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你厭煩我,不想與我在同一處?

第二十四章:你厭煩我,不想與我在同一處?

第二十四章:你厭煩我,不想與我在同一處?

江千裏突然發現,自穆輕舟神龍見首不見尾之後,第二個連影兒都抓不到的人,便是鶴閩。

她已經三四天沒有瞧見鶴閩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去他的赤陽宮尋他,內官也是搖搖頭告訴她,鶴閩不在。

江千裏有些無聊。

百無聊賴的江千裏,嘴裏叼了根草,以手支頭,半斜躺在木塌上,看着鶴薰彈琴。

鶴薰的進步很快,她真的很聰明。但是江千裏發現,鶴薰對自己,不像是自己想的那般簡單。

也許是相處的時日越來越長,鶴薰看自己的眼中,常常暗湧着情愫。她不是看不懂,她只能裝看不懂。

如果鶴薰只是尋常女子,她不介意同她玩一出假龍戲鳳的游戲,之後拍拍手走人便可。當然也并不是公主的身份,令她有什麽顧忌。

而是江千裏打心眼裏喜歡鶴薰,像喜歡一個小妹妹一般。

鶴薰單純,可愛,天真,長得又嬌又漂亮,對着她甜甜的喚“千裏哥哥”,酥的她心尖都顫。

可越是這般,她越不能放任鶴薰喜歡自己。因為她是個女的。

女的和女的。江千裏頭痛。

“先生,先生!”鶴薰喚了江千裏好幾聲,都沒能将他喚回神來。索性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手。

江千裏被吓了一跳,嘴裏的草掉在榻上。

鶴薰抿嘴笑了笑,伸手欲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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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千裏用折扇将鶴薰的手擡起:“公主,髒。”

鶴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哪裏髒。”

江千裏想了想:“臣叼過了,沾了臣的口水。”

鶴薰歪了歪頭,左右看了看,小聲道:“千裏哥哥,你最近有點奇怪。”

江千裏挑眉:“哪裏奇怪?”

“你為什麽總是自稱‘臣’?你之前不這樣的。”鶴薰嘟了嘟嘴。

“之前是臣逾越了。”江千裏起身理了理衣袍,對着鶴薰行了一禮。

鶴薰看着他,看着他,看着他,突然眼圈就紅了,一串清淚撲簌簌地滑落下來:“連你也,連你也……”話沒說完,便斷在喉嚨裏,碎成了哽咽。

江千裏剛才想好的疏離冷淡之法,瞬間便頹敗下去。

她慌忙跳下木塌,擡起袖子去擦鶴薰的眼淚:“小,小薰,你別哭,別哭,我跟你開玩笑的……”

又左右轉頭看着在院中廊下煮茶的秋兒和冬兒:“你再哭,一會秋兒來了,又要呵斥我了。”江千裏想逗鶴薰。

鶴薰扭過頭去,退開一步,擡起袖子使勁的擦着眼淚,沒一會,整張小臉便被她擦的泛紅:“你走吧,你別在這,她們看不見你,就不會說你了……”

江千裏心下煩躁,頭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個負心“漢”,她又上前一步,從袖中掏出方軟帕,走到鶴薰身前,按住她的肩膀,固定住她,又将她使勁擦着臉的手拂開:“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別哭了,我同你開玩笑的。”

鶴薰擡頭看他,抽抽噎噎道:“我不喜歡這個玩笑。”

江千裏心裏嘆氣,嘴上卻道:“以後不開了。”

鶴薰看着江千裏認真的神色,終于破涕為笑,拿過江千裏給她擦眼淚的帕子,吸了吸鼻子道:“嗯!以後不許再開這種玩笑!”

江千裏從鶴薰院子離開的時候,認真的想了很久。

她覺得她現在真的必須得找到穆輕舟,同他商議一下,可不可以提前結束三個月之約,哪怕讓她做別的,都行,但是她真的不能再在宮裏待下去了,也不能再同鶴薰待下去了。

江千裏心中想着事情,一直順着牆根兒走,這是她的一個習慣,因為人在想事情的時候,很容易忽略周圍的環境,身體貼着牆,不管有什麽樣的變故,都能算是有個應對,不至于兩方受敵。

走着走着,眼前出現一個白色衣袍包裹的胸膛,江千裏頓住腳步,目光順着這個胸膛往上看,一個幹淨流暢的下巴,再往上看,穆輕舟那張特別容易讓人想入非非的臉出現在視線中。

江千裏眨了眨眼睛,後退一步:“國……輕舟?你怎麽在這?”

