中的道理,江千裏明白,她肯定也明白。
鶴閩急忙跟上她:“我有事和你說,你随我去赤陽宮。”
“不去,今日沒心情。”江千裏道。
鶴閩本來想的很好,日子還很長,并不急于一時,可是現在不同,她就要和國師離開皇宮。
如果是以前,她要走,他可以不攔她,她不想在宮中待着,他可以帶她四處游玩。可是現在,他必須将她留在宮中,留在自己身邊,這不僅僅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她着想。
鶴閩在桂月宮前攔住江千裏,左右看了看,宮道上時有宮人經過,實在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他拉住江千裏的衣袖,将她重新拉入桂月宮,靠在門邊一棵樹後。
江千裏甩開他拉着自己的衣袖:“你做什麽。”
鶴閩握住她的肩膀:“你聽着,我接下來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非常認真的,并不是同你玩笑。”
江千裏不耐的将他握着自己肩膀的手甩脫:“有話快說。”
鶴閩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我喜歡你,想要你留在我身邊,你願不願。”
江千裏微睜着雙目:“你瘋了?”這鶴閩居然是個斷袖?
鶴閩咬了咬下唇,話已經說出口,便沒有什麽可遮掩的了:“千裏,我知道。”
江千裏皺眉:“你知道個屁,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鶴閩将心一橫:“千裏,我知道你是女子。雖然現在我不能對你承諾什麽,但是,你相信我,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喜歡你,你只要留在我身邊……”
江千裏眼中的神色從不耐轉變成震驚,從震驚轉變成殺機:“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鶴閩從沒見過江千裏眼裏有過這種神色,就算是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他們打起來之時,也不曾出現過這種神色。
但是,事已至此,他不能退縮,上前一步:“我說,我知道你的身份,我喜歡你,愛慕你,想要你留在我身邊,你願不願意……”
江千裏微閉雙目,盡力克制住自己将鶴閩脖子扭斷的沖動,她嘆了口氣,張開眼睛,一把将鶴閩推開:“你是不是得了什麽癔症?我看你今天要麽就是沒睡醒,要麽就是吃錯藥了。”說着繞過鶴閩向着宮門外走去。
鶴閩再一次将她攔住:“就算,就算你現在不喜歡我,那你為什麽要着急離宮?你留在這裏不好麽,有我,有小薰,有吃有喝……”
鶴閩不提小薰還好,提到小薰,江千裏只會更加想要離開,她不能讓小薰再繼續對自己迷戀下去。
江千裏不耐的将鶴閩一把掀開:“趁我還在好好和你說話,我勸你吃好藥再出門。”說着,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鶴閩看着江千裏的背影,眼神暗了暗,握了握拳,站了一會,也擡步走了出去。
不遠處的另一棵樹後,鶴薰不可置信的捂着嘴,眼淚順着臉頰滴落下來,手中握着一個香包,已經被她捏的皺皺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