“……是穆輕舟,或者說,你覺得我姓‘國’,你叫的比較順口?”穆輕舟看着她。

江千裏有點尴尬:“沒有沒有,你說的哪裏話。”仔細的看了看穆輕舟的臉,好像比之前更加白了。

“你臉色,怎麽有點不大好的樣子?”江千裏想着,我還是先關心他一下,然後再同他商量提前結束三月之約的事情,這樣怎麽說都比較容易被接受。

穆輕舟瞥她一眼:“難得,你居然還能看出我臉色不大好。”繞過她向前走去。

江千裏噎了一噎,看了看距離自己不過幾步距離的挽辰宮大門,又回身看了看已經走出些距離的穆輕舟,呼出一口氣,轉身追了上去。

“輕舟,你要去哪呀?”江千裏讨好的笑道。

“與你無關。”穆輕舟目不斜視。

“呃……”江千裏吃了第一癟。想了想,有求于人,吃點癟也是正常的。腦中使勁回憶着矢黎想要央求她辦事的時候,是個什麽嘴臉來着?

“輕舟啊,我這幾天都沒見到你,你是不是近日公務有些忙,你沒休息好啊?”江千裏繼續笑道,還一邊拿了折扇給穆輕舟扇風。

“我說了,與你無關。”穆輕舟繼續向前走。

江千裏又吃了第二癟。

果真是天道好輪回,蒼天繞過誰。這兩句話江千裏是怎麽聽,怎麽熟。現在如果能時空回溯的話,江千裏恨不得回到那天将自己的舌頭割下來,與你無關,與你無關,不會說點別的嗎!

“輕舟啊,那天,那天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那麽說話,你還生氣嗎?”江千裏做小伏低。

穆輕舟終于停下腳步,看向她。

江千裏本來都做好吃第三癟的打算了,穆輕舟突然的停住,她還往前閃了一段距離,趕忙又折回身,看着穆輕舟。

“錯哪了。”穆輕舟看着她道。

“嗯,嗯?”江千裏沒反應過來。

穆輕舟皺了皺眉:“呵,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認錯。”說着擡步繼續向前走去。

江千裏反應過來穆輕舟的話,趕忙上前兩步拉住他的衣袖:“錯、錯、錯、錯在我不應該跟你頂嘴,不應該你不讓我出去,我還出去,不應該回來沖你發脾氣。”

江千裏認錯神速,這都得益于她的好師傅。

小時候,因為要刻意将她當成男孩子養,就不能像小姑娘一般臉皮薄,所以她師傅給她上的第一課,總結起來,就是簡單的三個字:不要臉。

她師傅對她的訓誡便是,如果一個人非常要臉面,他就做不成纨绔,做不成風流公子,就會被世俗所捆綁,所以下山前第一課,那就是:不要臉!

江千裏随着師傅下山之後,行事做派,完全秉承了這三個字的精髓。

但是她對此的總結,卻比她師傅要好聽許多,她稱之為:能屈能伸,大丈夫也。識時務者,為俊傑也。

因着江千裏心中自有一番處世道理,她向着穆輕舟認錯的态度,在穆輕舟看來,确實,非常,誠懇。

躬身彎腰,眉眼帶笑,一手拿着扇子不住的給他扇着風,另一只手伸在他的腰後,一個挺奴才的樣子。

穆輕舟終是嘆了口氣:“罷了,你也不用奴顏媚骨成這個樣子。”

江千裏完全不在意:“那你不生氣了?”

穆輕舟看她一眼,擡了擡下巴,示意她跟他一起走:“不生氣了。”

江千裏直起身來,将折扇收好:“你既然已說了不生氣,那這件事情上,我們就算翻篇了,”舔了舔嘴唇,小心觑着他的面色:“我今日還有另一樁事,想同你打個商量。”

穆輕舟側頭看她:“我就知道,你如此讨好我,并不是真心覺得你錯了,來認錯。”

兩人說話間來到一處湖畔,湖中落着一座小亭,湖中的小亭邊豎着石墩一路連接到岸邊。

穆輕舟率先踏上第一塊石墩,擡步輕盈地向着小亭走去。

江千裏邁步跟上,在他身後道:“我确實是真心誠意的向你道歉,”注意着腳下:“再說不是說好了這件事翻過去了麽。”

穆輕舟走到亭邊,轉回身來向她伸出手,江千裏看了看那只瑩白如玉的手掌,擡手握住,跨了上來。

那手掌幹燥微涼,沉着有力,卻在她走上小亭的一瞬間便收了回去。

江千裏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為何,心裏有點失落。

穆輕舟轉身坐到小亭中的石凳上,不知從哪掏出一套茶具,放置在石桌之上,倒了兩杯茶,将一杯推到她這側的石桌前。

江千裏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這茶居然還是溫的。

“說罷,”穆輕舟看着她道:“你要同我商量什麽。”

江千裏将茶杯放下,斟酌着開口:“我入宮也差不多半月有餘,公主極聰慧,在琴藝一事上已經頗為精通,我覺得,我也沒什麽能教給她的了,不若,我提前結束課程,怎麽樣?”

“你想要走?”穆輕舟看着她。

“唔,因我實在是沒什麽可教公主的了,在這宮裏白吃白住,心裏也很是過意不去。”江千裏扯道。

“真實原因是什麽,你厭煩了我,不想與我在同一處?”穆輕舟淡淡道。

江千裏在他的話裏竟聽出了一絲委屈之感。忙擺手道:“并不是,并不是。我只是真的覺得,我再待下去,也沒什麽意義。”

穆輕舟看了她半晌,這幾日他雖在閉關,卻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江千裏每日與鶴閩品茶對弈,飲酒享樂,這些事情,他全都知道。雖江千裏對外的身份一直是個男子。可他知道,她畢竟是個女子。

早在他出關之前,他就想過,不能再讓江千裏留在宮中,不然紙包不住火,鶴閩也不是個傻子,如果鶴閩知道她是女子之後,會發生什麽,他也能預料一二。他不想他和她之間再生出旁的什麽事端,從前種種,他現在回想起來,也總是心痛不能自抑,如今,他再不想冒什麽險了。

穆輕舟點了點頭:“也好,正好前幾日,王君命我前往邊城一趟,那邊最近風雨不順,王君頗為憂心,想遣我去看一看,你與我同去,可好?”

江千裏愣了,什麽意思?還得跟他待在一塊?

穆輕舟看她神情,微垂下眼眸:“還是說,比起與我一同離宮,你更願意待在這裏。”

江千裏抿着唇想了一想,雖然她極不願與穆輕舟待在一處,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是,她萬萬不能繼續在宮裏多待,鶴薰對她越來越依賴,看着她的神情越來越癡迷,她無法對鶴薰言明自己的身份,所以,只能在這份感情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時,先一步斬斷它。

思及此處,江千裏一咬牙:“好,邊城風貌與青玉國內大不相同,我此前也一直想去看看來着,既然這次有幸能與你同行,我自然很樂意。”先答應他,等出了皇宮,有的是機會開溜。

穆輕舟看着她點了點頭:“那明日,你便去同公主說一聲吧,我們三日之後啓程。”

江千裏點了點頭:“好。”

穆輕舟将自己的杯子推過來,對着江千裏使了使眼色。

江千裏面上堆起一個讨好的笑來,将他的茶杯拿過來,給他倒了杯茶,又雙手遞給他:“輕舟,喝茶,喝茶。”

“亭子裏面的,是國師和江先生?”鶴閩站在湖岸的另一邊,對着身邊的內官道。

內官恭敬道:“回殿下,正是國師大人與江先生。”

鶴閩看着亭內的兩人,均是一襲白衣,面容帶笑,看起來親密非常,天藍湖青,碧波微蕩,兩人坐于紅亭之中,看起來倒是匹配的很。

鶴閩的手緊了緊,明明是一幅很讓人賞心悅目的畫面,但是他看在眼中,卻覺得分外刺眼。這周遭的一切都變得讓他異常煩躁。

鶴閩眯了眯眼睛,輕哼一聲,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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